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張佑遷在那家私人會所修養了沒幾天,就不願意再住下去了。子彈打着旋擦着他的腰過去,留下十幾厘米的裂口,血是留了不少,但對他而言也不算什麽,總歸是沒死成。他倒慶幸起來,媽的幸好只是打偏了,要是一槍爆頭,他才是死不瞑目。
是真的死不瞑目。
他知道是誰想殺他,不過他倒一點都不怕。他當年弄死那個狗崽子,是直接用刀一刀刀剮死的。
那畜生該死。
他一點都不後悔。
這事要是換做一個月前發生,張佑遷絕壁得去報仇。他得花錢買兇,弄死那個畜生的爹。他之前是想弄的那家子家破人亡來着,只是他還心存顧慮——他好歹上面有親爹親媽,自己要真這麽不管不顧胡作非為,張家就真毀他手裏了。
他再頑劣,多少還是惦記着家裏。如果沒有出那些事,他和父母的關系應該會如曾經那般親密吧。他骨子裏還是個戀家的人,嘴上再生硬,心裏還是很想回去。即便當初父母那麽反對,幹了那麽壞的事,他還是不能對父母有什麽恨和厭惡——生他養他善待他,到底是他對不起家裏。
張佑遷覺得這事有些蹊跷,他思量很久,還是沒給家裏通個信。他這兩年都沒能和家裏見面,并不知道家裏是什麽情形。在他腦海中,他爸還是那麽牛逼那麽偉岸,他媽還是那麽漂亮。他爸這些年為他操心操的夠多了,他這點傷,就沒必要給他爸彙報了……實在是,不想讓他爸再操心了。
等他回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他這樣安慰自己。
在回去之前,千萬不要再出什麽亂子。他這樣希望。
張佑遷提出離開,四宮欣然應許。在他們走的前一天,會所的小老板從大美帝國飛了回來。果不其然,兩人見面就打了一架。小老板一看就是衣冠楚楚的成功年輕創業家,西裝革履挺帥氣一人,見了四宮就露了本性,和這人你一言我一語撕了半響,接着就撸起袖子上了拳頭。特大咧。
打一架的結果,是這行人有了車有了錢,再次成為了不差錢的旅行家。張佑遷是帶傷病患不能坐飛機火車,小老板就給他們準備了現錢信用卡和九座商務車,介于正在逃命的原因,小老板還給他們準備了全新的證件。出手這麽大方四宮還不滿意,非想要房車,要帶電腦房和spa間的豪華房車。
小老板抓着四宮的耳朵回房間,在裏面又虐了四宮一番。不過聽四宮的聲音,好像還蠻享受的。
總之,幾人道別北城,繼續往北走。陳冬花在北城的北邊,一個并不知名的小地方。寧鎮。這幾人都沒去過那裏,甚至是聞所未聞。大概是因為地方太小,網上也查不到什麽有效信息。不過都走到這一步了,再陌生的地方,也得去。郁新德有大致地标,他們開車的話,走高速,要三十個小時的車程。他們晚上睡覺白天趕路,要開兩個半白天的車。
——這個時候,就凸顯出郁新德的重要性了。
萬能的郁新德開車,他反正是個忍辱負重的家夥,四宮讓他幹嘛他幹嘛。估計就算哪天四宮撒撒嬌說,你為我去死嘛。郁新德都不會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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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車子進行了改造,把後面兩排改成了床鋪,方便傷患張佑遷休息。那床鋪是會所的護士姐姐們收拾的,倒騰的舒舒服服,保證行車時張佑遷不會被癫着。張大少這張臉,這幾天迷惑了不少護士小姑娘。他也賤,明明是個基佬,還總和小姑娘搭讪,把人姑娘弄得小臉通紅。臨走時小姑娘們充分發揮女性獨有的溫柔體貼,在車上放了不少病患專用的補品,還專門用保溫杯裝着,免得食物擱壞了。
“無福消受美人恩吶…”張佑遷靠在軟騰騰的大靠枕上,跟土皇帝一樣,喝着自己的補血湯,自在的很。
他的腳邊,有孫旺財和黑貓的專屬小窩,也是小姑娘們弄的。張佑遷一人得道,瞬間帶着這倆家夥升了天。
“我要是喜歡女人,現在保準都有兒子了。”張佑遷這兩天被溫柔的護士小妹照顧的太好,突然就很羨慕那些異性戀,多好。
“哎~下輩子一定當個異性戀。找個女人,安穩過一輩子。”
車裏回蕩着張佑遷的感嘆,沒人搭理他。
“他腦殘咩。”四宮小聲吐槽。
張佑遷在後排,四宮和莊澤坐中排,阿海坐前排,副駕沒人坐。車大也有車大的壞處,每個都離的遠,這麽一看,郁新德和阿海的确孤單了些。
四宮看莊澤不搭理自己,戳莊澤的臉,嘟囔。“看什麽看啊…”
莊澤回過神,搖頭說,沒什麽。
“兩個人格中,如果二號很虛弱的時候,一號就會出來啦…那天晚上,你見到一號咩?”四宮咬着莊澤的耳朵悄聲問。
莊澤:……
他把四宮推到一邊,結果這神經病又貼了過來,他攬着莊澤的肩膀小聲說:“算是幫我演戲啦…你懂得。”他示意前方的郁新德。
他們倆一起擡頭看前面的後視鏡,正對上郁新德倉惶轉移的視線。
“其實相比之下我更喜歡阿海,只是現在的阿海好冰冷啊我不想找他,你就幫幫我啦。”
“幫歸幫你不要動手動腳啊喂!”莊澤囧,“情侶間也不至于這麽親昵吧。”
“搜噶…好久沒談戀愛,都忘記要怎麽談了。那我們吃飯時,你記得要喂我…啊對,還得給我擦嘴。”
“你又不是中風…擦個什麽嘴。”
“那今天我們兩個一間房吧。”
“我和郁哥一間不就行了,他又不會騷擾你,你怕什麽。”莊澤再次把四宮推開,他又小聲問,“你那天為什麽灌他酒喝?”
“好兄弟喝杯酒,還要給你彙報?”
莊澤:……
是不用。
“你沒有乘人之危?”四宮來了興致,下流起來。
“怎麽可能。”莊澤臉紅,瞬間局促,“我沒有。”
“為甚馬?這麽好的機會!”成年人四宮怒其不争,“什麽都沒幹?!”
“我為什麽非要幹什麽啊你的想法很不對啊,他喝醉了,我們還沒說幾句話他就睡着了,然後我就把他送回房間了。”莊澤慌張的絮絮叨叨,他那一會真的是思想十分單純,一點點邪念都沒有,把人送回房間之後,還給人調好了空調溫度,還倒了杯水放在床頭。
“抱回去噠?”
少年莊澤紅着臉點頭。
“斯闊以~坐懷不亂,還挺有出息的嘛。”
這句話說的陰陽怪氣,有贊嘆有貶低,總歸還是在嘲笑莊澤沒用。
“那個會所老板…”莊澤不和他計較,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他喜歡那個安娜對麽?”
“算是吧。他爸當年和陳冬花有過一腿,他還是小孩時我就見過他。哎呀小時候不要太乖啊,總是被我欺負哭。當年那麽可愛,誰知道現在長成這樣,真夠讨人厭的。他爸原來就是一暴發戶,臉長的好點罷了。結果到他這一輩兒,牛逼的厲害,這幾年九處的醫療設備都是他提供的,我一年都能見他好幾回。這小子焉壞,每次見我都要揍我。澤澤你不造,我這幾年白白挨了好多次揍。”
“你以前欺負小孩,這就是現世報啊。”莊澤很納悶,他有個問題實在想不通,“你說這個老板是安娜的備胎,你怎麽知道他喜歡安娜?”
“因為陳冬花喜歡我啊。他喜歡陳冬花,陳冬花喜歡我,所以他老揍我。”四宮說,“所以這種幼稚的小屁孩最讨厭了,這次他幫我忙,肯定覺得自己了不得了,嘁,現在肯定在自我陶醉。”
莊澤:……
“哎呀我要睡一下,澤澤大腿借我。”四宮說着就要躺下來,結果被莊澤一腳踢開。
“你再鬧,我就去副駕坐了。”
“雅達~沒勁喏,”四宮聳肩,他從書包裏翻出自己的俄羅斯方塊游戲機,開始biubiubiu打起游戲來。
莊澤看着前排阿海的後腦勺,在心底輕輕嘆氣。
他們第一晚住的高速公路服務區的旅店。
标準間,簡潔,勉強算幹淨。
莊澤四宮一間,雖然莊澤挺不情願的。郁新德主動和張佑遷一間,方便照顧病患。阿海二號和黑貓孫旺財一間,二號的性格實在是有點孤僻,也就只有貓貓狗狗能和他一起處的來。
在車上坐了一天,都很疲憊,大家各自領了房卡就回了自己房間。結果半夜時,莊澤還是被吵醒了。
他是被震醒的。
苦逼少年悄悄起身,發現震源在自己的床頭。他伸手摸了摸牆壁,立馬感受到了來自床那邊的熱情。
嘭——
嘭——
捧——
“九淺一深,對吧?”一旁的四宮不知什麽時候醒來,也坐了起來。他打開幽暗的小臺燈,露出一張興奮的臉。
莊澤:……
在服務區住,周圍不是鬧市,也算的安靜,只是這房間隔音太差,實在令人臉紅心跳。
這房間的牆是空心板,碰巧兩間房的擺設還是鏡像的,床頭對着床頭,房間那邊的人正在激烈啪啪啪,搞的床不斷晃悠,連帶着莊澤他們這邊也跟着晃。至于那聲音,也聽的挺清楚——那邊的人太不收斂,叫的聲音實在太大。
是兩個男人的低喘。一個是沉悶的喘,另一個是抑制住的尖叫。
倘若莊澤一個人住,也不會那麽尴尬,但房間裏還有個四宮,這種感覺就有些差勁了,就像他自己xxoo被旁觀一樣。
“啊對,還有這個,”雞血四宮翻身下床,從地上撿起一張小紙片遞給莊澤,“剛剛你洗澡時,有人從門縫裏塞進來的。”
莊澤接過卡片,上面寫着什麽女大學生快三過五,雙飛八折,什麽推油什麽按摩的,下面還有電話號碼。
“雙飛我知道,不過快三過五是什麽意思?”莊澤同學真誠問。他對這些市場價還是不清楚的。
四宮:……
他抱怨道:“所以我不喜歡你這種無趣的死基佬啊!這個時候不應該一起聊聊成年人的帶點黃色的話題咩?這種氣氛最合适辣!男人啊,就要這樣猥瑣猥瑣才有意思啊!一起比比誰的唧唧大,比誰尿的多射的遠,不應該玩這種咩?”
莊澤:……
“我們班男生也經常聊這些。我以為只有青春期男生才喜歡這樣,你都八十多了,還沒聊夠?”
“……懷舊懂伐?不行伐?”老東西四宮怒。
夏日高速公路旁的破旅店,空調吱呀呀響,房間一股潮濕的黴味,隔壁的還在啪啪啪,而莊澤和四宮,則一本正經讨論起兩、性問題來。
不過這兩、性問題也實在沒勁,莊澤是處男,四宮又不願意扯自己的陳年舊事,幹脆就開始聊隔壁的那對。
他們猜測隔壁的那一對是什麽關系。兩個男人,不可能是夫妻。是偷情的情人,嫖客和鴨子,抑或者其他更為刺激的關系。父子兄弟舅甥,嘶。
四宮通過這倆人的聲音,十分猥瑣的推測他們的職業,最終他的答案,是上司與司機的關系。年輕男人是攻,年紀大的是受。
莊澤對這結論十分不相信。他不相信,四宮就解釋給他聽。
“住在服務區的,一般都是趕遠路的。累得要死,正常情侶誰會在這裏搞。”
“這個男的也就二十來歲,估計是那種學習不好,家世不錯,幹脆就借着關系去給人開車的小哥兒。圖個工作輕松,平日裏還能上免費的酒桌。年輕力壯不假,但平時坐的時間太久,又喝酒太多,再加上這麽一上司,不到三十就得靠偉哥。這男的一準不是鴨子,鴨子最會來事兒,特親熱。這男的光會埋頭幹,差評。”
“這個受,聲音粗啞厚重,得四十了。一開始的時候還壓着嗓子——臨近高、潮時,就瘋癫了。太饑渴…要麽是離異,要麽是老婆絕經。整夜饑渴難挨,難得和年輕司機出來搞一次,非得搞到天亮。——話說,這個大叔受,還挺騷的嘛~”四宮特猥瑣的笑了笑,惹得莊澤一個大紅臉。
“嘶~按照這種劇情的話…這倆人還可能是遠房親戚呢。哪家的親戚把兒子安排在這男的手下,拖這大哥照顧照顧,結果直接照顧到床上去了……咦~~~澤澤他們好重口啊我接受不了!”
“你都八十多了什麽沒見過…”莊澤被這一番解釋雷到不行,不過又覺得還蠻有意思的,“那這是偷情?”
“當然是啊。啊說到這裏啊,有一年我去西藏無人區,那是六幾年還是七幾年來着我記不清了。啊~本來是去別的基地視察來着,我讓他們抽了大幾百的血才換了兩天自由假。那一次住的藏北本地的小旅店,你造啦,那個時候不比現在,無人區很少有南方的游客去那邊。說是小旅館,也就是自己家的兩層小樓改造的,裏面就有張床,連電視都沒有。我半夜睡覺的時候,就聽到有女人的尖叫。叫的可慘,在喊救命之類的話,還有男人罵人的聲音。一大群人在外面,鬧哄哄的,特了大半夜。”
四宮神叨叨說,“那是對情侶,兩個人年紀差距太大,那男的有三十來歲,女孩才十四五。白天我見他倆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我以為那倆人是叔侄關系,但兩人的神态和交流又很奇怪。那群人吵了半宿,我就聽到了,那倆人是私奔的。親叔叔帶着親侄女兒,跑到了藏北,搞了這麽一出。”
“之後呢?”
“啊~之後就沒有之後了。兩人被抓走了,就沒有消息了。反正第二天我出來時,那對野鴛鴦不見了,就剩門口一地血水。”
莊澤打了個激靈。
相比較偷情,他其實更關心四宮會怎麽樣對待郁新德這個問題。他想知道四宮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之前有沒有過戀愛,愛的是什麽樣的人,那個人之後去了哪裏。
“你聽到這些,不會有感覺麽?”莊澤還是有點別扭,即便他是個新晉基佬,對老男人也不感興趣,但聽到這些得有點異樣的沖動,這是男人的本能。反觀四宮,人家像沒事人一樣。
“我都活八十多年了,因為這點東西就硬起來,也太掉價了吧。”四宮不屑,“我是無性、愛者,一早對性就提不起興趣。除了抽、插就是抽、插,嗯…等你試了之後,也會發現其實也就那麽一回事,沒勁。你看孟小七,他就不一樣。他就熱衷搞那事兒,別看他那張臉那麽文靜,人可是一實打實的大猛攻。”
四宮這種常年寂寞的人,完全對性、愛沒有半點興致——亦或者說,因為對象不再會是他的愛人,那麽性、愛這件事就完全吸引不了他了。
“……你現在晚上還在看別人麽?看我或者張佑遷。”
“沒咯。”四宮笑笑,“你的那點屁事,我都見多了,沒什麽意思,看了也浪費時間。前些天幫幾個護士小姑娘看了看未來老公,還挺有趣。”他只是怕,在莊澤的未來中見到自己的樣子。
四宮并不知道,陰差陽錯,他白白錯過了看過去戀人的機會。錯過了莊澤,他或許這輩子都沒什麽機會知道那人的消息了——倒也沒什麽,又醜又老,沒什麽好看的。
萬事萬物,都不如回憶中美好。這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跑龍套的那個年下 本來是想寫一個獨立的文的(冷清疏離的悶、騷老受和心有他人的小攻 這種別扭關系我好喜歡呀~)完結之後我要是還有信心碼字 就再寫啦 流産也有可能唔 反正一個亂入請不要介意咩 這個文四十萬字左右完結 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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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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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