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
作者有話要說:當二十年的守候遇到婚姻,你是否分得清多少是親情,多少是愛情?當身體緊密無間的貼合,你是否分得清多少是欲~望,多少是義務?當重逢時擦肩而過,你是否分得清多少是眷戀,多少是無奈?當十指相扣,你說出那句“我愛你,很久了……”,我才知道,動了心的不止是我……聊天請加入本文專用群 213494005 (上限200人)
薄雨霏霏的初冬,天色一片孤寂的深藍,渲染得這個清晨如傍晚一般濃墨重彩。
我撐着透明的雨傘走向對面标志性的全景玻璃建築,風卷着晶瑩的冰雨繞過飄搖的傘,落在我的臉上,冰涼,冷冽,像極了那顆心。
那顆心,我始終不知道是什麽做成的,可以那麽堅硬,那麽寒冷,讓我無法得到,亦無法釋懷……
走到自動玻璃門前,我收起雨傘,也收起被天氣激蕩起的一絲惆悵,走向暖氣融融的拍賣大廳。
拍賣會已經開始了,幾乎是座無虛席,我選了個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還未坐穩,齊霖無孔不入地從前排擠過來,厚顏無恥将我旁邊座位上的帥哥請走,取而代之。
“我以為你不會來。”他半眯着極具代表性的桃花眼,附在我耳邊說。
“紅土山是我爸爸半輩子的心血,我留不住,至少要知道它落到誰的手裏。”我移了移身子,與他拉開點距離,目光掃過大廳內形形色~色的豪紳富賈的臉。
大家的表情都不一樣,有些人垂涎欲滴盯着拍賣師的一舉一動,比如靠開礦發家的林老板;
有些人純粹湊熱鬧,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比如我身邊的齊霖;
還有一些人,完全沒有競争力的人,只能眼着紅土山的開采權被拍賣,以資抵債,比如我。
而這其中,并沒有我最想見的那張面容,所以無從知道他的神情。
價錢越擡越高,當林老板開出兩億三千萬的高價,激烈的角逐逐漸冷卻下來。
有些人因為确實沒有財力插腳,而放棄,有些人則是擔心這盤美味佳肴已經被景家吃得差不多,剩下的一些殘羹冷炙恐怕值不了這個價錢,選擇退縮。
當競拍價達到兩億四千萬,大家開始面面相觑,林老板一臉的志在必得,另一個年輕的競争者額頭已經開始滲出汗,舉牌的動作越來越猶豫。
一切已成定局,我扶着椅背起身,不忍再看下去。
“你不看了?!高~潮還沒開始呢。”齊霖仰着臉問我,朗如星,溫如玉的笑容此刻看來特別欠修理。
“你慢慢看吧,我還有事。”
披上還浸着涼意的外衣,我走向門口的方向,忽然,眼前的光線一暗,淡漠的人影擋住我的去路。我猛然擡頭,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神情,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與我擦肩而過,留下一陣從華盛頓冰天雪地中帶回的冰冷……
沒有客套的寒暄,甚至沒有一個眼光的停留,景漠宇從我身邊走過,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遙遠,即使在我眼前,也如荒漠中的海市蜃樓,遙不可及。
我苦笑,此情,此景,我還能指望他跟我說點什麽,難道坐下來敘敘舊,話話家常,訴訴兄妹情?
景漠宇走到我剛離開的位置,坐下來,身子斜倚在靠背上,閑适的姿态好像剛好路過。
“喲!你回來了?!”齊霖欣然揚眉,雖在和他說話,眼光卻落在我這邊。“也想來湊熱鬧,插一腳?”
“我沒有齊少的嗜好……”景漠宇譏诮地一笑,眼角眉梢的冰冷淡了許多, “我要麽不争,要争,就不止插一腳!”
齊霖豈會聽出他意有所指,幹笑兩聲,不再搭茬。
我沒有離開,視線始終離不開對面玻璃窗映出的人影。被寒氣模糊的玻璃,映出的側臉淡雅如霧,不見了輪廓冷峻的棱角,也不見了眼底銳利的鋒芒,只有他身上不可一世的孤傲和強勢,有增無減。
是他,景漠宇,他真的回來了。
正猶豫着要不要繼續舉牌的年輕競争者一看見景漠宇,長舒了口氣,幾步跑過來,将號牌交到他手裏。
景漠宇調整了一下姿勢,輕輕舉起手中的號牌。
拍賣師見到他舉牌,立刻大聲說:“兩億五千萬!二十九號又出價兩億五千萬,還有沒有……”
“不是,”景漠宇緩緩開口,聲音清冷如寒玉落地。“我出三億。”
整個會場驟然陷入沉寂,林老板幾乎驚得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回看過去,微微勾起薄唇,充滿寒冷的笑意從他的唇角蔓延開來。
林老板思索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競價牌,“既然景總不舍的割愛,那我賣你這個人情。”
“謝謝!林老板的人情,我銘記于心。”
會場中再也沒有人動,直到一錘定音。
我裹緊外衣,掩住身體的顫抖,轉身走向出口。一滴雨珠兒摔落在玻璃窗上,無聲地下墜,劃出一條晶瑩的潮濕,像極了淚痕。
穿過自動門的暖風走出大廈,雨滴夾着初凝的雪花直直吹過來,刮過肌膚,我絲毫感覺不到冷,只覺得眼前銀白色的星星點點,晶瑩,剔透,就像某個深冬,融化在他眉睫的雪花……
林老板走出來,身後跟着剛鍍金回來,乳臭未幹的林家二少。“爸,你剛才怎麽不出價了,三億,太便宜他了。”
“你懂什麽?”林老板扯了扯身上的牛皮夾克,“景漠宇既然來了,斷然不會讓景家的礦山落在別人手上,我跟他争,就等于在擡他的價,羊肉沒吃到,惹得一身騷。倒不如賣他個人情,将來少不了賺錢的機會……”
“這景漠宇到底什麽人?你好像很忌憚他?”
“總之是個得罪不起的人,你好好記住他的樣子,以後遇到,記得客氣點……”林老板的餘光瞥見我,後面的話頓住,沖我點頭應酬地一笑,“景小姐,在等人啊?”
我回以微笑,沒有明确的回答。
他沒多說什麽,上了他們加長的豪車。我依稀聽見林二少在八卦:“爸,她不是景安言麽,我前幾天在party上看見她和Bill在一起……”
見我遲遲不上車,司機才叔撐着傘迎過來,漆黑色的傘遮住潔白的雪花,“小姐,我剛才看見……”
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了。“紅土山本來就是爸爸想留給他的,現在他買了去,不用我再操心費力了,是件好事。”
才叔沒再發表任何見解,瞄了一眼開啓的自動門,表情有些僵硬。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撞上景漠宇的深不見底的黑瞳。
我與他,只有一步之遙,微雨夾着初雪,落在我們中間,仿佛千山萬水。
視線短暫的交彙,只有一秒而已,卻像比七百二十四天更久。
我死死攥着外衣的衣擺,鼻根被雨雪凍得發麻,呼吸不太通暢,我努力吸了兩口氣,到底連一句“你好嗎?”,也沒說出來。
他收回視線,邁下門前的石階。
走完最後一級石階,他停下腳步,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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