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終于來了,最近太忙,實在是趕着更新>^< (2)

的眼滑過柳文軒煜月二人,繼續道:“前些日子幾位光臨我秦家堡,招待不周,還望見諒。”話說着還朝幾人欠了欠身,

“秦家堡的人到這作甚?難不成也要與我們圍剿月雪宮?”

尹炎對秦弈鳴的出現很是不滿,首先,秦弈鳴在江湖上甚是神秘,真實面目沒幾人見得過,而且,秦家堡自從被秦弈鳴接手後,也變得悄聲悄息,很少在江湖上有所動作,可即便如此,秦家堡卻依然能保持着武林正派的排行名次,背後有什麽蹊跷,誰也不知道,如此一來,尹家兄弟對他縱然有再多不滿,也不敢輕舉妄動,

“此言差矣,在下此次前來非但不是與你們一同圍剿月雪宮,而且,在下還想與你們商量一番,化解這場無謂之戰。”

秦弈鳴黒木扇一抖散開,面上雖帶着看起來和善的笑意,實則眼裏卻透出了那麽一點點的寒氣出來,而此時這雙幽深的眼,正直直盯在尹秋的腰帶之處,

尹炎順着秦弈鳴的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尹秋,在定睛看清什麽之後,立刻緊張上前一步擋在尹秋面前,同時低聲對秦弈鳴道:

“笑話,我尹鷹莊為報家仇找月雪宮算賬,關你秦家堡什麽事,秦家堡近年向來不參與幫派紛争,我看,秦堡主還是請回吧!”

秦弈鳴聽了這話也不惱也不怒,手裏悠悠地搖着黒木扇,斂了目光,沉聲道:

“尹大公子這話就不對了,我們先暫且不說尹三公子的死是否真是柳文軒所為,就算人真是她殺的,前來報仇也只是你尹鷹莊的事,為何要拉着求道觀前來呢,況且,尹三公子為何招來殺身之禍,這些求道觀的掌門和衆位長老可都知道嗎?”

“你!”

眼看着自己的如意算盤就要被打破,尹炎怒聲制止,卻又當着求道觀的長老面前不好發作,

“求道觀說先前月雪宮少宮主傷過他們弟子,有了這等血仇,我只是邀求道觀與我一同前來尋仇,這樣并不過分吧?!”

尹炎不死心,他不想精心策劃的一切就這樣被人打破幻為泡影,依舊努力争辯着,

“呵呵…可是據在下所知,求道觀弟子受害當日,道觀的元虛道長馬上追過去與月雪宮少宮主纏鬥一番,而這邊的柳文軒為了懲戒她,當場可是運足了內力給了她一掌,如此這仇,早在當日就解了才是,我說的對嗎,元虛道長。”

這時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位老道身上,正是元虛無疑,元虛塵拂往臂彎一搭,另手捋捋胡須,沉思片刻後,道:

“秦堡主所言極是,當日情形确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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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弈鳴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啪”的一聲将手中黒木扇合上,滿意笑道:

“求道觀的諸位都聽到了,這樣一來,你們還有什麽理由攻打月雪宮呢?”

頃刻間,底下道士一片私語,

秦弈鳴接着亂又繼續道:

“尹大公子,在下勸你也退下山的好,否則,這江湖上也就未必有你尹鷹莊的位置了。”

話剛說完,秦弈鳴就不再理會那些人,自顧走到幽月身邊蹲下,

那些求道觀的道士們,相互瞅瞅,皆是聽了長老的令,撿了兵器,擡着本派的弟子傷員下了山,華震烨跟在長老後面,回頭看着柳文軒的方向,欲言又止,猶猶豫豫,最後,還是放棄上前的念頭,随着同門一同下山,而那邊尹炎心中有多少不忿,也不敢再妄言出口,甩甩衣袖後,領着活着的門下弟子也出了月雪宮,

秦弈鳴餘光瞥了瞥尹炎離去的身影,忽然打個響哨,就見一團黑影迅速朝尹炎消失的方向而去,秦弈鳴打完了響哨便不再顧及其他,上下查看一番幽月的傷勢,嘆聲氣道:

“文軒姑娘,令師身上的劍是一定要拔下的,可拔下之後馬上會氣血逆流,在下只能盡力為她拖些時間,可能是幾個時辰,也可能是幾日,可最後……還要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雖然有點不舍,但是作者君要說,本文會在七十章左右完結,12月作者君要出國幾個月,所以會盡量在走之前寫完這部作品,這樣提前做個完結預告,謝謝追到現在的讀者們一直以來的支持!麽麽噠~~~

☆、入甕

五十五、

入甕

“什麽……”

柳文軒不敢,也不想相信,她身為月雪宮一宮之主的師父,現在就只剩下這麽短的時間,

“晴飔,處理一下這裏,我扶宮主回房。”

煜月扶着幽月緩緩站起,散落的長發遮住了面上的表情,柳文軒見狀也連忙起身抹了抹眼跟上去,

那邊晴飔應聲後,回頭再看看廣場之上,刀光劍影的厮殺過後,驟然而來的安靜讓人周身發冷,地上只剩下一片血色的狼藉,那沾滿黏稠血液的青磚上面橫七豎八不知躺了多少月雪宮弟子的屍體,與那些躺在地上的屍體相比,眼前幾個零星站着收拾局面的身影着實顯得有些凄涼突兀,

“清芷,你帶晴岚先去處理傷口吧。”

晴飔朝不遠處的兩人道,而清芷同晴岚兩人此時正對着地上的屍體一一翻查,想着還能不能找出幾名有救治餘地的人來,

“不礙事,晚個一時半會也沒什麽差別。”

晴岚松開手裏拽着的屍體衣襟,輕輕為她阖上眼,轉身走到下一處橫卧着的弟子身邊,

同樣蹲着翻查屍體的清芷聞言停下手裏的動作,偏過頭,站在幾步之外的距離靜靜地凝着她,搭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覺地彎了彎,她知道,晴岚是不想因為自己徒勞治傷耽誤時間而放棄任何一個能救活人命的機會,相比地上曾經鮮活的生命,晴岚覺得自己眼上空洞的痛算得了什麽呢,反正,也是瞎了……

晴飔見狀低低地嘆了聲氣,之後繼續組織幸存弟子整理殘局。

另一邊幽月房裏,秦弈鳴看着柳文軒和煜月将氣若游絲的幽月扶着趟到床榻上後,對她二人道:

“勞煩二位先回避片刻,我這便為宮主施針了。”

柳文軒聞言擡頭頂着發紅的眼眶問道:

“我們在這不行嗎?不會打擾到你的……”

秦弈鳴略帶遺憾狀地搖搖頭,

“此法乃我祖傳之方,施針時萬萬不可叫旁人看了去,還望文軒姑娘不要為難在下,耽誤了宮主的時間……”

柳文軒本還想說些什麽争取一下,旁邊煜月攔住了她:

“文軒,別打擾秦堡主為娘親施針了,畢竟,早一分施針,娘她就能多看我們一眼……”

說完,煜月便依依不舍地朝床榻上的人望了最後一眼,扯着一步三回頭的柳文軒衣袖出了房門。

房內秦弈鳴見她二人将房門緊緊合上後,悠悠掏了根金針出來,走到床邊,對着幽月找準穴位就刺了下去,同時另一只空閑的手迅速将她小腹插的黑鋼劍拔出撇到地上,再反手快速點了她身上幾處穴道,如此一番後,幽月腹部那拔了劍本應血液噴薄而出的傷口竟只堪堪緩緩流了那麽幾滴血出來,秦弈鳴見血止住,連下又灑了些藥粉在那傷口之上,一切處理得差不多,在見幽月緩過氣息睜了眼後,秦弈鳴才撤了金針,

“幽月宮主可不會以為在下是白白幫了月雪宮吧?”

秦弈鳴垂眼立在床邊,輕輕用一方白色帕子擦拭着捏在兩指之間的金針上沾的點點殷紅,

“秦堡主想要什麽?”

榻上幽月虛弱的聲音蕩在屋子裏,顯得了無生氣,

“呵呵,不多,在下只是想朝宮主要個人而已。”

秦弈鳴又擦了幾下手上金針,反複拿在眼前端詳片刻,又對着金針吹了吹,這才将它收回原來的地方,

“誰?”

幽月聽了他的話後,半撐着胳膊想起身,怎料她腹部的傷口并不允許她這樣做,幾次之後,幽月無奈放棄,重新躺在床上,不過她緊鎖的眉間已不再是單純的只因着身上傷痛,

秦弈鳴斜着眼瞥了瞥一番掙紮卻徒勞的幽月,半天後彎下腰身,湊到幽月面前緩緩道:

“在下想要的是柳文軒……”說到這秦弈鳴頓了頓,原本緩和的表情瞬間變得冰冷,幽深的眼稍稍地眯了眯後,才繼續接道:“……或是宮主的寶貝女兒,煜月。”

“什麽?!”

幽月聞言,面上除了驚愕之外,就是震怒的一片神情,她怎也想不到,捧在手裏一世的女兒,竟這麽輕易被面前的人張口要了去,

秦弈鳴似乎對幽月面上的表情很是滿意,他稍稍擡了擡身,又解釋了一遍:

“在下要的,無非是一個人罷了,要麽,就讓柳文軒下嫁與我,要麽,就讓煜月下嫁柳文瀾,如此簡單的交易,幽月宮主應該知道孰輕孰重才對。”

幽月當然知道秦弈鳴指的是什麽,他既然能轉眼一瞬就将前來圍剿的尹鷹莊與求道觀勸退,自然也有再将他們說服上來的實力,可月雪宮經那一戰,已損傷太多弟子,實在無神戀于幫派之争,眼下別說尹鷹莊了,就是江湖任何一個小門小派前來找茬,她都應對不了,何況再加一個秦家堡呢……

“我還有多久時間。”

幽月心裏掂量個大概,無奈閉上眼道,

“七日。”

秦弈鳴直起身子,微眯的眼自上凝着幽月回道,

“……七日之內,我給你答複。”

幽月稍微偏了偏頭,不想讓居高的秦弈鳴見到自己的表情,

“好!那在下就恭候佳音了!”

秦弈鳴聞言甚是欣喜,見了此狀也不打算追究多說無用之言,掏出黒木扇”刷”的一甩,放下這句話就出了門去,只丢了受傷在身憂心重重的幽月一人在房。

“二位姑娘,幽月宮主的傷情已暫時穩定,兩位可以前去探望,在下就先告辭了。”

一出房門,秦弈鳴就迫不及待的找了柳文軒,扔下這一句話,還沒等兩人作出什麽反應,就做了個揖,告辭離去,

柳文軒心裏顧不得他奇怪的舉止,她此時身心都牽在那垂危的師父身上,聽了秦弈鳴的話後,幾乎是與他作揖的同時,就拉着煜月直奔房內。

“師父……”

甫一進門,柳文軒就雙眼含淚跪在床邊,緊握着幽月搭在小腹之上的手,

緊随而至的煜月也蹲跪在柳文軒身邊,深斂的眸中時而閃出點點水光,

“娘……”

從小,幽月對煜月的管教就是嚴上加嚴,縱然她平時對着晴飔晴岚和藹可親,可回過頭來,還是會對着煜月板着一副面孔,很多時候,她一副慈母的臉面真的只是在別人面前做做樣子,甚至幾年前最開始的時候,煜月曾覺得,她對自己,還不及對柳文軒一半好,可是時間久了,随着年齡一天天的增長,她知道了個中緣由,也就不再怪幽月的種種行為,因為她知道,幽月所做的一切,到最後,都是為了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快結局了,大家再多多評論一下好不好

☆、噩耗

五十六、

噩耗

“文軒……”

幽月的目光在煜月身上頓了頓,但終究還是滑過她,落在柳文軒身上,右手緊扣着與其相握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柳文軒和煜月都不由得繃了繃心裏那根極細的絲弦,

“師父,我在……”

柳文軒與她目光相對,誠懇應道,

“文軒,為師知道,自己已是時日不多,最後,有些事情,還是要交代給你們……”

幽月看着柳文軒的目光瞬也不瞬,只不過,那眼裏到底又多少情緒,身前的兩人都不得而知,

“師父,您,您別亂說…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此時的柳文軒說話已經有些嗚咽,

幽月見狀搖搖頭,嘆息道:

“傻孩子,人終有一死,只不過,為師命數盡得早些罷了,在臨走前,為師希望文軒你答應我幾件事。”

柳文軒一聽這話,更是止不住眼裏的淚,

“師父…您說,文軒一定竭盡所能……”

幽月看了看跪在旁邊的煜月,半晌後定聲道:

“文軒,我要你答應為師三件事,第一,替為師照顧好煜月,煜月這孩子,打小就不願意與人多親近,誰要是同她多說了幾句話,想與她交好,她總是面上有禮的回了人家,實則心裏還是會隔着一層冰,永遠拒人于千裏之外,你是她唯一肯深交之人,為師看得出文軒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不管你當她是師姐也好,還是友人也好,為師走了之後,就只能托你好好照顧她了……”

柳文軒伸了握着月炔的手,用手背抹了抹眼,

“師父放心,這點就算師父不交代,徒兒也自會做到,煜月也是除您之外與徒兒最親近的人,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不讓會她受一丁點委屈的……”

“好,這就好,這就好……”

幽月似乎心裏放下了一塊大石,連連松了幾口氣,可即便如此,她眼角還是悄然滑了幾滴淚,最後隐在耳邊的發際之間,緩了一會,幽月輕輕拍着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背,又道:

“為師要交代給你的第二件事,就是要你接管月雪宮,成為下一任月雪宮宮主。”

“啊?!”

柳文軒聽了幽月這句話,詫異之情甚至蓋過了與師父生離死別的悲痛,她還沾着水汽的眼睫閃了閃,回頭呆愣地看看低頭斂眸的煜月,好一會才小聲問出句話來:

“師父…徒兒不明白,這月雪宮宮主之位,不是應是煜月來擔任的嗎?為何會是……”

幽月手上還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着柳文軒的手背,一邊緩緩解釋道:

“為師這樣做自是有為師的理由,況且你也知道,煜月現在武功內力都不及你,這月雪宮宮主一職,一定要有技壓群雄的功力才能讓月雪宮得以在江湖上立足,煜月現在的體質……修煉不出更高的武功修為了,而文軒你的功力還有無盡的發展空間,再有就是,為師相信你的為人……”

“可是……”

柳文軒還是心裏不舒服,她這樣就像搶了煜月的位置一樣,讓她怎得安生?可奇怪的是,從剛才幽月說出讓柳文軒接任宮主一職到現在,煜月在旁邊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柳文軒心裏犯嘀咕,還想推脫一下,卻被幽月有些哀怨的聲音打斷,

“文軒這件事如果不應下,為師走得怎會安心……”

“這……”

柳文軒再次向煜月投去目光,希望她可以說些什麽好讓幽月改變主意,

“……文軒,你就應了娘親吧。”

煜月這才擡了眼,直直對上柳文軒看過來的目光,柳文軒聽了這話,驚訝之餘,盡管心裏再多不情願,也沒有法子推脫下去了,只得點頭應下:

“好吧…徒兒答應就是,那第三件事是什麽?”

幽月接過話頭,

“第三件事等下再說,這第二件事,為師還沒有說完……”

“哦,那師父你繼續說……”

柳文軒又用持劍的手背揩了揩眼角的一片濕潤,

幽月這時松了與柳文軒相握的手,吃力地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柳文軒和煜月見了趕緊小心上去幫忙攙扶,在坐定身子後,幽月正了正臉色,道:

“文軒,為師雖讓你接管月雪宮,但是你要記住一件事,就是你是月雪宮宮主一事,只能讓宮內少部分上層弟子知道,就像晴飔晴岚這種,其他時間對外而言,月雪宮的宮主,還是煜月,當初你下山之時,煜月交給你的面具,你還帶在身上嗎?”

柳文軒被這一番話說得摸不着頭腦,稀裏糊塗地從身上摸出那副白玉面具出來,

“師父說的可是這個?”

“正是。”

幽月接過那泛着寒光的面具,仔細為柳文軒戴上,系好那腦後的禁锢,又沖煜月道:

“你的也戴上。”

煜月聞言不多作聲響,默默取了面具也戴在面上,

幽月見她戴好,眼便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了幾圈,這才再次開口:

“從今往後,你二人對外必須時刻戴着這面具,月雪宮遭受強敵之時,文軒你便出面以宮主身份應對,其他宮內繁多雜事,就交由煜月處理定奪,你二人身形相似,只要遮住面容,不是特別熟悉之人是發現不出什麽端倪的,說白了,今後你二人便都是月雪宮的宮主,只不過,這事萬萬不得讓外人而知,記住了嗎?”

“徒兒謹記。”

“是。”

柳文軒和煜月雙雙跪在地上,低頭領命,但柳文軒心裏還是犯嘀咕,這分明就是讓自己做煜月宮主的替身,雖然幽月說自己武功在煜月之上這點不假,但按現在來說,武功在她之上的人大有人在,為什麽偏偏選了自己呢,還沒等她仔細琢磨,幽月輕咳了幾聲,

“現在,是為師交代給你的最後一件事了,這件事就是…為師要你與秦家堡堡主秦弈鳴聯姻,重振月雪宮……”

“叮嘡!”

柳文軒左手中的月炔掉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那餘音繞在安靜的屋子裏異常的刺耳,兩個跪在床榻前的身影不約而同地擡起頭,直直看向那坐在床榻上的人,兩副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具下,此時掩着的,也幾乎是一樣的神情,瞪大的眼,微啓的唇,從這裏表現出的無非就是幾種情緒,

震驚,錯愕,不解,

還有的,就是無盡的不願與不甘……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萬聖節,大家吃到糖了嗎~~~反正作者君是吃到了^^

☆、決定

五十七、

決定

柳文軒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從幽月房裏出來的,當她頹然的靠在房門滑坐下去的時候,耳邊回蕩的還是方才在房裏幽月的聲音,

“文軒,為師時日不多了,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屋內,煜月站直了身子看着柳文軒顫着腿腳,雙眼失神猶如幽靈一般邁出門檻,

“娘,你怎麽能讓文軒嫁給秦弈鳴這種來路不明不知底細的人呢?!”

幽月依舊坐在床榻上,緊閉着眼,不言語,

“娘,你倒是說話啊,這些年,我幾乎日夜都想着那些事,為那些事感到愧疚難忍,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很對不住文軒了,現在……現在娘你怎麽能到最後還要為了月雪宮搭上她一生的幸福呢?!”

煜月不知到門外的柳文軒并未走遠,這些話被柳文軒聽在耳裏便覺疑惑不解,可是不久前幽月所說的那番話讓柳文軒腦子像塞了一團漿糊一樣,分析能力和接受能力都遠不比平日靈活,此刻還沒等她仔細琢磨煜月話中的意味,幽月帶着怒氣的聲音就從屋裏傳了出來:

“放肆!你就這麽和我講話,平日的規矩何在?”

煜月緊抿着唇,視線偏向一處,并不答話,

幽月見了她那副模樣,低聲嘆了口氣,

“別再提那些事了,那些都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事到如今,月雪宮成了這副殘敗的樣子,如不借助其他勢力,月雪宮多少年的基業可就要在你娘親我手裏斷送了啊…煜兒,你難道要眼睜睜看着娘親死了都不得安生,都沒有臉面去見下面的列祖列宗嗎?”

煜月聽了這些話,緊繃的神情也稍稍緩和了一點,她當然也不想看着月雪宮毀在自己這代人手裏,她也知道幽月說的話全都在理,可是,

“可是,就沒有其他辦法嗎?秦弈鳴就只提了這一個條件?”

早在陽安城與秦弈鳴碰面,煜月就對他心存芥蒂,秦弈鳴幽幽定在柳文軒身上的目光和那眼底暗藏着的讓人看不清的心機情緒,實在讓煜月不得不對他抵觸防範,可是即便當初她萬般小心的讓柳文軒盡量遠離秦弈鳴這個人,沒想到,時至今日還是沒有逃得出他的算計,眼下,煜月只能抱着最後一點希望,企圖能讓柳文軒脫離這一劫,

“……秦弈鳴還開出了另一個條件,就是讓你嫁給文軒的兄長,柳文瀾。”

這句話傳到門口蹲坐的柳文軒耳裏時讓她簡直如雷貫頂,瞬間擡起原本低垂的頭,震驚程度甚至蓋過了讓自己嫁給秦弈鳴,同煜月看待秦弈鳴的态度一樣,柳文軒也早覺得自己兄長對煜月有那麽些多獻殷勤的意思,在秦家堡的那段日子,柳文軒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柳文瀾成天圍着煜月打轉,今天問缺不缺這個明天問少不少那個,旁眼人都知道他心裏打的什麽算盤,何況是一心只系煜月一人身上的柳文軒呢,只是柳文軒萬萬沒想到,柳文瀾竟會同秦弈鳴一起,趁着月雪宮衰敗危難之時趁虛而入,提出這些讓人心寒的條件來,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不是小人,就是禽獸!

就在柳文軒還忿忿不平想着她兄長的為人時,幽月軟下語氣的聲音又傳來出來,

“煜兒,娘親不是不知道我們對不住文軒,但是,你是娘唯一的女兒啊,為了讓你脫離月雪宮宮主的不幸命運,娘親就可以傾盡所有,竭盡所能,可是,好不容易才讓你擺脫了這個苦命的一生,怎麽能眼睜睜看你再跳進另一個火坑呢?娘親都是為你好啊,希望你可以找個自己真心實意喜歡的人,安穩的度過餘生……”

煜月聽到這,再也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來,面對着垂死的娘親,她怎麽能,又怎麽忍心,告訴她自己想托付一生的人正是你為挽救女兒而推入萬丈深淵的柳文軒……

門外的柳文軒垂着眼簾,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一步一頓的離了幽月房門……

這樣一來,自己還有什麽理由去拒絕這樁婚事呢,即便柳文軒心裏一百個一萬個不情願,但是,相比自己委曲求全,她更不想目送着自己心愛的人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她是我的。

也只能是我的。

柳文軒這麽想着。

當日夜,煜月拎着沁雪佳釀,來到柳文軒房前,

“篤篤”

她輕叩了兩下房門,可等了一會,并沒有見到如以往的開門後的那張笑臉,眼前的門依然緊閉着,隔着那層薄薄的窗紙,她隐約能見一個人影背着屋裏的燈光走過來,可那人影停在門前,卻再沒了動作,

“文軒…”

煜月本想再敲敲門,可曲起的手指剛擡了一半,又頓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壓着嗓子,低低喚的那一聲名字,

“嗯…”

隔着門板,另一邊的人用同樣低沉的聲音應道,

“……”

煜月突然發現,她不知道現在自己可以以什麽樣的心情去面對柳文軒,沒有人比自己更加反對這樁婚事,可是想着幽月那一聲聲憂心的嘆息,她又不知道該以什麽方式,什麽立場,去駁回這婚事。兩個人,不管是誰嫁了,結果都是一樣的,月雪宮得以重振,而她和柳文軒二人,從此便相隔甚遠,再也沒了那一丁半點的希望,

怎麽辦才好。

門板兩邊的人徒然的安靜,讓深夏的夜更加沉悶,除了二人的呼吸,就只有躲在四周草木裏的蟲鳴之聲,

兩人就這麽相對靜靜的站着,過了好一會兒,門外的煜月吸了吸鼻子,故作輕松道:

“我取了些沁雪,許久沒同文軒相坐對飲,不知文軒今晚有沒有興致賞臉?”

“……”

又是一陣無聲的寂靜,卻見屋裏的身影轉身回去取了什麽又折了回來,

“屋子裏有酒,就不勞煩煜月了……”

之後便是屋裏人靠上房門兀自飲酒的聲音,

煜月聽着柳文軒略微帶着哭腔的聲音,怔怔地看着眼前因被人傾靠而張了些縫隙的房門,不禁苦笑,也難怪,這個時候,讓柳文軒怎麽面對自己,

這樣,也罷……

煜月轉了身,學着柳文軒的樣子背靠着門板,拍開手裏酒壇的封泥……

兩人相對的依靠,使原本張開的門縫又合了回去,一層不薄不厚的房門,隔開了兩個人的溫度,也隔了她們的萬語千言……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柳文軒開了房門,将睡在門口人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後,又立在床邊望了好一會,才轉身出了房門,

幽月房裏,

“師父,我考慮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關注~~~

☆、破局之勢

五十八、

破局之勢

三日後,江湖上流傳出兩個消息,第一個是煜月遵循世襲之制成為月雪宮新任宮主,第二個就是月雪宮閉門弟子柳文軒即将與秦家堡堡主聯姻一事,這兩個消息在短短幾日內傳得幾乎是滿城皆知,然而,在這紅事消息還沒熱乎幾天後,又一個白事消息傳了出來——月雪宮前任宮主幽月離世。

一時間,許多游手好閑又多事的江湖閑散浪人們會看到一個奇怪的現象,一邊的月雪宮從裏到外綁滿了白绫布,挂滿了白燈籠,連帶整個月華山上下,一片通白的辦着喪事,而另一邊的秦家堡則裏外通紅,連帶着整個陽安城張燈結彩,備着喜事。

在這一個多月裏,柳文軒和煜月都很少打照面,為幽月守靈的幾日,兩人似乎心照不宣形成一種默契,從來不會同時出現在靈堂之內,只有幽月入土為安的那天,這兩個人才一前一後的跟着棺材進了宗冢,而那一天期間除了一開始二人對視的片刻之外,一直到入土儀式結束,她們都沒再有任何交流。眼看着柳文軒和秦弈鳴相定的婚期一天一天的逼近,整個月雪宮在柳文軒和煜月的情緒渲染下也變的沉悶,弟子們平時是大氣不敢出,小氣憋不住,煜月整日埋在凝雪堂不知道在處理着什麽要緊的事務,柳文軒幾乎天天捧着沁雪壇子坐在自己房間門前的院落裏,偶爾路過的弟子還能聽見幾聲練劍的呼嘯聲,而清芷那邊也因晴岚瞎了一只眼情緒低落鮮少出門,就在距柳文軒的婚期還有半個月的時候,一名弟子上報的聲音終于讓煜月從那大堆的文書中擡起頭來,

“報告宮主,韞玉回宮求見。”

煜月聽見後一驚,手裏的毛筆點在紙上,氲開了好大一點墨跡,她睜着眼在椅子上呆坐了好一會才緩過神,有些急切的回聲下令,

“快傳!”

許是見多了煜月平日淡然的表情,這次忽然變成這副焦躁的樣子,臺桌下跪着的弟子一時也有些發愣,

“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

煜月再一擡眼看着那弟子還在那跪着,不由得有些怒氣,擡高聲調厲聲道,這一聲吓得通報弟子一個哆嗦,連忙領命起身跑了出去,

過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一名風塵仆仆的男子邁過門檻走了進來,

“宮主節哀。”

那男子甫一進門就跪在地上,細看之下,不難發現他腰間纏着的一條白布,

煜月原本盯向他的目光微微垂了垂,然而面上的黯然之神一閃而過,短短瞬間便抹得不留痕跡,

“起來罷,既然回來,就是有消息了?”

廳堂之中緩緩站起的男子正是韞玉無疑,當日煜月離開藥廬時曾托浟泠轉交給韞玉一封書信,那上面交代的正是讓他去查安魂一事,為了突出這件事的緊迫性質,信的結尾還特意注明,若是查不出苗頭,就別回月雪宮見宮主,可見煜月當時就已知道月雪宮一戰兇多吉少,可她怎也沒能料到,等韞玉回了宮,這宮主之位已換了人,輪到自己坐上。

“回宮主,有…有消息了……”

起身之後的韞玉不知道為什麽一直低着腦袋不敢看煜月,說話也有些吞吞吐吐底氣略顯不足,

不過此時心急如焚的煜月直接忽略掉這些,她現在只想知道自己想要的結果,

“說。”

哪成想煜月這一個字剛蹦出口,那邊韞玉竟是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且不比之前的單膝施禮而跪,這次竟連額頭都緊緊貼着地面,似乎有多大的罪過要贖,

“你這是作甚?”

煜月對他的行為很是不解,微蹙着眉心問道,

地上跪着的人垂着頭緊閉雙眼,咬了咬牙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才再次開口:

“回宮主,安魂一事,都是屬下的過失,才導致月雪宮多年深陷江湖惡言輿論之中,還請宮主責罰!”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聽得煜月更是糊塗,眉也較之前皺得更深,

“怎麽回事,你起來說清楚。”

韞玉低下的頭稍微擡了那麽一丁點,可在半路又頓住,想了半天還是将額頭再次貼到地面,

“屬下不敢起…”

“……那你就跪着說!”

煜月拿他那死倔的性子沒招,鎖着眉甩下一句話後,視線便偏到面前的文書中不再看他,

“回宮主,當初我按宮主吩咐,等流胭姑娘傷勢恢複得差不多就前去碧幽谷查探那民間流傳的安魂,幾經周折後發現,那些栽贓嫁禍給我們的民間安魂确是碧幽谷近些年後天培育出來的,而且碧幽谷的安魂和月雪宮的安魂及其相似,若不是懂醫藥的行家仔細勘察,基本上就分辨不出,但是這兩種植物雖然有些區別,可碧幽谷短期持有安魂的法子卻和我們月雪宮一樣,屬下本還奇怪,原先只生長在月華山的安魂怎麽會叫碧幽谷培育出來,豈料後來屬下順着線索一路查下去才發現,那持有安魂的法子和他們最開始得到的安魂樣本,竟是從屬下手裏流出的……”

“什麽?!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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