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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炎笑眯眯地看着程風堂,那人滿臉不信。

“所以你都知道了?”

“七七八八。你當初帶他們去那個劇組那裏,目的是要顯示自己背景不凡,你想以此争取角色,是不是?”

“是……但我沒想到最後會鬧成那樣。”

薛炎再度嘆息,她說:“我不知道這樣說你是否認同,但如果你以後都要這麽算計着上位,你覺得自己能走多遠?”

“薛導覺得我做錯了?”

“你覺得自己做對了?”薛炎皺眉,道:“像你剛才那樣,你以後都要如此嗎?”

“有何不可?我又沒犯法沒礙着別人,如果你同意咱們對外宣布戀愛了,這樣誰敢說我們是那種交易利用的關系?說不準還有一堆人跑來祝福我們呢。”

嗯?戀愛,她怎麽沒想到?利用這個人來拒絕姚望不是上上選嗎?

等會兒,先把這人思想掰過來再談其它比較好。

“照你這麽說,以後你每接一部戲都要出賣自己一次?”程風堂不答卻目露兇光,薛炎知道自己戳到他痛處了。但有些話不得不說:“還有,如果有一天能決定你角色的那個人不需要你出賣自己,只要你陪着溜冰你也去嗎?”

聽到這話姚望大驚,“不,不會。我是有底線的。”

“一個連自己都出賣的男人,有什麽底線可言?”

程風堂震驚的瞪大眼睛,然後垂下頭,甕聲甕氣的問:“那我該怎麽辦?”

“我不知道。”薛炎笑笑,“但如果你堅持這樣走自己的成名之路我也不會再勸,畢竟人各有志。太過固執的人我無能為力,像剛才那些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

程風堂因為這幾句話沉默了,薛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轉身便要走。

不想,男人攔住了她的去路,說:“聽聞薛導自己有工作室,不知有沒有我一處容身之地?”

“你要當我手下的藝人?”

“不可以嗎?”

“可我工作室現在的情況……你能受得了?”

“你放心,我受得了。”

“那好,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幫我一個小忙,成功了一切好說。”

程風堂一聽震驚不已,“你不是說……”

“又不是要睡你,只是撒個謊罷了。”薛炎說着沖他勾勾手,程風堂忐忑的靠了過去。

兩人耳語一番後,程風堂像被強了的小媳婦似的委委屈屈,道:“好,我答應你。”

追求人的姿勢

??黑暗裏走來兩個身影,兩人靠得非常近。二樓站着的男人看得分明,那兩人手牽着手,一人靠在另一人肩頭。那副深情缱绻地畫面任誰見了都知道這是多麽相愛的一對,但這樣甜蜜的畫面卻像一團火将男人整個人燒着了。

走進院子的兩人卻是旁若無人,他們一同站在院子中間那束燈光下,面對面雙手牽在一起,然後四目相對凝眸望着彼此,只不過各自回房休息竟然也要上演一場站臺戲,他們此刻多麽的不舍對方,多麽不想分開。

二樓站着的男人看着這一幕雙手緊握,牙關緊咬,他恨不能跳下去将兩人分開。但腳卻像釘在原地一動不動,難道薛炎喜歡的人是程風堂?

不,不可能。他要看看這兩個人還要演什麽?

男人俯身腦袋壓過來,女人十分自覺的抱住男人的腰,在二樓那個角度看來那倆人在接吻。

姚望雙眼赤紅,此刻殺人的心都有了。

但只有當事人知道他們在玩借位。

“姚哥走了沒?”程風堂小聲問。

“不知道。”薛炎同樣小聲說:“就算沒走,我們也不要吻太久。等我喊咔。一、二、三,咔。”

程風堂果然聽命的将人松開,兩人嘴角都挂了一抹笑。

那笑容深情缱绻,好像一晃就已過百年。

“走了。回去以後你要早點睡,明天我就不在你身邊要好好照顧自己。”程風堂十分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體貼的男朋友。

“嗯。”薛炎适當的表現嬌羞。

兩人訴完衷腸才走上二樓,剛好看到那人。他們倆各有各的意外,姚望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從兩人身上他看不出任何做戲的痕跡,但他卻不信薛炎會舍棄自己而選擇程風堂。

他們只從外貌看就沒有夫妻相,姚望恨恨的想。

“怎麽還沒睡?”薛炎松開程風堂的手,那模樣太過急迫看不出表演的痕跡。

這是個什麽意思?難道是因為他發現她跟別人在一起,而怕他吃醋,還是單純地因為羞澀?前者令人心頭一喜後者則令人痛徹心扉。姚望想着這些,只覺如果他們在演戲,他只能感嘆薛炎這個當導演的比他這個當演員的還要有演技!

姚望皺眉,道:“我找你有事,不知道有時間單獨聊聊嗎?”

薛炎猶豫,“天都這麽晚了……”

“你要睡美容覺也不差這十幾分鐘吧?”姚望說着看向程風堂,“你如果沒事就先回去休息吧!”

“哦。”程風堂這個家夥竟然直接答應了,連回看薛炎一眼都不敢。

薛炎心中憋氣,覺得自己真是有眼無珠,找個合作夥伴也能找到這麽個沒膽的玩意。早知道還不如用佘恩。雖然那家夥看着沒有爺們的樣子,但內裏卻是真漢子,起碼面對姚望時他不慫。

顯然姚望也沒料到程風堂這麽識趣,後一想他也明白了。這家夥說不準還記挂着讓自己幫他介紹角色呢,所以現在他還不敢得罪自己。

不得不說,兩部戲的相處他們都太了解程風堂了。而他,卻不夠了解薛炎與姚望。

此時的他一心以為自己只要躲就能遠離了風暴中心,卻不知自己這樣做只會遭到來自兩人同樣的鄙視。

“這就是你看上的?”

薛炎不答反問:“找我有什麽事?”

“為什麽你的眼光總是這麽爛?”

“看上你才叫有好眼光?”

姚望大怒,一把扯過薛炎,問:“你這麽一再的拒絕我傷害我是不是就仗着我喜歡你?因為我喜歡你所以再怎麽狠心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是又怎樣?”她想推開姚望,不想這人手上的力氣這麽大。薛炎又想揍眼前的男人幾下,但她還記得餘歡賞自己的那記耳光,那些都在提醒自己要謹記他們之間的差距,千萬不要沖動。

“薛炎,你有沒有良心?”

薛炎笑笑,看着眼前的男人,說:“上一次打你一耳光你都不知道閃更不知道躲,富二代都像你這樣嗎?愛得這麽沒尊嚴,這麽一廂情願。”

姚望一愣,松開手上那女人的衣服。他不敢相信這樣傷人的話會一再的出現在薛炎嘴裏,看着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問:“你看不起我?”

“你有什麽值得我看上你的?”薛炎伸出一只手,攤開掌心舉到姚望眼前,她說:“你現在的榮光都是我給你的,你給了我什麽?”

姚望看着那空空的掌心,說:“我給了你我的真心。”

“真心有什麽用?”薛炎笑,“你說喜歡我,但你一沒送花二沒送禮物,你們富二代追人不該是這樣的。你連這麽基礎的東西都沒給我,你好意思說喜歡我,好意思說你給了我你的真心?你那是什麽喜歡,你問問周圍那些被追過和已經被追到手的,誰沒收到過禮物?你說喜歡我,你不覺得這像個笑話?”

“我以為你不需要,我看你對物質也沒什麽要求……”姚望此時地火氣全消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真得沒努力過,一直都是追在她身後要他喜歡自己,他竟然沒問過她有沒有什麽需要的。?

是啊,在他的概念裏,自己就是最好的,他連自己都送出去了,她還要那些無用的東西做什麽?就是這樣的想法,讓他從沒問過,自己是不是她需要的,除了自己她需不需要別的?

“薛炎,你原諒我,我沒談過戀愛。我第一次不懂怎麽哄女孩子。”

薛炎笑了,“那都無所謂了,我這樣挺好。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樣結束挺好。将來你總有一天發現你對我的喜歡只是錯覺,你身邊總有值得你愛的人。”

“薛炎……”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覺得咱們以後還是避嫌比較好。我不想因為你讓我跟堂堂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薛炎說完就快步從姚望身邊走過,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就鑽進自己的房間。

姚望事後懊惱不已,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才忽然驚覺自己被那個女人繞進去了。他原本是去追究那兩人是不是真談戀愛了,怎麽就變成全是自己的錯呢?

另一邊的薛炎,想着剛才的情景不禁笑出聲,還好自己急中生智。也是那個家夥被感情蒙蔽了,竟然這麽久了都沒找到追人的竅門,讓自己一瞬間想到了這個可以攻擊的漏洞……

啊,語言是一門學問,自己是多麽聰明的女子。

只是,以後怎麽辦?這一計也不知道能撐多久,以她來看頂多明天他就能想通,也不知道這人何時才能死心。還有自己,自己真的要放棄那顆真心嗎?

轉戰劇組

第二天一早農家小院前出現了一輛大客車,這是事先聯系好的。這車是要往B城去,《笑談花木蘭》劇組的大部分成員都要回B城,除了薛炎和姚望。

二樓樓梯口,薛炎和姚望各自頂了個熊貓眼出現在一衆人面前。好在這兩人都掏出墨鏡戴上,不然免不了被八卦的一衆人盤問。

薛炎将行李往樓下拎的時候,姚望向她伸出手,“我幫你拎。”

“不,不用了。”薛炎大驚。不是吧?這樣都不死心?

“還是我來吧!”程風堂擠到兩人中間戰戰兢兢的說。

“好。”薛炎答應着。

姚望黑了一張臉,目光狠狠地瞪了這兩人一眼。然後轉身将自己的行李一路拖下樓,那動靜之大是人都看得出這位爺生氣了。

薛炎嘆息,正要說什麽就看到陳陽悠哉悠哉走來。他先吹了一個口哨,然後挑挑眉,那挑釁的意思明顯。

“你……”薛炎想發怒,後又覺得自己這火氣太莫名其妙。

氣什麽呢?問題全在自己身上。

陳陽笑呵呵的将秦華的行李箱拎下樓,一邊感慨箱子重,一邊道:“我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他再怎麽性子好也是嬌養大的。我等着看他哪天不愛你你會是什麽後果。”

薛炎沒有反駁這句話,在她心裏姚望早該爆發,但他始終這麽委屈着她看了都心疼。

到底什麽時候能做個了結?

站在他身邊的程風堂小聲問薛炎,“薛導,如果哪天姚哥要對付我,你能幫我說幾句好話嗎?”

薛炎笑笑,道:“你放心。原本我跟姚望之間的事就不該牽扯你進來,不如你還是忘了我的提議吧。”

“那合同的事……”

“你自然是我工作室的演員,我答應過的不會變。走吧,別讓他們等。”

衆人在小院集合,等大家一一道別後,除了薛炎和姚望其他人都回了B城,他們這個劇組算是散了。

吃過早飯,姚望和薛炎兩個人乘飛機去往S市,他們要開劇本大會,這個會議的目的是互相認識以及由總導演安排具體工作內容。

會議為期三天,三天後劇組成員們開往H市影視基地,此後半年的時間都要泡在那裏。

飛機落地後就有人來接,因為還有兩個小時的路程。所以路上薛炎撐不住眯了一會兒,姚望見她睡着就将她的腦袋扶到自己肩頭,看着近在咫尺的臉,他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以後,他要追求這個人,追求人就從最基本的事情做起,比如送花,比如送禮物。

或許以前的自己就是沒有掌握追人的正确姿勢,才會讓薛炎感受不到誠意,讓她沒有被人喜歡的自覺。

至于薛炎那個男朋友,裝的再像也看得出來是假的。就算他眼瞎了,心也不瞎。

不得不說,陷入戀愛中的男人自欺欺人的本領天下第一。當然,這樣盲目的自信有時候未必就是錯的。

到了S市已經很晚了,但顯然那邊很急,連夜就開了劇本大會。當然,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十分溫和,旨在互相認識。

這個會議開在一處酒店的大會客廳裏,因為人員陸續抵達,所以這個會議從下午三點一直開到晚上十點。會議的形式類似于自助餐,大家邊吃邊記錄會議結束時也算圓滿。

這次的神話劇被正式定名為《顯聖記》,全劇共60集,基本講述了二郎神從小到大的所有經歷,包括衆所周知的武王伐纣,囚禁三聖母,以及收服孫悟空等等。

劇本由三位實力編劇操刀,當然,他們此刻也在大會現場。

說到劇本大會,現場讓薛炎大吃一驚。千平方的場地內人頭攢動,近千人在此。跟這個劇組比,薛炎他們以前的規模就是幼兒園小班跟重點大學的區別。

說到這裏不得不提《顯聖記》的總導演,那是一個面目有些猙獰體格微胖的大叔,形象有些不修邊幅。薛炎第一次見,客客氣氣跟人握手自我介紹。

薛炎自覺自己雖然拍了幾部戲,但仍是個小人物,所以異常謙卑。但當這位大叔報出姓名時,她不由得腳下發軟,好在身邊有人扶了一把。

姚望壓低聲音,“你不會今天才知道總導演是誰吧?”

“……這個怪我。”薛炎腳下發軟,頭腦昏沉,聲音都有些無力。但好在她還能思考,她說:“我只關注劇本的好壞,完全沒在意主創們的名字。”

“……你可真行。”

兩人一時間無話可說,等劇本大會開完薛炎還覺得不真實。會上那些人說了什麽她一概不知,只記得自己見了著名導演高延。

高延,第六代導演的代表。五十出頭,有“妙手生花”的美譽。娛樂圈有誰想紅,拍他的戲定能得償所願。他是連配角甚至龍套都能拍出性格的人,是薛炎敬佩的導演之一。

她還記得這位導演曾說過一句話,這句話讓想當演員的年輕人以及老戲骨捧為經典語錄,甚至有人說,導演如果做到了那些,每年就不會有那麽多爛劇了。

那是他參加某個電視劇頒獎典禮,結束後記者采訪時他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寫好的采訪稿,他說:“凡是出現在鏡頭裏的角色,無論主次都該有他的性格。除非是惡搞劇,否則面對同一件突發狀況不可能都一樣的表情。還有,出事就互看這是什麽毛病?誰會那樣?現在的導演連常識都沒有……”

後面那些純屬吐槽,但第一句實在精辟。

那次采訪高延得罪了不少人,還因此在微博上引起口水戰。但事後他卻圈粉無數,薛炎就是其中之一。

回酒店的路上,薛炎一直在笑,她有點傻嘻嘻的跟姚望說:“沒想到今天能見到活得高延導演,他有幾年沒出新劇了,沒想到我竟然能在他手下工作。”

“但我聽說他很嚴格,動不動就在片場罵人,不管那人是誰。”

“他又不是無緣無故罵人,像他那樣的大導被罵也是在指導。”

姚望默然不語。

此後,薛炎為自己的天真付出慘痛的代價,那個導演真的是無緣無故就會罵人。

應急情況

第二天一早薛炎和姚望吃過早點就打車往《顯聖記》劇本大會上趕,聽那邊的聯系人說,演員會在這一天正式介紹給大家認識,然後演員會被造型師帶走拍定妝照。所有照片會一邊拍一邊發來劇本大會現場,讓一衆幕後人員看。

但是不知為何,這往那邊酒店趕的路上,薛炎表現得有點緊張。

“怎麽了?”

“我有點不安。”這種不安可以說是女人的第六感,薛炎很信這個東西,她說:“你不覺得奇怪嗎?導演是高延,制片是兩家最有名的影視公司。有這樣的班底為什麽會看上你我?有這樣的資金與導演,主演請一線也能請到,而你剛成名演技還沒有被業內人士認可,怎麽能打敗那麽多一線成為主演?我覺得可能有陰謀,咱們底子薄如果被算計以後怎麽在這行混?”

“我們昨天已經參加了一天的劇本大會,還會有什麽變故?”

薛炎搖頭,道:“但那天我們認識了幾個人?我看到高延整個兒就暈了,身邊負責接待的也一溜煙跑了。除了吃吃喝喝我現在回想不起那晚我們認識過誰。”

“的确如此。”

“你以前站的高不知道底下的龌龊,我真怕這是有人要整我們。”

“應該……不可能。”姚望的臉色也有點不好。

“這個資源是你争取的?”薛炎問。

“不是。”姚望跟着疑慮道:“我是接到了九空間的通知,讓我跟這邊的選角導演聯系。”

“是與不是先找個人問問。”薛炎掏出手機跟九空間那邊的總監聯系,得到的答案竟然是那家夥跳槽了。

“怎麽辦?合同都簽了……”薛炎慌張不已,“我們可能已經跳進誰的圈套。”

姚望也有些慌張,“他們會怎麽整我們?”

薛炎咬牙,強自鎮定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走着瞧瞧。”

姚望一把握住薛炎的手,“我陪你一起。”

這一次身邊男人的親近沒有被拒絕,不是她貪戀那種有人并肩的感覺,而是陷入沉思,她在想究竟誰要算計他們?那些人會用什麽法子算計他們?

到達會場的那刻,他們看到了記者。記者們就堵在酒店門口,雖然不多,但看那樣子都是來自有名氣的電視臺以及網站。

“怎麽會有記者?”薛炎大驚,“停車,不不。把車開對面。”

出租車在距離酒店門口十米的地方停住,司機師傅很靈活的将車開到對面做出一副找停車位的樣子。

“怎麽了?”姚望疑惑。

薛炎長舒一口氣,道:“看不出來嗎?這是一個小型的采訪秀,咱們不能這樣出現在那裏。尤其是你!穿一身休閑裝,頭發這麽簡單打理,你要混娛樂圈的,這一身往那邊一站飯碗就碎了。”

“難道這就是他們給的算計?”

“我看不止如此。”薛炎道:“竟然沒通知我們有記者,這是要我們吃虧啊!絕對不行!”

“你要怎麽做?”

薛炎掏出幾張百元鈔票遞給前面的司機,道:“師傅,你也聽我們說了半天知道我們的難處了。麻煩您幫我們買瓶定型發膠,這裏是給您的酬勞。”

司機師傅猶豫了一會兒,接過錢将車停在酒店對面商場的一處停車位上。然後下車去買發膠了,薛炎解決了這一個問題後,又打電話給別人。

“哥,你在S市嗎?我找你幫個小忙。”

“我在G市,如果只是小忙就給你嫂子打電話,她在家。”對面的男人說。

“好的,哥。”那邊電話挂了。

薛炎非常聽話的又把電話打給另一人,三言兩語将自己這邊的境況說了,那邊答應的非常痛快。

挂掉電話薛炎看向馬路對面,此時他們只能等……

忽然,有輛華麗的車駕停在酒店門口,從車裏走出來的人光鮮亮麗,贏得鏡頭無數。

果然如此!

“怎麽辦?”薛炎心裏又開始發慌。

突然手臂被人一扯,掉進一個懷抱。

那人胸腔發出震動,聲音溫柔堅定,他說:“別慌!你在這行混了這麽久,這樣的場面都算小場面不會吓到你。”

“不一樣的。”薛炎連聲音都在顫抖,她說:“我以前是做幕後的。按照從前的工作性質,此時的我最露臉的機會是在那酒店裏面,為進去的明星引路。”

“但是這樣的場面你不是第一次見是不是?”

“嗯。”薛炎深吸一口氣,她還是有鏡頭恐懼症。

“不要慌。”姚望小聲說:“不要看那些鏡頭,看前面的路,看人群,看我。”

“嗯。”薛炎點頭。

“你剛剛跟你哥嫂通了電話?”

“嗯。”薛炎說:“我姑姑一家住在這裏,他們家新買了一輛寶馬,類似保姆車。我們坐那輛車重新出場,應該沒問題。”

“可是我的衣服……”

“我哥就是做服裝生意的,一會兒他們會幫我們拿衣服過來。”薛炎說:“就是化妝可能……不管了,反正只要幾秒的時間。”

先回來的是司機師傅,薛炎拿到那個發膠有點呆,她看向姚望。

“怎麽了?”

“我不會用……”薛炎懊惱不已,“早知道該跟成昱歌學學。”

但很快這個問題被解決了,一輛車停到他們身邊。薛炎的嫂子不是一個人來的,她帶來了一個女人,三個孩子。兩人這下手腳都麻了,他們是要用這車出場的。帶着三個孩子,這不是去走紅毯做采訪,這是去郊外野餐吧?

“嫂子……”薛炎聲音裏帶着無奈。

“先過來車上。”薛炎的嫂子非常謹慎。

兩人無奈先上車……

薛炎嫂子笑眯眯道:“別着急,我知道你的難處。這三個家夥不會跟着,他們是要送到這邊的補習班上課。”

“那還好。”薛炎被這一早上發生的事弄得心率起伏,真是比坐過山車還刺激。

薛炎的嫂子說:“這是你小昭嫂子,她給人化妝的。一會兒我去送孩子們上課,她來給你們化妝。你一會兒就把車子上引人注意的東西收拾收拾,等我回來我們一起過去。”

“一起過去?”

薛炎嫂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明星身邊應該有助理的吧?”

“……那真是要謝謝嫂子了。”薛炎驚喜道:“等劇本大會結束我去看姑姑。”

“好。”薛炎嫂子笑着說:“你姑姑身體很好,見到你一定高興。”

之後的事情非常順利,在姚望躲在車子裏做造型的時候,薛炎嫂子帶着三個平均年齡十歲以下的小崽子下車去了補習班。

使絆子

太陽漸漸升高,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距離劇本大會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

薛炎迅速把自家嫂子車上,各種玩具、水壺、鉛筆頭等孩子用品放到後備箱去。直到後備箱塞滿,她不由得嘆息。感謝上蒼這是老哥剛買的新車,不然以他們家那三個熊孩子的破壞能力這車不知要被糟踐成什麽模樣。

等她都收拾好坐上車,車上的姚望已經變了個模樣。

小昭嫂子十分得意的說:“怎麽樣?”

薛炎沉默了半晌,道:“感覺跟他有點不像。”

“是不是棱角更立體了?”

是了。

姚望原本的下巴是圓尖圓尖的,此時竟然有點方;原本的鼻梁很挺,但眼窩不夠深,顯得整個人有點太正氣少了些女人都愛的溫柔,此時卻是眨眨眼都能掉落滿地深情;原本的發型十分清爽随意,此時一個大背頭,發絲根根分明,不是落入俗套的發型,整個人帶着股邪魅狂狷。

“去後面換衣服,我要給薛炎化妝。”小趙嫂子笑眯眯道。

薛炎端正坐姿面對小昭嫂子,姚望則聽話的爬到後座換衣服。

原本薛炎很是懷疑這個小昭嫂子的化妝水平,但她怎麽也沒想到過有一天他的男主會換一種氣質。

小昭嫂子真是個能人。

薛炎見過的化妝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卻從沒見過任何一個化妝師的技能有她那般厲害,雙手并用,速度極快。左手畫眼線的時候右手開始畫口紅,右手描眉的時候左手塗腮紅。整個化妝過程只有粘假睫毛的時候沒有雙手同時進行,這樣的神技參加達人秀都夠格了。

“小趙嫂子,你是不是跟周伯通學過雙手互搏術?”

“可能吧!”小昭嫂子笑着說:“也可能是跟着小龍女學得。”

等薛炎嫂子送孩子歸來,兩位要靓麗出行的人都已經化好妝。薛炎的妝容比較淡,眉毛是深棕色,一撇如柳葉。她本身的睫毛就長,但還不夠密,所以貼了假睫毛……身上原本的T恤長褲換成一件罩紗長裙,而一邊的姚望穿着淡藍色西裝。

兩人穿得不像情侶,像是互為日月的夥伴。

打扮停當四人上車,繞過酒店往前走了千米才又繞回到酒店門口,做出一副剛剛來到的假象。

在酒店門口的亮相不過十幾秒,但薛炎卻是從頭慌張到尾。她在鏡頭前的表現,還不如身邊的兩位嫂子。

進入劇本大會的現場,果然不出所料的能看到很多光鮮亮麗的小花小鮮肉。在看到那麽多明星出現在眼前時,身邊兩位嫂子按耐不住地像蝴蝶一樣飛走了,只剩薛炎和姚望兩人。

會場布置跟前一天相差不大,要說不同,恐怕就是椅子了。之前的椅子可沒有自帶寫字的小桌,顯然這是要正式開會。

雖然如此,會場內仍舊喧嘩不已。三五成群的小團體喋喋不休的聊天,滿場站在會場內的人們迷茫地只剩薛炎與姚望。他們有參加的資格不假,但聯絡人總是藏一半留一半,雖然算計的手段淺薄,卻實實在在讓人手忙腳亂。

“我覺得應該給你配個有能力的經濟人。”薛炎掃視全場後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她說:“有了經紀人以及助理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一切都靠自己。”

“嗯。”姚望認同道:“只是,有能力的經濟人是要給年薪的,你付得起嗎?”

“……我現在還欠着不少外債,你說得這個問題我要仔細考慮考慮。不如先請個有能力的助理?”

姚望笑而不語。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到了十點,會場開始騷動。攝影棚那邊來這邊拉人,薛炎和姚望卻仍舊沒找到聯絡人。

“TMD!”再好脾氣的人,此時也忍不住爆粗口。

這樣的局面太讓人無力,感覺似被人暗地裏扼住喉嚨,對方沒有想過立刻弄死他們,卻讓他們感受這種一點一點窒息的感覺。

“你們怎麽還在這兒?”兩位嫂子撥開人群走了過來,手上拿着一沓簽名照。

這要怎麽解釋?

薛炎三言兩語說了,兩位嫂子也跟着皺眉。

“不如直接上車。”薛炎說:“你跟着演員們一起擠上車,他們總不至于把你轟下去。這麽明目張膽的違約要吃官司的,你去吧!”

薛炎說着還推了姚望一把。

姚望哭笑不得,道:“這不好吧?”

“人家現在做小人,咱們還跟他們玩君子那一套是不是傻?姚望,這個劇本真得非常好,你想想你要不要為這個劇不要臉一次。”

姚望還是有點猶豫,“我的角色還能跑了?”

“說不準。”薛炎道:“你信不信那邊還有別得花招等着呢?”

姚望開始動搖,近三十年的人生裏他從沒這麽不按規矩做過什麽事,這是突破他一貫教養的,比如他都這麽喜歡薛炎了,卻從沒真正強迫過她,這是他做人的底線。

薛炎怒了,如果不是周圍還有人她都要上手教訓了。

“姚望,你知道這個劇的主角是誰嗎?二郎神!二郎神是誰?十萬天兵都拿齊天大聖孫悟空沒辦法,只有一個二郎神将他抓住。同樣的七十二般變化,他卻是個人類,不是那只毛臉的猴子。如果這部劇做好了,成為神劇也不是不可能。你要因你那見鬼的原則放棄?你還記得你的夢想嗎?記得我們在那個簡陋倉庫裏說過的話嗎?”

薛炎嫂子跟着有些動容,道:“再說這又不是要你搶誰的角色,這角色本來就是你的。”

“……”姚望愣了愣,最後堅定道:“我去。”

姚望邁着步伐随着人群走,他不知道将走向哪裏,但他的背影有股視死如歸的氣勢。

小昭嫂子嘆息:“我想為他高歌一曲送行。”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三人異口同聲,望着姚望遠去地背影。

十點半劇本大會正式開始,身為導演薛炎被安排坐到最前面的位置上。雖然會議全程她都在擔憂姚望那邊的情況,但既然已經開始談正事,手機便只能關機。

會議開到下午,兩位嫂子要接孩子回家便都走了。薛炎拿到了身為執行導演的劇本,她負責沉香劈華山舅母的戲份。她可能要到某省實地拍攝,導演組要求提前去那邊采風。

下午四點左右,會議主席臺上搬來一個大電視。薛炎知道是要看攝影棚那邊發來的定妝照,第一張旁邊寫着二郎神,但卻不是姚望。

薛炎大怒,但沒有立即發作。她知道如果沉不住氣,只憑一股怒火說不準連自己都不能在這邊待着。

二郎神的照片有三張,之後是哮天犬的定妝照。那是一條類似藏獒的狗,雖然也穿上了戰甲,但仍舊讓很多人搖頭,包括薛炎。

看完所有演員的定妝照後,會議上的主持人道:“現在已經看完一組照片,大家把意見寫一下。等一會兒再放下一組。”

薛炎忽然明白了,原來至今還沒真正确定演員名單。是她自己太想當然了,演員的名單跟他們導演可不一樣。

如果公平競争,薛炎想,即使姚望被刷下去她也不介意的。就怕這中間有人暗戳戳地使絆子,像之前沒有通知門口有記者那樣。

此時地她尚不知,姚望那邊經歷了怎樣的艱難。

主角之争

擠上車之前姚望覺得臉上發燙,自己這麽做實在有點丢臉。想當初剛回國那會兒,雖然沒有拍什麽知名影視劇,起碼從沒被冷待過。以往那些導演、攝像,哪個不是想着巴結自己,生怕自己受一丁點委屈。

這大概就是有背景跟沒背景的區別。

所以,自己是個欠虐的抖M?想到這裏姚望笑了笑。

算了,就當自己是個悲催的男主角,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能成功。這麽安慰着自己,身下的座椅才覺出舒服。

車子很寬敞,能坐十幾個人。上了車以後身邊坐着的就不止演員,還有演員們自帶的小助理。因為都是新鮮面孔,姚望覺得彼此應該認識一下。

三言兩語以後他臉上的笑容全部消退,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楊戬”。

原來,大劇組選拔演員不止要試鏡,還有備選一說。所謂備選,是在拍攝前期到播出這段時間預防主角出現問題,影響審核及播出的儲備演員。

姚望就是其中之一,他所簽的合同不是正式合同而是協議合同。

假設,真正的男主沒有在審核以及播出等關鍵時刻出現問題,自己就算是陪太子讀書了。

此時的姚望心裏很亂,《顯聖記》的拍攝時間長達半年,自己要用六個月的時間陪太子讀書嗎?那不止是浪費時間,簡直是對自己演藝生涯的抹殺。到底是誰這麽坑害他?

拿出手機,姚望猶豫着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薛炎,她現在在劇本大會現場,可能還不知道這個問題。

但很快他又覺出這樣不行,自己如果罷演薛炎勢必會受到影響。想到昨天她見到高延導演時那股興奮勁,他不能讓她失望。

而且,演員與導演不同,她那邊随意更換的可能性不大,那個幕後的黑手也許不會動她。

但也說不準。

想通這些姚望沒再說話,心裏卻有個聲音在吶喊,他倒要看看前方何種妖魔鬼怪。

自那日以後的許多年,姚望感激薛炎感激自己的厚臉皮,更加感激自己的勇氣。他的星途從此刻開啓……

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終于到達目的地,這是姚望第一次闖進攝影棚。他想,如果當CEO,自己出現在這裏的機會大概只有上福布斯排行榜的時候。當演員就容易的多,随時都有可能。

這個攝影棚非常大,近兩百平。目之所及的燈光就有十幾盞。此時攝影棚內播放着音樂,因為拍得是古裝神話劇,音樂比較中國風。這時已經有人在攝影區擺造型了,姚望卻剛剛走進來。

剛走進攝影棚就聽到有人在訓人,那人的聲音非常刺耳,帶着勃勃怒氣,她問“你們劇組扮演二郎神的演員都來齊了嗎?”

“來齊了。”有人高聲喊。

“騙誰呢?”那刺耳的聲音更加尖利,“你們扮演二郎神的演員有三位,這才來了幾個?姚望呢?”

有人讨好道:“他可能還在路上,也許堵車或者別得給耽擱了,真是對不起。”

這個說他在路上耽擱的人聲音非常耳熟,好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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