22 (19)

的傻哥給你扳回最漂亮的一局了。”

“沐風是我哥,蘇紹倫實際上是蘇家唯一的血脈,他要是入贅,蘇家不是無嗣了?”明月顫抖着問道。

“正是。”

“蘇夫人和蘇青婵怎麽可能同意?”明月眼直了。

“一物降一物。”普安王妃笑得更歡快了,笑得淚流滿面,道:“這世上,本就沒有道理可言,你爹冷落我,喜歡柳葉,可柳葉為了我,甘心為妾也不願讓沐風認祖歸宗,你爹想廢了我立柳葉為妃,可柳葉說,敢廢了我,她一剪子弄死自己,你爹不止不敢廢我,還得尊重着我。鄒衍之寵蘇青婵,卻管不了蘇家家事,蘇紹倫做了上門女婿,以後,雖有沐風,蘇夫人也少不得要依靠蘇青婵,她那性情行事,蘇青婵省心不了。我兒,這較量,最終還是你勝了。”

母女倆又說了很多話,用過晚膳,明月回房,洗漱了正準備就寝,翠蝶進來小聲禀報:“郡主,蘇大公子來了。”

明月覺得下面更疼了,張開就想罵人,也真罵了起來。

翠蝶瞠目結舌,她們的溫文娴淑的郡主,怎麽變的這麽粗俗。

罵了半晌,沒人作小服低哄勸,明月很無趣,想也沒多想,沖口而出道:“讓那個混蛋滾進來。”

郡主你現在可是只着抹胸亵褲坐床上,翠蝶張嘴,又很快閉上,這時要是提醒明月嚴妝待客,她可能得給發賣掉。

“明月,你看我帶了什麽好東西過來了。”蘇紹倫背着一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大包袱。

“你……你準備長住了?”明月感到暈眩。

“那當然。”蘇紹倫理所當然,道:“我娘還在姚家,我去找她,她推托着,我不耐煩了,管她同意不同意,咱們成親就是。”

姚家在辦喪事,這個傻子卻跑去說他要成親,還是上門入贅,明月想像了一下蘇夫人和蘇青婵的臉色,不由得笑了起來。

“明月,你也喜歡是不是?”蘇紹倫樂滋滋笑着,明月看過去,只見蘇紹倫那個大包袱裏,原來都是玩物。

“你看這個……”兩個木頭人,蘇紹倫捉着腿轉了轉,把木頭人放桌上,那木頭人竟走動起來。

Advertisement

“這木頭人還會走!”明月驚詫地叫道。

“這沒什麽稀奇的,你看這個……”蘇紹倫拿出更多木頭物事,各式不同,木頭花朵能開能合,木頭房子能變成好多形狀……

“真好玩,這是哪來的?怎麽從來沒見過?”明月看一樣贊一樣。

“這是我自己做的,當然沒見過。”蘇紹倫憨笑,拿起一把木劍往自己胸膛刺。

“你幹嘛?”明月驚叫,蘇紹倫胸膛已叫血染紅了。

“你……混蛋你這是幹嘛?快,翠蝶……”明月高喊請大夫的話說到一半停了。蘇紹倫哈哈大笑着拿開木劍拉開衣裳,胸膛上有一點點紅,可哪有什麽傷痕。

“這血?”

“這是雞血,事先裝在機關裏面吓人的……”蘇紹倫得意地擺弄。

明月怔了,看着蘇紹倫的濃眉大眼憨實的臉龐有些兒癡了。

“你往日敗家花了不少銀子,有很多搞這些了吧?”

“有的搞這些,也有的是去聽小調聽曲花的。”蘇紹倫臉紅紅坦白,又急忙舉手發誓,“明月,我雖然經常上花街柳巷,但是,最多摟摟抱抱聽小調,還沒有胡混過,你要相信我。”

“我才不相信。”明月摔了東西,倒到床上生悶氣。

“真的沒有。”蘇紹倫急得賭咒發誓,哭喪着臉道:“我也想過的,不過青婵說過,要敢讓外面的女人生下蘇家兒女,就讓我娘不給我銀子花,我娘很偏心,一味聽她的話,我怕沒銀子用,就不敢了。”

“以後連聽小曲都不準去了,敢去,我一文銅錢不給你。”明月憤恨不已。

“是。”蘇紹倫很響亮地回答,爬上床涎着臉,摟住明月道:“明月,我這走了有兩個時辰了,你還疼嗎?我給你揉揉。”

“先別忙揉,我問你,如果我娘給你想辦法讓你進工部做事,你去不去?”

“去,你和岳母大人怎麽安排,我就怎麽聽。”蘇紹倫銅鈴眼要冒火了,明月側着身體,白生生的山峰軟垂着,更豐滿誘人了。

“進去了要不要好好做事?”

“一定好好做事,明月,那是明日是以後的事,咱們先把現在的問題解決了吧。”蘇紹倫撲哧喘粗氣,把明月扳過來爬上去,急不可耐揮槍挺進。

☆、怨春不語

自從知道蘇青婵有喜,自己要當爹了,鄒衍之冷硬的一張臉人前人後都換了模樣,唇角時時高翹,眉眼柔情似水,走路潇灑輕快,一衆朝臣每每見了他,都要與同僚視線相接,從彼此眼裏打探一下,自己到底有沒有看錯人,眼前這人是不是以冷酷狠絕著稱的靖王爺。

蘇太太聽說女兒害喜,高興得施齋拜菩薩,宮裏的太後也是樂得像是迎接第一個孫子降臨,蘇青婵有孕的消息剛傳進宮,立時就讓人準備害喜婦人的衣物,還有小孩子的衣裳,穩婆準備了十個,奶娘更是每日考察個沒完。

皇帝喝了一桶子醋,心中着實的傷感,自己的皇長子出生時,太後好像也沒這麽焦急。

蘇青婵的肚子越來越大,太醫說,是雙胎,太後更加笑得合不攏嘴。鄒衍之更是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常常會有意無意的就把話題繞到孩子身上,不時詢問家有兒女的朝臣,夫人害喜期間,做男人的要注意什麽。惹得一幹朝臣背地裏暗暗灑淚,為什麽靖王爺喜歡的,不是自己的女兒。

皇帝看着鄒衍之心滿意足的樣子,更加讨厭他了。

鄒衍之的歡喜,在孩子落地後阖然消失。

蘇青婵生的是龍鳳胎,兒子女兒一起有了,本來該歡喜的,鄒衍之卻喝起兒女的醋來。

害喜時,雖說不能怎麽縱情,可夫妻兩個手口并用,總能讓對方暢快舒爽,孩子出生了,鄒衍之想着能真刀實槍狠幹一場,興奮難耐磨拳擦掌,直憋到蘇青婵出月子,那晚兩人摸弄得對方着火冒汗了,隐隐約約卻傳來孩子的哭聲,蘇青婵一把掀下他,飛快地套上衣裳跑去隔壁奶娘房間看兒女去。

後來,每一次恩愛像是打仗,渾沒有以前一做大半夜的惬意,能快則快,蘇青婵總擔心奶娘有沒有看好孩子,略有一個時辰沒有看到孩子,就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夫妻之間的思維湊不到一塊了,他弄了奇巧物兒回家,本來是要給蘇青婵玩兒的,蘇青婵卻每每看一眼就會道:“這個給桓兒和音兒兩個玩還早了些……”

綿綿情話更加沒機會說了,偶爾,兩個孩子睡着了,他忙拉蘇青婵到園子裏,充滿詩意地泡上一壺茶,話還沒說上兩句,蘇青婵又扯到孩子身上了。

“衍之哥哥,昨日桓兒多喝了兩口奶……”府裏有奶娘,可蘇青婵卻喜歡自己喂奶。

蘇青婵從兒子多喝了兩口奶,到女兒昨日突然咧嘴沖她笑了一下,講到剛讓下人做的小孩子衣裳,兒子的是松青撒花府綢,女兒的是霞影軟煙羅,“衍之哥哥,人家說兒子要粗養放養,女兒要嬌養貴養,你覺得有道理嗎?”

鄒衍之默默流淚,一個時辰下來,蘇青婵半句也沒關心過他,更別指望她依偎到他懷裏,溫柔地摸弄他那物兒了,自從孩子出生後,蘇青婵說,怕摸了他那物忘了洗手就去抱孩子,再不肯捏一下的,鄒衍之小腹之下,都荒蕪了。

沒機會使用,也沒小手紅唇光顧它,鄒衍之懷疑,再這麽下去,自己會不會跟年過半百的老頭一樣沒有欲-望了。

雖然憋着一肚子氣,鄒衍之也還是使勁兒哄兒子女兒玩,不然,蘇青婵不樂意,他可能得睡地板去。

于是,這麽一來,兒子和女兒差不多就是他們兩個親自帶了,奶娘和帶孩子的映碧桔紅等人憂心不已。

兩個奶娘是太後千挑萬揀從群臣舉薦的百多號奶娘中相中的,自然是溫柔良善端方的,因此,月銀開得極高,每人每月十兩銀子的薪俸,這麽高的薪俸也還罷了,最重要的是太後的賞賜,太後隔幾日就過來一次,看望兩個孫子,見兩個寶貝活潑可愛,每次都很開心,鳳顏一悅賞賜便下。

這麽一來二去的,侍候兩個寶貝的奶娘和桔紅等人,得到的好處都快趕上朝堂中的二三品官員了,幾個人自然怕極蘇青婵和鄒衍之跟她們搶差事。

怎麽辦好呢?奶娘江氏腦子比較活泛,這日蘇太太過來看外孫時,江氏把自己得到的賞賜都拿了出來包成一包。

“夫人,小婦人自從得以到府裏喂世子和郡主後,得了太後不少賞賜,不知夫人能否幫小婦人的忙,把這些賞賜幫小婦人送到夫家去。”

“這也不麻煩,我替你送回去便是。”蘇太太笑着接過包袱,沉甸甸的一大包,蘇太太臉色有些猶疑了,她剛看到那麽一大包時,還以為是衣裳。

“太後慈厚仁愛,賞賜的東西讓小婦人一輩子做主家婆都夠了。”江氏望天謝恩,打開包袱給蘇太太看。

赤金釵赤金镯玉環珍珠……蘇太太看得眼花缭亂,看得心熱意動。

侍候外孫的下人能得到這麽厚重的賞賜,自己這個外祖母若是親自看顧外孫呢?

蘇太太心念百轉,蘇青婵這兩年沒少看顧娘家,蘇紹倫給明月管得死死的,一個子兒也花不了,蘇家如今家資淵實,只是蘇太太曾經過那一段苦寒的日子,孤吝性子已養成,到手的財物不肖說越多越好。

可是,兒子女兒自己就能照顧外孫了,還跟了一大幫婆子丫鬟,自己這個外祖母上趕着來,太……

蘇太太正發愁着,江氏道:“王爺真真疼孩子,瞧孩子出生後,他可能都睡不好,憔悴了很多。”

鄒衍之豈只是睡不好,根本就面焦膚枯的老樹了。

蘇太太受了江氏啓發,猛然間就福至心靈。

“青婵,你怎麽不多關心王爺?”蘇太太這日不回了,拉住蘇青婵好一通訓斥。

蘇青婵自兒女出生後,自己連鏡子都沒仔細瞧過,鄒衍之的形容,她也沒注意過,一雙眼珠子被兒女吸住,再看不到旁的,被蘇太太這一訓,定神去看鄒衍之,不覺大駭。

“衍之哥哥,你怎麽?”怎麽這麽蒼老?往昔英風飒爽霸氣凜冽,現在只看到一個奶爹爹了。

蘇青婵說話時,鄒衍之正在給兒子換尿布,岳母說到他心坎上了,想到這一年來受到的冷落,鄒衍之眼眶濡濕,差點就掉下淚來。

“青婵,你陪着王爺外出游玩散散心吧。”蘇太太低嘆着勸道。

“不成,孩子們還小,離開了我不放心。”蘇青婵搖頭,這一年多來,她連娘家都沒回過,讓她外出,除非帶着孩子們一起走,可兩個孩子太小了。

鄒衍之也疼兒女,可畢竟饑渴得太久了,蘇太太說的,把孩子扔家中兩口子外出游玩的提議,他腦子裏不知想過多少回了,只是怕說出來惹蘇青婵不快,不敢提,太後極喜歡兩個孩子,背後悄悄跟他說過,想把孩子接進宮撫養一段時間,他沒有同意,夫妻倆外出,正好把孩子送進宮,哄太後歡心。

“你看看王爺的模樣,疼兒女是好,可也別……”蘇太太叨念起來,又道:“孩子給我來照顧就是。”

蘇青婵還想拒絕,忽想起,明月的孩子是普安王妃在帶,母親興許是生了疙瘩,也想帶一帶外孫。

蘇青婵看向鄒衍之,想問一問他的意見。再一次認真看鄒衍之,她的心忽然感到空落和不安,鄒衍之的頭發松松系着,身上的青色絲袍寬大無比,不只是面色枯黃,整個人也瘦得厲害,再不見早些時那個緊束的勁裝,紅袍黑發,寬肩闊背英姿赫赫的男兒。

“不知道皇上給不給告假?”蘇青婵松了口。

鄒衍之背過身偷偷抹淚,小婵松氣,皇帝那兒,把刀架皇帝脖子上,也要逼着同意,他的小鳥兒再餓下去,真就成了太監王爺了。

鄒衍之告假的話才提了一半,皇帝就忙不疊準假。

先前的鄒衍之一臉春風,惡心得他想踢走他,這一年多來,形容憔悴的鄒衍之更讓他煩惱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早就不耐煩了,恨不得鄒衍之從他眼皮底下消失。

蘇青婵和鄒衍之前腳走,蘇太太和太後争奪起兩個孩子的撫養權來,而奶娘和侍候的丫鬟們,則悄悄商量着,要不要湊份子錢買壺小酒回來慶祝。

陽光從車簾縫隙将明亮的光暈灑進馬車裏,将蘇青婵秀美的身體渲染上金色的光芒,養育過孩子的雙峰更加豐滿傲挺,鄒衍之如癡如醉,撫摸着吻咬着,一雙明亮的深眸滿滿是喜悅和贊嘆之情。

“衍之哥哥……”蘇青婵無聲地叫着,滿面春-色,衣衫淩亂地扒開了,鄒衍之騎坐在她身上,大手與嘴唇牙齒交替着撫弄吮吸着她胸前兩點,下面盡情撞擊不已。

馬車廂不停地搖晃,駕馬車的家人眼觀路面耳聽馬蹄聲,對車廂裏若隐若現的動靜視而不見。

這一次外出游玩,一路蕩漾在雲端的兩人,後來也不知是怎麽的迷了路,從開始的預定三個月到後來的半年一年,再回到京城時,兩個孩子都不認得他們了。

☆、殘陽隐隐

鄒榮桓的記憶裏,有妹妹,有外祖母,有祖母,也有舅舅,皇上叔父,還有皇上叔父的許多美人妃子,獨沒有叫爹娘的人。

這天,他正擺弄東西給妹妹玩,一對喜氣洋洋的男女站在他和妹妹面前,女的笑着流淚,道:“桓兒和音兒長這麽大的,桓兒,音兒,來,娘抱抱。”

鄒榮桓腦子裏沒有喜悅,他急急忙忙抱起妹妹韻音,笨笨地後退,警惕地瞪那自稱叫娘的女人。

“哥,他們是誰?”韻音害怕地抓住鄒榮桓的衣角,晚出生一個時辰的她乖巧聽話,很依賴哥哥。

“他們是壞蛋,別怕,哥保護你。”鄒榮桓挺起小胸脯,把鄒韻音又往後抱移幾步。他覺得,這兩個說是他們爹娘的人,會跟他搶妹妹,特別是那流着淚自稱娘的,更加危險。

“衍之哥哥……”蘇青婵悲傷地低泣,鄒衍之急忙抱住他的小婵,把蘇青婵的頭按進懷裏,眼睛悄悄瞪鄒鄒榮桓,嘴唇微張,無聲地恐吓:“小子,怎麽能惹你娘生氣,快喊娘。”

鄒榮桓沒有被吓倒,韻音卻吓得小臉白了,緊抓着鄒榮桓,小腿打擺,低低地不停喊哥。

這兇神惡煞的家夥吓着自己妹妹了,鄒榮桓狠狠地瞪了回去,蘇青婵恰好擡頭,接觸到兒子仇視的眼光,更傷心了。

“小婵不哭了,我們剛回來,孩子們不識得,慢慢就好了。”鄒衍之顧不得與鄒榮桓目光交戰,急忙哄娘子。

鄒榮桓默默看着,心裏更不喜歡這兩個叫做爹娘的人了,不過,這喚爹的倒是挺會哄人,那聲音一會兒高一會兒低,扮着各種腔調,可以學習學習,妹妹不開心時,就這麽着哄她。

“對了,小婵,小孩都喜歡吃的玩的,我們在路上買的那麽多……”鄒衍之想起路上采買的幾大箱孩子的玩物,忙把蘇青婵拉坐到椅子上,自己奔出去招呼下人擡進來。

好多吃的玩的!鄒榮桓生氣地攥起小拳頭,這兩個家夥要用吃的玩的收買他妹妹,以後,妹妹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不行,他得想辦法阻止。

鄒榮桓抱了鄒韻音挪坐到椅子上,不動聲色地走到椅子背後,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瓶子。

那裏面,是皇帝叔叔給他的,皇帝叔叔說,誰得罪他,就修理誰,裏面是辣水。

“音兒,桓兒,來,吃糖,這是娘和你們爹在路上特意買回來給你們的。”蘇青婵拿起兩支像花朵一樣的棒棒糕糖,剝掉上面的包裝紙,滿眼期待地遞給兒子女兒。

鄒韻音大眼晶亮看着,卻不接,扭頭看哥哥。

鄒榮桓把兩支一起接過來,輕輕轉着,然後,飛快地把自己抹過辣水的小手指在其中一朵花上擦了擦。

“看着就不好吃。”鄒榮桓小聲嘀咕,成功地看到自稱娘的女人眼眶又紅了。“小口嘗一下,不好吃就吐掉。”鄒榮桓把糕糖遞給韻音,想着妹妹要給辣哭一下,都是這兩個叫爹娘的人害的,小臉黑沉沉的,心裏更讨厭鄒衍之與蘇青婵了。

鄒韻音把花朵糕糖放進嘴裏,哥哥說不好吃,可是她卻看着很喜歡,也覺得會很好吃,頭一次,她沒有聽哥哥的話,不是小口嘗一下,而是整顆糖咬住,把棒棒扔掉了。

“音兒,好吃嗎?喜歡嗎?” 蘇青婵有些貪婪地看着女兒,一年不見,孩子粉妝玉琢,大眼烏溜溜,小嘴唇紅豔豔,多麽水靈可愛。

蘇青婵話音剛落,鄒韻音哇地一聲哭了,眼睛辣得流淚,想起她哥的話,不好吃就吐出來,看也不看,口裏的糕糖啐吐出來,像飛镖一樣精準,正中蘇青婵的額頭,除了糕糖,還有口水,噴了蘇青婵一臉。

蘇青婵一臉的尴尬,鄒韻音可不管她,蹬着兩條小腿下了椅子,委委屈屈地撲向跟她一般高的鄒榮桓,驚天動地地哭起來。

“哥,疼啊!音兒舌頭嘴巴好疼……”

蘇青婵在孩子一歲半前一把尿一把屎全心全意疼着照顧着,鄒榮桓和鄒韻音早忘了,孩子有記憶的第一次見面非常重要,可惜,給那一顆變味的糕糖全毀了。

鄒榮桓成功地讓妹妹把爹娘列進黑名單中,鄒衍之和蘇青婵帶回來的那幾大箱玩的吃的,鄒韻音根本不碰了。

生在錦繡富貴中,鄒韻音本來就不缺吃的玩的,蘇青婵和鄒衍之看出來了,要拉回兩個孩子的心,重點是把女兒哄過來,只要女兒認了爹娘,兒子就得乖乖認爹娘。

鄒衍之為了挽回兒女,哄得蘇青婵開心,使盡渾身解數,在一雙兒女面前卻屢屢碰壁。

鄒韻音每次看到鄒衍之和蘇青婵,就想起那顆讓她辣得流淚的糕糖,然後,就去找她哥尋求保護,鄒榮桓就哄着拍着她肩膀,很有哥哥氣概地說別怕,有哥哥保護你,壞蛋不能再讓你疼了。

鄒衍之無法,去向蘇紹倫拜師學藝,做那些奇奇巧巧的東西哄兒女,只是,他弄得手指傷痕累累才做出來的東西,卻到不了鄒韻音跟前,鄒榮桓每每瞟得一眼,不出一個時辰,外形相同卻更精巧的東西,就從他那雙小手裏整弄出來了。

“紹倫是天才,這小子簡直就是鬼才。”鄒衍之嘆氣。

一年過去,兩年過去,許多年過去,鄒韻音有時會怯軟軟喊聲爹娘,鄒榮桓卻只會朝爹娘瞪眼,随着年齡越來越大,他那瞪眼的目光,越來越淩厲了。

“這小子根本就……”鄒衍之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面為兒女與自己和蘇青婵不親近郁悶,一方面,卻有一絲絲竊喜,他本來擔心,回京後又要回複以前當和尚的日子,誰知兩個孩子根本不理他們,于是,夫妻倆人之間便沒了第三者,蘇青婵心情一不好,就需要他安慰愛撫,這摸着親着,兩人就又情熱起來,并且,比以前更熱火朝天了。

“小婵,要不然,咱們再生個孩子吧?”雖然很高興夫妻親熱沒人打擾,可蘇青婵終日愁眉不展,鄒衍之也很心疼,為哄得蘇青婵開心,他決定犧牲性福,讓蘇青婵再生一個孩子寄托情感。

“再生個孩子?這倆大的會不會跟我們更生疏了?”蘇青婵拿不定主意。

“桓兒,娘要是再給你們兄妹倆生一個弟弟妹妹?你們喜歡嗎?”蘇青婵試着問兒女。

生一個弟弟妹妹?是不是像宮裏皇帝叔叔剛出生的那些孩子一樣,皺巴巴的紅紅的一點不好玩。鄒榮桓想搖頭,轉念一想,爹娘再生個弟弟妹妹了,就不會老想跟自己搶韻音了。

“喜歡,你快生吧,多生幾個。”鄒榮桓難得一次正面回答娘的問話。

蘇青婵喜得眉眼舒展,看向女兒問道:“音兒,你呢,喜歡娘生個弟弟妹妹嗎?”

喜歡嗎?鄒韻音皺着眉頭苦思,想了許久,問鄒榮桓:“哥,再來弟弟妹妹了,你還對音兒好嗎?”

“那當然。”鄒榮桓拍胸脯保證,見鄒韻音有些不放心,忙又詳細解說:“娘再生的孩子是娘和爹的,跟咱倆無關,哥是你一個人的哥。”

“那就好。”鄒韻音脆生生道:“娘,你生吧,多生幾個,你和爹忙了,就不會來煩我和哥哥了。”

蘇青婵掩面流淚,兩個孩子這都什麽想法?嫌爹娘嫌棄到這個地步?

鄒榮桓看着抱起娘親慌亂安慰的爹,覺得有些不妙。

“音兒,咱們明日進宮去陪太後奶奶,好不好?”先躲一躲再說。

“好啊!”鄒韻拍着小手叫好,太後奶奶也很疼她,進宮不錯。

鄒衍之這一晚把蘇青婵哄睡後,大瞪着眼看着撒花帳子無法入眠。

他後悔了,那年不該只圖快活,丢下糼小的孩子離家外出。奶奶和外祖母再疼,總不會很親近,兩個孩子竟是不知不覺中養出相依為命之情了,也許那時,他們甫離開爹娘,害怕驚惶了許久,然後,就尋求最親近的日夜不離的哥哥和妹妹彼此安慰,親近對方獲得安心。

孩子與他和蘇青婵不親近,他倒沒覺得多傷心,兒子很成熟很穩重,小大人一般,性格雖冷,卻沒有不良習慣,女兒雖是有些膽小,可也不怯弱,該有的氣度一絲不少。

鄒衍之憂心的是,兩個孩子親近得有些不正常,随着年齡的越來越大,這種不正常越來越明顯了。

八歲了,韻音動不動就偎進鄒榮桓懷裏,鄒榮桓整日裏圍着鄒韻音打轉,本來應該和衆皇子一起進學了,他卻跟師傅要了書冊回來自己看着,只在月考測試時去走一走。

先生誇他是天才,沒有随同衆皇子一起聽講,課業卻比皇子們做得還好。

鄒衍之卻知道,兒子下的功夫不比誰少,白天陪着韻音玩樂,晚上韻音睡着後,他在燈下至少讀書習字一個時辰。

☆、無語問天

把兩個孩子分開成了燃眉之急。

不只鄒衍之覺得不對,蘇青婵也感覺到了。

強制分開是不行的,鄒韻音太依戀鄒榮桓了,而鄒榮桓年齡雖小,心眼卻不少,每天像護崽的母狼一樣,警惕地守着他妹妹,就是睡覺,也是鄒韻音在裏間他在外間。

夫妻兩個想了許久,決定找幾個同齡的男孩子到府裏來,由鄒衍之親自教導,陪着鄒榮桓習武,先将兩個孩子形影不離的狀态略略緩和,再慢慢把他們分開。

明月與蘇紹倫的兒子不在考慮之列,蘇沐風老大不小了,還沒成親的打算,沒有孩子可以來陪伴鄒榮桓。

皇子們可以在朝臣的兒子中選伴讀,世子卻不可以,鄒衍之想了想,放出口風,要認養兩個兒子,八歲上下,不拘出身,只要神清骨秀,性格讨喜便可。

靖王要認養兒子的消息傳出,一時轟動不已,每天都有不少做父親的領着兒子前來。

“這是怎麽回事?”鄒衍之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雖然位高,可也沒高到人人垂涎的地步,送孩子來的,竟然有四品五品的官員。

來的孩子都是模樣周正規規矩矩,蘇青婵看花了眼,這一日有些頭暈,不看了,白日裏歪床上歇息,堪堪正入睡。丫鬟來報,蘇太太來了。

“娘,大毒日頭的,你怎麽不早點來或是晚點?”同在都中,來往很方便的。

蘇太太把丫鬟支走,走到廳外四下看了看,回轉廳中坐下,神色沉郁,看着蘇青婵嘆氣,半晌問道:“青婵,你老實和娘說,王爺是不是無能?”

“娘,你怎麽說這種話?”蘇青婵頓足,氣得臉孔通紅,“娘,這話可不能随便說,衍之哥哥若是無能,那桓兒和音兒……”

難道是她不守婦德私通生下的?

“青婵,不是娘看輕你。”蘇太太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道:“京城裏傳遍了,說王爺是無能,兩個孩子不是他的,所以,現在想認養一個承襲王位。”

難怪連四五品官員也送兒子過來,等着襲靖王爵位呢! 想到背地裏人家不知怎麽嚼自己,蘇青婵氣極,道:“沒有孩子時傳衍之哥哥是無能,有孩子了還這麽傳,這些人……”

“這也怪不得人。”蘇太太小聲道:“青婵,其實,就是娘自己,也覺得不對。”

蘇青婵瞪圓眼一口血要噴出來,蘇太太接着又道:“青婵,兒女多少肖似爹娘,音兒像你,可是,桓兒從相貌到脾氣,再找不到半分跟你和王爺相似的,別人家有龍鳳胎的,長得就算沒有十分的像,也脫不了七八分……”

鄒榮桓是和爹娘都長得不像,可,憑這個就認為她不守婦道鄒衍之是無能,也太氣人了。難道要她和鄒衍之當衆恩愛,方滅得這些流言蜚語?

蘇青婵臉紅胸悶,氣促聲啞,正欲發火,鄒衍之挾着一陣風沖了進來。

“小婵,剛才來了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

“你看着好,留下便是。”蘇青婵沒了興致。

“進來。”鄒衍之朝門外喊,一個面色萎黃的小男孩子走了進來。

“啊!”蘇太太驚叫一聲,蘇青婵也呆住了。

進來的孩子面黃肌瘦,一身衣裳雖然洗得很幹淨,可是很破爛,上面打滿補丁,大約是孩子自己縫的,粗糙的很。

蘇青婵什麽也看不到,只呆怔怔地看着那孩子的臉,那張臉,活脫脫另一個鄒韻音。

怎麽會和女兒長得那麽像!蘇太太急得一腦門汗。

“娘,你先回去吧。”蘇青婵有些恍惚,眼裏淚水無知無覺流了下來。

“青婵,你別和王爺争執,有話好好說。”蘇太太嘴唇嗫嚅。

“我和道,娘,你回去。”

蘇太太一步三回頭,鄒衍之在她走後,卻不是蘇太太想的那般,跟蘇青婵發火。蘇青婵也沒有急着向鄒衍之解釋什麽,她朝那孩子招手,拉着那孩子的手細聲問道:“你幾歲?”

“八歲。”那孩子吐字清晰,聲音清亮,沒有半分怯意。

“哪月哪日生辰?”

“不知道,養我大的安叔從街上撿到我的,我身上沒有寫生辰八字。”

“叫什麽名字?”

“安叔叫我小魚,他說我爹娘不要我了,是多餘的,就叫小餘,小餘難聽,後來他喊我小魚。”小男孩晶亮的大眼看着蘇青婵,眼裏有孺慕和喜愛,“你幫我取個名字好不好?我不是多餘的。”

蘇青婵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住酸澀翻滾的情緒,把小男孩眉眼嘴唇貪婪地仔細地看了個遍。

然後,她的眼裏燃燒起憤怒的火苗。

“先別急,慢慢查證。”知道她要說什麽,鄒衍之緊握住她的手。剛看到這個孩子,他心裏的激狂比蘇青婵更甚百倍。“這孩子是一個乞丐養大的,我先去接那人過來,你把這孩子安置一下。”

鄒衍之百分之百相信,蘇青婵沒有背着他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這孩子跟鄒韻音差不多大,雙胞胎孩子一般容貌肖似,可鄒榮桓和鄒韻音卻沒有一毫相似之處,再看到這麽一個孩子,他和蘇青婵一樣,不得不懷疑,他們的兒子給人調換了,鄒榮桓不是他們的兒子,眼前這個小魚,才是他們的兒子。

***

鄒衍之要收養兒子,鄒榮桓不止不怕新來的孩子奪了爹娘的寵愛,還欣喜萬分,看來爹娘想通了,要疼別的孩子去,不會再來和他争韻音,為了不影響爹娘的認子大業,他帶着鄒韻音住到太後的懿寧宮中去了。

太後因着對鄒衍之的愧疚,把鄒韻音和鄒榮桓寵上天,皇帝在鄒榮桓鄒韻音在宮中住的時候,不時來懿寧宮中請安,跟鄒榮桓說話玩耍,暗暗挑唆他與鄒衍之蘇青婵作對,聽說鄒衍之和蘇青婵為了攏回孩子操碎了心,皇帝做夢都笑醒了。

鄒榮桓覺得爹娘會跟他搶妹妹,皇帝叔叔卻不會,還不時支招教他如何反抗爹娘,因而跟皇帝也很親近。

皇帝看着鄒衍之和蘇青婵費盡心思拉不回兒女親近不了兒女,更加得意了。鄒榮桓小時是要拉他做盟友,到鄒榮桓大些了,又喜歡他聰穎敏睿,而且鄒榮桓不像他的皇子公主,見了他不是顫顫驚驚就是小心翼翼讨好,鄒榮桓霸氣着呢,玩兒時見他做得不好,會毫不猶豫削打他批評他。皇帝在鄒榮桓這裏找到自由找到童真的樂趣,于是,只要鄒榮桓兄妹倆在太後宮中住着,他的空閑時間就都是在懿寧宮中陪鄒榮桓和鄒韻音,疼起他們來,更甚于疼自己的皇子公主。

蘇太太沒敢跟蘇青婵盡說,其實外面除了傳鄒衍之是無能,還傳言着,鄒榮桓和鄒韻音是皇帝的兒女,這話,是從宮裏傳出去的,姚太太問過姚妙瑷,姚妙瑷冷言喝止她不得亂傳,可是姚家不傳,別的宮妃卻沒有顧忌。

這日皇帝散朝後,又來到懿寧宮陪鄒榮桓鄒韻音,鄒榮桓最近迷上習武,皇帝本身沒有武功教不了,卻興致頗高,也整弄了一把木頭劍,老大不小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