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第二日一大早倉庫大門的門栓被人“哐當”一聲從外面推開,這聲輕響吵醒了二樓靠在一起的兩個人。但一時間他們還沒完全清醒,靠在一起睡的結果,就是全身酸疼,有落枕的跡象。
姚望揉着脖子,“哦。”因為腰酸背痛他痛呼出聲。
“唔……”宿醉讓薛炎也忍不住痛呼出聲。
原本衆人就奇怪為何倉庫大門沒鎖反而是內裏上了門栓,直到聽到兩聲輕呼。這兩聲輕呼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在樓上的兩位毫無所覺甚至沒有完全清醒的情況下,二樓已經迅速圍了數人。看到坐在一起又衣冠不整的兩人衆人面面相觑,眼神裏盡是八卦神色。等後知後覺想起薛炎是有男朋友的,看姚望的眼神都有些複雜;看薛炎的眼神則多了些探究。
“你……你怎麽在這兒?”薛炎清醒後最先看到的是姚望,“我昨晚不是做夢?”
姚望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全身的肌肉,擺脫掉那股僵硬酸澀的感覺。面對薛炎的質問,姚望只覺自己的四肢都不知該放在哪裏,渾身上下大寫的尴尬。
很久以後他才開口道:“昨晚見你拎着一箱啤酒離開小院有點擔心就跟過來看看。”
原來不是姚望求潛而是導演誘—惑,沒想到他們還沒有身在娛樂圈,卻已經見識到這等八卦,衆人內心都在歡呼雀躍。恨不能扒開他們的嘴巴,讓二人再吐出些更勁爆的內容。
“……”薛炎因為宿醉頭疼的厲害,她指着姚望半天說不出話來。而姚望已經有些站不下去非常想離開,見他幾次看向一樓的大門,她才開口,問:“你不是怕黑嗎?”
“……”姚望無言以對,但見劇組成員對自己投來鄙視的眼神他連忙解釋:“沒這回事,沒這回事。”
郭英雲不忍姚望落到這樣一個尴尬地境地連忙幫他解圍,“導演,今天的戲啥時候拍?這都九點了。”
“今天拍外景戲。剛好我不是找來了兩個有車一族嗎?”薛炎說着就在人群裏尋找自己的兩個弟弟,“他們還沒到?”
“導演,昨天你喝醉了。壓根沒提今天什麽時候上班的事。”小黃牙幫忙解釋。
“我想不起來你們沒人幫忙提一下嗎?”薛炎反問。
小黃牙無辜又委屈地撓撓頭,沉默不語了。
“既然他們都沒到,也只能等我打電話了。”薛炎說着四處尋找自己的手機,掃了二樓沒發現。連忙去摸身上的口袋,結果吃驚地發現自己內裏穿着一身睡衣,外面罩了一件到腳踝的羽絨服。
再如何不修邊幅的男人也沒這麽穿過吧?
這身着裝薛炎自己都忍不了,她連忙将自己裹好,對衆人道:“北小院集合,等我先回家換件衣服。”
“我跟你一起走,回小院換件衣服。”姚望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晚的。兩人都逃一樣的迅速往村子奔,身後的一行人則笑眯眯地緩步跟上。
等所有人都在小院集合,車輛也陸續到達。然後劇組成員往新車上搬設備,演員大部分坐上了薛炎倆弟弟開來的車上。小弟把自己爸爸那輛能坐七八個人的車開來,但因為今天的外場戲沒有郭英雲,也用不了多少人,所以以她為代表的四人被吩咐回倉庫打掃衛生。
路上,姚望坐副駕駛位上車子由薛炎開,畢竟只有她知道今天拍攝的場地在哪裏。
姚望因為連日來的睡眠不足,又因為昨晚睡在倉庫,所以車上的他有些昏昏欲睡。
車子開了十幾分鐘,薛炎忽然轉頭對姚望說:“先去接齊靈。”
姚望因為這句話猛然驚醒,見姚望如此驚駭,薛炎連忙安撫,“沒事,你再睡一會兒。”
他聽話的再度靠在車窗上,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安睡。想起齊靈昨晚跟自己說過的話,盡管那些話并不難聽他也為薛炎這番惦記而感到不值。
越想越氣憤他哪裏還睡得着,就那麽睜大眼睛看着周邊的路況。白天也許還能把車開回去,天一黑這段路連路燈都沒有,不迷路都沒天理。想到昨晚的自己,他忍不住在心裏為自己開解。
就在這時他聽到薛炎問:“你看新改的劇本了嗎?”
“你一直沒把新改的劇本給我。”姚望說。
“在我包裏,你現在就看。”薛炎說。
薛炎的包放在了她座椅後面的網兜裏,他側身去摸,或許身體實在太靠近某處了,自己的某個部位忽然被薛炎一只手握住……
“唔……”男人的弱點被抓住就如那蛇被打了七寸,七尺硬漢也得慫。
“對不起!”薛炎吓壞了連忙松手,吞吞吐吐道:“我,我以為是……對不起。”
“沒事。”姚望整張臉都燒起來了,幸虧沒下死手,這個女人能不能看一眼再摸?等他将劇本拿到手裏重新坐好,擡頭見身邊的薛炎像煮熟的蝦子一樣,整張臉紅彤彤的有點吓人。他小聲問:“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我能有什麽事?”薛炎額頭上冒出密密的汗珠。
姚望挑挑眉小聲問:“你……第一次摸……”
薛炎猛地踩了剎車将車停在了路邊,慌裏慌張地推開車門就要跳下車。可她忘記自己還系着安全帶,于是她像個考拉一樣吊在了車上。因為還在馬路上,J城的車流量再少也是有的。不止如此,車速還很快。所以她這樣吊在安全帶上十分危險,姚望手忙腳亂的将她拽回到車裏。
薛炎重新坐回到車裏整個人縮成一團側靠在椅背上,她背對着姚望一副羞于見人的模樣。她這幅樣子,很像一只不敢面對現實的鴕鳥。
“不就摸了一把,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姚望問。
“我不是介意。”薛炎把腦袋埋在靠背裏,“我是沒臉見人。”
“哈哈哈……”姚望在她面前有過兩次丢人事跡,沒想到終有一次是她制造的了。雖然他也參與其中,但作為男人他覺得自己羞澀那麽一下下就好了,沒必要反複羞澀。
薛炎的車一直不動,後面跟上來的車見他們忽然不動,連忙開上來詢問狀況。薛炎就在這時候解開了安全帶溜下車,沖着姚望揮揮手道:“你開!在後面跟着。”
姚望心情愉悅的坐到駕駛位上,緊跟車隊而行。而另一車上的薛炎已經在考慮找個地縫鑽進去的可能。
20.含苞的桃花
薛炎這邊四處尋地縫,那邊車子已經開到了J城賓館。遠遠地便看到齊靈站在門口等着,見領頭小弟的車子在那賓館門前停了一下,對方卻沒上車。然後便見那車窗外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上前,姚望立刻便明白這人是要坐在他身邊的。
黑着一張臉把人接上,姚望看都不看齊靈一眼。
雖然他不願搭理人,被接的人卻不這樣想。齊靈滿眼帶笑想着薛炎這個朋友很夠意思,知道她對這個男人有那麽點意思便給兩人制造相處的機會。這自然是個大誤會,因為她顯然已經忘記昨晚她被這人讨厭了。
“吃早飯了嗎?”齊靈笑眯眯地問。
姚望自然沒吃早飯。他起來的時候太陽很高了,且被衆人圍觀了一場他哪有時間吃飯?但這個沒必要告訴眼前的這個人,本想說“吃了”但肚子咕咕叫了兩聲便将他出賣了。
不等他說話齊靈已經眉眼帶笑地說:“我請你吃早飯吧?”
“這可不好,現在着急出外景不能停車。”姚望也沒有一直冷着一張臉,且也沒有完全拒絕她的好意。
“你就在旁邊停一下,我買完就上車不影響你的。”齊靈說:“我也沒吃呢。”
姚望看着前面的車有些猶豫,“我對這邊不熟停下就追不上了。”
齊靈深吸一口氣嘴巴都撅了起來,但她沒再勉強對方,而是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手機道:“我給炎炎打電話,她總不能見我餓肚子。”
姚望沉默不語。
見姚望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她直接把手機公放,手機接通後,她說:“炎炎我還沒吃早飯。”
“那你有什麽想吃的?”薛炎的聲音相當溫和。
“我想你那男主角把車往旁邊停一停,我看看有什麽能吃的。”齊靈說。
“可是他不認識路。”聽薛炎說着只見前面的車子突然停了下來,電話裏傳來她的聲音,“而且你也不知道咱們這邊有什麽好吃的。你等一下,我也沒吃過呢。”
前面的車子停了,電話被挂斷了。姚望跟着熄火停車,見薛炎走下車,他也跟着跳下車直接跑向她。齊靈見了撇撇嘴沉默着,但內心卻是山呼海嘯一般。
不是吧?好友的桃花萬年不開,這剛定下就來了一朵,還是男神級別的,這遲到的含苞的桃花懸挂枝頭于薛炎而言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看到來人,薛炎的臉一會兒黑一會兒紅看得姚望嘴上帶笑,知道之前那件囧囧事件在她心裏留下了痕跡。他清咳一聲,道:“導演,我還沒吃過你們J城的特色小吃。”
薛炎白了他一眼,“我們J城哪有什麽特色小吃?”
誰知她這話讓一旁的小攤販聽了,非常不認同。對方一邊敲着手邊的鍋一邊表演了一段脫口秀:“當了個當當了個當,J城小吃最是棒。有煎包,有菜合,外加果子、豌豆黃,想喝湯選辣湯,羊湯老湯牛肉湯,肉扒茄、炖糟魚,還有小菜醬菜磨油香。”
姚望:“……”
薛炎:“……”
兩人面面相觑了半秒鐘,便把之前的尴尬全都抛在了腦後。
姚望問:“這些你都吃過?”
“不止吃的,還有喝得呢。”
“那你都喝過?”
“香油我可不敢喝。”薛炎說。
“那你話裏的意思是這些你都吃過、喝過、嘗過?”姚望問。
薛炎點點頭,然後道:“豌豆黃我在帝都吃過,J城這邊還真沒吃過。”
“那我能點煎包和菜合嗎?今天就吃這些……”姚望說。
薛炎點點頭,“那就買這個好了。”
剛好那來了一段才藝表演的小販就是賣這兩個的,他笑得見牙不見眼道:“咱這還有小米粥大米粥八寶粥以及豆漿,您二位要不要?”
薛炎看向姚望,“你要喝什麽?”
“大米粥。”
“來兩杯大米粥,一碗小米粥,謝謝。”薛炎說。
姚望好奇了,“誰跟我一樣?”
“我。”薛炎一邊掏錢一邊說:“你把給靈靈的早餐一塊兒拎過去。”
姚望點點頭,但見薛炎沒看到,又補充道:“嗯。”
拎着新買的早點回到車裏,齊靈一臉審視的神色看着他。姚望将她的早點遞給她,又看了她一眼但沒打算跟她說話。
“吃啊,你不是餓嗎?”姚望說着便手腳并用的跟着前面的車一起發動了。
齊靈哼哼唧唧一邊吃一邊斜眼看姚望,她說:“我覺得昨天提醒你的那些事你沒放在心上。”
“你提醒了什麽事?”姚望不禁回想她說過的話,結果滿腦袋只剩下關于薛炎的壞話。
“炎炎是有男朋友的。小三,無論男女都招人讨厭。”
“你說誰是小三?”姚望從沒想過,自己有一日會成為某個女人的小三。
齊靈笑笑道:“你別跟我說你不喜歡我們家炎炎?”
“不喜歡。”姚望回應的坦然,他說:“我讨厭你并不等同于我喜歡別人。”
“……”從來沒見過這麽直接的男人,齊靈氣得臉都綠了。不過來日方長,等他們都到了Y城她有的是機會教他怎麽做人。
此後一路上二人沒再說話,車子越開越遠直開出J城。然後車子停在了一處新修的馬路上,所有人在路邊下車開始搭建設備。許多人都很驚訝,因為薛炎與他們朝夕相處,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找到了這麽一處适合拍攝的馬路。
就在衆人搭建設備的間隙,姚望坐在車裏一邊翻劇本一邊将早餐吃了。拍了那麽多戲,第一次遇到在拍戲前二十分鐘才記得給演員劇本的導演。
但等他翻到要拍攝的內容時,他差點把嘴裏吃的東西吐出來。因為劇本上只有一幕,就是男主開車在馬路上走,且全程沒有一句臺詞。他原本還有各種擔憂,結果竟然全用不上了。
“演員準備好了沒?”薛炎舉着大喇叭喊。
姚望連忙舉手,“準備好了。”
“哦,把衣服拎上來換了。”薛炎說。
小黃牙遞給姚望一件外套,還是最普通的白色襯衫。等他從車裏出來,發現路兩邊的樹變得碧綠碧綠好像一下子闖進了夏天。
姚望走到薛炎身邊,問:“怎麽做到的?”
“這些樹都是四季常青的,我就噴點水他們就夠綠了。”薛炎說:“我之前尋遍了我們J城所有的路,就只有這裏最合适。畢竟咱們劇本裏的這段可是夏天。”
姚望點點頭,小聲抗議道:“但我覺得白襯衫很傻。”
“那你要穿花襯衫?”
“你怎麽知道?”
“直男審美都是如此。”薛炎很是鄙視道:“女人的審美就是男人穿白襯衫,你不要亂挑了。”
姚望沒再說話,只覺得女人的審美也不咋地。
21.姚望出鏡
将攝像機放進姚望将要駕駛的車上,薛炎拿着大喇叭一邊指揮一邊喊,将人安排好調整機器所要攝入的範圍把容易穿幫的東西都躲開。等一切準備就緒,薛炎開始講解這場戲拍攝時需要注意的事項。
“一會兒我喊開始,你們兩個的車子從南邊往北邊開,記住去對面的車道。”薛炎一本正經地對自己的兩個弟弟吩咐道。
誰不知道車子要去對面行駛啊?姚望仿佛有了讀心術一般,聽到了兩位弟弟的心聲。
但不得不說,薛炎的囑咐是對的。因為接下來要拍的還有他超車,以及被超車的鏡頭。
小弟忍不住抱怨,“姐,你拍得是《速度與激情》嗎?怎麽全是車的鏡頭?”
姚望說:“可是你這一個鏡頭裏我前面一輛車都沒有這不太好吧?而且對面的車,忽然出現在同一個車道上這得穿幫吧?”
薛炎看了一眼手裏的攝像機,調整了一下角度,說:“只要角度調整的合适,其它應該沒有問題。馬路上開同一個顏色同一款車型的還少嗎?”
“那如果你掃到後視鏡,也說沒問題?”姚望再問。
“嗯……那這樣,小弟你的車在後面跟着,大弟你的車從南面往北開過來。”薛炎說。
姚望聽了,說:“你再找幾個有車一族的過來,我覺得兩輛車實在容易穿幫。”
“先試試,不行我再找車。”薛炎固執道。
“為什麽要這樣浪費時間呢?”姚望擰眉問。
見男主那麽多意見,雖然這些提議是為了劇好,但薛炎還是忍不住跟着怒道:“因為其他人不會那麽閑的。”
主演與導演忽然劍拔弩張衆人都不敢出聲,坐在一邊冷言旁觀地齊靈都是一驚。此時見兩人又都沉默下來,她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尤其見姚望臉上掩飾不掉的失望,她也跟着嘆口氣。這是薛炎自己都莫可奈何的事,畢竟沒有錢的劇組就是這般艱難,眼前只是這麽簡單的一幕就因為資金不到位難做到。
“姐,你這是嫌棄我們倆兄弟?”這還有個不省心要撂挑子。
薛炎看了自己倆弟弟一眼,說:“只是希望你們來我這裏不是單純地混日子。”
小弟似完全聽不出話裏的好意,他說:“我不相信姐姐在我們這個年紀沒混過日子?”
“混過。”薛炎眼神淩厲,話裏的意思卻十分好笑,讓小弟嘴角不禁揚起,還沒笑出聲便聽她又說道:“正因為那時候太年輕犯了很多錯才不希望你們如此,希望你們做什麽工作都要學點東西回來,別真得過且過的跟我一樣瞎混日子。我可是近三十才悟到這個道理。”
本來郁悶不已的姚望聽了薛炎的話,不自覺易地而處了一下下下。同時想起了那些跟他一樣想拍戲的群雜。自己因為有投資短短三年在二十幾部戲裏出過場,且其中不乏主角、配角,而那些人在影視城守了三年五年熬幹了青春也不能拍幾部戲,就算拍了戲又哪有角色、臺詞給他們?
他點點頭很認同薛炎的話,見小弟一臉的不服氣,他笑道:“你也別對他們要求那麽高,總要給他們自己闖闖的機會。”
薛炎沒再說話,齊靈笑得意味深長,小弟則沖着姚望哼了一聲。
然後便見小弟掏出手機,道:“真是的,不說我閑嗎?我還有一堆比我還閑的朋友呢。”
大約二十幾分鐘,那時候薛炎已經走了一場戲,她也很遺憾。這條路真的很寬闊,原本就是将來要作為省道運行的。現在沒車就是因為還有近五十米的路沒有連通,等他們J城的戲殺青這條路也就通了。可到那時候車太多要在路上拍就會影響道路正常地運行,她勢單力薄地跟交-警沒有那等親密關系。
現在戲拍了沒有達到滿意的程度,薛炎愁的直撓頭,直到忽然出現了十幾輛不同的車輛出現在他們所在的這條馬路上。
小弟搶了自己姐姐的大喇叭,站在他開來的車頂上,“兄弟們,今天我姐姐拍戲缺少車子只能求助各位,你們能來我在這裏謝謝你們。”小弟深深給衆人鞠躬,看那樣子就差下跪了。
看着這十幾輛車,無論薛炎還是姚望都沉默了。薛炎自責道:“我還真小看他了。”
“就如同我小看你一樣。”姚望看着那不同地車型忍不住回憶自己的朋友,不得不說他們的車子無論款型、顏色都絕對沒有這麽參差不齊。
接下來拍攝就順利了,幾個角度拍完,大家就吆喝着一起去吃午飯。薛炎的臉色有點白,但也沒有拒絕。
倒是小弟很理解自己姐姐囊中羞澀,他解釋道:“他們下午還有戲要拍,改日咱們再聚。”
十幾輛車一哄而散,薛炎等人便也緊跟着開車走了。今日的拍攝的确沒有完成,衆人在路邊吃了飯便借着飯館的桌子聽薛炎說起接下來的拍攝內容。
她是很認真的,姚望拿出劇本仔細看了一下,然後差一點噴飯。上面又是沒一句臺詞,主要表現兩個內容,一個是遺憾,因為沒能找回心上人;一個是氣憤,因為男主來找女主他放在路邊的車子被人劃了。
薛炎見姚望表情扭曲,便問:“怎麽了?”
“裏面這位有點慘。”姚望說:“你确定這麽衰的男主角會有人喜歡。”
薛炎笑了笑,似乎很不屑地道:“像男主角這種富二代不吃點苦頭是不長記性的,受過這樣的罪就曉得珍惜了。不然,好像咱女主角非他不可似的。”
“……”為啥覺得這話裏有話?姚望忍不住想,難道她是在針對我?不對,她不知道我也是富二代。唉?我為什麽要說也?
同桌的齊靈聽了呵呵笑起來,顯然兩人的矛盾愉悅了她,看姚望與薛炎的目光也帶了一絲戲谑。
姚望看到同桌的女人那樣看他,不覺想起她曾說過的話,立刻青白了一張臉。他真的對薛炎沒意思啊,還有沒有人能相信他一下啊?
22.抱一抱
這日戲殺青後衆人跟着車回到小院,回去的路姚望已經非常熟悉,所以這一會他開得車子在最前面。而齊靈吃過午飯後便被他送回賓館,車子內安靜下來讓他心情無比舒暢。但這好心情止于回到小院門前,車子停在門前,先入眼的是薛炎的媽媽。她站在那裏,單薄地身子散發着一股詭異地幽怨,這讓看到她的人既疑惑又恐懼。
薛炎從自己弟弟車上下來幾步走上前,問:“怎麽了?”
明明就是站在這裏等女兒,女兒走到她面前跟她說話,她卻好似沒看到似的将臉扭開,沒有給她一個好臉色。反而在看到後面兩輛車裏站出來的人時,臉上帶了一抹極其勉強地笑容。
兩位弟弟也被姑姑這模樣吓到了,他們滿臉疑惑且帶着一絲恐懼的喚她:“姑。”
“嗯。今天麻煩到你們了,沒什麽事就都早點回家去。”薛炎媽媽說。
大弟和小弟看了自己姐姐一眼,然後說:“姐,我們先回家了。”
“嗯。”薛炎皺着眉說。
目送兩個弟弟離開,薛炎媽媽的臉色立刻黑了。她轉身斜着一雙眼睛對薛炎說:“跟我回家。”
自己母親明顯不開心薛炎也被影響了情緒,姚望看着她垂頭喪氣地在後面緊緊跟着。于是忍不住開口:“導演……”
“沒事。”薛炎回頭給了他一個安撫地微笑。
帶着這樣地擔憂姚望在小院裏待的恍恍惚惚,跟劇組其他人不一樣,他知道薛炎的秘密。那就是她讓父母當擔保跟銀行借了五萬……
不是這件事被父母發現了吧?
在近十二點的時候,他因為實在擔心地睡不着便顫着一顆心跑到村口,他盯着倉庫看了很久很久,終于确定倉庫所有窗口都是黑的。他滿心遺憾地往回走,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從家中往這邊而來地薛炎。
“這麽晚了你還來?”姚望緊走幾步上前道。
“呃……你怎麽還沒睡?”那沙啞地聲音明顯是哭了很久很久造成的。
姚望看着眼前埋着腦袋的女人,心從未有過的柔軟,從未有過的心疼。那些就在嘴邊地問題忽然就沒有開口的必要了,他走上前輕手輕腳地将薛炎摟進懷裏。
哭聲從胸膛裏透出來,顫抖地單薄地肩膀讓他想起另一個女人,這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怪誰好。傷害她的是她的母親,但她母親就一定是錯的嗎?那些刺傷她的話語還不都是為了她好?
這樣兩難地結果他完全沒有發言權,只将她抱的更緊。
“今晚可不可以不去倉庫?你這樣的狀态去那裏不把白天剛拍地片子剪毀了?”姚望說。
“我很認真在做一件事,絕對不會出錯!”薛炎地聲音雖然還帶着抽泣地聲音,但語氣裏的自信前所未有。
“如果你不想回家睡,可以跟我一起去小院。”姚望說:“堂屋裏有沙發,你睡我的床我睡沙發。”
“我不是離家出走的小孩。”薛炎說。
“那就回家睡覺。”姚望說。
薛炎後退一步離開姚望的懷抱,她說:“嗯,我困了會去睡的。不過先正式通知你一下這邊的戲明天殺青。晚上的時候我和你還有齊靈就要一起去Y城趕接下來的戲。”
姚望愣住,“這個……”
“我也沒想到。”薛炎遺憾道:“現在資金短缺,這邊的戲删了太多,所以那邊的戲無論如何都不能删。我要去見一見那邊齊靈介紹的贊助商,你如果不介意到了那邊也跟着一起見見。”
“到那邊再說。”姚望說。
“也好,那你趕緊回去睡覺,我還有事。”薛炎說着手裏出現了一束光,在那微弱燈光的照耀下她背影堅定地朝着倉庫而去。
想再勸一勸卻說不出口,他嘆口氣回頭往小院走,一路上心情十分陰郁。回到小院躺在床上,他凝望着黑暗無法入眠。眼前總出現薛炎頭也不回往倉庫而去的背影。
想着那抹身影,他很像問一問她:即使衆叛親離你也不悔嗎?
這個問題他問着那抹身影也在問着自己,答案竟然是肯定的。薛炎的身影和她說的話,還有他自己的心聲都讓身體裏的血液燃燒了起來。
心頭一動,近一個星期他第一次決定聯絡自己的父母。但手指下熟練飄過的號碼,讓他只回複了一條訊息:爸媽,兒子以前常惹你們生氣,對不起。但,我已不願回頭。對不起,明晚我将去Y城,未來的路哪怕荊棘滿布,遍體鱗傷,我也不悔。
沒有得到回應,不知父母睡着了沒看見,還是看見了不願原諒不願支持他。總之,這一晚他放下連日以來的恐慌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衆人在小院前集合,姚望才從別人嘴裏得到了薛炎父母生氣地原因。
小弟說:“姑父被人辭退,現在賦閑在家。現在姐姐家真沒一個出門賺錢的了,如果姐姐不能立起來,他們家以後生存都成問題。”
“怎麽回事?”別人問,姚望就跟着聽。
“姑父他們那個單位要簽一個什麽協議,讓員工們提供征信。然後公司就查看到他征信上有一筆擔保,詢問姑父他卻絲毫不知這筆款項的來歷,單位認為他連自己私人信息都保護不好也無法保護公司地信息,就把他炒了。”小弟說。
“也就是說,你姑父與姑媽都知道了那筆錢的來歷了?”姚望皺眉問。
小弟見有人關注那筆錢不自覺挑挑眉,然後點頭嘆息道:“我終于明白姐姐為何說不想我們像她了,這樣的做法實在太欠收拾。你們看,因為這件事我叔都不讓我大哥過來了,就是怕學會了她那一招——坑壞父母。”
姚望聽着這話忍不住皺眉,親戚這種生物有時候真的十分奇怪,你真遇到困難他們二話不說會來幫你,但你要有什麽值得嘲笑的,他們也是第一批會站出來嘲笑你的人。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小弟走過來站到了他身邊。他笑眯眯地看着他說:“你知道的不少嗎?在座的都迷迷糊糊就你一下說到重點。”
姚望也不解釋,一個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子,實在不足為懼,他說:“今晚我會和你姐姐去Y城,你的意思呢?”
“反正也沒事,跟着去看看。”小弟繼續笑眯眯地說。
23.永不放棄的背棄
今日的戲是郭英雲的,女主角兩次離開家鄉的場景。一個是她滿懷希望去闖蕩;一個是她放棄了心中所愛……但是,不知道她受了什麽影響,始終無法進入狀态,尤其第一個。
衆人一起磨了一個上午,第二個勉強過了,第一個卻總是不對。不是表現地高傲冷豔,就是怒其不争。過不了的原因很容易理解,郭英雲現在的年紀太小剛剛19,這個時候父母還對她給予厚望,所有的矛盾估計都是跟升學率有關的矛盾。與薛炎這樣跟父母因為未來發展産生矛盾的人根本不一樣,嬌嬌女與離家女的心境怎能一樣?
為這,薛炎跟郭英雲講了很多,包括女主角離家的心情。
“導演,你讓我自己想想。”郭英雲也很懊惱。
“那你自己想想。”薛炎嘆息道。
郭英雲拿着劇本找到一個角落默默地想,衆人此時不得不各自尋個角落休息。姚望此時跟薛炎一起坐在小院大門低下,見她揉腦袋可能因為她昨晚哭過而頭疼,他忍不住去關心,“你怎麽樣?”
“多虧我們有車去Y城,如果她今天這個鏡頭過不了,我們要拖到明天或者後天。”薛炎說。
雖然她說的跟他想問的差了十萬八千裏,但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說些什麽安慰她,姚望笑道:“其實,你挺厲害的。”
被誇獎誰都會高興的,薛炎嘴角帶笑,問:“怎麽忽然這麽說?”
“女主的父母壓根沒有出鏡,你是怎麽想到讓父母的形象只是一雙腳一只手一個虛影?感覺非常貼切。”
薛炎的笑容收了收,勉強道:“這是一個挺嚴肅地問題,你确定想跟我讨論讨論?”
姚望點頭,“你這樣的處理方式比讓他們直接出鏡更讓人,嗯……有代入感。這樣處理應該不是因為請不起演員吧?”
“當然。”薛炎笑,“我為了一個合适的男主角等了一個多月,如果你不出現我很可能繼續等下去。拍電視劇或者電影,劇組窮點,道具LOW點都無所謂,但是演員絕對要合适的不能将就。女主的父母我有備選地中年演員,但最終我決定用這種方式處理他們的親情問題。”
“這樣的處理手法跟你父母有關?”
薛炎眼角上挑望着他,眼裏都是笑,“很明顯?”
“我雖然不是科班出身,還是看過一些書的。”姚望說:“鏡頭語言是拍攝者透過鏡頭所要表達的內容。”
“原來如此。”薛炎垂下頭,道:“我的父母很愛我,這跟全天下的父母一樣。但是,他們也跟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需要靠對我的掌控來表達愛意。其實長大後的我們不需要被掌控,需要地只是他們的一雙手一雙腳一個支持地背影……”
“這是你的期望吧?”
薛炎點頭,“我的婚姻我的人生我的未來,從我成人的那一刻他們便沒了主導權。他們幹涉的越多,比如我需要一雙手拉我一下,他們給我一雙腳,于我而言那是多餘那是阻礙,哪怕這是他們的愛,卻根本不能幫助到我。”
“你拍攝的一雙手一雙腳一個背影有引申義?”
“一雙手是實際的支持,比如我跟銀行借了五萬塊,需要他們為我擔保;一雙腳是他們給我的警醒,用他們的人生經驗提點我;一個背影是精神支持,在我累了什麽都不想做的時候站在我身邊就夠了。”
姚望聽到這些不由得癡了,他忽然明白為何心理醫生大多數是女人,也明白為何精神病患者裏多數是女人。女人,她們一個個的都是天才與瘋子的結合體,像她剛才說得那些內容,他這個與她年紀不相上下的海歸從未深想過。
“可是……”
怎麽還有可是?別說了,再說下去我就要跪了。
“多數時間,父母要得其實是孩子的絕對服從。”薛炎苦笑着說:“不然,怎麽會有人說孝順孝順一定要順。”
“你的意思,無論你我都不是孝順孩子。”姚望說。
“我不是孝順孩子,你……”
“我算是離家出走,我……”姚望正想說說自己與父母的問題,說說除了拍戲以外他的想法他的煩惱。可是兩個身影讓他迅速閉上嘴。
薛炎父母站在大門外,兩人的神色都不好看,甚至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叔叔、嬸嬸。”姚望站起身招呼道。
這兩位看着薛炎,對姚望地熱情沒有視而不見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嗯。”
薛炎回頭看了自己父母一眼,默然無聲。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的意思,她假裝沒看到他們,但姚望就站在她身邊看得出她身體僵硬着。
這樣的氣氛,圍觀的衆人是大氣都不敢出。
就在這時,小弟氣喘籲籲地跑來,一把拉住薛炎媽媽地手臂,讨好的說:“姑,姑父,這個我姐她……”
“你不用說了。”薛炎媽媽青着一張臉,指着薛炎說:“你出來我們談談。”
“沒什麽好談的。”薛炎說:“錢我會還。”
“不是錢的事。”薛炎爸爸有和稀泥地意思,聲音與臉色要比薛炎媽媽好些。
薛炎絲毫不應,薛炎媽媽疾步沖來擡腳把姚望剛剛坐着的一個小馬紮踢起。然後抄起一旁的三腳架揮向薛炎,衆人都被吓壞了。
所有人都來不及阻止,包括離薛炎最近地姚望。而薛炎,對于自己母親的突然爆發要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心理準備,不僅沒用手擋,連身體都沒躲一下,她只是将一直抱着的攝像機用身體護了個嚴實。
終于姚望有所行動的去拉,三腳架那鐵塊卻正好打在薛炎腦袋上。血立刻順着頭發劃過臉頰,薛炎爸爸也及時抱住了自己的妻子避免她控制不住對女兒再來個二次傷害。但看到那血從女兒臉上滑下後,夫妻倆都是腳軟的癱坐在地上。
還是姚望眼明手快,跑去洗刷間拿着毛巾按在了薛炎的腦門上。
薛炎媽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還是去包紮一下的好。”姚望對薛炎說。
薛炎把手裏的攝像機交到姚望手裏,“保護好它。”說完自己按住腦袋上的毛巾轉過身,看着大哭的媽媽,面色嚴肅卻沒有再如昨晚那樣掉一滴淚,她說:“我長這麽大,自問不是良善可欺的人。在外面受多少氣跟多少人幹過架,我沒受過傷沒哭過。這世上能傷害我讓我掉眼淚的,只有你們。你們可以繼續逼我想我死也直說,但想我放棄,沒門!”
話落,薛炎繞過癱坐在地的父母往外走去。
“炎炎,你要去Y城?”薛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