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終于來了,最近太忙,實在是趕着更新>^< (3)
底是怎麽一回事?”
煜月聽了這話哪還是震驚兩字就能形容得了,只見她從那些書本中擡起的視線重新定到韞玉身上,這麽些年,韞玉的為人她不是不知道,幽月二十幾年前不知道從哪個戰場裏将他給抱了回來,據說當時受了很重的傷,誰都以為這孩子活不了幾天,也不知是他生命力頑強還是老天開眼,在高燒半個月後,韞玉竟然奇跡般的活了下來,而從那之後他就一直呆在這裏,被幽月安排在月竹林,所以韞玉可以說是打小就長在月雪宮,雖然平時這人嘴皮子貧了些,但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是幽月救的,所以對月雪宮,對幽月的忠心程度不容置疑,要說安魂一事是他有意傳出去的,這幾乎沒有可能,可是要不是他故意為之,照說韞玉成年賴在月竹林裏,這等門派秘事又是怎麽流傳到碧幽谷的呢?
跪着的韞玉直了直腰,可頭卻依舊垂着,弱聲道:
“宮主可否讓屬下傳個人進來……”
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麽可與否的,煜月玉手一揮,利落下令:
“傳!”
韞玉這才叩了個頭轉身出門,沒過多久就見他拎着一個男子的後襟再次進來,一進門就押着那人和自己一起跪到煜月桌前,煜月自上瞧着同韞玉一同拉聳着頭的男子聲音,越看越覺得眼熟,最後幹脆起身繞過桌子走到那男子身側,想要扳過頭看個清楚,不過當煜月擡腳沒走兩步,看見那男子後腰露出的半截玉笛時便放慢了步子,随即轉過頭睨向韞玉,
“怎麽是他?你帶他來做什麽?”
那別着玉笛的男子弱弱地擡起頭,搶在韞玉前答道:
“煜月宮主,你,你別怪他,你們月雪宮的秘事,是…是我從韞玉那漏出去的……”
煜月把目光又轉到這男子身上,她冷聲道:
“怎麽回事,你講。”
男子頓了頓,随即雙眼望向一處逐漸放空,思緒似乎回溯到久遠之年,
“事情是這樣的,早在十年前的一次意外,我受了重傷,是韞玉救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莫子衿篇,第一視角,算不上番外的番外,和之前流胭篇差不多,
眼看完結之日一天天逼近,親愛的讀者們沒有一點舍不得嘛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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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還有時間,再給作者君撒撒花評論一下吧>^<
人家文下讀者讨論劇情這個積極,回頭看看自己的。。。。
都是沉默中的小羔羊啊。。。。T^T
☆、【莫子衿篇——(一)】
五十九、
【莫子衿篇——(一)】
“唔……”
我被身上的傷痛驚醒,睜開眼,視線還很模糊,這是哪?我還沒死嗎……
待映在眼前的事物較為清晰後,我四下打量了一下,一個不大的竹屋,昏暗的燭燈擺在不遠的方桌上,搖曳的燭火燃燒着最後的生命,垂死掙紮,就像不久前的我,為了活命将手伸向遠去那個不清不楚的人影。
空氣中飄着一種奇怪的味道,我搖了搖混沌的腦袋,勉強撐起胳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竹榻上,這會兒身下的竹榻因着我的動作而咯吱作響,難聽極了,仔細嗅了嗅,原來這将屋裏填滿的奇怪氣味竟是藥湯子味,我撅起嘴皺了皺鼻子,
難聞。
記憶的最後停留在那向我刺來的泛着寒光的劍尖,再然後就是我隐約記着自己好像捂着肚子向什麽人求救,之後便暈死過去,本以為從此便會成了那衆多孤魂野鬼的其中一位,但是劍傷後留下的劇痛和腹中隐隐的饑餓感告訴我,自己還活着。
低頭看了看,怪不得覺得涼飕飕的,原來自己的上衣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褪了去,現在上身除了劍傷處的層層繃帶以外,再沒別的物什蔽體,
算了,好歹我也是個爺們,雖然瘦弱了點,但是光着膀子也不至于叫人當了姑娘去,
我晃着腦袋抖了抖肩,試圖驅趕身上的寒氣,接着小心着傷口挪到竹榻邊上蹬上短靴,雖然不知道這是哪兒,但是我肚子餓了,得找吃的。
繞着小屋走了一圈,除了桌上那只擺在燭臺旁邊還剩點藥渣的泥碗,沒發現半點食物的痕跡,
“咕嚕~”
我揉揉肚子,餓得不行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擡眼隔着窗戶看看外面漆黑的一片,雖然心裏多少個不願意,但是在饑餓的迫使下,我還是咬着牙決定出去找食物,
誰知道我剛一開門還沒等邁出去一步呢,就撞進一個人懷裏,我又縮了縮鼻翼,
藥味,難聞……
幾乎是下意識嫌棄的反應,我捏着鼻子緊退了兩三步,這才擡眼仔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俊秀劍眉,一雙鳳眼映着屋裏跳躍着的燭火,在那張還有一絲稚氣的面上忽閃出零星橙黃色的光點來,看着能比我長那麽幾歲,一身粗布素青的衣衫穿在他身上卻一點不顯窮酸,要不是被那一身難聞的藥草味惡心了一下,我還真想誇他兩句,
“醒了?”
許是被我打量得煩了,或是見我一臉嫌棄的表情,面前男子面色有點不善,
“嗯?嗯……”
突然見他說話,我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傷怎麽樣,還疼嗎?”
男子上前幾步伸手到我小腹想查看我傷口處,不料我扭着身子一偏,那手摸了個空,便僵僵的定在半空,
“疼,換你挨上一劍,你說疼不疼。”
我不滿他招呼不打就伸手過來的态度,沒好氣的回道,
瞥眼瞧見那僵在半空的手指抽了抽,随即被人收了回去,男子一手揉着下巴,一手支在肘尖,皺着眉頭嘀咕道:
“不應該啊…這是我新配的藥,藥效時辰還沒到呢,難道少加了什麽……”
我一聽這話,嘴角僵了僵,敢情這人是用我試藥呢,不過話說回來,好歹我的小命也是他救的,試藥就試藥吧,保命要緊,
“咳…是你救的我吧,謝謝啊……”
我清了清嗓,将原本盯在他身上的視線移到燭臺,
我本是好心感謝他救我性命,怎料這男子撇撇嘴,一副不領情的樣子,
“別在意,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個女扮男裝的妹妹,誰知道救下來之後才發現還真是個男的,啧。”
他似乎對我是個男的這事兒十分不滿,話尾還邊翻個白眼邊咂舌,
“呵…這還真對不住,讓你白白救我性命,既然我不是你想要的妹妹,那你我就此別過,告辭!”
我就算再好脾氣,聽他那話也壓不住火,佯裝抱了抱拳,繞過他的位置就打算出門,不過我前腳剛邁出門檻,後面那人就追了過來拉住我,
“哎,別走啊,你傷還沒好,我不允許我的病人在沒恢複徹底的情況下走掉,這是我行醫的規矩,再說了,我救了你的命,你一句謝謝就把我打發了?”
我心想這是遇到無賴了不成,怎麽走還不讓人走了,我回過頭看看他扯着我胳膊的手,
“你說你是大夫?”
料是沒想到我會這麽問,他愣了一下才點頭應道:
“是啊,怎麽了?”
我嗤笑一聲,道:
“大夫不是都該醫者仁心,救人不圖回報嗎?哪個像你這般,救了人還不叫人走,上趕着讨好處的?”
那人歪着腦袋想了想,似乎覺得我說的在理了,這才改口,
“那好,我不要你好處,但是你不能走,我醫人不醫一半,你要麽留下來讓我醫好,要麽,就死在這。”
說罷,他空閑的另一只手還真不知道從哪抽出了把匕首出來,
我見那直冒寒光的匕首脊背一陣發涼,這是什麽事兒啊,剛從長劍下撿了條命,這會兒又要死在這匕首下,不行,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還有好多事想做呢,可不能交代在這,心裏這麽想着,我就馬上換上陪笑的臉,
“得得得,有話好好說,我不走就是了,你醫你醫,我讓你醫,醫不好我就賴上你了!”
最後好說歹說,才勸了半信半疑的他放下刀子,這才得以松了口氣,
“……餓不餓,你都兩天沒進食了,我做了東西,要不要吃?”
他将匕首反手收起來,我這回可算看清他刀子從哪抽出來的,想着下回可得提前防着點,不過經他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自己出門的目的不就是找吃的嗎,
“我睡了那麽久啊,怪不得覺得前胸貼後背呢,你做的東西能吃嗎,我是病人,別再讓我傷上加傷。”
我懷疑地瞥瞥他,實在擔心一會兒要吃的東西會不會讓我連夜跑茅廁,
“……愛吃不吃,不吃就餓着。”
他扔下一句話就朝另一個屋子走去,
這人脾氣真差,我打了個寒顫,兩眼掃了一圈院子,連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我說…你把我衣服放哪了?”
“……扔了。”
我瞪大了眼睛,音調也擡高不少,
“什麽?!你把我衣服扔了我穿什麽啊,凍死我了……阿嚏!”
話還沒說完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前面的人頓住步子,從背面看不知道他手上搗鼓什麽,沒一會就見他脫了他那素青的外衫扔給我,
“先披上,小心風寒加重傷情死在這。”
我拽下蒙在頭上的衣衫,呆愣地看着他在黑夜中繼續前行的背影,
這人,真是好生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每次都在求評論求收藏。。。
抹淚遁走。。。
(臨走再宣傳一下新坑,現代都市GL小說《顏料》,等這篇完結就會專注更新新坑,還請各位讀者去那邊收藏評論順便撒個花花~~~~麽麽噠!)
☆、【莫子衿篇——(二)】
六十、
【莫子衿篇——(二)】
不知不覺,同這怪人在這竹林院落裏已經生活了兩月有餘,我之所以稱他為怪人,是因為即使同住了這麽久,他都不曾告知我他的名姓,每每當我問起,他不是三言兩語将我的話搪塞過去就是幹脆轉身找他那一堆破爛草藥繼續搗鼓,扔我自己在那任由我胡言亂語。
這要是換了別人,也能早就作罷不再追問,可我天生就是那好奇心極重的性子,他越是不告訴我,我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就越強烈,這天,我又同往常一樣,跟在他後面轉悠,打算纏他告訴我姓名,可等我繞他背後時,卻發現了一樣相比他的名姓讓我更感興趣的東西,
“這是什麽?長得這般怪異。”
我眼睛緊盯着他手裏帕子上的那株三葉灰紫色的植物,張口問道,
他眼都沒擡,繼續用手隔着那帕子翻騰着那株植物,
“安魂。”
我怔了怔,心道這是什麽鬼名字,聽着就讓人瘆的慌,不過壓不住心裏的好奇心,我還是将手繞過面前的人伸到那株名為安魂的植物上,
大概他在前面背對着我,料不到我會伸手夠着那東西,沒來得及阻攔,所以就眼睜睜地看着那株植物在我指尖剛一觸碰之後瞬間化為一抹細碎的灰燼,随着迎面吹來的風,那灰燼撲了他滿懷……
“……”
“……”
我眼睛瞪得溜圓,長大的嘴巴都能塞下拳頭了,
“這,這怎麽回事?我什麽都沒做啊!”
看着他越來越陰沉的臉,我趕緊往後退了幾步想撇清關系,
“……”
他還是不說話,沉着臉盯着自己懷裏那滿身都是的細細灰粒,我瞧他那樣子心裏也沒底,不知是不是自己闖了什麽禍,急忙跑到離他遠些的地方蹲着,省得他又要抽了匕首殺我,我功夫這麽差,他若是想要我命簡直易如反掌,我可是親眼看見過他用那些個手裏的銀針,嗖嗖幾下就釘死了幾只野兔回來,回想着那些野兔雙目爆睜七孔流血的樣子,我止不住又是一個哆嗦……
過了一會,他終是有點動靜了,只見他小心翼翼的一手輕彈着那沾滿灰的衣衫,另一手用原本墊着安魂的帕子接在下面,小會功夫,就見那帕子上面積了薄薄一層的安魂沫子,我自從見他有了動作開始,就已經慢慢往前移着步子,這會兒我已經差不多蹲着身挪到他跟前了,我一邊小心觀察他面上神情,一邊抻着脖子看那帕子上的東西,照那上面與之前植物大小不成比例的分量來看,這安魂沫子該是被風吹散了不少,
“它怎麽會散成灰的?”
我一專心瞧着讓人好奇的東西,就将惹怒他的事忘得一幹二淨,忍不住問了出來,
“誰叫你碰它的!”
直到聽見他一聲帶着怒氣的話才把我的眼珠子從那帕子上喊了回來,一擡頭就見他自上眯着那細長的鳳眼睨着我,盯得我好不自在,
“我…我這不是好奇嘛,頭回見着這怪東西,本想拿起來仔細看個清楚,誰承想它這麽不禁碰,我連感覺都沒感覺呢,它就散了去……”
我偏過頭別過他的視線,目光四處閃躲小聲嘟囔着,
“好奇好奇,你怎麽就好奇心這麽重。”
他的語氣聽起來還是很不滿,但相比之前也稍稍軟下來那麽一丁點,我見他沒那麽氣了,不禁嘚瑟起來,
“咳~我這好奇心可是以後吃飯的家夥,我立志要積遍江湖上人們知道和不知道的大小事,成為道上家戶喻曉的江湖百事通,不,是江湖萬事通!”
我越說越得意,仿佛已經看見多年後已經成了願的自己,有名望的各大門派都向我低頭哈腰,只為從我這套出來點他們想知道的消息,
“嘁,就你,還江湖萬事通?估計沒幾年你就會死在求知的道路上,你費勁心思搜刮的那些消息,到最後還不是都會叫你帶進棺材去。”
他充滿不屑和鄙夷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到了志氣正旺的我的頭上,一時間,除了灰心,我竟然還有些尴尬,剛才還挂着得意的笑臉現在一陣紅一陣白,我騰地站起來,雙手在身體兩側緊緊握成了拳,下唇此刻估計已經被我咬得發白,因為我舌尖已經嘗到了一點甜腥,
“你別瞧不起人,等我以後找個大門派進去當弟子,就不用擔心自己功夫不好了,到時候,你別求着朝我讨消息!”
說完這些話,我就一跺腳抖着肩轉身奔回屋子,能感覺到身後那雙眼睛的目光一直定在我身上,直到我反手關上房門,才将那視線阻在門外。
之後的幾天,我經常有意無意的在他身邊幾步開外打轉,原因只有一個,我才不想叫他看不起,他不是挖苦我麽,那我就先想辦法弄清楚他手裏的安魂,作為我成願道路上的第一步!
而他似乎也對之前的話感到抱歉,看到我裝作無意的繞在附近,除了偶爾瞥過來幾眼外,并沒有其他的言語,我離着遠遠的看着他往那手帕上倒了些什麽,然後便可自如的拿捏着那些支安魂,時間久了,他這些東西收在哪,使用的方法,都被我一一記在心裏。
一天夜裏,我趁他睡着,便自個溜進他存放這些東西的房間,掌着燈,我按照平日他的樣子倒了些藥粉在帕子上,然後再試探着去拿那些放在匣子裏的安魂,竟然真的不像第一次那樣散成灰燼,我不由欣喜,趕緊偷偷裝了一只包在帕子裏,随即滅了燈退回自己房間。
是時候告別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找到正在采摘藥材的他,
“喂,我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該讓我走了吧。”
他蹲在地上,手裏的動作頓了頓,
“哦。”
“……”
這就沒了?
“臨別之時你就不能告訴我名姓?”
我有些不悅,好歹也一起住了這麽久,連名字都不告訴,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他這才從那堆藥材中擡起頭,轉身看着我問:
“什麽時候走?”
我怔了一下,随即答道:
“這就走了。”
“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似乎在他眼裏看到了那麽一閃而過的不舍,他放下手裏的東西,取了帕子擦擦手,随即不知又從哪掏出了一根青碧色的東西出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只玉笛,在我還在揣摩着他的用意時,再次聽到他開口:
“我叫韞玉,這些日子謝謝你肯用我研制的新藥,這只玉笛就當是臨別之禮,喏。”
說着他便将笛子塞到我手上,正當我心軟有些感慨時,他又道:
“不過,你還是別去想那些沒用的門路了,找個師父學些功夫防身比較實在,也省得你下次受傷沒人救。”
“……”
我就知道他嘴裏吐不出什麽好話,說到底還是瞧不起我,哼,走着瞧,有一天我一定要你好酒好肉的伺候着求我!
懶得和他多費唇舌,我将玉笛別到後腰,轉身就走,
“哎,你也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啊……”
走出幾步就聽見他在後面喊,
我本不想搭理他,可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思忖了片刻後還是張了口:
“……莫子衿。”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月每周末都有全天的考證課程,所以沒時間碼字,這篇是存稿,平時除了背書還是會盡量抽時間碼字的,畢竟離約定的完結日期不遠了,有時發文時間比較晚,還請大家別介意,早點休息白天再看,晚安~
☆、【莫子衿篇——(三)】
六十一、
【莫子衿篇——(三)】
離開竹林藥廬後,我忽然感到茫然不知所從,這幾月的安逸日子差點讓我忘了自己該是個到處跑腿四處謀生賤命的人,早先聽聞逸軒樓實乃名門正派,樓主李木渾身正氣凜然,是衆多江湖義氣少俠崇敬之人,我原本打算向那逸軒樓投奔而去,可從這到蘇城需趕好久的路,而此刻我卻是腹中食不果腹,腰裏盤纏早已不剩幾個子兒,渾身上下就只有從那人得來的玉笛最值錢,賣了它,我也許就能過個個把月的安穩日子,我蹲在陽安城一條小巷的路邊,伸手摩挲着剛從懷裏掏出來的玉笛,這東西讓人越看越打心裏喜歡,要當了它還真是舍不得,
“呦,小哥,哪來的這麽新奇的玩意兒,給大爺我瞧瞧呗~”
當年的陽安城亂的很,主震城內的柳家莊莊主不知為何突然斃命,一時間什麽地痞流氓街邊混混都出來鬧事,像我這樣被欺負的手無縛雞之力薄弱少年也并不在少數,
聽了這話還沒等我多做出什麽反應,手裏的笛子就被人一把奪了去,我趕緊跟着慌亂地站起身,一擡頭就瞧見面前立着一名比我高出幾個頭的壯實男子,他手上正掂着剛才還被我當做寶貝似的青翠玉笛,我眼緊盯着那被他上下抛起的玉笛,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将它摔到地上,
“你,你把它還給我!”
我約莫個時機,想趁他不注意将笛子奪回來,卻不料伸手還是抓了個空,
“小哥急什麽,爺爺我還沒自己瞧瞧呢!”
面前男子見我上前去搶,趕緊擡高了胳膊将玉笛握在手裏,另一只手則伸直了頂在我腦門上狠狠一推,我一個踉跄沒站穩腳,摔倒在地上,
“你還我笛子!”
顧不上其他,我趕緊拍拍塵土又夠上前去,心裏清楚,要是我這會兒不搶回來,這笛子八成就要不回來了,街頭地痞哪有到手的東西再放回去的,
“嘿,你個不識擡舉的,爺爺我看上你的東西你偷着樂就行了,哪兒那麽多廢話,給我一邊兒呆着去!”
興許是被我擾得不耐煩了,那人一個巴掌就朝我扇過來,随之而來的就是一頓拳腳相加的胖揍,我一個沒有功夫底子的瘦弱小子,怎麽禁得住他青壯男子的拳腳,不到一會兒,嘴裏就冒出一股鐵鏽般的甜腥氣味,
“噗…咳咳……”
渾身止不住得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骨頭斷了,喉嚨突然上湧的甜腥讓我忍不住咳了出來,一口血就這麽順着嘴角淌了下去,
“嘁……”
陽安城現在雖然亂是亂了些,但是起碼草菅人命這種事還是少見,可能看我吐了血,怕鬧出人命,那人暫時停下手,轉身擡腳就欲走,我躺着地上,眼裏看不進別的,就唯獨能見那一抹青翠細長的碧色,下意識的,在男子擡腳的瞬間我手就伸了過去,
“他娘的,沒完了不是!”
男子被我拽住了腳,罵了一句,接着我就感覺自己抱着的腳被掙開,再然後,就是腹部接二連三的重擊,
我的思緒已經有些模糊,眼前差不多早就漆黑一片,只能隐約聽得見耳邊不停的謾罵聲,就當我心底在為自己就這樣被活活打死而感到懊悔不甘的時候,一個有別于耳邊咒罵的聲音冒了出來,
“住手!”
這一聲怒喝之後便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大概這男子沒料到會有人出頭管這檔子閑事,半天才不悅回道:
“你誰啊,爺爺教訓人關你屁事兒,趕緊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我撐着眼皮隐約看見那壯年男子伸手要推搡那個讓他住手的人,卻被那人不知使了什麽法子給輕巧避開,直接繞過壯男到我身邊蹲下,我頂着一身的傷實在無力動彈一下,眼裏只能堪堪看得見他胸口以下的衣衫,和他正蕩在腰間左右輕擺的碧玉牌子,雖然看不大清,但一打眼瞧着成色,該是價值不菲吧……
“小兄弟,你怎麽樣,要不要緊?”
那人想要伸手扶我起來,卻被我顫顫巍巍的手擋了一下,這人一愣,又問道:
“小兄弟可是有什麽事托付在下?”
“笛,笛子……”
“什麽?”
許是我聲音太過虛弱,這挂着玉牌的人側過耳朵又離我稍近了些,同時朝後面的壯年男子瞥去,
“他手上,我的笛子……”
我強壓着胸口往上湧的血腥之氣,再次念叨了一遍,像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出去一樣,這一聲我幾乎用上了全身的氣力,之後便兩眼一黑,徹底昏死了過去。
再睜開眼,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天色已經暗了下去,而我還是躺在原來的小巷子裏,
“小兄弟醒了?”
我循着聲音找去,原來那挂着玉牌的人還沒走,此時他正靠在巷子的牆邊看着我,而他手裏把玩着的正是我先前被壯男搶走的玉笛,
“唔,多謝少俠相助,幫我要回笛子……”
強撐着身子,我扶着牆慢慢挪到他面前,剛要上前接過他手裏的東西,不想再次摸了空,我心裏一沉,頂着混沌着的腦袋呆愣地看着他,想着莫不是我才甩開個無賴又落到另一個搶匪手裏了,
“少俠這是……?”
大概這人是見我面上表情有些駭人,連忙笑笑解釋道:
“小兄弟別誤會,在下只是瞧着玉笛質地做工新奇,心裏甚是喜歡,不知小兄弟可否轉讓給我,哦,你放心,只要你能轉讓,價錢随便你開。”
這笛子原來這麽值錢嗎。
我眼盯着它,賣了它我就有去蘇城的路費了,
何止是路費,這一路都夠我胡吃海喝個夠,再也不用擔心餓肚子,
我想着那些山珍海味吞了吞口水,眼睛一閉,
“對不起,”
我還是奪過那玉笛捂在懷裏,
“少俠的救命之恩,小的沒齒難忘,換做小的身上任何一件東西,小的都能給少俠,可唯獨這笛子…我,我不能賣……”
讓人救了命,還和人家讨價還價,這事讓我說出來,怎麽能不臉紅,不過雖然聲音小,但是我的語氣還是肯定的,
可能他沒料到我一個窮小子見錢還不眼開,怔了一下後調笑着問:
“呵呵,可是小兄弟身上除了這玉笛比較稀奇,還有什麽能值得上價錢的玩意兒?”
我像被人挖苦了一樣,心裏不是滋味,是啊,像我這樣的窮小子,還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我手下意識的向胸口摸摸,這一摸不要緊,我剛黯下去的眼瞬間又亮了起來,
“小的手裏還真就有件物什興許是少俠沒見過的。”
我隔着胸前衣襟的布料捏了捏懷裏的東西,想着這沒準就是我前往萬事通的第一步,不覺有些激動,
“哦?小兄弟還有什麽寶貝,拿出來給在下瞧瞧。”
聽我這麽說,面前的人果然來了興致,
我小心從懷裏掏出帕子,将安魂展在他眼前,
“喏,就是這個。”
“這是什麽?”
他左右轉着腦袋看着安魂也覺得稀奇,打量了一圈之後,不出我所料地向它伸手探去,卻被我一閃偏了位置,
“少俠可莫要徒手觸這玩意,小心它化成灰髒了少俠的衣衫。”
“此話怎講?”
他一臉不相信,眼中也帶着疑惑很是不解,可又似乎對這安魂放不下好奇的心思,不禁追問道,我心裏算盤打得七七八八,樂得估摸着這樁生意有了着落,便也一五一十将安魂的特性慢慢道給他聽,
“這麽神奇?!”
聽我飛着唾沫星子講了半天,他從一開始的不相信到後來眼裏冒出欣喜的光,見我得意點了點頭,這少年從懷裏掏出兩錠金子,
“這東西,我要了!”
說着就隔着帕子将安魂包起來拿走,而我手掌上,取而代之的便是那兩錠閃着光亮的金子,我活了十來年,什麽時候一下見過這麽多錢財,不由得瞪大了眼,
“這,少俠給的太多了……”
錢多了,心裏也沒底,我不知道這安魂到底值多少錢,只是心裏約莫着是別人沒見過的,能換幾個錢填填肚子也就知足了,
那人将安魂仔細揣進懷裏,面上還是方才的欣喜愉悅,道:
“沒關系,剩的錢小兄弟多吃點肉,買件得體的衣衫,以後也就沒人輕易欺負你了,”還沒等我應話,他又接着拍拍我肩膀,繼續道:“話說回來,小兄弟有地方去嗎,不如以後就跟着我怎麽樣?”
我一聽這話連連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雖然跟着他以後的日子一定不愁吃穿,但我的目标不在于此,現下有了錢,我要趕緊去蘇城才是,
“這樣啊,也好,男兒志在四方,小兄弟自求多福,一路多加小心,在下告辭,後會有期!”
他看我拒絕也不再強求,笑着做了個揖便轉身走出巷子,而我,也将那金子揣進懷裏,一路小跑地朝相反的方向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始回歸正文視角,
明天雙十一,多少人今晚熬夜蹲點大搶購?大家要護好腰裏的銀子哦~~~
提前祝大家雙十一快樂~願有伴侶的和諧幸福,單身的早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逆
六十二、
逆
房間角落裏案臺上,從熏香爐子裏冒出的煙霧随着時間的流逝無聲冉冉升起,煜月就這麽蹙着眉一直立在莫子衿身邊,聽他絮絮叨叨講完了那些陳年往事,
“你可知道後來遇見的那人是誰?”
聽他講完,煜月忖了片刻問道,雖然莫子衿是消息傳出的源頭,月雪宮遭人陷害與他有着難以辯解的間接關系,但他畢竟不是這陰謀的始作俑者,既然他今天能跪在這大堂之內低頭認罪,就說明他根本無心加害于月雪宮,如果這樣探究下去,問題就出在莫子衿在陽安城遇到的那名男子身上了,只要找出這人的下落,月雪宮洗脫這幾年來在江湖上的不白之冤就指日可待,
可惜的是,莫子衿并沒有像煜月期待的那樣繼續講下去,他只是遺憾地搖了搖頭,
“時間太久,況且當時受傷意識不清,那人的相貌我早就記不得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腰上的玉牌,可是世上玉牌上千上萬塊,要找那一個,談何容易……”
“咚!”
眼看着就能揪出幕後的黑手,所有的線索卻在這時候戛然而止,柳文軒大婚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逼近,所有的急迫化成了惱怒,煜月轉身一掌拍在了案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地上跪着的兩人以為煜月是惱他們,原本就低垂的頭這下埋得更深,莫子衿對因為自己年少的過失導致月雪宮受陷害,從而将至交的柳文軒推入兩難境地一事自責不已,他本就是重情重義之人,可現在卻捅下這麽個簍子,讓他恨不得立刻就以死謝罪,
還沒等他開口,跪在他身邊的韞玉倒是搶先一步,
“宮主,事都在屬下護主不力,莫子衿雖有過錯但罪不至死,屬下願連同他的過失一同受罰,用一條命來給全宮上下一個交代。”
背對着他們的煜月垂着眼簾,目光發散不知看着桌上的什麽東西,臉上神情有些恍惚,聽了韞玉的話後呢喃道:
“……死?如果一死就可以解決這麽多問題,哪還輪得到你。”
正當韞玉想再次開口的時候,外面又沖進來一名弟子跪在兩人身邊,
“報告宮主,柳門主她……”
自從幽月逝世煜月繼承宮主一職以後,為了能讓柳文軒作為宮主的替身也可以在自家門派安心生活,也為了其他弟子不起疑心,煜月特地另設了一個門主職位給她,對全宮弟子交代,柳門主權力地位僅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然,前提是絕對不可對外聲張,
這會兒本來就焦心難耐的煜月聽到柳文軒的名字更是有些發慌,
“她怎麽了?”
全宮上下沒有一個弟子不知道她們宮主在意柳門主的,凡事只要一牽扯到柳文軒,她們宮主就是手上有再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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