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兒?”

柳文軒感到面前有一股無形壓力沖自己而來,頓覺猶如鋒芒在背,頭也不敢擡,只得咬牙應聲:

“文軒得以宮主青睐,自是願意!”

“好,煜月的武功是我親自傳授,明日起你便與他一同前來。”

“是,宮主。”

“嗯?喚我什麽?”宮主眼角瞥着柳文軒,

“徒兒柳文軒,拜見師傅!”地上柳文軒會意,連忙向宮主磕了個頭。

“呵呵,如此甚好,軒兒起來罷”說話間伸手扶着柳文軒起身,

“坐罷,既然現已是我徒兒,也要知道自己師傅的名號才是,”宮主這麽一提柳文軒才想起,月雪宮竟然無人提及宮主名號,原先在那消息不靈通的文元鎮更是不得知,

“不知師傅名號是?”

“幽月。”

“?”幽月見柳文軒面色帶着不解,笑着問:

“軒兒可是為我這堂堂宮主無姓之名感到奇怪?”

“徒兒不敢。”

“無妨,奇怪是正常,為師也确不姓幽,只是月雪宮歷代宮主名諱最後一字必為月字,所以前面的字倒也不那麽重要了,對我們而言,月,就是姓氏,你可明白了?”

“嗯……”柳文軒點點頭,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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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煜月也是……”

“煜兒啊…日以煜乎晝,月以煜乎夜,這才為她取名為煜月,也不知……”幽月說到這眼裏神色複雜,似有擔憂,又不乏溫柔。她伸手揉揉眉心,對文軒道:

“今天就到這裏吧,為師乏了,明日卯時你與煜月用了膳一同前來。”

柳文軒原還想詢問些什麽,見師父一副不想再開口的樣子,只好應了一聲就起身退出房,回手關了房門後,便回去尋清芷。

待同清芷仔細學了一遍方才和幽月的對話後,清芷才面色猶豫地講:

“文軒,方才煜月來過房裏。”

“嗯?她來做什麽?”

“她說可以讓我入月雪宮門下,見我不怎情願又說可以不歸于門下,只于同門弟子一塊兒習武,說好歹這也算安生的地方……”說完有些心虛地看着柳文軒,

“嗯?這是好事啊,你這般看我作甚?”

清芷支支吾吾的繼續說:

“然後她還問了你名姓……”

“咦?我不是已經同她們講過?”柳文軒有點不好的預感,

“……她問寫作哪字,我一不小心,忘了你改了軒字,就把未改前的萱字寫上了,後來又覺不對,改了過來,她便詢問我原因,我就……就七七八八的講給她聽了……”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足以見她心虛得很,可接着卻小聲嘀咕:

“這事也不能全怪我,你雖改了字形,卻沒有改發音,我成日文軒文軒的叫你,怎會記得是這個文軒,還是那個文萱嘛……”

“你……哎,事已至此,罷了。”柳文軒還能說什麽,只得無奈得搖頭作罷……

作者有話要說: 先更五章,有人看再繼續,如果喜歡此文就請給個評論給我打打氣吧- 3-

☆、秘密(上)

六、

秘密(上)

轉眼在月雪宮習武的日子已過三年,這三年裏,再眼拙的人也看出了柳文軒清芷兩人的端倪,先前二人入宮時還只是六七歲孩童模樣,可這三年卻似吃了什麽養料一般,時至今日竟已成十六七歲的窈窕少女,這一切不尋常的變化自然都被幽月看在眼裏,從開始的震驚,到後來的淡定從容,可也并未為難過二人,其他門下弟子見宮主都未曾開過口過問此事,縱使心裏再多疑問也不敢多事,倒是那晴岚,近些年一直被安排在清芷身邊照顧她生活起居,且二人時常一同練武,關系早比多年前親近不少,連說話都有些開始口無遮攔,

“哎,我說清芷,你和文軒到底吃了什麽啊,怎麽才這幾年,長得都快趕上姐姐我了~”晴岚這會兒邊嗑着瓜子眼睛邊往清芷胸口瞟,清芷白了晴岚一眼,低頭繼續擺弄手中玩意,并不打算理她,

“清芷,我同你說話呢,快給姐姐講講,有什麽靈丹妙藥能讓身材長得這般好~”晴岚見對方不理自己,幹脆欺身趴在清芷身上,雙手順勢摟着清芷腰肢,下巴擱在她肩上,眸含秋水凝着對方,笑得輕佻。微熱的氣息吹在脖頸,縱是見多了晴岚這副狗皮膏藥的樣子,脊背還是僵了一僵,随即抽開身子轉身走向門口,邁出門的同時扔下句:

“我去把錦帶給文軒送去。”便逃也似的走了。

剩下的晴岚一手托腮望着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另一邊清芷到了文軒房間推門就扯着嗓子叫道:

“文軒,晴岚這丫頭最近總纏着我問東問西,我們身體異常的事怕是瞞不住了……”

待看清屋裏狀況,清芷瞪着眼僵在門口,剩下的話便被硬生生的咽下去了。屋內柳文軒蹙着眉不作聲,而身邊煜月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看向自己,搭在桌沿的手還握着柳文軒的那塊玉。清芷自是知道剛才的話說的不是時候,現在這屋子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煜月見她進退兩難的樣子起身道:

“清芷來,想必是有話同文軒說,我就不打擾了,這玉等做好了我便送還給文軒。”說罷走出房門,路過門口時目光瞥向清芷,身形似頓了頓,随即便轉身離去。

“文…文軒,我不知煜月也在你這,這,剛才的話也不知道煜月她……”見煜月離去,清芷這才走到柳文軒身邊坐下,躊躇道,

柳文軒一手用食指指節抵着眉心,一手拂袖擺擺手:

“也罷,你我現在長成這樣,瞞是瞞不過了,只是要怎麽向衆人解釋才好……”

“這要解釋什麽?照實說不就結了?”清芷不解,

“胡鬧!這事你不覺得奇怪嗎?在文元鎮那些年我們身子都成長如此緩慢,怎地出了文元鎮這些年便恢複了正常年齡相貌?再說宮主日日教我練功,不可能沒發現端倪,可是為何從不問我?還是…她已經知道什麽,或者,她更是知道些我們都不曾了解的原因?!怪不得…怪不得她收我為徒…我就說月雪宮怎會如此好心……”說道最後柳文軒有些激動,指節被握的有些發白,臉上也若隐若現的浮了戾氣。清芷見了有點發慌,她還從沒見過柳文軒這個樣子,連忙伸手握住柳文軒那攥拳的手,一邊似安撫般地輕拍着,

“文軒…你先別多想,這幾年月雪宮待你不薄,宮主更是幾乎視你為己出,讓你同煜月一起習武念書不說,有些時候更是夜半背着煜月傳你內功心法,這些想必你再清楚不過,雖說宮主有時行為是讓人不解,但你也不能因為這些不确定的猜想就把她對你的好全否定啊……”

過了片刻,柳文軒在清芷的安撫下稍稍冷靜了些,抽出被握着的手轉頭對清芷牽牽嘴角,示意對方不用擔心自己,然後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清芷嘆了口氣,轉而想起了什麽,掏出懷裏的錦帶遞給柳文軒:

“文軒,你看,我為你做了新的發帶,再過幾日便是你生辰,這個送你做禮物。”

柳文軒這才擡了頭,伸手接過那藏青色錦帶,端詳了片刻後沖清芷露齒一笑:

“清芷有心,我都差點忘了自己生辰,方才讓你擔心了。”

這一笑晃得清芷有些失神,看着那雙微彎着望向自己的眼睛,竟覺得臉頰泛着絲絲燙意,随即有些慌亂地搶過柳文軒手裏的發帶,

“我…我幫你系上吧” 說着一邊走到她身後,一邊伸手撫了撫自己發燙的臉,柳文軒笑意不減,

“呵呵,那多謝清芷了。”

清芷把原先纏在柳文軒一頭青絲上的發帶解開放到一旁,取了梳子細細撫在發上,一下一下,似要把那一頭如錦緞的烏發梳得比流水還順暢,

“清芷再梳下去,我這頭發就要掉光了~”柳文軒無奈笑出聲,

“…哼,許久沒為文軒你梳過發了,現在竟是嫌棄起我了。”清芷臉上好不容易降下的溫度又升了起來,語氣裏也帶了一絲嗔意,然手上卻也放下梳子,一手自雙鬓兩側取了兩縷發順向腦後,一手扯了那藏青發帶繞了上去,幾圈之後小心打了個結,又把垂下的發帶細心順着鋪散的發捋平,這才拿了鏡子照給柳文軒看,

“怎樣?文軒可還滿意?”

柳文軒對着鏡子轉了轉頭,瞧見那随着自己動作時而隐在發中的一抹藏青,笑道:

“清芷的手藝我自是滿意,多謝了。”

清芷聽了得意的拍手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後正色道:

“話說回來,我們的事,你打算怎麽和宮主她們說?”

柳文軒聞言也褪去笑意:

“我自有打算,如若晴岚她們再纏着你,你便告知她們真實年齡即可,問及其他,你便一概說不知,至于師傅和煜月那邊…由我來說就好。”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清芷沉吟片刻後颔首應下。

作者有話要說: 請大家繼續為我打氣加油,謝謝- 3-

☆、秘密(下)

七、

秘密(下)

“什麽?!你…你說你今年多大了?!”晴岚此刻眼睛都恨不得瞪出來,手顫顫巍巍地指着清芷,

清芷不耐煩的把指向自己的手撥到一邊,

“一十有七,你不是成天追着我問怎會長得這般快麽,怎地,如今我同你講了倒是接受不了?”說着眼睛還斜挑着晴岚,一副鄙夷的神情,晴岚眨了眨瞪得發酸的眼,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呷着一邊坐下,另手撫着心口,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有點突然,容我緩緩……”

“哼,那你自個慢慢緩着去罷,我回房休息了。”清芷見了晴岚那副嘴硬的樣子,撇了撇嘴,扔下句話抹頭就要走,晴岚見她要走,連忙起身扯住對方衣袖,

“哎哎,別走啊…”頓了頓後又說:“你這秘密不是打算用這一兩句話就把我打發了罷?來來,咱今天也秉燭夜談一回!”說罷眼珠一轉便當真尋了點心,又不知從哪提了一壺酒,待一一上桌擺好後,給清芷斟了一杯酒,複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想來這些年我還未同清芷一塊兒飲過酒,以前怕教壞了孩子,今日可不必再顧慮這些了,哈哈,來,姐姐先敬你一杯。”說罷舉杯仰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清芷也不好推辭,只得皺着眉吞下自己杯中烈酒。晴岚見了不覺得有些好笑,

“怎地,清芷難道頭次飲酒?”邊說邊不忘将兩杯酒滿上,

清芷這邊眉頭依舊緊鎖,有些不服氣,可又少了些底氣,

“誰,誰說的?之前同文軒,也…也飲過兩次……”

晴岚聽聞,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有些吃味地道:

“清芷還真是三句話不離文軒啊……怎地文軒妹妹對你就這般重要?”

清芷此時端了酒,又一杯下肚,自己本就不勝酒力,加上這酒有些烈性,一抹紅暈已染上臉頰,腦子開始混混沌沌,說話也有些磕磕絆絆:

“文軒…文軒當然重要,她最好了,雖然她有時面上待人冷淡些,不過她時刻都在關心着身邊的人…我…我都知道……”說着又擡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閉着眼喝下去後接着嘀咕:

“其實…其實以前文軒不是這個樣子,雖然性子傲了些,可也會哭也會笑,并不似現在這般,什麽事都隐忍在心底,面上幾乎看不出漣漪…不過,今天我又見她笑了,送她的發帶,她喜歡~呵呵……”清芷一手趴在桌面,下巴擱在手臂上枕着,說道後面竟傻呵呵的笑出聲來,晴岚垂着眉眼凝着面前的臉孔,眼神瞬也不瞬,就那麽直直的望着,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半晌,低低嘆了聲氣,起身把醉倒在桌上的清芷扶起,柔聲道:

“清芷醉了,今晚便在我這歇下吧……”

手上的清芷身子如無骨一般幾乎癱在自己身上,好不容易才把她扶上床,幫她褪了外衫和靴襪,又扯過被子為她輕輕蓋上,這才回到桌旁坐下,拾了被清芷碰倒的杯子,渡步走到窗前,就着窗外明月夜色自斟自飲起來,時而夾雜着一聲嘆息,如果她此刻知道床上清芷并未睡實,也不知會不會說出那句話來:

“你眼裏只有文軒,甚時會看到我來……”

床上清芷其實沒醉死過去,只是有些頭昏,聽聞這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心裏一沉,莫不是……怎會,定是自己想多了罷……

同在屋檐下的兩人各懷心事,外面夜色柔軟,月光清幽,不時有風順窗吹進屋內,拂起立在窗邊人的發絲,那人緊了緊衣襟,低聲道:

“入秋,天也涼了……”似是自言自語,又像說給什麽人聽。

直至夜深,才回到床邊坐下,倚着床頭阖眼睡去……

而另一邊柳文軒房間裏,

好冷!好渴……

睡夢中的柳文軒被一陣莫名的寒意凍醒,喉嚨幹渴得厲害,她忍着一身寒意掙紮着翻身下了床,跌跌撞撞的走到桌邊想倒杯水,期間還撞翻了兩個凳子,怎料手抖得根本握不住茶壺,水倒了一半,就再也撐不住那小小茶壺的重量,

“啪!”

好冷……

柳文軒凍得牙關打顫,很想去取了外衫披上,卻無奈身上已無半點挪步的氣力,只得緊了緊身上的亵衣,想借此抵禦寒氣,柳文軒定了定神,看着地上的碎片,蹲下身去,想拾起那些瓷片,怎料被那鋒利的邊緣劃了手指,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瓷片上,可被此刻的柳文軒看在眼裏,竟覺得喉嚨幹渴得更甚,

“唔……”

心口好痛……

柳文軒忍不住沉吟了一聲,混沌中似乎覺察到身體的異樣是因着指尖流出的鮮血,柳文軒幹脆閉上雙眼,努力的不去想空氣中飄散的血腥……

也不知過了多久,待煜月聞聲趕到時,早就是一片狼藉……只見一地的瓷器碎片,幾個凳子被撞得裏倒歪斜,有一只竟滾落到門口停在自己腳下,桌邊一個蹲坐着的身影側背着對着門口,就着外頭映着的月光看去,微弓的脊背竟有些瑟瑟發抖,那身影一手握着胸前衣襟,另手無力的垂在一旁,指尖還沾着已經有些幹涸的血跡,煜月蹙了蹙眉,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想扶她起身,指尖卻在觸上那薄薄衣料時下意識的抽回,

好冰!

雖然柳文軒在這深夜只着了亵衣是會發涼,但方才自己觸到的溫度絕不是正常人應有的體溫,而地上的人好似沒了意識一般,緊蹙着眉,額間滲着細密冷汗,被咬着的唇已發白,齒間滲的血絲在本就透白的面上顯得更是突兀,煜月愣了愣神,待回過神時來不及多想,便架起柳文軒胳膊走向床邊扶她躺下,想到方才足矣侵入自己身子的涼氣,又扯了被子将柳文軒裹起來,這才坐到床邊。

看着躺在床上的柳文軒,手便不由自主地伸向那緊蹙的眉眼,手指輕輕撫上眉心,想把那緊皺的眉熨平一般緩緩摩挲,另只手不時攥着袖子為她擦去額間冒出的冷汗,

“你到底怎麽了……不要有事,才好……”低低的呢喃,原本就深沉的眸子此刻更是深邃漆黑,只有眼底微現的那一絲流轉光暈透露出了那再也掩不住的擔憂。

作者有話要說:

☆、玉

八、

第二天,柳文軒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胸口沉悶得慌,眼睛晃了晃睜開,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煜月怔了怔,随即小心坐起身,

昨晚怎麽了,煜月怎麽在這?我記着……難道煜月她趕來照顧的我?

柳文軒低頭看看自己明顯新換上的亵衣和左手食指上的紗布,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又想到自己被人換了衣衫……

煜月擡起頭時正好見了柳文軒面紅耳赤的樣子,想是知道她因為被換了衣衫才這樣,也沒說什麽,倒是柳文軒見煜月起了身擡頭看着自己,兩人目光相對,讓她好不尴尬,

“咳…昨晚,多謝煜月了……”她幹咳一聲,偏過目光低聲道,

“不用謝,不過你……”煜月俯身伸手探到柳文軒額上,接下來的話便哽在喉中,兩人現在的姿勢過于親密,甚至,有些暧昧,煜月一手撐在柳文軒身側,一手搭在她額間,因傾身時動作過急,身子幾乎貼在柳文軒身上,柳文軒怔怔的看着離自己只有半寸不到的臉,從眉到眼,從鼻到唇,目光每劃過一寸脊背就僵一分,待目光定在那微啓的櫻色唇瓣時,柳文軒不自主的吞了下口水,

“……”

“……”

煜月最先回過神,有些慌亂地起身道:

“好生休息,我去取些飯菜給你。”

“嗯?嗯……有勞煜月……”

等煜月離開,柳文軒手撫上胸口心想,剛才是怎麽回事,心跳得厲害,自己與煜月同是女子,怎會這般反應……一定是昨晚自己身體異常還沒好利索,嗯,一定是了……

等她胡亂想了片刻,煜月便端了飯菜回來,面上早已不見方才慌亂地神色,見柳文軒還是一身亵衣坐在床頭便說:

“怎地還不梳洗穿衣?一會兒飯菜要涼了。”

“嗯…哦,這,這就去。”柳文軒這才緩過神,趕忙起身洗漱。

待一些收拾妥當,這才到桌邊坐下,拾了筷子夾口菜塞進嘴裏,咽下後小聲道:

“煜月,昨夜,真的謝謝你。”

煜月擡頭看看她,沒出聲,柳文軒見煜月不答話也只好低着頭吃飯,

飯後,差人收拾了碗筷,煜月從懷裏掏出個物什遞給柳文軒,

“你的玉已經做好了,我差人做成了玉佩,不知你喜不喜歡。”

柳文軒伸手接過玉佩,見那原先白玉被白色絲線和流蘇串了起來,下方還串了一塊天青色玉環,透着藍光,讓人見了好不歡喜。

“這是什麽?好漂亮~”柳文軒捏着那一小塊天青色挑眉問道,

“月雪宮的琉璃青玉,保平安的。”煜月擡眼看着柳文軒,頓了頓才接了後一句話。

“哦~月雪宮還有這等好看玩意,怎地這幾年我都未曾發現,莫不是被你和師傅藏起來了?哈哈”柳文軒邊摸着那琉璃青玉便調侃着,

“……琉璃青玉本就是月雪宮獨有之物,加之近些年已愈發稀少,時至今日月雪宮也只剩三枚成玉,兩枚在娘親手中,一枚在我這,如此名貴之物當然要好生保管。”煜月面無表情解釋,

“诶?”柳文軒聽了一愣,

“只有三枚?以後都不會有了?既然如此名貴之物,師傅怎會給我?”柳文軒自然以為手中的這枚琉璃青玉是宮主保管的其中一枚,話問了半天卻沒聽到回應,不由擡頭看向煜月,卻見煜月正神色複雜地凝着自己,面色一僵,牽起一邊嘴角虛聲探道:

“煜…煜月?”

煜月半晌才嘆了口氣,轉身離開房間不再看她,在邁出房門時身形頓了頓,:

“今天你就莫要練功了,在屋裏好好歇息,下月十三是你生辰,這琉璃青玉,便是我送你的禮物……”說罷擡腳離去,剩柳文軒一人驚得睜大眼,看看手中玉佩,又看看離去的背影,張張嘴想說什麽,終是沒發出聲響,只是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已經開始緩緩綻動,激起一片漣漪……

離開的煜月,在心道:“我只要你平安,便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有看文的朋友如果喜歡請留言評論指點,多謝- 3-

☆、離別宴

九、

離別宴

十月十三,柳文軒生辰,當晚煜月,晴飔,晴岚和清芷五人圍坐一桌,為她慶祝,

桌上擺了些像樣好菜,又添了一碟月華酥,晴岚取了月雪宮陳年佳釀,為在座各位一一滿上,酸溜溜地說:

“文軒,我們少宮主對你可真是上心,見你生辰,連這平時不讓動的沁雪佳釀都差我取了,知你愛吃月華酥,還親自下廚做了給你,旁人可沒這待遇。”

柳文軒聽了面上一紅,好不自在,急忙起身端着酒杯舉向煜月:

“如此倒當真要多謝煜月,勞你費心,我敬你!”言罷仰頭飲盡杯中酒,

一旁晴飔見了不覺好笑,掩嘴彎眉道:

“敬杯酒怎麽還臉紅上了?”話還沒說完轉眼瞥到柳文軒挂在腰間的玉佩,忙伸手扯了下來,待仔細看清後,轉頭看向煜月詫異道:

“這琉璃青玉不是少宮主的?這……怎在……?”

沒等她話說完,煜月就打斷:

“這是文軒的生辰禮物。”說話間眼都沒擡沒事人一樣喝下柳文軒敬的那杯酒,

晴飔聞言,再多不解也不好再問,只得松了手中玉佩遞還柳文軒。

一頓飯吃得七七八八,席間調侃嬉笑聲不斷,倒大部分都是晴岚的聲音,五人中有二人心不在焉,其中清芷最甚,好多次晴岚問她話都沒反應,不知在想些什麽。

“最近怎都不見師傅,是出門了嗎?”柳文軒咬了一口月華酥後問道,

煜月正把玩着手裏酒杯,聽了柳文軒的問話便擡眼看向她答道:

“最近月雪宮分支那邊事物繁忙,娘親去離州了。”

“哦……這樣就不能向師傅告別了。”柳文軒聞言低聲說,

見桌上四人都瞪着眼同時看向自己,柳文軒有些不知所措,小聲嘟囔:

“都這麽看我作甚……”

還是煜月最先問起:

“你要去哪?”

見有人開口,柳文軒面色才緩了緩,正色解釋:

“下山,這些年都在月雪宮,文元鎮的事也沒查到什麽線索,這事一天不了結,我一天睡不安穩……”

清芷見那面上又浮出了之前見的戾氣,不由得擔憂地将手覆在桌沿那只指節發白的拳上。柳文軒感知後緩下心神,回頭沖她牽牽嘴角。

煜月瞥着桌上那雙手,半天沒再聲響,還是晴飔在旁問:

“文軒打算何時動身?”

柳文軒回過頭,

“三日後,今夜,也算是向各位告別了。”頓了頓又道:

“還要拜托幾位幫忙照顧清芷……”

身邊清芷聞言急忙起身道:

“我要跟你一同下山,文元鎮的事我也有義務調查!”

柳文軒早就料到清芷不會同意留下她自己下山,

“清芷,現在外面形勢不清,你去了只怕有什麽事我顧不到你,待我查得有些眉目了再叫你同來也不遲,嗯?”

清芷聽了心裏也知道自己武功比不上柳文軒,怕成為她拖累,雖有不甘,思忖片刻後也只得點頭應下。

飯後晴飔晴岚差人收拾殘局,柳文軒等人起身告辭回房,在拐到回廊時,柳文軒停下步子轉身出聲笑道:

“這麽晚了不回房休息,跟着我作甚?”

後面煜月一手提了壇酒,一手拾了兩只玉盞,見柳文軒停下便也不慌不忙地走過去,

“你三日後便啓程,再見不知何時,難道你不打算單獨和你這師姐告別一番?”

柳文軒聞言不由無奈笑出聲,煜月雖平常少言,但和自己單獨一起時還是會偶爾會自稱師姐來調侃自己,而自己完全對這種調侃招架不住,任誰能對一句從一副漠不關己面無表情的人嘴裏講出的玩笑話拆招反抗呢,柳文軒垂眸斜倚着身旁石柱,等不遠處煜月走近,伸手接過酒壇起身輕聲:

“煜月為何總要做我師姐?”

煜月由着她接過自己手裏的物什,随意甩拍了兩下衣袖,擡眼瞥了一眼柳文軒道:

“我做你師姐不好嗎?我倒覺得更為親密些……”

“……關系親密又不止師姐,走罷,回房再說,夜裏涼了。”

煜月不再應聲,只跟着柳文軒一前一後向前走去。

酒過三巡,煜月從懷裏掏出本書遞給柳文軒,見她眼中疑惑,遂解釋道:

“這內功心法是娘親讓我轉交給你的,她早就料到你會下山,只是……沒想到會這樣快……”後面那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柳文軒接過心法,随手翻翻卻發現這本心法大多都未曾見過,只有小部分是幽月曾夜半時分單獨傳授于自己,

“這是月雪宮獨門心法,只有歷代宮主才可修煉,以前娘親總是入夜才傳授你心法也是怕門下弟子見了說閑話,娘親說劍術輕功已沒甚可教你,如這心法你能參透精修,怕文軒你以後便是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了。”

見柳文軒翻得入神,煜月邊倒了杯酒邊慢聲解釋,言罷将手中酒一飲為盡,柳文軒聽言合上書,将其仔細收好回身坐下,接過煜月遞過來的酒小口呷着,眼睛凝向一處,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煜月瞥眼見了倒也不在意,擡手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自顧自的說道:

“娘親走了之後,這月雪宮大大小小事務就要由我打理,你啓程那天我便不去送你了,叫晴飔送你下山罷。”待飲了一口酒後擡頭問道:

“不過你下了山打算去哪?這幾年你在月雪宮一心習武,甚少知曉天下事,如今下了山定要多小心,文軒,你要記住,江湖有幾大門派,有正有邪,也有亦正亦邪。”

原本發呆的柳文軒聞言看向煜月:

“我先去離州,思來想去,總還是要和師傅交代一聲,你不必擔心,不過這江湖幾大門派我倒是很有興趣,煜月你講與我聽聽。”

煜月聞言點頭應道:

“當下江湖分三大派,其中以求道觀為首,還有尹鷹莊、秦家堡和逸軒樓為正派四大門派,顧名思義,他們行事一切以正為主,除非門派恩怨,否則不會對你不利,不過這四大門派之主武功不比尋常,否則不足以鎮壓天下,這點不容小觑。而月雪宮屬于亦正亦邪一派,甚少過問江湖事,做事一向随心不羁,這樣的門派也不止月雪宮一個,與我們并列的便是玉琴樓,司懷谷,這三門派雖不問江湖事,不過一旦牽扯自己利益,便也會不擇手段……”說到這擡眼看了看柳文軒,身旁柳文軒當然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呷了口酒輕聲道:

“無礙,月雪宮是什麽地方,自我多年前上山便明白……”

煜月見狀垂眼片刻,繼續開口,這次語氣不比講前面話時輕松,讓柳文軒也不由得正色緊張起來,

“這第三派,便是江湖邪派,分別是鬼影門,碧幽谷和赤魅谷。鬼影門輕功登峰造極,擅暗器,碧幽谷擅施毒,赤魅谷擅易容,這三大門派做事向來不擇手段,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且出招陰狠毒辣,招招斃命,文軒,我要你記住這一門兩谷,他日如遇到這三個門派的人一定要加倍小心,能躲則躲,切記!”

柳文軒見煜月滿眼的憂慮與擔心,心中不覺一動,沉聲應下便轉移話題:

“煜月今天倒是話多的緊,難不成把前些年的話全留在今日?”柳文軒邊笑邊為煜月添了酒,不等煜月答話回手又給自己滿上一杯,擡手笑道:

“今日既是來與我飲酒,便要不醉不歸,煜月可有覺悟?”

身旁煜月雖是心中有萬千情緒,此刻也被眼前有些晃眼的笑靥感染,眼角似有濕意,端起的酒杯與柳文軒的杯子輕叩了一下,發出玉器相碰特有的清脆,:

“今日自然是,不醉不歸……”

作者有話要說:

☆、下山

十、

下山

三日後,一行人站在月雪宮門石階前,柳文軒向衆人一一告別,清芷眼睛哭得發紅,眼淚卻也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也難怪,從小一起生活在文元鎮,十幾年根本未曾分開過,如今柳文軒撇下自己,倒讓她既不甘又不舍,身邊晴岚一手牽着自己,一手揩着衣袖不時為她擦淚,煜月一手提了個包袱,另手持了把劍默不作聲立在一旁,直到看着清芷不知是第幾次撲倒柳文軒懷裏才開口道:

“時辰不早,文軒該上路了,”頓了頓又轉身向晴岚道:

“你們先回去罷,我有話同文軒講。”

晴岚聞言點頭,便拉着不情願的清芷一步三回頭的往回走,另一邊晴飔聽了也自然明白自己不是該在的時候,向文軒知會一聲便先行下山離去。

見人都離開了,煜月才把手中的包袱遞給柳文軒,

“裏面裝了些盤纏,我月雪宮出來的人雖不用披金戴銀,可也不能太寒酸了些。”

柳文軒接過包裹掂了掂,不輕,便打開包袱想拿出來點銀兩,怎料開了包袱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抹天青,

“這…這衣衫是給我的?”柳文軒似帶着不解,又有些期冀,煜月沒做聲,面上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緋色,柳文軒見她不說話,又問:

“煜月你做的?”

煜月還是沒做聲,只不過伸手搶過包袱系了起來,連同手中的劍一并塞到柳文軒懷裏,這下柳文軒更驚了,睜大眼睛看看煜月,又看看被塞過來的劍,一時不知說些什麽才好,煜月看着她呆愣愣的樣子,不覺嘆了口氣:

“這幾年你用的都是門下弟子的普通兵器,習武之人行走江湖,兵器就是門面,況且你是從我月雪宮出去的人,更是不能丢了臉面,這月炔劍是從我藏劍中挑選覺得最适合你的,就當是臨別禮罷……”

柳文軒自是知曉煜月藏劍每把都是精品中的精品,而且煜月平時對它們更是愛護有加,贈劍如割肉,一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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