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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坐坐。”

“好好好。”齊爸爸連忙點頭答應，“到時候一定去哥哥家，也讓兩個孩子互相認識認識。”

這邊一對老狐貍相談還算和諧。那邊薛炎總算回來了，雖然只看到她一人。

“怎麽只有你一個？”姚望問。

薛炎嘆氣，道：“靈靈哭了一場，眼睛有些紅腫。一時半會兒的不來了。”

“那你……”原本薛炎出現在餐會上就是想借齊靈的人脈拉贊助，此時她竟然不出現了。姚望有些生氣，他們這番不是白忙了？

薛炎滿臉擔憂，但她顯然擔憂的不是他們即将失去拉贊助的機會，“唉，姚望你……不喜歡靈靈嗎？”

聽她這樣問，姚望的眼睛一亮。這是一個澄清的好機會，說清楚了她就不會把他和齊靈湊一對了。他手一攤說：“不是很明顯嗎？如果她不是你的好朋友我壓根不願理她。”

“別這樣說。”薛炎有些着急，“靈靈是很好很好的女孩，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但我不喜歡她。”姚望說：“我喜歡誰你應該知道。”

聽到這話薛炎沒有害羞，反而是惱恨，她道：“靈靈的皮膚很白，比我白，比我認識的很多女孩都要白，她身材也好……她凡事都先想到別人然後才想到自己，就算能力有限也願意幫助別人，她熱情，她……”

“她在你眼裏千般好萬般好，可我真的不喜歡。”姚望說。

“你可以試試……”

“我不喜歡。”姚望咬牙道：“這個話題可以終止了。”

薛炎跺腳，轉身背對着姚望。一副不想見他的樣子，她說：“我去認識認識今天的主角，你自己在這待着。”

見薛炎要走，姚望幾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臂。

“幹什麽？”薛炎眼睛紅紅的問。

“我陪你去。”姚望說：“我跟那個老頭同姓，剛才還聊了幾句。”

“不用，我自己可以。”薛炎想将人甩開。

“別啰嗦。”姚望拉着薛炎，“你那些小情緒趕緊退散。別忘了咱們準備禮服花了巨款的，別什麽都沒做直接浪費掉。”

薛炎沒再掙紮，任姚望拉着自己向姚民生走去。

42.薛炎的窘境

姚望和薛炎兩人拉扯着向這邊二人走來，他們雖沒十指相扣只一人拉着另一人手臂，但這樣親密地動作還是燒着了齊爸爸的眼睛。看着這兩人，他們一個是撬牆角的朋友，一個是有眼無珠的男人，他為自己女兒感到不值。

齊爸爸內心壓着火，姚老爹卻是樂見其成。他笑眯眯地像個財神爺，靜等自己的信徒前來膜拜。看着這樣的姚老爹薛炎真差點跪了，但因為身邊還有人撐着，她在這位高高在上的人面前也沒有多失态，只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但這笑容也很快被齊爸爸打碎，“怎麽就你一個人？靈靈呢？”

“她眼睛……有些不舒服，一時半會兒的不會過來。”薛炎小聲說。

“你怎麽不在那兒陪着她，跑這裏來幹什麽？”齊爸爸皺眉，臉上的不悅懶得遮掩。

“我……”薛炎鲠住，她要怎麽說？她來這兒不是為了玩，是為了拉贊助為了正事。但這話說不出口，因為她是借着齊靈朋友的名義才出現在這裏。朋友現在心裏難受她卻只顧着自己的事，說嚴重了那就是忘恩負義。

“你什麽，你是不打算陪着她？”齊爸爸為了給齊靈争一口氣，已經完全忘記現在的場合了。

薛炎張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她道：“叔叔說得是，我這就……”

“等一下。”不等薛炎說完，姚老爹開口了，他道：“等她把來餐會的目的說完，說不準她的話齊董也感興趣。”

齊爸爸卻是滿臉地不屑加不以為然，一旁的姚望冷眼旁觀了半日。他心裏知道齊爸爸其實是在針對自己，但見自己油鹽不進，他便将怒氣轉移到薛炎身上。他一直沒說話以為薛炎會反抗，結果她竟那麽容易妥協，心裏的怒火因其不争而在胸腔中越燃越旺。可眼前這個場合實在沒他說話的份兒，只得拿眼神示意站在一邊的自家老爹出面擺平。

誰知，老爹就說了這麽一句。坦白講，他嘴裏說着讓自家父親考慮投資薛炎，心裏卻并不十分願意。因為過去的三年裏，父親因為他而投資的電視劇、電影夠多了，多到這些錢加起來後讓他壓力很大，大到他常常覺得欠父親的，讓他在父親面前說話色厲內荏外加心虛。

投還是不投？不等他想明白心裏的打算，那邊薛炎臉上帶笑的開口了，“以後有機會再認識伯伯好了，現在我還要照顧靈靈，下次再談。”

說完不等三個男人反應，她已掙開姚望的手，沿來路離開。

姚望愣在原地，他是不想自己父親出錢，可也沒料到是這個結果。他擡頭對眼前的兩位長輩，尤其齊爸爸，道：“我也去看看，二位慢聊。”

話落，姚望轉身便去追薛炎了。

姚老爹看着自己兒子的背影若有所思，站在他身邊的齊爸爸忍不住嘆道：“是個好姑娘。”

“好姑娘你還處處給人家難堪？”姚老爹沒好氣道。

“哪有處處？我不就說了兩句。而且……”

“人家不喜歡你女兒是他沒眼光，你不能因為這個就遷怒到別人身上。”

“可是……”

“難道是那個小子腳踏兩條船？”姚老爹明明知道實情，卻故意曲解三個小輩的關系。

“不是……”齊爸爸嘆氣，“我也不清楚。總之，那個叫薛炎的姑娘是靈靈的好朋友，她是有男朋友的。偏偏我女兒看上的這個喜歡薛炎這個名花有主的，而我女兒……”

“世上哪有那麽多按需分配？還不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姚總，您這話……”齊爸爸苦笑。

兩個老家夥唉聲嘆氣，另一邊也沒好到哪裏去。石海酒店觀景樓二樓的休息室裏，進門便能看到窗外的大海白茫茫一片。齊靈坐在室內中央的環狀沙發裏，一身禮服不再如剛才那般平整反而有些發皺，因為休息室只有她一人，她便披了一件外套。

齊靈的坐姿仍然美美的，只不過她此時正拿個冰袋在敷眼睛，模樣雖不至于狼狽，卻也不見剛開始的從容。

薛炎從外面推門進來，兩人對視一眼。齊靈問：“你怎麽又回來了？”

“你心情不好我當然要陪你啊。”薛炎神情複雜地說。

“我心情不好關你什麽事？”齊靈大怒，“趕緊回去。”

“沒事，以後還有機會。”薛炎臉上帶了笑意。

“發什麽瘋？”齊靈大怒，“你劇組不缺錢了？你陪我什麽？我費了多大勁說服爸爸讓你來餐會，你不在會場裏你跑這裏來陪我，你腦袋進水了是不是？”

“你心情不好。”薛炎好像只會說這一句。

“我心情不好自己呆一會就好了。”齊靈站起身推攘着薛炎道：“這次餐會來的可都是Y城有名的商人大佬，你就算說服不了姚民生，能随便說服哪個投資給你，你的戲就能繼續拍下去。如果你能多說服幾個，說不準下部戲都能拍出來。”

“我知道。”薛炎苦笑，“可叔叔知道我為了自己的事情完全不顧你此時的心情，他心裏怎麽想我？明明你那麽幫我，而我卻扔下你一個……”

齊靈眼睛睜得大大的，怒氣完全不加掩飾，她打斷薛炎的話，道：“我爸爸讓你來的？他是不是還說了你別得？”齊靈站起身，怒道：“你等着我去說他。明明就是他招我哭的，他欺負我卻把氣都撒在你身上。”

薛炎一把拉住齊靈的手不讓她去質問自己父親，兩人拉扯間姚望從外面走了進來。雖然他來得慢，但在門前該聽的他都聽到了。

見他來齊靈眼睛再次紅了，她傷心的坐回到沙發裏。似乎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眼淚，她扭過身不再理會薛炎。

見齊靈這個樣子薛炎也不知該說什麽，反而是姚望，他對她說：“你去會場繼續拉贊助，我這邊有話跟齊靈說。如果齊叔叔問起來，就說我陪着呢。”

“這個……”薛炎猶豫，傾身去看齊靈的臉，想問問她的意思。誰知卻見好友臉上暈紅一片，顯然對姚望的提議沒有異議。

43.選拔演員

那日餐會過去幾天薛炎和姚望才緩過來，他們似乎都說了太多話，導致此後的幾日都以短句回應彼此。與兩個只會說“啊”“哦”“嗯”的人相處小黃牙心有戚戚，想着這兩人是不是在餐會上參加了一場奧運會，不然怎麽能累到這種地步？

參加奧運會倒不至于，但真的很累，精神上的累。像姚望，他面對齊靈，那真是還沒開口精神就疲累不堪，何況還要婆婆媽媽地跟對方分析自己的心理歷程，表明即使自己心裏沒人也不喜歡她。而薛炎，原本陪着齊靈就說了很多話，後又被齊爸爸刺激地心有愧疚，緊跟着還要硬着頭皮在一堆人精裏周旋。那晚真是她近三十年的人生裏，最受折磨的一日。

備受折磨了一通能收到好結果也值了，偏偏幾天過去了一個贊助也沒有。甚至沒一個打電話過來詢問的，薛炎等了幾日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描繪的不夠天花亂墜，沒能打動他們。畢竟，她本就不是那善于交際的，也沒學過營銷，如果她有這方面的才能，初期劇組的資金絕對不可能是銀行貸款。

沒有資金劇組就不能建了嗎？不可能。薛炎費勁心機，鬧得幾乎要衆叛親離，無論如何她決不放棄。

在等待贊助的日子裏該做的他們都沒落下，且以前只有薛炎自己現在她有姚望，還有小黃牙這個機靈鬼幫忙。有他們幫忙能省下不少時間做其它事。就比如找供應商時要跟對方殺價，小黃牙這小家夥比她和姚望兩個加起來還要厲害，只是殺得那麽狠，讓人擔心他會不會得罪人。

劇組要用的道具和設備很快被送進租住的房子裏，三人看着這些慢慢齊備起來的東西。收集這些東西功勞最大的不是小黃牙也不是薛炎更不是姚望，而是薛炎的老師宋克勤。

不僅拿到了設備，幾個大型設備上他還幫薛炎在争取了半年的付款期。這讓等待贊助商上門的三人心間震蕩，瞬間決定主動打電話介紹項目，以突破自己口才極限為目标最大程度争取對方的支持。

房子的客廳裏，擺滿了各種設備和道具，高高低低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衆人就在這些東西裏，或坐或卧的打電話。

“姚望。”薛炎看不清男人在哪裏，只能大聲呼喚他。

姚望坐起身，這幾日實在太累了，但凡是能躺他決不坐着。他看着對方，問：“什麽事？”

“你暫時別打電話了。”薛炎說：“你去熟悉劇本。”

“嗯？”

“劇組眼見着搭建完成，很快就會開機。你要趕緊準備。”

“你說得對。”姚望起身回自己卧室了。

薛炎看着那人離開，連忙掏出手機給自己老師打了個電話，“老師……”

“又有事？”宋克勤聲音嚴肅。

“那個……”薛炎沒料到老師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一時有些語塞。老師的語氣如此不快，是不是跟老婆吵架了？

“有事說事，我這還上課呢。”語氣更加冰冷。

“老師，周日我這邊挑演員，您來給掌掌眼？”薛炎笑得谄媚。

“噢？”聲音明顯有松動，“那叫上你師母？她學過芭蕾舞，幫你看看形體啥的。”

“好呀，好呀。”薛炎狗腿地答應，她知道這是老師想哄自家老婆，她說：“叫師母一起，正好結束後一塊兒吃飯。”

“嗯。”老師心情似乎被她感染了不再緊繃，他說：“周末見。”

風清雲朗，陽春三月，薛炎的團隊宣布搭建完成。這次，她招了兩個攝像師，再加上現場搭建的場務、場記，一行二十人。剩下的工作就是選拔演員了，試戲的演員她早聯系了，除了最初一起吃烤肉的Y大女生，她還聯系了幾個影視學院幫忙推薦，希望能有科班出身的演員參與試戲。

為了讓試戲演員更好地了解《囧女進化論》這部劇，薛炎選了幾幕比較有代表的，很早就發給了要試戲的演員們。劇本內容包括男戲、女戲、對手戲、群戲，且為了這次試戲她還找了廣告公司參與宣傳，算是告訴那些看不起她的贊助商，你不參與是你的損失，咱的戲不會因為你而不拍。且咱不僅要拍還要高調的拍……

姚望知道了薛炎的計劃眉頭皺起，他總覺得這個做法有點冒險，但最後他也沒說反對，因為他說：“這樣也好，就當提前做宣傳了。”

“嗯，我也這樣想。”薛炎笑着說：“倒是你，一定要好好準備。”

“準備什麽？”

“你是已經定下來的男主角，到了試戲當日，要與試女主戲的演員們演對手戲的。”薛炎說：“要好好準備。”

“嗯。”姚望并沒有驚訝，只是點點頭。

到了試戲那日，不止薛炎的老師及師母，她還邀請了一些猶豫不決的贊助商，她要讓他們看看自己絕不是偷懶耍滑的人，也不是借名頭騙錢的騙子。

這些贊助商裏面居然有姚老爹和齊爸爸，齊爸爸自然是因着齊靈的面子而來。至于姚老爹，薛炎沒想到這位大佬會來，當日他明明不感興趣的。

她自然不知道姚老爹來此的目的，但姚望能不知嗎？看到自家老爹他立刻明白他來此，恐怕是要恒來衡量自家兒子的演技，看能不能挑起這部劇的大梁。

試戲的場地是Y大會議室，由宋克勤幫忙聯絡。樹木花卉掩映間，衆人通過一段由旗幟引導的道路便能到達藝體樓，一樓會議室被薛炎他們隔成兩部分。一部分是試戲的主場，另一部分則被一大塊黑布隔開演員們便在此候場。試戲主場也被分為兩部分，中間是一大塊空地是讓演員做簡單表演用的，左右兩邊擺滿了桌椅，是給贊助商和他們自己用的。

“很像那麽回事嘛。”宋克勤帶着自己老婆緩緩而來，眼前彩色的旗幟讓他臉上盡是滿意的笑容

薛炎這時候正巡視全場，剛好看見老師走來連忙幾步迎上去。姚望這時候在一旁插旗，也看到宋克勤帶着妻子走來。他将自己手裏的活甩給小黃牙，也跟着迎了上去。

最近不知為何，自從知道這位老師對薛炎“別有用心”後，姚望只要看見他或聽到他的名字便心裏很不舒服。這種不舒服薛炎也看得出來，不然給老師打電話她就不會避着他了。

再加上宋克勤對薛炎這些日子以來的幫助無法用金錢衡量，姚望心裏就更加不舒服了。

記得劇組宣布搭建成功後的那日，薛炎說過一句話，“老師這麽幫我回頭想想真是無以為報。如果我厚顏無恥些，說不準就以身相許報答今日之恩。唉，臉皮太薄的人做不了小三。”

他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不會拿自己報答老師。但聽到這話，姚望還是差點趴地上，因為他也明白薛炎話裏的另一層意思，她在拐着彎的罵自己。

臉皮厚，當小三。

但姚望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宋老師在薛炎心裏那非比尋常的地位，這地位他姚望一時半會兒無法達到。

44.現場試戲

薛炎、姚望以及宋克勤夫妻四人站在藝體樓前随意說了幾句話，內容自然跟劇本、演員有關。說得興起時，他們忽然發現不知何時身邊竟排起了隊伍。看着這些人手裏都拿着裝訂好的劇本，顯然都是來試戲的演員。雖然遠望不過幾十人而已，但這熱情也着實讓四人有點心慌。

“怎麽這麽多人？”薛炎意外道：“我計劃裏頂多二十個。”

“人多不好嗎？”姚望站在她身邊問道。

薛炎憂慮，“人多當然好，可是我給的錢少啊。這麽多人随便誰一慫恿，他（她）不拍了我損失可大了。”

“好好跟人說，簽訂協議。”一旁的宋克勤道：“誰剛入行能拿百萬薪酬不成？”

薛炎點點頭表示贊同，但憂慮卻沒散。她問宋克勤，“這些人都是老師幫找得？”

“不是。”宋克勤說着看向身邊的妻子。他記得，那日跟妻子說要她來當選角導演，這人立馬連打了十幾通電話。

“呃……我托朋友找了幾個。就是想幫忙，沒想到……”

“不怪師母，我知道師母的好意。”薛炎戰戰兢兢道。自從被師母知道老師曾經的心意，她每次面對跟她同齡的師母都免不了心虛。

“我只叫來幾個人而已，但這來的人也太多了。”師母擺手，道：“肯定不是我叫的。”

“不如去問問?”姚望提議。

四人随即決定分頭去問，得到的答案一樣。有同學或者朋友知道選拔演員的消息，便通知了他們。得到消息的這些演員大部分都不在Y城本地，有的演員是不遠千裏乘飛機而來。既然大家如此熱情，薛炎也不啰嗦，招呼衆人進入選角候場的區域。不過原本準備的區域大小正合适且不需要人來維持秩序，這下子也找來了小黃牙負責，且會議室外的走廊站滿了人。

為了節省試戲的時間，薛炎讓小黃牙幫忙分了一下組，分組的間隙還有人剛到。

時間一點一滴流過，上午十點試戲宣布正式開始。選角導演薛炎、姚望、宋克勤以及李燦（宋克勤的老婆），贊助商數人。贊助商比他們輕松的多，不必巡視現場維持秩序，自己身邊還有零食和飲料。

為了讓這些大佬們體會到賓至如歸的感覺，薛炎準備的所有東西裏就差馬桶了……

就這樣，在幾雙眼睛的盯視下，第一位試戲的演員出現了。不過她竟然化了妝，這樣的作為雖然顯得她很重視這次試戲，可自作主張修改角色定位讓臺上的薛炎不禁皺了皺眉。

這個小姑娘這樣做明顯是沒有理解《囧女進化論》這個劇本裏的女主，女主是個地地道道地灰姑娘，她即使化妝也會化得很拙劣。而像眼前這人睫毛上灑金粉，嘴唇櫻桃紅實在與女主不符。

強忍着違和感，薛炎看完了她的表演。

“請老師們指教。”小姑娘笑得天真嬌俏。

薛炎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姚望，誰知他也在看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寫着：怎樣？我還用下場跟她對戲嗎？

對此薛炎還沒開口，一邊的宋克勤卻問了試戲演員一個問題，問題直切要害，他問：“你怎麽定位女主？用幾個簡單的詞來描繪她。”

小姑娘傻眼，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

坐在宋克勤身邊的李燦，薛炎的師母不忍小姑娘為難，道：“回去再練吧！”

小姑娘紅着眼跑了，薛炎和姚望有些發愣，心中只有一個想法，當老師的果然氣勢非凡。

之後，又來了幾位試女主戲的。這些人薛炎一般不會先看她們的履歷，來人一上場就表演。結果卻是來一個失望一個，直到第五個出現前，其餘四人叫什麽名字她都沒記住。

薛炎看得煩躁不已，她忍不住想如果選不到合适的女主，自己這部劇豈不是要廢了。

宋克勤似乎不能體會她的焦灼，直接腦袋一偏對薛炎說：“你也說幾句，不能只我夫妻倆個當壞人。”

“好的，老師。”薛炎答應着，心中擔憂起來。

第五位走出來薛炎就覺得不合适，因為這個姑娘太高了。等和對方一個對視，她就有點驚訝。這女孩長得有點像某位女明星，就是近幾年大火的某位小花旦。

“各位老師好……”

聲音也很像……幾分鐘過去她的表演結束，衆人都不說話。姚望、宋克勤、李燦都望向薛炎等她發言。

“嗯……你不如試試第一女配的戲。”薛炎提議。

誰知這姑娘變了臉色，瞪着薛炎道：“我要當女主，女配是什麽？”

“……”薛炎無語，片刻後道：“那算了。”

“什麽意思？”姑娘那雙與小花旦像極了的眼睛好像要噴火似的看着薛炎。

薛炎卻是毫無懼色，“意思是你不适合演這個角色。”

“我哪裏不适合？”對方跺腳撅嘴，一副恃寵而驕的模樣。

薛炎見此不禁笑了，她目光溫柔寵溺的看着對方，道：“哪天有機會拍宮鬥你可以來演豔冠群芳的寵妃；如果拍宅鬥，你就演家主的寵妾。”

“你的意思是我只适合演狐-貍-精？那種恃寵而驕，讓家主寵妾滅妻的jian人？”小姑娘收起之前的那副表情，眼裏的怒氣盡斂，似乎對這種角色很感興趣。

薛炎見此眼睛閃亮，沒想到這位還是知音。她道：“狐-貍-精怎麽了？女人裏我最喜歡做狐-貍-精的女人，不過最好其智慧也能像狐貍那樣聰慧、狡猾。”

姑娘笑了，這一刻真是豔若桃花，她道：“如果有那一天，希望導演讓我做女主。”

“有機會的。”薛炎目光灼灼的看着對方。

姑娘沖着她鞠躬，轉身離開。姚望、宋克勤夫婦看了離開的姑娘一眼，然後又看向薛炎。他們目光裏的意思明顯，都期望她給個解釋。

薛炎臉一紅，道：“唉，你們不懂。她長得很像我女神。”

衆人都無語了，只得端正神色等待下一位。

下一位都站在正中央了，薛炎還拿着第五位的履歷嘀咕。姚望坐在她身邊聽了幾句，她說：“……先把好友加了，不能給女神打造專屬角色，給她做一個也不錯……”

聽了這些，姚望摸摸自己的臉，他想問問薛炎，你的男神長什麽樣？

45.強敵來臨

試女主戲的演員最多，這一試上午的時間就那麽過了。為了不影響衆人吃飯，薛炎宣布上午的工作結束。原本想請潛在贊助商們吃飯，誰知他們都說齊爸爸要請，于是這個提議只能作罷。

同姚望、老師夫妻倆及小黃牙五人一起走出藝體樓，迎面看見齊靈走來。看到她薛炎很疑惑，上午都沒來怎麽趕着午飯時候來了？

見她朝着自己走來，薛炎連忙迎上去，“你這是踩着飯點來的？”

“什麽啊？”齊靈揮揮手道：“我不是因為你。”

薛炎連忙回頭去看後面的幾人，見小黃牙跟一個年輕人說了幾句話兩人一起摟着肩走了，她的目光便落在姚望和老師及師母身上。

剛好他們來到眼前，她笑着轉身問齊靈：“那是為了老師還是姚望？”

“都不是。”這樣說着齊靈還不忘跟老師打了個招呼，然後才對薛炎說：“今天姚總回帝都，我奉命送駕。”

“啊？”薛炎有點失望，那麽一個大人物竟然就那樣走了。她道：“這就走了，我這邊都沒結束。”

“等不了你這邊。”齊靈說：“不是我說你這兒選角他說新鮮沒見過，不然早上就飛走了。有他在你這裏才有這麽多的潛在客戶？”

“謝謝你靈靈。”

“說這些幹什麽？”齊靈紅着臉看向姚望，道：“不過，暫時要借你的男主角一用。”

“嗯？”薛炎意外。

齊靈一把扯過薛炎，将她拉到一旁小聲說：“我爸讓我去和親你忘了？”

“你的意思……嗯，我去跟他說。”想着之前她和姚望說過的話，他說不喜歡齊靈，且看他當時的模樣明顯非常困擾。所以這種事還是她去講，又不是真讓他跟靈靈在一起，幫幫忙應該不會拒絕。

“不用你。”齊靈道：“幾句話我還不會說嗎？”

不等薛炎阻攔，齊靈已經走到姚望身邊。姚望原本就看着他們這邊，此時不過将視線轉移到一人身上。齊靈幾句話說完，他便來到薛炎身邊。

“我去機場送送姚總，下午不知幾點回來，後面的……”

“你去吧。”薛炎點頭，心裏不知為何不舒服，喉嚨裏像被什麽鲠住，但她還是忍住這種不适，道：“下午應該不需要你。”

“……”聽到薛炎說出這樣的話，姚望和齊靈都很意外，兩人不約而同地看着她。

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薛炎無措的咬咬嘴唇轉身就走。原本站在一邊的宋克勤看了忍不住搖頭，然後牽了妻子的手跟上去。

望着薛炎離去的背影，姚望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麽難能可貴的東西。他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奈何剛一動就被齊靈攔了。想着父親要離開Y城，他這個兒子如果不去送有點太說不過去了。想着過後問應該也沒問題，便沒再動。

薛炎走了老遠還是忍不住回頭，剛好看到姚望被齊靈拉走。一對俪影一前一後走到一輛車前，然後一左一右上了一邊的車。

看不見姚望的身影薛炎失了力氣一般，她無力地蹲到地上目光呆滞。

“幹什麽？”宋克勤看着這樣的薛炎，道：“他不就是幫着齊靈去機場送人嗎？”

“老師，我好像……”

站在一邊的李燦連忙打斷薛炎後面的句話，道：“舍不得就去追。”

“可是……”

宋克勤伸手将她拉起來，道：“好了，去吃飯。他又不是不回來了，再說你現在已經名花有主了。”

薛炎抹了一把臉，重新站好道：“老師說得對。”

三人一起往校門口走，車子剛好開過他們身邊。車裏，齊靈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男人，只見姚望剛好也在看車窗外，直到他們的車子開出校園大門，完全看不到那三人時才收回目光。

只是離開一下下他竟這樣不舍，齊靈原本興沖沖地心情忽然低落下去，随之而來的是嫉妒，她并不熟悉這種情緒。只覺心裏仿佛忽然生出各種惡毒的念頭，這念頭猶如薔薇爬滿了她的大腦。

腦海裏甚至有個被困住的小人在歇斯底裏地嚎叫，“薛炎她有什麽好？除了她那點固執她什麽都沒有！她哪點比得上我？瞎了你的狗眼你看不到我。姚望姚望，為了你我反抗父親，為了你我丢掉矜持，一次次被拒絕一次次倒貼，為了你我原本沒想到會幫薛炎那麽多，這些都是為了你，你全都看不見嗎？？”

帶着慢慢滋生出的恨，齊靈的眼睛裏閃着算計的光……

午飯後，選角導演只剩下三位，贊助商那邊也只剩三個人。看着對面的三人薛炎的心沉入谷底，雖然三位贊助商也可以，可這三位也未必投錢，這意味着什麽？他們将再度面臨資金短缺。

想到這些心下不由得慌亂，宋克勤看過來對她說：“先別考慮那麽多，把演員選好。”

薛炎點點頭，示意站在一邊的小黃牙叫試戲的演員……

太陽偏西的時候，最後一個贊助商也走了。演員更是走了七成，原本以為今天無法完成試戲，誰知下午見贊助商只剩三人演員那邊便有人心思浮動。一下午的時間陸陸續續有人結伴離開，最後只剩倆人。

兩人一男一女。薛炎也不在意了，直接讓兩人坐到贊助商的位置。

“誰先來？”薛炎問。

一人站起來，薛炎看過去覺得他有些眼熟。等他開口介紹自己時她想起自己手裏的那張名片，他說：“我叫令山，開烤肉店的。曾經服過兵役，我沒上過大學也沒學過表演。”

不等薛炎開口，宋克勤便先問了，“你要試誰的戲？”

“男主角。”令山道。

薛炎坐直了身子，很有興趣的樣子，“噢？你知道我不缺男主。”

“嗯。”令山點頭，高大地男人有些腼腆，他說：“我想試試。”

薛炎手一擡示意，“那開始吧。”

“能麻煩您幫我配戲嗎？”令山道。

“好。”薛炎順手将劇本拿過來，一邊翻一邊問：“你要試哪一幕？”

“第五十八場第一幕。”令山道：“男主拒絕前女友那場。”

“好。”薛炎笑着說。

兩人開始對戲，薛炎始終帶着溫和的笑容，她卻不知道她此時的笑容紮傷了誰的眼睛。

姚望站在門外，落在門把上的手緩緩松開，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有那麽一秒他想沖進去問問那個女人自己在她心裏的地位，有那麽一秒他想轉身就走，去機場回帝都，遠離她。但最終他轉身靠在牆上，像困獸一般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46.換男主

隔着一道門，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內容是他曾經試戲的內容，姚望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可一個人不喜歡自己又怎麽會感覺不到。薛炎不喜歡自己，她會不會借着這個機會将他換掉，心砰砰亂跳從未有過的緊張。

“告訴我趙雪風的老家在哪裏？”令山的聲音不如他當初的疾言厲色，卻帶着不容反駁的強硬。

“如果不是因為你找不到她你這輩子都不會主動找我，是不是？”薛炎好像被令山代入到另一個世界，語氣裏的哀傷、怨恨都能聽得出來。

姚望自問自己沒有令山這樣的戲感，想當初為了演好戲，他上過補習班，看過各種書，但至今印象最深的還是某位演員的一句話。令山的表演印證了這句話，他的表演是對好演員最好的注解，記得那位前輩說：“要當一個好演員，不然你就期待與你演對手戲的家夥是個好演員。因為真正會演戲的演員，會幫你代入角色。”

令山說他沒上過大學沒學過表演，但只憑這幾句臺詞就能發現他絕不是第一次演戲。

“是！我不想再跟你糾纏不清。我一直遺憾的就是沒能像她那樣驕傲的說我只暗戀過。對不起，是我不對。不是兩情相悅就不該牽扯到另一人，程程我無意傷害你。”這段臺詞姚望不記得自己當初怎麽處理的，但聽着令山的表演卻讓他自愧不如。

因為他也被代入角色，大概他演的就是這位主所以很容易入戲……男主對自己的前女友說出這番話，心裏必然難過。難過自己的優柔寡斷傷害了心上人，傷害了喜歡自己的程程，更加痛恨自己年少時玩心大起和同學早戀，以至于造成今日局面。

還有一番心境便是堅定，男主在這一刻認定了喜歡的人，要為了她将所有人都趕跑，包括眼前這個前女友……

很多人說他演技不好，姚望拍了三年戲從沒這麽直觀的對比過自己的演技。如果父親還在這裏看令山表演，一定會對自己失望。他自己便很失望……

薛炎會考慮換男主嗎？姚望覺得自己無法面對，也聽不下去了。

他邁步想要離開，但薛炎的聲音卻比他的腳步更快，聲音一如往常聽不出情緒，但內容卻讓他的心愉悅不已，嘴角也不由自主的翹起。

薛炎說：“你的戲感非常好，但是很可惜我這邊已經有男主了。嗯，我希望你試試宋玄這個角色，他是個軍人跟你本身有三分的契合度。”

聽到這個角色名，姚望轉身走回到會議室門前，推開了那扇門。

推門聲讓所有人都看過來，薛炎問：“怎麽就你一個，靈靈呢？”

“她回去了。”姚望幾步走到薛炎身邊，然後在她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吻了她的額頭。

“你……”薛炎有點呆，然後看着那個輕薄了她的家夥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

“開始吧。”姚望笑着對令山道：“試試宋玄的戲。”

令山的臉色有點白卻沒有拒絕，他翻到劇本裏宋玄的臺詞，然後擡頭看向姚望，道：“麻煩幫忙對一下戲。”

姚望的臉直接黑了，帶着怒氣扯過手邊的劇本，翻到那一頁後，他說：“開始。”

呆愣的薛炎此時才反應過來，耳邊是兩個男人的聲音，在争論愛不愛的問題。不知為什麽聽着聽着身上汗毛倒立起了一層細密的疙瘩。

宋玄這個角色在《囧女進化論》裏是非常特別的存在。他是男N號，俊美無匹，各方面都比男主角要優秀，可偏偏有一個缺點他不愛女主，他愛地是女主的初戀……是的，在這個地地道道男女戀的劇集裏還有兩對男男戀，宋玄便是其中一對裏的小攻。

“咔！”薛炎聽姚望念江東（受）的臺詞感覺怪怪的。實在受不了這刺激，她道：“今天先到這裏，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