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終于來了,最近太忙,實在是趕着更新>^< (5)
有你的原因在裏面,你要想死,也當着她的面死,別在這和我矯情,你若心裏對我還有那麽一星半點的愧疚,就讓我完成友人對我的囑托,莫要叫我背上不義的罪名。”
說完這些話,流胭便扔下在床上發愣的柳文軒,離開了房間。
自打那天之後,流胭再也沒進過柳文軒的房間,所幸的是,接下去的幾天,送去柳文軒房裏的飯菜和湯藥都沒有再被退回來,這也讓晴飔她們松了口氣。
在流胭入住月雪宮的半月後,不出煜月所料,秦家堡的人找上門算賬來了,只不過一同前來的還有曾被勸和的尹鷹莊,再有就是求道觀派來主持公道的兩位長老,上次一戰,求道觀誤打誤撞取了幽月性命,這次他們本不想出面,但仔細想想,雖說和其他門派沒有過多的交情,但這種事完全避開也實在說不過去,無法,便派了兩位長老過去,權當是助陣了。
赤魅谷的人自然沒想到尹鷹莊也會來,雖然流胭在尹鷹莊所受的遭遇只有浟泠一人看到,且她回去之後便對當時的事閉口不提,但這不代表他們谷主被擄走的事就可以忽略不計,由流胭帶領的這隊赤魅谷弟子見着尹家人恨不得頃刻就将他們扒皮去骨,當然,也正是因為這群人裏只有浟泠知道實情,所以此刻在這些人裏最憤怒的也就莫過于她,
“尹賊!你還有臉在江湖上露面!今日我等若不拿下你的人頭,就是愧對谷主對我們多年的養育之恩,拿命來!”
浟泠的雙眼幾乎布滿了血絲,說話間就要往前沖,卻被流胭一揮手攔了住,
“少谷主……”
浟泠不明她少谷主為何要攔自己替她報仇,
流胭看着她的眼微眯了一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接着回頭朝對面道:
“秦堡主夥同其他門派前來月雪宮,是為柳文軒一事?”
流胭心裏明白浟泠所想,可是自己這次來月雪宮不是為了解決個人恩怨的,既然煜月信得過自己,那目前就要以大局為重,盡量減少不必要的紛争,畢竟,月雪宮經過上次的一戰已經消耗了太多人力物力。
秦弈鳴從未與流胭正面接觸過,見對方認出自己倒也不覺奇怪,
“正是,”秦弈鳴面上并未顯現多少不悅,他搖起手中的黒木扇,不緊不慢道:“不知在下可否為悔婚一事讨個說法?”
“事不湊巧,柳文軒現在抱病在身,不方便見客,不知秦堡主能否改日再來。”
秦弈鳴晃了晃腦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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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真是說笑了,我秦家堡已經讓人笑了這麽些日子,你們怎還能繼續推脫下去,今日若是見不到柳文軒,在下是不會離開的,況且,柳姑娘還有東西在在下手裏呢,再怎麽說,也要親手還給她才是。”
流胭聞言皺了皺眉眉,
“什麽東西?”
看來秦弈鳴是不會輕易罷休,她一邊尋思着對策,一邊随口問道,
秦弈鳴自懷了掏出個物什,亮在衆人面前,
“玉佩!文軒的玉佩怎麽在他那?!”
一直在流胭身後的韞玉低聲驚呼,
“怎麽回事?”
流胭小聲問道,一直以來都沒有人向她提過柳文軒的病情原因,她也就自然不明白這玉佩的重要性,韞玉簡單同她講了一下,大概就是說柳文軒只要有玉佩在身就可保命,兩人正低聲談論着如何是好,
尹炎在一旁開了腔,
“秦堡主和她們費什麽話,月雪宮本就元氣大傷,就算多了流胭這幾個人也不足為患,咱們這麽多人馬,殺進去将那柳文軒找出來不就結了。”
流胭聽他這麽一說,便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不着痕跡地悄悄對浟泠交代了幾句,浟泠在旁點頭稱是,接着找個機會躲開敵方眼線便退了出去,
沒多一會,宮門外一片嘈雜,衆人一看,原來是浟泠領着事先埋伏的赤魅谷弟子沖了回來,轉眼功夫就将入侵的異派人馬包圍個水洩不通,雙方既然各不相讓,那戰事便是一觸即發……
柳文軒房內,
“文軒,秦家堡和尹鷹莊的人來鬧事,你…先下山避一避吧……”
晴岚站在床邊幾步遠的位置,她不知道這麽做是對是錯,她只是想,柳文軒或許能阻止這場紛争也說一定,
果然,不出晴岚所料,柳文軒聽了她的話撐起身子一邊穿靴一邊緊張道:
“來多久了,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流胭呢?”
抛開和月雪宮的恩怨不說,單單沖着此時流胭有可能正在外面和尹炎那個混蛋碰面,柳文軒就不能安下心來坐在屋子裏,
“有一會了,流少谷主在外面拖延時間,文軒…你,你還是不要過去了……”
晴岚手心開始有些潮濕,她是背着清芷來找柳文軒的,上次的事她用一只眼的代價姑且算是搪塞了過去,這次,她總不能再廢一只眼吧……
柳文軒穿好靴子,忽然走到晴岚面前直勾勾地看着她,從那狹長的眼裏所射出的目光猶如一塊大石,沉沉壓在晴岚身上,她越是用這種眼神看着,晴岚心裏就越發慌,
“文,文軒……”
晴岚目光有些閃躲,語氣也十分心虛,
半晌,柳文軒緩了緩眼裏的神色,她擡手輕拍了拍晴岚肩膀示意她放松,
“我知你是為了月雪宮。”
抛下這句話的同時,柳文軒邁開步子朝外面走去,這幾日都有好好進食與服藥,雖然還是提不起半分內力,但日常走動倒也沒有什麽大礙,
但願不要幫了倒忙才是。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讓多日被鎖在房內的柳文軒一時有些眼盲,她立在院落裏眯了眯眼稍微緩和了一陣,在一聲低沉的嘆氣後,毅然朝流胭所在的方向而去。
有些事情,早晚是要解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暮
六十七、
暮
柳文軒遠遠看着一群赤白相間的人影圍在一片空地,再走近些,卻發現局勢竟然出奇得平靜,只不過奇怪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雙方敵對的最中央,那方站着三個人影,雖然距離有些稍遠,但柳文軒還是憑着身形體态一眼認出了其中一個,她垂在兩側的手開始不自覺地握成拳,
人群中央,莫子衿扣着一個男子的雙手在其背後,煜月手中握着的劍剛好橫在那人脖頸之上,待柳文軒緊走兩步擠上前,看清那男子面貌後,不禁錯愕,
“兄長?!”
柳文軒看看莫子衿,幾乎是下意識,目光又順勢滑到煜月身上,她不明白這兩人抓她兄長來做什麽,可是礙于之前與煜月發生的矛盾,柳文軒張了張嘴,還是把心裏的疑問咽了下去,
柳文瀾擡眼朝她的方向瞟了一眼,那眼中竟沒有一絲之前見面的寵溺與疼愛,取而代之的卻是滿滿的不甘與怨恨,柳文軒被這樣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沉,原地忖了片刻後,還是身子一轉,走到流胭旁邊定住腳,
煜月顯然也因為那聲兄長而發現了柳文軒的存在,看着本應在禁锢之中的柳文軒出現在這裏,且并未走向自己,煜月皺了皺眉,卻也沒表現過多的不悅,
要說在場臉色最難看的,還屬那邊站着的秦弈鳴,青白的面色,額間發際也有些濡濕,夏末初秋,雖然有時也會悶熱,但在月華山上清風不斷,何況後山離這不遠的懸崖下還有道常年不斷流的山澗,下面的寒氣常常會被氣流卷上來,所以如果說秦弈鳴這一頭的汗是熱出來的,未免也有些牽強,
“既然文軒來了,就把話說清楚吧。”
煜月環視一圈衆人,手上的劍朝柳文瀾脖子上靠了靠,
“這是怎麽回事?”
柳文軒本想用手肘碰碰流胭,不過一想到前幾日唇上的觸感,她還是放棄了,改朝那三人的方向努努嘴,低聲問道,
流胭餘光瞥到她那細微的動作,卻也裝作沒看見,看着幾步遠處的三人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搖搖頭道:
“我也不知,只是方才我與秦弈鳴談不攏,雙方剛要動手,就見煜月他們押着你兄長上來了,說什麽,要将真相公布于世,說也奇怪,秦弈鳴那邊一見着你兄長來了不但沒有了之前的跋扈氣焰,臉色反而越來越難看,好像真被人抓了什麽把柄一樣……”
柳文軒也跟着瞧向前方,從流胭那是問不出什麽所以然來,索性也放棄了追問,
“求道觀不似其他門派,挂着正派的名義,行的卻是茍且之事,兩位道長一言如擲千金,不知能否為晚輩做個證言人?”
煜月向一直立在旁邊兩位長老微微颔首,謙而有禮道,
那兩位長老被突然的問話弄得一怔,捋須思忖了片刻,二人來此地的目的無非就是主持個公道,眼下月雪宮既然沒有敵意,何不順水推舟,這樣一想,兩位長老交換了下眼神便應下:
“無甚不可。”
“既然這樣,還望兩位長老能允許晚輩安插些弟子在兩位身邊以護二位周全,畢竟,接下來的話關系到有些門派的存亡,傳到江湖上定會掀起一陣波瀾,晚輩不敢保證不會有人半路惱羞成怒趁大家不備而出來滅口。”
那兩個長老本就無心插手門派之間的紛争,當然要以自己性命為重,想了想後自然點頭應下,随後,煜月朝流胭使了眼色,流胭領意,便從自己身後的隊伍裏挑了幾人出去,将那兩名長老護在中心,
一切安排妥當,煜月又道:
“二位長老都是參加了上次對我月雪宮的圍剿,不知當時柳文軒身上的玉佩,二位長老可還有印象?”
那兩個道士見她提及上次一戰,不禁有些尴尬,眯眼思忖了一陣,貌似當時是有這麽個物什在柳文軒身上,便答道:
“貧道确見有此物在柳姑娘身上。”
煜月将眼轉到那邊秦弈鳴的方向,看似輕飄飄的目光卻讓那人脊背發涼,
“我記着先前秦堡主是要用這玉佩将文軒引出來,既然柳文軒現下也來見秦堡主了,不知秦堡主能否按照約定,将玉佩物歸原主,畢竟,長時間拿着別人的東西有些說不過去……你說是嗎?”
煜月故意将語速拖得慢了些,這樣一聽起來,倒覺得這話中另有含義,也不知秦弈鳴到底落了什麽把柄,雖然惱怒當下卻也無理争辯,他握着玉佩的手稍稍發力,恨不得就此将它捏得粉碎,可那玉塊的質地奇特,怎又是他加些力氣就能碎了的,奈何這麽多雙眼看着,秦弈鳴也只能眼睜睜看着到手的東西又還了回去,
煜月空閑的手一伸,将秦弈鳴抛過來的玉佩接在手心,接着她手一松,手指纏挂着玉佩上頭的繡緞細繩,将整塊白玉蕩在柳文瀾的面前,
“現在,該兄長說了,這玉佩,到底是什麽東西?”
柳文瀾緊盯着那塊蕩在眼前的玉佩,眼露出毫不遮掩的貪婪,
“柳文瀾!”
秦弈鳴似乎有些急躁,壓低了嗓子試圖出口阻止他,但他怎也沒想到柳文瀾早就将實情說了出來,現在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把那些話重複一遍罷了,
柳文瀾死盯着玉佩右下方,那個掩在一片血色之中有些不容易看清的“柳”字,
“柳家莊莊主家傳信物。”
短短幾個字,讓在場衆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秦弈鳴身後那些秦家堡弟子,更是一片嘈雜,這也難怪,雖然柳家莊在多年前就改成秦家堡,但是門派勢力不可一日集成,所以府中至少一半以上的人是眼看着自己的門派換了名字,但是即便如此,這些原本是柳家莊弟子的人也未曾聽說過家傳玉佩一事,信物一說倒是少有耳聞,不過誰又能想得到自己門派的信物竟然這麽些年都挂在一個外派弟子的身上呢,
煜月對四周人的反應很滿意,趁着輿論尖頭上繼續問道:
“柳家莊的家傳信物,怎麽會在文軒身上?”
這句話就像一把利刃挑斷了柳文瀾心裏繃着的弦,他日日夜夜怎麽想怎麽不甘心,憑什麽,憑什麽這玉佩不是他的,
柳文瀾燒紅的眼裏竟是憎惡,咬着牙一字一頓道:
“是柳老頭将玉佩給了這個野種!”
煜月對他無理的态度有些不滿,手裏的劍往前逼了逼,
哪承想柳文瀾根本不顧脖子上被劃出血的疼痛,也不管柳文軒一臉震驚的表情,接着說道:
“柳文軒是柳老頭和那個賤女人所生,我就不知道他怎麽想的,竟然會放置我這個長子不管,而把莊主之位傳給那個野種!”
“所以你因為不滿柳老莊主的決定,便殺了他?”
煜月不想再聽他一口一個野種,冷聲打斷他,
“呵呵…沒錯,他不把我當兒子,我憑什麽還把他當爹一樣伺候,這種爹,索性殺了不要也罷,哈哈哈哈!”
柳文瀾幾近癫狂,頸上傷口随着他的動作流出泊泊的鮮血,染了他衣襟一片暗紅,
看着對面早已驚得說不出話的柳文軒,接下來的話,煜月突然就有些問不出口,
柳文軒幾乎無意識地向前挪着步子,不顧流胭的伸手阻攔,一步一步,最後在柳文瀾面前定了下來,她眼死盯在面前這個曾被自己喚作兄長的人,雖然自己對他沒有太多感情,但她還記得這個人曾清楚的告訴自己,從此他便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即便這人對自己所愛的女人有非分之想,她也在心底為他辯解,說不定是聽了秦弈鳴這小人的唆使,可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可以因為玉佩,因為莊主之位,竟行大逆不道之事,親手弑父,既然這種事都能做出來,那是不是……
柳文軒不敢繼續往下想,
“哥…你,去過文元鎮嗎?”
不要回答,
閉嘴。
柳文軒垂下的長睫微微發抖,她不想聽到答案,可是作祟的心理卻驅使她不得不去問這句話,
柳文瀾自上睨着比自己矮了一截的人,細看下,兩人眉眼還真有些相似,
煜月将劍從柳文瀾的脖頸移開,有些擔憂地看向柳文軒,她早在秦家堡尋到柳文瀾時就已知道真相,當時也怕柳文軒不能一時接受,可是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一直拖着不是個法子,早些讓她知道,有些事也好早點解決,
“去過。”
柳文軒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卻始終沒再擡起頭,
“何止去過,那一趟我本欲查探下月雪宮的秘藥所在,哪成想竟意外發現你和那賤女人也在鎮裏,一把火燒了還真是難解我心頭之恨啊,”柳文瀾一邊說一邊還回味般地咂舌,忽然又想起什麽,眯起那雙與柳文軒幾分相似的眼又道:“哦,對了,妹妹你也應該見過為兄才是,當日追在你身後的人,其中一個便是哥哥我啊。”
“噗……”
終于,壓不住內裏五髒六腑的翻騰,柳文軒一口血噴了出來,
身邊煜月一驚,趕緊一把撈起她搖搖欲墜的身子,順勢将手裏的玉佩揣到柳文軒懷裏,
“文軒,你……”
煜月說到一半的話被柳文軒擡手示意給打斷,
“秦弈鳴,也是同謀?”
柳文軒半靠在煜月肩上,眼看着前方的虛空,不知這話是向誰發問,
煜月一邊捏着衣袖輕輕為她擦拭嘴角殘留的血漬,一邊輕聲應道:
“秘藥是秦弈鳴讓柳文瀾去查的,但滅文元鎮的事,是柳文瀾一人所為,其他的,秦弈鳴只将柳文瀾當做自己做秦家堡堡主的傀儡,正是有柳文瀾的存在,柳家莊原本的弟子們才會這麽快接受自己的門派更名換主。”
半天,柳文軒都沒再出聲,就在煜月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柳文軒疲憊卻有些清冷的聲音再次傳到她耳邊,
“……替我,殺了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還有三章左右完結,最近很忙,盡量月底前更完,如果晚了幾天也請多體諒,謝謝
☆、愛別離
六十八、
愛別離
煜月将這話聽在耳裏先是一怔,随後她便轉念想到柳文軒是不想再做像她哥哥一樣行大逆不道之事,于是希望借以她手去為文元鎮的百姓與柳母報仇,
“好。”
雖然自己武功已大不如從前,但煜月還是開口應了下來,不管怎樣,柳文軒既然能開口講報仇一事托付給她,就說明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并沒有發生改變。
煜月将柳文軒攙扶着到流胭身邊,
“替我照看好她,”煜月将柳文軒小心交給流胭,随後又偏頭對韞玉道:“玉佩已經在她身上,要多久才可恢複?”
韞玉捉了柳文軒手腕,對其脈象仔細探查一番才回道:
“脈象已經逐漸平穩,本來過半個時辰就會恢複正常,只是她方才氣血攻心,估計會更慢一些。”
煜月垂着眸子,出神地看着歪靠在流胭肩上的那人眉眼,半晌也沒再開口,
“煜月宮主……”
身後的莫子衿見她好半天也不回來,已經有些站不住腳,眼下這麽多人都圍在這,亂哄哄的吵成一片,那邊尹炎一夥人雖然心有不甘,卻見大勢已去,眼瞅着一點點往後退就要開溜,再這樣下去局面就會越來越不受控制,
煜月被這一聲喊回了神,
“早先你不是要贖罪嗎,治好文軒的異症便是你贖罪的機會,不管我在與不在,一定要傾盡你畢生精力去治好她。”
她匆忙對有些發愣的韞玉交代兩句,就要往莫子衿的方向去,不料剛邁出腳又被人拽住,煜月回頭看着勉強撐開眼皮正凝着自己的柳文軒,彎彎嘴角,伸手輕拍了兩下拽住自己的那只手安慰道:
“放心,我很快回來。”
僅僅幾步的距離,卻因為這一瞬間的耽擱,使局面發生改變,秦弈鳴看身後弟子責讨争辯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分出兩撥新舊勢力相互動起手腳,便趁衆人不備運起輕功奔到莫子衿身邊,木扇攤開朝他面上就是一甩,那木扇子的扇骨尖端勝似一片片薄刃,被劃傷定是不堪設想,眼看着那扇子尖就要碰着莫子衿那因受驚而微瞪的眼,下一刻莫子衿便為了躲避攻擊松了原本扣住柳文瀾的手,躲閃間,秦弈鳴腰間一點泛着碧色的影子讓莫子衿霎時怔住,
“玉……”
就在莫子衿小聲嘟囔愣神的功夫,秦弈鳴見目的達到,拎着柳文瀾的後襟踮腳就朝遠處飛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僅在眨眼的功夫,誰都沒來得及阻攔,離得最近的莫子衿也因為發怔而錯過了最好的捉捕時機,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弈鳴和柳文瀾身上時,那邊尹炎也趁亂開始加快後退的速度,
“尹賊別跑!”
浟泠因為心裏惦念着流胭的事,幾乎全程都将目光盯在尹炎身上,所以那邊一有動作她都是第一個發現的,見他們要溜,浟泠提着兵器就要往前追,可又忽然想起什麽來,頓住步子回頭躊躇看向煜月,
煜月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自己以個人名義叫來流胭幫忙,浟泠是覺得因私人恩怨離場有些說不過去,何況她之前還口口聲聲說要幫月雪宮的忙,
“去罷。”
煜月朝浟泠抿了抿唇,算是笑過了,
浟泠感激向她鞠了一躬,随即帶着一隊赤魅谷弟子朝落荒而逃的尹炎追去。
煜月打發了浟泠那邊,趕緊兩步到莫子衿身邊,
“怎麽回事?方才怎麽愣上神了?”
煜月語氣多少有些不悅,被放走的人要想再捉,還是有點麻煩的,可是莫子衿剛才的反應實在有些反常,又讓人不得不在意,
“玉…玉牌……”
煜月被他沒頭沒腦嘟囔的一句搞得有些糊塗,
“什麽?”
“玉牌!是他,十年前的那個人,從我手裏買走安魂的人是秦弈鳴,我認得他腰間的玉牌!”
莫子衿突然拽着煜月的衣袖激動道,
煜月垂眼朝自己被拽住的衣袖瞥了瞥,
“你确定嗎?也許是相同的一塊也說不定。”
莫子衿趕緊搖頭否認,
“不會不會,我想起來了,他的臉,我也想起來了,就是他絕對沒錯!”
煜月這才從他手裏抽出衣袖,将他帶到那兩位道長面前,
“道長,月雪宮受誣陷一事事關我們的清譽,雖然前些日子已經放出消息,但江湖上還是有不少質疑的流言,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莫子衿都是再清楚不過,二位請聽他細細道來,事後還勞煩兩位前輩能将今日所見所聞公布于江湖之上,以正各派聲譽。”
見兩位長老應下後,煜月又交代護在他們周圍的赤魅谷弟子,
“一切妥當後護送兩位道長下山。”
安排了這邊,煜月又朝兩位長老行了個禮,才轉身帶人朝秦弈鳴柳文瀾二人追去。
“他們往後山去了,那邊沒有路,叫人四處包抄,務必不能讓他們尋了空子下山!”
煜月一邊行起輕功,一邊向下吩咐,
一行人就像一張巨大的漁網,幾排一字散開,一點點向後山逼近,最後将兩人逼到後山的懸崖邊上,秦弈鳴再往後半步便是無盡深淵,下面山澗反上來的寒氣讓他有些腿軟,
“事情已經敗露,你還拽着我做什麽?”
柳文瀾伸手捂着脖子上的傷口,話雖是問着身後的人,眼卻看着正向自己一步步逼近的煜月,
“你沒死,我便還有翻身的機會,柳家莊那些小畜生當初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讓我做的堡主,你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有我做堡主的一天,你便也是柳家莊莊主一天,我算了這麽些年,怎會甘心現在放了你,再者說,你喜歡的女人就在面前,難道你舍得就這麽走了?”
身後的秦弈鳴緊緊抓着柳文瀾的衣襟,生怕這麽多年自己手裏唯一的籌碼有什麽閃失,頓了片刻又補了一句:
“就算要死,也要拉個陪葬的。”
柳文瀾忍着脖子的疼痛扭頭瞟他一眼,沒做聲。
柳文軒靠在流胭身上,緩了一時半刻,心底徒然而生的不安讓她再也多待不住,
“她們往哪邊去了?”
因為方才氣血虛弱,導致她神智有些混沌,并未注意煜月離去的方向,
流胭知道她既然這麽問了,就是一定要趕去,遂将她身子扶正了些,道:
“後山,我扶你去。”
柳文軒擡眼輕輕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了一句謝,韞玉見這二人要走也急忙跟上,煜月交代過的贖罪方法只有一個,他可不想柳文軒出了什麽差錯。
起先因為柳文軒的身體狀況不好,三人走得較慢,後來随着柳文軒內力逐漸恢複,幾人便也運起輕功,到後山也沒耽誤多少時間,只是等三人趕到後山懸崖時,并未看見煜月秦弈鳴等人,反倒是月雪宮的弟子們圍在懸崖邊上,叽叽喳喳嘈雜一片,
柳文軒皺了皺眉頭,上前兩步拽了一個弟子問道:
“怎麽回事,宮主人呢?”
那弟子手裏正捏着一塊沾血的布料,細看就會發現那是從煜月袖子上扯下的,小弟子看清柳文軒的臉後,竟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哆哆嗦嗦道:
“回門主…宮主,宮主她……”
弟子說到這便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柳文軒鐵青着臉,搶過她手裏的白色沾血衣袖殘片,在手裏翻看兩眼,接着一把将弟子從地上拎起來,
“她怎麽了,說!”
那倒黴的弟子哭喪着臉,一手顫顫巍巍地指向懸崖那邊,道:
“宮主…她,掉,掉到懸崖下了……”
柳文軒聽了這話慢慢松開拽着弟子衣襟的手,這麽多月雪宮的人看着,她不可能是胡說,柳文軒只覺得太陽穴似要炸開一般,她呆站了一會便拖着步子一步步地往懸崖邊上走,那些原本圍在懸崖邊上的弟子們見了柳文軒過來趕緊自覺分了一條路出來,
“怎麽回事,你們不是追秦弈鳴和柳文瀾嗎?怎麽這麽多人就看着宮主掉下去了?!”
韞玉讓流胭跟着柳文軒,自己則繼續盤問眼前的小弟子,
這小弟子眼淚就在眼眶子裏打轉,就差一咧嘴就哭出來了,
“太…太快了,宮主提劍刺向他們的時候,柳文瀾一伸手就将宮主攬了過去,随後就拉着秦弈鳴一起,跳崖了…我們,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
韞玉見她眼瞅着就要哭出來,這麽吓下去也問不出來什麽,于是幹脆揮揮手讓她下去,
沒過多久,浟泠渾身浴血似的拎着尹炎的人頭趕來,卻見這等場面,不禁怔住,
“少谷主,這……”
流胭搖了搖頭,将從弟子聽來的始末講了一遍,随即走到柳文軒一步遠的地方定住,她垂下眼簾看着柳文軒失神難過,卻無能為力,
柳文軒跪在懸崖邊上,忽然感覺耳邊除了自深淵下傳來的陣陣呼嘯而過的風聲,其他什麽聲音都聽不到,
“你…不是說,很快就回來嗎……”
她不敢相信煜月臨走時對自己許下的承諾竟是她所聽到自己愛人的最後一句話,
大滴的淚珠滴落在懸崖邊凸起的岩石上,柳文軒似犯了癔症一般對着冒着森森寒氣的深淵喃喃低語,
“你什麽時候回來……”
“會回來的吧……”
“一定會的…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
☆、友相離
六十九、
友相離
又是一年十月十三,煜月墜崖已經過去一月有餘,開始的一段日子,柳文軒每天都會派人到山澗下游去尋,可是随着日子久了,柳文軒讓人去尋的次數也減少了下來,不是她沒了那種急迫的心情,只是日子越久,尋到的人生還的可能性就越小,柳文軒是有意躲避着這個事實,她不想,也在害怕着,害怕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卻要隔着一層白布去看那人的輪廓,她寧願每天什麽都不做,只是安靜的等着她,柳文軒一直執拗的相信煜月給她的承諾,她說她會回來,她信,所以她要等。
其實文元鎮真相揭露之後,柳文軒一直在後悔,後悔她還未來得及向煜月好好道個歉,為對她的懷疑,也為對她說出的那些混賬傷人的話。
因為煜月的失蹤,月雪宮上下的事務暫且全權交給柳文軒打理,白天她整日埋在凝雪堂,坐在煜月曾坐過的椅子上,處理着那些雜碎的宮中瑣事,天色一暗她便回到煜月的房間,卧在還存留着那人少許氣息的床榻上蒙被而眠,不多言,不多事,幾乎每日如此,
流胭自出事那天就沒離開月雪宮,一直保持着距離跟在柳文軒身邊,即使柳文軒再三勸她回赤魅谷,也全被她當做了耳邊風,這天柳文軒生辰,流胭同晴岚清芷幾人一起弄了一桌子好酒好菜,臨近傍晚時硬是拽着要去睡覺的柳文軒來到膳堂,一桌七人,圍在一起,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就差那麽一個人......
流胭見柳文軒盯着面前酒盞出神,自然也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別說是流胭,就是在桌的每個人,都知道她在想什麽,畢竟這種場面,少了一個必要的人實在有些太過顯眼,
“第一次為你過生辰,先敬你一杯。”
一桌冒着熱氣的飯菜,和飯桌上的安靜極不協調,為了打破尴尬局面,流胭率先舉起了杯子,沖柳文軒牽了牽嘴角,
對着柳文軒的時候,流胭都會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消沉,即使她不想笑,也會裝作開心的樣子,就像現在一樣,
柳文軒回過神,看着一桌人望向自己擔心的眼神,露出個滿是歉疚的表情,
“對不住,方才走神了,最近睡得早,一到時辰就犯困,呵呵...難得你們為我慶生,我先自罰三杯!”
說完抓起自己面前的酒盞便要飲盡,
“哎——等等!”
坐在柳文軒另一側的莫子衿伸手把她酒杯奪了下來,往她面前一頓,朝對面流胭一挑眉道:
“人家流胭敬你的杯子可一直端着呢,誰叫你自罰三杯了,就算要罰,也要先喝了人家敬的酒不是?”
柳文軒呆愣愣地看看他,又轉過頭看看流胭,一拍腦門道:
“對對對,我,我就顧着自己的事了,流胭,實在對不住,這一杯我先喝了,一直以來,多謝你陪在我身邊......”
迎着柳文軒看過來的眼神,流胭突然感覺鼻子有點發酸,
“把我當是好友就不要說這些了,幹!”
兩人對了對杯,一仰脖就喝盡了手中酒,沁雪的香味順着喉嚨直直滑進腹中,卻讓柳文軒顧不及細細品味,
你為什麽不在......
酒過三巡,一桌人心裏都有個疙瘩,幹脆就都喝了個滿臉通紅,酒能讓人暫且忘記現有的痛苦,卻也可以把久壓在心底的情緒無限放大,流胭和柳文軒的沉默與圍在桌子的其他那些嬉笑的臉孔形成對比,其他人越喝越醉,而這兩人卻好像越喝越清醒,
“可否方便問你件事?”
兩人相鄰而坐,柳文軒兩只指頭拎着酒盞晃蕩,歪頭看向流胭,
“你問便是,說什麽方不方便。”
流胭那雙微醺的眼輕輕擡了擡,伸手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當年,文元鎮出事的時候,赤魅谷的人在附近是......”
柳文軒知道,事情的真相已經大白,赤魅谷不管是什麽原因出現在文元鎮附近都不關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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