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柳家事
謝鵬程的長子, 謝鴻帶着謝家一衆子弟也到了,擋在人前,原本守在廂房外的家仆們, 已經被李令俞揮刀大傷,如今圍着她的,沒有家仆。
李令俞知道今日不得善了, 她自己也也咽不下這口氣。
她轉頭将身上背着的李姝交給阿符,說:“阿符, 我把姝娘交給你,待會兒你不用管我,只管帶着姝娘回家,媛娘要是有事,我惟你是問。”
阿符一聲不吭只點點頭, 接過李令俞背上的人,背在自己背上。
李令俞這才緊了緊手裏的刀, 刀尖在地上劃了一道,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環視了一圈眼前的人, 說:“若是不怕死,那我今日就在柳家殺個痛快!”
她提着刀,步步向外走,謝鴻和柳恪帶着人, 到底是她怕這幅殺紅眼的樣子, 步步退着,越退越慢……
謝鴻威脅她:“你當真今日要賭上滿門犯這等大罪不成?”
李令冷笑:“我的滿門,怕是你不配與我賭!”
裴虞正要出言時, 門外有大批人進來, 是段功奉蘇繹之命來尋李令俞, 段功進了園子就高喊:“聖人有召!閑雜人等速速退開!”
段功帶着幾十名神策軍,個個帶刀,在場的沒人敢攔着,李令俞心急媛娘,不想和他們癡纏,便順着段功開的路,轉身跟着段功,帶着家眷全身而退,揚長而去。
讓柳家留下的人恨的咬牙切齒。
柳恪和謝鴻正要發作,裴虞見神策軍還沒走完,高聲呵斥一聲威脅到:“都緊緊自己的皮!做了什麽出格的事,自己不掂量掂量嗎!究竟犯了什麽事!眼裏還有沒有律法了?別光盯着李令俞,她自然有陛下和聖人處置,你們可未必有這等隆恩!各位好自為之!”
他畢竟身份在,柳家不敢得罪他,謝鴻恨的眼裏滴血,但依舊不敢反駁他。
他索性,直接讓人将柳宅圍了起來,只準進不準出。
一個時辰之內,李令俞應該能理清楚這事,到時候,若是還是不行,他再做替他描補。
薛家的幾個兒子确實都來了,因着為李令俞而來。
今日泰半學子都是為李令俞而來。
只是來了後才知道李令俞沒來,但有衆多學子在,薛家幾個小子們也不好直接走了。
沒想到李令俞真來了,竟然是這樣的場面,一時間被困在柳家不得出。
再加上薛宓哭的撕心裂肺,薛家幾個兒子也是對柳家煩的要命。一面又嘆息,李令俞确實是大丈夫。
今日大半學子,不僅見了李令俞,也見識了她的殺伐決斷。
李令俞回了府,大柳氏跟天塌了一楊,哭得快昏過去了。
李黛今日才見識了,李令俞的權勢,才懂得什麽是殺出來的功名。見日見了血,對她的沖擊太大了。
她招攬着幾個小的,鐵青着臉,一聲不吭。
李姝進了房間,李令俞才小心翼翼将裹着李姝的披風拿開,李姝外衣不見,但春衫單薄,身上穿了一身李黛花大價錢買下的用越州绫的邊角做的貼身衣服。
李令俞這才算是終于松了口氣。
路上阿符說的嚴重,她以為姝娘已被侵.犯,一時間才怒不可遏。
可即便是戲弄猥亵,對李姝來說,也跟天塌了一樣。
這個世道,不給女子活路,沒有女孩子能看開這件事。
李姝此時呆呆的一句話不說,哭也不會哭。
李令俞哄她:“姝娘別怕,拉着你的那人,已經死了,另一個,哥哥剁了他的手,也劃了謝元嬌的臉。你且記住,今日是你和謝元嬌起了争執。有哥哥在,你什麽都不用怕。”
李姝看着她,呆呆的,哭的悄然無息,點點頭。
李令俞不忍看她這幅模樣。
她确保人沒事了,才起身出了門見李黛就站在門外,李令俞囑咐她:“從現在開始,你要寸步不離的守着姝娘。她暫時沒事,只是被戲弄了一番,吓壞了。我現在要進宮一趟。”
李黛追着問:“那你怎麽辦?你殺了人,當真沒事嗎?”
李令俞:“沒事。”
但,這次不死怕是也要退層皮。
李黛說:“我這次定不會亂走,我寸步不離的守着她。我定然當好姐姐。”
她也吓着了,今日見了血,家裏的人都吓壞了。
李令俞看了眼窗內,又說:“你告訴她,人生這麽長,不要為了區區幾個小人,就和自己過不去。天下之大,她若是以後不想呆在上都城,那就出去看看天下壯美之景。我帶她去看江南之景。十幾歲的小孩子,被幾個雜碎戲弄不是什麽大事,有仇報了就行了,不必放在心上。若是被一個小小的上都城困住,像什麽樣子。我教了你們這麽久,若是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那就枉費了我的心思!”
李黛一時間,聽得情難自抑。
不要為了區區小人,和自己過不去。
她一直都是這個家的頂梁柱。
李黛只管和她重重點頭。
李令俞見她這樣,心裏并不怪她,怕她自責,就拍拍她肩膀說:“阿姐提起精神,母親性情綿軟,遇事也是一味的哀哭,我顧不上你們,家裏還需你坐鎮。我阿娘本分,但終究不曾出過家門。”
主要是小柳氏膽子小,沒你潑辣。鎮不住場面。
李黛抹了眼淚,囑咐她:“你放心去吧,家裏有我。”
李令俞出門前,遇見小柳氏剛從大柳氏院子裏出來,見她出門,追着喊:“幼文!你不會有麻煩吧?”
她離得遠遠的,沖小柳氏一笑,哄她:“阿娘,我先出門一趟,晚間回來。”
就像尋常一樣。
小柳氏看着她挎着刀,身形單薄,大步出門去了。
李令俞站在門外,問段功:“你來尋我,聖人知道嗎?”
段功:“知道,小蔡大人怕出事,給蔡督事報了此事。”
李令俞想,那她必須先去北宮請罪,然後才能給蕭誦告狀。
等她到北宮,蕭雍已經不肯見她了。
她在玄武殿外跪了片刻,将事情來龍去脈寫清楚,讓蔡荃轉交給聖人。
蔡荃無奈說:“大人這是何必?”
李令俞肅着臉,只答:“謝家與我不對付,只管沖我來,但是傷我家人,我不能忍。我防不住那麽多人,若是鎮不住謝家,以後還會有人來欺負我。”
蔡荃被她說的心裏十分酸澀,勸她:“聖人一聽你竟然魯莽成這樣,十分失望。”
李令俞就說:“得聖人提拔,于朝廷有用。這些恩我該肝腦塗地以報聖恩。但我家妹妹只有我這一個哥哥,我若是不能看護好她們,就如我頭頂沒有瓦礫。我不能當作無事發生,我有愧于她們。”
蔡荃一面十分贊賞她的血性,一方面又嘆氣,她領着北宮的神策軍出去作亂,殺了謝家的兒子。
這要是鬧起來,事情鬧大了,就難看了。
她這是憑一己之力,将兩宮和朝廷都攪了個天翻地覆。
李令俞磕頭朗聲說:“我要先去見陛下,為我妹妹讨個公道。今日之責,起因不在我,柳家弄權,借着科考學子之名招攬結交京中世家,意欲何為!謝家縱容子弟出門作亂,傷人性命,罔顧律法!”
謝鴻要是聽到,都得罵她惡人先告狀。
她卡着七寸,非要鬧大,即便是自己殺了人也要鬧。
裴虞若是幫腔,她也會拉着裴虞下水。
這次誰也別想好過。
她的最壞的打算,就是魚死網破。
她起身後,走了幾步,又複回去跪下,給陳侯寫了封信。
吾妹性禀柔閑,得侯府青眼,而今我為罪人,但家風淳正,無不為忠。若侯府另有打算,望盡早告知于某。姻緣本是結兩性之好,若不能和美,便不是好事。某絕無怨言。
她将信寫好,身邊一時沒有人,就托蔡荃說:“我一時無人可托,煩請蔡督事,幫我将這信,轉交給陳侯。”
蔡荃嘆息一聲,心中覺得她确實不容易。只是性情也實在是魯莽了些。
李令俞說完這才起身,北宮神策軍就此歸還,蕭雍以後怕都不會給她北宮的權利了。
等出了北宮,沒想到段功還是跟着她,李令俞自嘲:“你去吧,回去給蘇大人複命,就說我沒聽勸,殺了人,如今要去處理了。給蘇大人惹了麻煩,對不住了。”
段功卻說:“臣只知道,臣的主人是你。”
李令俞卻看着他說:“你是自由的,我更不是你的主人。段功,你記住這世上有情意,但沒有生而為奴這個道理。”
說完就去了宮門前呈奏折。
今日之事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京中更是毫無消息。
李令俞到了銅駝街,進禮部官署,直奔辦公室,潦草的寫了一份十分嚴苛的奏章。
首參柳恪,再參國舅謝家。
結黨營私,招攬學子,罔顧人命,教子無方,酒後失德……
縱女放浪,非世家德行所容……
等她再折返到阊阖門外,求見陛下時,京都衙門的人終于勘驗了現場,柳家的大門終于能打開了。
裏面的人也終于可以出來了,裴虞沒追上李令俞,等他到北宮外,李令俞已經到了禮部官署。
裴虞這才折回官署,一路上他讓自己冷靜了片刻。
将今日的事串聯了一遍後,這才冷靜了。
死的是謝鵬程的庶子,殘的是謝鵬程的侄子。還有謝元嬌,李令俞的刀劃了她的臉,裴虞也不知李令俞是故意,還是無意的。
他一時情急,等冷靜了,才明白自己心切,去的太急了。
立刻着人去叫了京都衙門的管事人,沒等京都衙門的人來,他撤走了。
他不能攪合進去,更不能和李令俞碰頭。
若是将來在陛下面前鬧起來,當事人的話不能作數,京都衙門的人來得又太晚,沒碰見李令俞,就不敢指摘她。
這樣一來,容他說話的空間,就有了。
更何況柳家的宴,确實人員複雜。
這樣想了片刻後,他才穩穩坐在官署中,等着消息。
他甚至想,李令俞,你若是聰明些,進北宮就不要出來。
可李令俞此時已經跪在太極殿之外了。
謝皇後一身常服,跪在太極殿外求見陛下,為謝家主持公道。
蕭誦握着手裏的奏折,被李令俞氣的幾欲發昏。才剛剛贊了她進退有度,做事頗有章法。
她才因為科考的事,給自己長臉了。
結果呢,她扭頭就給他闖出大禍來。
李令俞并不懼怕,人是誰殺的并不重要,她是為求公道,殺人她認,但說她無緣無故闖進柳家殺人,那她不認。
蕭雍見蔡荃進來,就說:“你又要替她說好話?”
“聖人一眼就猜中了,老奴倒是不為說情,只是感嘆一句,李令俞十分辛苦,一家生計,生死榮辱,都在他一人身上。”
蕭雍沒好氣說:“博取功名,哪個不是這樣?”
蔡荃猶豫着,将手中的呈詞遞給聖人,說:“她說今日之事,她實在不能忍,若是謝家于她有怨,只管沖她來。但背着她,對着家裏的女眷下手,她就是明知死路一條,也不會放過謝家。”
蕭雍聽得一時被這話怔住了。
曾經也有人這樣說過。
蕭雍問:“她還在外面跪着?”
蔡荃将滿篇奮筆疾書的行書呈表放在桌上,答:“李大人之後寫了信讓我轉交給陳侯,就離開了。”
蕭雍一時沒忍住罵了句:“自作聰明,死不足惜!”
蔡荃直到聖人是想護着她的。
蕭雍罵完後又說:“信呢?”
說是信,其實就是一張紙。蔡荃不好打開,但蕭雍讨要,他就将信遞給蕭雍。
蕭雍看了眼,又罵道:“婦人之仁!”
罵完後,卻又說:“你去給慵之送信吧。”
那就是意思蔡荃将此時告知陳侯,讓陳侯出面護她一二。
蔡荃響亮地答了聲:“诶。”
蔡荃出了殿,蘇繹就進來了。
蘇繹将軍中的公文整理清楚後進了殿中,蕭雍問:“李令俞今日之事,你知道嗎?”
蘇繹:“臣撞見她匆匆出去了。”
蘇繹沒提另派神策軍去接她的事。
“你看,一旦不看着她,她就能闖出大禍來。”
蘇繹沒吭聲。
蕭雍轉頭又說:“謝家,到底了差了點意思。”
這是他為自己兒子擇的泰山,他看不上謝家。蘇繹确實不能評價謝家,只說:“謝鵬程大概是為太子着急。”
蕭雍冷哼了聲,再沒說話。
謝惠蔭因蕭誦沒有立刻處置李令俞,因着娘家人身死,一時間激憤不已,就用了鳳诏,将李令俞關入了北臺獄中。
李令俞聽到兩儀殿的鳳诏,心中竟然一松,謝惠蔭終究棋差一步,忍耐心不夠。
謝鵬程戴罪之身,自知理虧,竟然不敢在蕭誦面前理論,不敢告到陛下面前,卻撺掇着皇後去告狀。
而今,皇後求陛下不成,先将她下獄。
謝家權勢,淩駕在了蕭誦之上。
可見她殺了謝家子弟,讓謝惠蔭也發了瘋。
蕭誦中午還被李令俞氣的頭昏,等晚上,不見他動作,李令俞竟然入了獄。
這事謝皇後不會善罷甘休,李令俞知道。
所以就看到時候,謝家會記下多大血本來除她。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的時機太巧,就會無形中偏離它本來的模樣。
這事到晚上,已經是衆人皆知。
柳恪得罪不起謝家,聽聞李令俞下了獄,便開始尋禦史臺之前的同僚,上書彈劾李令俞。
柳家的宴會,本是極盡所能,招攬人才,結果開始沒多久,就發生了人命官司。還連帶着柳家也成了衆矢之的。
柳媛哭喊着,她夫君謝巡的右手被李令俞一刀斬下。失血過多,至今人命不保,她看都不敢看那個斷掌的傷口。
謝元嬌右臉從眉骨開始到下巴血痕,血糊了滿臉。
而謝巡那個堂弟,當場斃命。
她知道她該恨李令俞,可如今她心裏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該恨誰。
柳媛哭着問母親:“阿娘!我該怎麽辦?阿娘告訴我,我如今該怎麽辦?”
謝氏的脖子也被李令俞劃破了,她早已六神無主,李令俞拎着那把刀,那個眼神,至今想起來都讓她覺得膽寒。
柳媛服軟哭着說:“我去,我去求姑姑,我去求姝娘,我去求黛娘,我怎麽辦?”
柳茜卻質問姐姐柳媛:“謝家兄妹背後捉弄欺負李令俞和姝娘,你到底知不知情?”
柳媛哭着說:“夫君只說捉弄一番……”
柳茜性情潑辣,但知道利害,頓時罵到:“這謝家人果真好不要臉!”
“住嘴!”
柳恪進門瞪着女兒,後說:“你明日歸家,認真照顧好你夫君!身為謝家兒媳,照顧夫君是本分!不該背後非議長輩!”
謝氏不敢違背柳恪的意思,柳媛六神無主,只管哭。
薛家卻鬧了個熱鬧。
晚間薛洋從官署歸家,已經知道了個大概。
歸家第一件事就說;“把今日赴宴的人,全都給我叫出來!”
架勢就是秋後算賬。
一排兒郎,最後站着薛宓。
薛洋指揮管家:“一人十杖。”
管家舍不得打,齊刷刷的郎君們,遲疑說:“十杖可不輕。”
薛洋怒氣:“我還嫌打的輕了!不務正業,也學會飲酒作樂了?我可不想有一日被人告到陛下面前,說我教子無方,縱女放浪!”
一排子侄們吓得趕緊跪下。
薛宓哭着開始講事情原委,她今日受了吓,先是被姝娘不見的事吓唬住了,後又被李令俞殺人吓得夠嗆。
她哭着說柳家的無恥,謝家的混蛋,想到什麽罵什麽,直到她說起李令俞兄妹,說到李姝時,薛洋呵斥:“李令俞狀告謝家子弟酒後失德,禍害人命,謝家女形骸放浪失德,不曾提起自家妹妹!”
薛宓一時間被他罵懵了,争辯:“明明就是因為她妹妹出事了,她才硬闖柳家……”
她說到一半,大堂兄就說:“宓娘,此時有損李家小娘子聲譽,你不可再提起。”
薛宓這才反應過來。
大堂兄又說:“父親盡管處罰便是,我絕無怨言。今日我才見識了那李令俞的風采。當真有‘大鵬一日同風起’的氣概。”
薛洋瞥他一眼。
像是并不想聽這個似的。
後面的侄子也說:“那李令俞是重情之人,他日若是宓娘受了委屈,我定然也會為她出頭!”
當真堂兄弟幾個老老實實挨了十仗。
裴虞則是早早回了國公府,像個閑人一般。
直到晚上,父親找他,見他就問:“聽說,今日你去了柳家?”
裴虞無所謂說:“正巧路過,聽到動靜有些大,見神策軍出入,我就進去瞧了一眼,見是李令俞和柳家起了争執,像是鬧出人命了,我便讓人通知了京都衙門過去了。”
“你沒問什麽事?”
裴虞:“官署還有事,中第的考生正在等着安排,拟定這批人的職務的公文還沒寫出來,陛下等着過目,我急着回去,就沒多問。”
裴承邑看他一眼,才說:“李令俞殺了謝家庶子,還砍了人一只手。”
裴虞其實是真的不知道,他當時只管管控着幾百人莫要出入,根本來不及想這個。
如今再聽見,一時間想,沒想到瘦瘦小小的人,如此狠辣。
“就因為謝家侄子和庶子戲弄了他妹妹……”
“那就是他死不足惜。”
裴虞打斷父親的話。
裴承邑看着他,問:“你當真,只是看了眼嗎?”
裴虞問:“父親想問我什麽,直接問就可。”
裴承邑:“他率領北宮守軍,殺了朝廷命官家眷。景宜,你要知輕重,這樣的人不能深交。”
裴虞卻說:“父親有沒有想過,她得聖人恩寵,陛下更是将永康公主指婚給她,是因為陛下和聖人,都覺得她值得呢?”
裴承邑一時間被裴虞反問住了。
世家永遠是世家,沒有人能單槍匹馬建立不世功勳。
沒有人能例外。
裴虞知道,定然有人會傳他,他若要保李令俞,自己首先就要置身事外。
經過前一日晦暗不明的到處傳,第二日,滿朝已經人盡皆知。
柳恪經人指點,在京都衙門狀告李令俞殺人行兇。
謝鵬程終于回過味了,自己出來在宮門前狀告李令俞殺子。
一番亂之後,一切才算正式回到了開始。
作者有話說:
晚上家裏停電,等了好久估計來不了了,所以用手機更新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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