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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邊的小黃牙卻仍是激情四射,他對薛炎說:“導演你應該喊咔。”

“我喊了一上午咔喊累了不行啊?”薛炎皺眉道。

小黃牙揉揉鼻子,“那以後我幫導演喊咔好不好啊?你給我一個手勢我來喊。”

“你幫我去買個大喇叭,喊咔的時候讓它來喊。”薛炎說着掏出一百塊遞給了小黃牙,“現在去買,要那種帶錄音功能的。”

“我馬上去。”小黃牙風一樣的走了。

吵人的小黃牙走了,薛炎招招手對站在院子中的幾人招招手道:“都休息休息。”

那幾人暫時松了一口氣,走到薛炎身邊。有人拉出小馬紮供演員們休息,姚望坐在一邊看着,他忍不住嘆息。不得不說薛炎把能考慮的都考慮到了,也非常注意調節演員的情緒。但這樣充足的準備卻有了非常業餘的表現,讓拍攝變得極不順利。偏偏那些外在的東西都能彌補,這些影響拍攝的問題會一直存在。

怎麽辦?不止姚望着急,薛炎可能比他還要着急。

就在姚望束手無策的時候,薛炎将他叫到了身邊,她對他說:“我們這些人裏面只有你拍過戲。”

姚望看看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管這目光裏暗含了多少敵意,他都無視的點點頭。

“那你來幫助衆人走位,所有人看着他。”薛炎說着從腳邊一堆口袋裏摸出一支粉筆,“我們先定一下位在走過的地方畫上線,我今天不拍全身只拍半身,咱們先試拍再實拍。”

衆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點頭同意。然後所有目光聚集到姚望身上,姚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擔任如此重責。

“好,我來試試。”姚望說着站起身。

“先吃飯再拍。”薛炎媽媽帶着食盒來送飯,衆人的臉色因為按時而來的飯菜都輕松了不少,薛炎說:“好,吃過飯進行試拍。”

姚望對薛炎說:“不能全是半身鏡頭。”

“我知道。”薛炎說:“拍完這些我會在屋頂上拍一個俯視的長鏡。”

因為有姚望代為走位,下午的戲還是比較順利的。薛炎爬上小院廚房的屋頂以及大門上的屋頂,補了兩個長鏡頭。

太陽偏西小院的拍攝結束,薛炎在屋頂上收了設備,從梯子上趴下來。

小黃牙就在這時候小跑着來到了薛炎跟前,“姐,鋼琴到了。”

“讓他們送進來。”薛炎說着就把器材放進了廚房。廚房內已經放置了一堆東西,都是劇組在用的東西。

鋼琴送到卧室裏,姚望坐到了鋼琴面前,掀開了琴蓋。

常松見了嗤笑一聲,“咋的?大少爺要給我們彈一曲?”

薛炎站起身滿臉驚愕,這人可沒說過他會彈鋼琴。

言明抱胸,道:“你要是能彈一曲,我以後就認你做哥了。”

人這一輩子不能小看自己,更不要小看別人。姚望沒有接這句話,而是在鋼琴上彈了一段。薛炎皺眉她沒學過鋼琴,卻也知道這是一段練習指法的曲子。因為姚望只用了右手從左往右每隔幾個鍵就按一下,明明一樣的節奏音色卻是由低到高,由低沉到清亮。

曾程問:“你只會練習曲嗎?”

顯然曾程是有些見識的。

看着姚望那标準的指法,那纖纖手指落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彼此相稱竟然十分地相得益彰。薛炎覺得姚望只要能彈一曲,有這樣的十指與熟練地指法就夠了,起碼在她這部戲裏完全夠表現男主的多才多藝了。

姚望不理衆人的挑釁,而是沖着站在人群中的薛炎微微一笑自信十足,左手終于按在琴鍵上。一段歡快地曲子在他指下流淌出來,讓衆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尤其薛炎,臉上盡是驚喜地神色。

“耳熟。”小黃牙說。

薛炎卻是搖頭表示自己從沒聽過,她了解的鋼琴曲實在不多。

倒是郭英雲激動了,跟小黃牙一起激動地跳腳,“是不是那個,那個……”

“哪個?”薛炎問。

“不是吧,薛炎姐這都不知道?”小黃牙滿臉自信,顯然這小子已經聽出來這是什麽曲子。

薛炎大怒,舉起拳頭恐吓道:“什麽名字?我又不是大百科全書還什麽都知道了?”

小黃牙笑笑,說:“火影忍者裏面的主題曲《wind》。”

姚望扭頭笑着沖大家點點頭,然後一串流利的英語從他嘴裏唱出來,

“Don'ttrytolivesowise.

Don'tcry'causeyou'resht.

Don'tdrywithfakesorfears,

'Causeyouwillhateyourselfintheend.

Don'ttrytolivesowise.

Don'tcry'causeyou'resht.

Don'tdrywithfakesorfears……”

這一刻,所有人都癡了。

薛炎還在問:“火影忍者是什麽?”

小黃牙滿臉得意,“薛炎姐你是不是年輕人?”

“我是你奶奶,說。”薛炎最恨這種自己毫不知情的狀态。

“一部幾百集的日本動漫。”小黃牙滿臉崇拜地看着姚望。

“日本動漫啊?”薛炎一臉嫌棄,道:“哦。難怪我沒聽過。”

小黃牙見薛炎這樣,滿臉憤怒,道:“姐,你沒有青春!”

薛炎笑笑并不反駁,這世上沒見過的事多了,60年難遇地流星雨;千載難逢的盛會,她要是每一個都不錯過,每一個都在乎那就不止是沒有青春,而是沒有自我了。

何況,如今只是沒看過一部幾百集的動畫片而已。

11.做起來難

這世道有實力的人是不愁人際關系的,比如姚望。在展示了自己高超琴藝後,他在劇組所有成員的心中有了僅次于薛炎的地位。當然這只是暫時的,衆人收拾好現場從琴房裏走出來,打算結束今天的任務離開小院。

言明與常松同姚望勾肩搭背,俨然要将他奉為大哥。剩下的幾個則不以為然,會彈鋼琴有什麽了不起的,就算承認他比自己強又如何?他們不會彈鋼琴不也活到了這麽大。而在這其中曾程的感受又是不同,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他其實也是會彈鋼琴的,還有一件只有他和薛炎知道的事,那就是在姚望出現前他是男主角的第一人選。

原以為就算當不成男主角,還有一個主角替身可選,誰知到最後原來自己依然成了一個多餘。心情低落至極,眼前竟還有更令人郁悶的事發生。

薛炎拍拍手引起衆人的注意,她說:“今天早上我聽說了一些事,為了劇組團結,也因為咱們的拍攝器材暫時放在這裏需要人看管,姚望。”

姚望看向薛炎,他知道這是要當衆宣布他住在這裏的事情。衆人聽了薛炎的話一開始臉色難看,後來則有些慚愧。當然這裏面不包括曾程,他也曾獨自申請住到小院裏來。只是那時的他是因為自己不抽煙,更受不了二手煙的味道。結果薛炎怎麽做的?她沒有同意。反而在小院內施行了一個有名無實的禁令,而他只能忍受,忍了一個多月直到昨天。

果然,薛炎說:“一會兒把行李搬過來,你以後就住在這裏。”

“好的,導演。”姚望點頭表示自己沒有任何異議。

曾程黑着一張臉看到薛炎與姚望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只是這樣的對視竟讓他不知因何升起了一絲妒忌。腦海裏有個聲音在吶喊:憑什麽?就因為他是你要的男主角?你可不要忘記原來你是屬意我當男主角的。

但是顯然薛炎早就已經忘記了。

“好了,今天的任務完成,大家都回去休息。”薛炎笑着手一揮衆人全都散去了。

曾程磨磨蹭蹭落到最後,他走到薛炎身邊說:“薛導,你這邊似乎沒有能用到我的地方了,我能申請退組嗎?”

薛炎愣住,然後強制鎮定的問:“你确定?”

“是的。”曾程原本不确定,但見薛炎的不舍心裏堅定了許多,心中還有個小人非常得意的在說,讓你不重視我現在知道後悔了吧?可惜爺不伺候了。

“那你不想拍戲了?”薛炎皺眉問。

曾程說:“昨天我師兄給我電話推薦我去濟南。”

“去濟南?”薛炎疑惑,“那邊有劇組?”

“嗯。”曾程點頭,道:“有部抗日劇我師兄是那邊的群雜頭頭,我去那邊有角色拍。”

“也好,我這裏的機會太少了。”薛炎說着笑笑,“那祝你一切順利。”

“謝謝導演。”曾程笑着轉身。但在背對薛炎的那一刻心裏湧出一股恨意,他怎麽也想不到,一個月的相處這個女人就這麽放自己走了。那當初何必留下自己,真是……真是忘恩負義。當初他可是拒絕了J市兒童劇院的邀請,一心跟她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村子,等了一個多月才等到開機。

但無論如何,雙方就這樣各自解脫了。

姚望對于這些自然是一無所知的,他回去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在衆人或挽留或仇視的目光裏奔向了那個灑滿陽光的小院。來到小院,他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将大門鎖了。

離開小院他去了薛炎家,來到這裏以後他覺得應該去拜會一下薛炎的父母。感謝薛炎給自己這個拍戲的機會,感謝薛炎媽媽每日的飯菜。既然上門去必然要帶上禮物,他去了一下村子裏的商店買了一些吃的喝的。村子裏的商店跟城市內的大超市不能比,姚望跑了三個商店也只買到了牛奶和零食,牛奶還是兒童牛奶。

拎着這些有些不合适的禮物剛走出商店,就碰到路邊散步地老太太。老太太見姚望一個條順盤靓的小夥子提着一堆禮物,便笑眯眯地非常慈愛的用方言問:“這是誰家滴?”

對于長輩的詢問姚望回以更熱情地微笑,但他本想說薛炎家的結果變成了:“薛……家的。”

老太太笑地更慈愛了,說:“好,好,炎炎那妮子從小就學習好,雖然脾氣大了點但心腸特好。看上她說明你很有眼光。”

這話哪裏不對?姚望從人家身邊走過才覺出,等他回轉身想解釋什麽,老太太已經背着手走遠了。

帶着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姚望走到薛炎家,結果到了門前竟得知她不在家。

“阿姨,薛導去哪兒了?”姚望問。

“應該在倉庫吧?”薛炎媽媽臉上十分平靜,看姚望的眼睛就像看她們家院子裏的那棵棗樹。

“哦。”姚望将手裏的東西放在院子裏說:“這是給阿姨買的東西,村子裏也沒合适的禮物,只能等下次。阿姨如果沒什麽事我去找薛導了。”

“去吧。”即使接受了姚望的禮物,薛炎的母親也沒給他一個好臉色。

想到薛炎母女倆曾經說過的話,他很理解。因為自己的父母也是如此,試想他們如果見了薛炎恐怕也是這幅表情,說不準還會對她口出惡言。在父母眼裏,自己以及薛炎于他們的孩子而言就是海妖一般的存在吧?

一路走到倉庫,大門果然開了一條縫。門縫剛好夠一人通過,他走進倉庫爬上二樓,正好看到坐在桌子後面的薛炎,她托着腮不知在想什麽。

他走到她身邊才引起她的注意,看着那張滿臉寫着疑惑的臉,姚望笑笑,問:“你在忙什麽?”

薛炎不答反而從自己腳邊托出一個帶輪的凳子,拍拍凳子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姚望猶豫了一下,還是繞過辦公桌坐到了她身邊。桌上的電腦屏幕顯示着今天拍的兩場戲,只一眼就讓人覺得“幹”。

“能看出問題嗎?”薛炎問。

姚望點點頭,“我說的不一定就是你發現的問題。”

“你說。”

“有些‘幹’。”

薛炎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的意思,她說:“你有句話說得沒錯,我的确是一個業餘的導演。”

“那你打算怎麽解決?”

薛炎揉揉眉心道:“畫面‘幹’可以通過軟件進行後期調節,如果我學得那些三腳貓技術解救不了還可以外聘後期。但這些都不是最讓我覺得困擾的,你來看你不覺得畫面有種婚禮紀錄片的感覺?我估計現在婚禮紀錄片都不是這樣的了,你說我能不能拍好這部戲?”

姚望無言地看着今天拍的兩場戲,再看薛炎的表情竟生出些同情來。她壓力一定很大吧?一個既沒有錢也沒有人的導演,獨自支撐這些讓人覺得她很不自量力,但無端又佩服這種勇氣……

“還有……”薛炎說:“演員的臺詞不過關。”

今天拍的兩場戲只有一段臺詞,是女主趙雪風給她的朋友打電話。不過幾句話而已,郭英雲幾次面對鏡頭都猶如念課文一般。

姚望說:“臺詞這個其實不是最大的問題,你可以找配音演員。”

“我知道。”薛炎說:“但總不能全是遠中鏡頭,還有特寫。配音演員的臺詞過關,但如果對不上嘴那不是一秒就出戲了?”

“薛導,你的戲要在電視臺上播出?”

薛炎愣住,不由得苦笑了,說:“你說得對,我不能給自己這麽高的要求。”

“高要求是好的,但我們不該妄想我們達不到的高度。”姚望說。

薛炎點點頭,“你說得對。無論這一次拍成什麽樣,都必須拍完。”

姚望笑了,“我會與你同在。”

“我們一起努力。”薛炎也笑了,臉上的神色輕松不少。

12.膽小鬼

心裏有了底氣薛炎便将拍的內容收起關了視頻編輯器,她有心用電腦做點別的考慮到身邊坐着的人,總不能讓他在這裏等自己吧?她于是關了電腦站起身,直接繞過桌子。

“你要去哪裏?”姚望跟着站起身繞過桌子。

“帶你四處看看。”薛炎說着已經往樓下走,一邊走一邊又回過頭對他說:“你一定沒來過這裏我帶你看看倉庫周邊。”

姚望沒有應答只是緊跟薛炎一起離開了倉庫,鎖了倉庫大門兩人沒有向村子那邊進發,而是沿着另一條路直走就像要去探險似的,姚望還挺激動的像小學生去春游一般。

冬天剛剛過去,空氣裏雖然有了一絲暖意大地卻依然蕭索。兩邊地裏的麥苗無精打采,綠油油的色塊裏偶爾突出一兩個饅頭一樣的墳頭。

看看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姚望有些後悔。這裏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二人走到一個十字路口,薛炎忽然站住不再走了。姚望走到她身邊側頭去看她的臉色,只見她臉有悲色的凝望着左前方的幾個墳頭。其中一個上面豎着白色的魂幡,看上面的色澤還很鮮亮應該是剛埋入不久。姚望臉上一白,那裏不會是……想到一直沒見過薛炎的爸爸。

薛炎難掩悲傷地說:“那裏睡着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什麽時候的事?”姚望好像感同身受的悲傷道。

“去年十月。”薛炎垂下腦袋,說:“從小到大我跟他相處的時間不多,但他對我的關心不亞于父親。人生中的第一個蛋糕就是他買給我的,至今我還記得他沖着我笑的樣子。”

“父親?嗯?”姚望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覺得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麽。

薛炎顯然也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她轉頭睨了他一眼右轉直往西走。走了兩步,她語帶怒意道:“這裏沒什麽好看的,我帶你去看看我們村裏的人造湖。”

見薛炎生氣了,姚望連忙緊跟其後,他滿懷歉意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薛炎昂着頭往前走。

還說自己沒有生氣?連人都不理了。

“那……那裏睡着對你的關心不亞于父親的人是誰?”姚望小心翼翼地問。

“我外公。”姚望看到薛炎在說出這兩個字後,眼眶一下便紅了。

“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外公。”姚望說。

薛炎搖搖頭拒絕,她說:“有些回憶我自己看得很重很重,但對你而言那就是閑話而已。你無法感受我心中的感受,那這回憶我寧肯自己收藏。”

姚望沉默,看着遠處的村子有燈火次第被點亮他有些慌。從小到大沒有害怕過黑暗,但此刻心裏卻是惴惴不安。他這才知道他始終沒有真正感受過什麽叫黑暗,沒真正見識過黑暗的人是不知道在黑暗裏人有多恐慌。

“回去吧。”姚望慌張地說。

薛炎轉頭,“你害怕?”

“你……你不害怕?”姚望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他從沒發現天要黑時會黑的那麽快,只是說話的功夫腳下的路就有些模糊了。

薛炎的聲音卻在此時變得陰測測,她說:“小時候的确害怕,但自從知道那些墳頭裏睡着的可能是我的親人,可能是我熟悉地鄰居就不害怕了。”

姚望不禁後退一步,腦海裏竟然出現了一個畫面:薛炎身後站了一堆身穿白衣的人,他被自己想象的場景吓壞了,頓時就有抱頭痛哭喊媽媽的沖動。

“瞧你吓得。”薛炎看着姚望那副模樣笑着說:“聽你的咱們回去。”

“好。”姚望毫不逞強,立馬轉身。

但是回去的路上薛炎卻不安生,她故意用邪魅地陰沉地聲音對他說:“唉,你想過這樣的可能嗎?”

“什麽?”姚望覺得自己的臉一定被這個女人吓得青了。

“或許我們這個村子是假的,你只不過在荒郊野外迷了路。落到了一個荒村裏,結果在你眼裏我們這個村子一點都不破敗,而我說不準是女鬼或者女妖什麽的。”薛炎的面目在夜色裏逐漸看不清楚,姚望因為這句話猛然頓住腳步不再跟着。薛炎見身邊的人不見了,立刻轉身走到他身邊,問:“怎麽了?”

“你要再說我就把你一個人扔這裏自己跑回去!”姚望賭氣的快走幾步說道。

“膽子這麽小?”薛炎好像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事。

姚望有些生氣,邁步往前走不理薛炎的調-戲好像故意表現自己膽子很大似的。

薛炎見了心裏暗罵:膽小鬼。然後心頭一動用撒嬌的語氣說:“姥爺你想我了嗎?”

姚望想轉身拆穿薛炎如此幼稚的把戲,卻聽到一個蒼老地男人聲音用本地方言說:“當然想啊。炎炎,這個小夥子是誰啊?給姥爺介紹介紹。”

“姥……姥爺……真的是你嗎?”薛炎的聲音瑟瑟發抖。

而姚望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定在原地不敢回頭去看。天色越來越黑已經看不到前方的路,身後沒有走動的聲音但卻有人的氣息,好像貼在耳邊似的對他說:“不能欺負我們家的炎炎。”

“啊!——”姚望慘叫一聲,不敢回頭卻直接猛一往後用腦袋去撞貼上來的人。感覺撞到什麽,他連忙拔腿就跑像風一樣直奔村子而去。

被撞倒在地上的薛炎好半天都沒爬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捂着自己的腦門坐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望着眼前沒了蹤影的人她十分之無語。腦門上陣陣疼痛襲來,讓她忍不住又揉了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好好的自己練什麽變聲,這下裝的太像把人吓壞了。

這要是吓出個好歹,這家夥不會直接退組吧?

薛炎往村子那邊走,她覺得自己腦袋上被撞的地方越來越疼。回想剛才的一幕她竟然有些慶幸,幸虧自己沒多高這要是撞到鼻子上,鼻梁骨一定就塌了吧?

這一次的玩鬧有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後果,那就是姚望竟然又不去小院住了。等薛炎發現問他為什麽時,這家夥臉帶憤怒地說,我怕你姥爺看上我,威脅我當他的孫女婿。

這話讓薛炎讪讪的,想說道歉的話,又想到自己疼了幾日的腦門便又覺得這人得寸進尺。

13.曾程走了

搬回小院的當晚姚望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這事有兩個當事人,除了他另一方是即将離組的曾程。那時一幫人又在客廳抽煙打撲克,他僅帶着洗漱用品從外面走進來,雙方發現了對方後都是一愣。

常松等人沒想到姚望會突然出現,考慮到他白天裏的表現知道他以後一定會成為薛炎的寵兒。為了以後不被拿住小辮子,有人速度的按滅了手裏的香煙,有人則像是沒看到似的仍是淡定地抽煙,比如常松、言明等人。在他們眼裏,除非薛炎親自駕臨,否則這口煙是萬萬不能丢的。

兩兩對望地雙方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些什麽,曾程就是在這時候走進來的。他端着一個盆,肩上搭着一條毛巾,微濕的頭發昭示着他剛剛洗過澡。

站到姚望身邊同他一起看向屋裏的人,然後便見到不管是按滅煙的人還是不按滅的都一臉戒備地看着姚望。這些人眼神裏不自覺流露出的絲絲敬畏,刺傷了曾程。

他怒了,一股火氣直哽在喉嚨裏,他不明白為什麽這人剛來兩天就讓衆人對他生出了畏懼之心。而他自己,因為錯失男主角的機會在他們眼裏是不是已經成為了一個笑話?

“你怎麽回來了?”曾程看向姚望問道:“不是要住到小院裏?”

姚望不好意思說自己害怕,只得說:“嗯,那裏不方便洗澡,我在考慮要不要搬回來住。”他随意找了個借口。

“你可以帶着換洗的衣物來這邊洗澡。”曾程說着又想到什麽,說:“我記得小院裏有熱水器。”

姚望點頭,“嗯。不過我打算在這邊睡一晚,明天回去。”

“你是不是忘了?”

“什麽?”姚望疑惑。

曾程臉上不經意露出得意的神色,他說:“你忘記了薛炎讓你在小院裏住是為了看管劇組的設備。”

姚望臉有些黑,他一時竟真的忘記了還有這茬事。這讓他一時有些猶豫,到底是回小院還是堅持留在這裏。

常松此時則笑眯眯地站起身,指尖的香煙袅袅飄蕩,他說:“沒關系,沒關系。在這兒睡一晚明天再回去,一個晚上還能丢了不成?”

見有人幫說話姚望不禁松了一口氣,看常松的眼睛都帶着感激地神色。

曾程見常松言語間為姚望說話,臉色一變。他将滑落的毛巾甩回到肩上,渾身像炸了毛的刺猬,道:“随便你們。要是丢了你們負責,那些設備加起來足有小幾萬,小院裏沒有攝像頭,牆頭還那麽矮……”

他自顧自的說了一堆,姚望本來覺得這人在故意刁難後仔細一想也不由得擔心。畢竟他比這些人都要了解劇組到底有多窮,他猜想薛炎現在用得一些設備都是租來的。

言明與常松對視一番似在溝通什麽,言明對姚望說:“姚望你別亂想,誰家不是牆頭矮沒攝像頭,照這家夥的說法家裏連電視機都不敢放了。”

姚望點點頭果然沒再胡思亂想,但是夜半三更他還是被噩夢驚醒了。夢裏具體發生了什麽他記不清,但印象深刻地是小院那個矮小的院牆上出現了一個黑衣人,黑衣人抱着薛炎價值百萬的設備逃之夭夭。

薛炎有價值百萬的設備嗎?必然是沒有的,她的那些東西能過十萬就不錯了。所以在身為富二代的姚望這裏,不是以百萬計的事都不叫事,所以當夢裏設備的價值變得很誇張後他睡不着了。

他一定要回去看看,确保設備沒有被盜才能安心。

猶如夢游一般的離開,他直奔小院。用鑰匙開門清點了一下劇組要用的設備見一個都沒少,他悠悠然地出門鎖門往回走。誰知半路又遇上了從倉庫回來的薛炎,他不由得皺起眉,快步迎上去。

兩人站到薛炎家大門前,薛炎語帶戲谑開口問道:“呦呵,這麽晚出來閑逛你不害怕了?”

“你怎麽又是這麽晚回來?”姚望不答反問。

薛炎挑挑眉,天色黑暗姚望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聽薛炎道:“怎麽?我又不怕黑。”

“這是重點嗎?”

“那什麽是重點?”

“重點是你知不知道熬夜傷身體?”

“知道。”薛炎垂頭道:“但我沒辦法。”

姚望無言,想着她單薄地身體要支撐整個劇組,他溫柔了語氣道:“我會幫你的。”

薛炎點點頭,“那我先謝謝你。”

“你快回去休息。”姚望臉上發燙地說。

“你也早點回去休息。”薛炎說着,又笑言“小心半夜有鬼。”

姚望被薛炎說得渾身一抖,道:“大街上哪有鬼?”

“有啊,怎麽沒有?”

“什麽?”

“有個膽小鬼在閑逛呢,剛巧被我碰上了。”薛炎說。

“你夠了,趕緊回去睡。”姚望黑着一張臉沖薛炎揮手。

薛炎笑着轉身,目送她進了家門。姚望腳步不停地溜着回了小樓,回去的路上他想:明天還是回小院去,不然自己根本睡不踏實。

夜很快過去,第二日一早,姚望一不小心又睡過了。不過這一次有人喊他。

他看了一眼手表,發現時間還早,便問:“怎麽這麽早?”

言明說:“今早曾程離開去趕早班車。”

“去哪兒?”姚望的瞌睡蟲飛走了一半,不會是因為他不願意在劇組待了吧?

“他退組了。”果然。

姚望臉色慘白地從床上跳下來,想着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離開。剛下床走了兩步便忽然頓住腳步,他覺得自己就算再怎麽讓人讨厭也不會讓人讨厭到不能共事的地步,有必要問問是怎麽回事。

“他為什麽退組?”姚望轉頭問言明。

“你不知道?”言明詫異。

“總不會是因為我吧?”姚望揣測。

“當然是因為你,不然他好好的為什麽要走?”言明面色鐵青地說。

“關我什麽事?”姚望郁悶,道:“跟我有矛盾地是你們。至于昨天,全程都是他在針對我,我可沒說什麽難聽地話。”

“你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真不知道。”姚望一臉無辜,“你跟我說說他的心理歷程。”

“還心理歷程?”言明嗤笑道:“他本來是《囧女進化論》的男主,結果你來了他在劇組沒了地位,你敢說他離開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是男主角?”姚望驚訝。

言明這回笑得很開心,道:“看不出來吧?他跟我們不一樣他是學表演的,是科班出身。原本有市劇院的招他,他為了咱們這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劇組放棄了,現在反而是什麽也沒得到。”

“啊?”姚望忽然內疚不已,“既然如此,薛炎怎麽臨時換了我?”

“因為你比他長得帥。”言明說。

姚望無語,但臉上帶着笑意,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言明見他這幅模樣,臉上盡是戲谑地笑容。正在這時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見二人一起站在床邊,其中一人摸着自己的臉滿臉笑意,二人之間的氣氛十分之詭異。

“你們幹什麽耽擱這麽長時間?”常松說:“曾程已經走了。”

“啊?”姚望驚訝,“怎麽就走了?”

言明說:“都怪你我都沒來得及送他,曾程這個人心眼很小的,這一次怕是得罪了他,這要是以後被他記恨上……”

“怕什麽?”姚望不以為然,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還兩說呢。

14.來新人

将曾程送走後,一行人到了小院,只見院門外停着一輛車,車看着應該是剛買不久,好多地方的保護膜都沒有揭。

姚望跟着一行人走進小院,院子裏的小馬紮上坐着一個不足一米六背影十分嬌小的女人。薛炎面對門坐着,剛好看到走進來的衆人。

“來了?”薛炎站起身,那個女人跟着轉過頭站起來。

女人長得并不漂亮,滿是笑意的臉和嘴角的笑渦令人如沐春風。姚望疑惑此人的來歷,他轉頭看看站在身邊的一堆人,見他們同他一樣也是一臉疑惑,看樣子這個女人是第一次來此。

薛炎上前向所有人介紹來人,她說:“這位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我目前最好的朋友之一。”

“我叫齊靈。”齊靈眼睛一點點,但因為皮膚粉嫩粉嫩地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高中的小女生。

薛炎指了指姚望,臉上的表情不是很自然地說:“這是這部戲的男主角。”

“我叫姚望。”姚望走上前伸出了手。

齊靈跟他握了握手,然後一臉激動地看着姚望,臉上甚至生出兩片紅暈,她拽了拽薛炎小聲說:“很帥唉,你不要?”

“我是有男朋友的。”薛炎壓低聲音道。

“哦。”齊靈收起滿臉的暧昧表情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了。既然你不要我能不能……”

“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覺得好就上我絕不阻攔。”薛炎說。

姚望的臉有些黑,薛炎這個女人昨天吓唬自己,今天救給自己拉-皮-條,她把自己當成什麽了?當媒婆前能不能先問問當事人的擇偶标準?

“導演,什麽時候開機?”姚望黑着臉問。

“馬上。”薛炎笑笑,知道這家夥心裏是惱上自己了。不然他一個不演戲地為什麽着急什麽時候開機,薛炎說:“今天我朋友來,晚上為她接風洗塵。今天結束後沒什麽事的就在現場等着,今天咱們下飯店。”

因為承諾晚上改善夥食,這天的拍攝非常順利。薛炎甚至全天帶笑,但姚望懷疑這笑容裏的大部分是因為他,因為齊靈全天都坐在他身邊。因為近水樓臺,這個小女子一天就像孫悟空一樣,用不同的語氣甚至于能在這些語氣中聽出不一樣的身份,她就那麽反複地騷-擾着自己。

“你覺得我可愛嗎?”這是高中小女生才會有的語氣。雖然這語氣跟齊靈的氣質很像。可只要想到她跟自己同齡,他就沒法說服自己說出“可愛”這樣違心的話。

“還可以。”姚望只能敷衍。

齊靈笑得開心,然後一手托着腮做出特別妩媚的表情,用略顯柔媚地語氣問:“你覺得我跟薛炎我們兩個誰更漂亮?”

姚望為齊靈自由轉換語氣與身份的表演震驚了片刻,然後才看了坐在軌道車上的薛炎一眼。如果美女分嬌小玲珑、小鳥依人型的,那麽薛炎就是相反的那一類美女。是的,她在他眼中是一位美女,堅強又固執,在她身上很難看到溫柔的表情,但又不是女漢子的那一類。

“你們是不一樣的,沒有可比性。”姚望說。

齊靈點點頭,“很會說話嘛。”

“那薛炎是哪種美麗?”齊靈一本正經地問。

“呃……”要不要說實話?見薛炎抓緊時機又看了他們這邊一眼,想起昨天這女人吓唬他的事,他咬牙道:“她是很俗氣的美女。”

“嗯?”齊靈很意外這個答案,都忘記轉換語氣了,她不确定地問:“很俗的美女……能說一說怎麽定義地嗎?”

“就是比較土,但長得還不醜的女人。”姚望有些自暴自棄地說。

一個院子裏,這句話自然沒逃過薛炎的耳朵。她甚至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裝,竟然有些認同這句話。她的确挺土的,但偏偏這麽土的自己竟然長得不醜。薛炎忍不住要感謝自己的爸爸媽媽,她有一雙大眼睛,雙眉斜飛入鬓,若這雙眼睛長在男人臉上再配一個平均以上的身高,可說是男神級別的。可惜她是個女人,于是這雙眼帶給她的就只有英氣沒有女性該有地柔弱之美。

自己這模樣也算是奇葩了……

齊靈聽了姚望對薛炎的評價後哈哈笑起來,她說:“我跟她在一起三年多,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麽評價她。”

午飯的時候,薛炎、齊靈兩個好友坐在一起聊天。因為早上說得那些話姚望自認為不妥,便支起耳朵在一邊聽兩人談話。他發現兩人談話的內容跟他沒有任何關系,說得一直都是Y城那邊劇組準備的情況。其中一些內容跟他也有關系,讓他聽了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齊靈說:“我剛開來的車怎樣?”

“模樣挺好看的。但我記得你的車似乎不是這模樣的。”薛炎端着盒飯道。

齊靈笑得溫柔,但不知是不是姚望的錯覺他發現她眼角眉梢藏着憂慮,只聽她說:“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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