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十七歲##男高中生##離家出走中##情感失意##時運不濟##總是作死#的莊澤同學，真是沒想到自己能再一次睜開眼睛。

他極其費勁撐開眼皮，想開口說話，卻只是開始咳嗽，震得胸膛直疼。

“咳——”

“咳咳——”

他咳了好一會，待到終于平靜下來，才開始觀察周遭環境——挺小的一間房，幹淨整潔，角落還有小榻榻米，有那麽點日式風格。

門簾被撩開，進來的人是郁新德。

莊澤：？？？！！！

“你醒了。我們現在在底下一百米深處的基地。阿海在隔壁房間，你們倆都沒什麽大礙。”

“咳——我怎麽……”

“你們的動靜被基地人員偵查到，順便就把你們幾個全綁了下來。”郁新德看着莊澤，實在覺得這家夥好運。

“我、咳，我去看看他。”莊澤坐起身，覺得自己身體狀況還算好，可以下地。

他跟着郁新德來到隔壁的小房間，果然看見阿海正躺在床上。阿海頭上裹着繃帶，臉色蒼白。

“他睡一會就好。”郁新德安慰道。

“孫旺財和黑貓呢？”莊澤問。

“它們倆在做消毒，動物身上的細菌太多。”

“四宮呢？”

“他在和新野栗木商談——就是這裏的負責人。如果談妥，應該能送你們出去。”

“哦……”莊澤點點頭，坐在了阿海的床邊，默默看着這個人。

郁新德看了這兩人一眼：“你們先在這呆着，我和四宮就住在一旁的房間，有問題叫我。”

郁新德回房間等四宮，剩莊澤一人守着阿海。

莊澤看着這家夥，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這些天的事情實在太過狼狽和虛幻，導致莊澤實在沒有精力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你起來吧。”莊澤伸出手，悄悄觸碰阿海的臉頰，“不管是一號二號都好。”

反正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他無論如何都要撐到最後——管特麽什麽一號二號，他一定要看着這人過上安穩安定不再漂泊的生活。

他得看着阿海過得好，他才能放下心。

至于那些喜歡那些愛意……

平庸而懦弱的少年莊澤低聲說：“你能沒事就好。”

“唔……”

床上的人有了聲音。

莊澤緊張看着這人，眼看着阿海慢慢睜開眼，目光從混沌渙散到遲疑迷茫。阿海有些不可思議般看着莊澤，輕聲喊：“莊澤…”

莊澤：！！！！

他看着面前的阿海好一會，震驚至極，這特麽完全是天方夜譚上帝顯靈哎呦我擦。他看着可憐巴巴的阿海，問：“你…你是哪個？”

阿海想動動腦袋，卻因疼痛停住動作。他小聲說：“是我呀莊澤。不是他。”

莊澤：……

莊澤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差點把眼淚逼了出來。他撲身上床，一把抱住自己的心上人，悶聲道：“我、我很想你……”

阿海也輕輕抱住他，說：“我也很想你啊莊澤…”

失而複得。

莊澤埋着頭，平複了半響心情，才又擡起頭，仔仔細細将阿海看了一邊，哭笑不得：“你回來了。”

“我一直都在啊…”阿海道，“莊澤你的全部，我都看在眼裏的。”

“是麽？”

“嗯。”

“你沒忘記我。”

“因為每天都在看着你啊。”

“謝謝…”

阿海有些羞赫笑了笑：“沒什麽的。”

“那個……”

“嗯？”

“想抱抱你…可不可以？”

“我頭很疼，抱的話會有些不方便。那你陪我躺一會吧。”

“好。”

莊澤脫掉鞋子上床，掀開阿海的被子鑽了進去。他和阿海并排躺着，被子下的手緊緊握着阿海的手。

“你再睡一會？”莊澤問。

“可是想看看莊澤啊…”阿海軟綿綿說，“雖然每天都看得到莊澤，但又很想念你…有些害怕，一覺醒來之後，身體又不是自己的了。”

莊澤的手上又使了些力氣：“那就不睡，說說話吧。你這些天是怎麽過的？”

“唔…能看到，能聽到，還能和他說話…只是沒辦法使用身體。莊澤你好厲害啊…”

“嗯？”

“就是很厲害啊。”

莊澤被誇贊，很是心虛：“我不厲害…厲害的是他。”

“你也很厲害的。”

“你…現在直到以前的事了麽？”莊澤小心問。

“知道一些…偶爾會想起來一點點。只是大部分都忘記了。”

“嗯…”

“他殺的那個人，我其實也記不得了。”阿海有些自責道。

莊澤伸手摸摸他的頭發，柔聲道：“和你沒有關系。他……”

“他說我是傻子，其實他才是傻子。”阿海說。

“那你…現在對他，嗯，我是說…想不想淨化掉他？”

阿海怔了怔，随即又有些茫然無辜，他軟軟道：“不知道。”

“那…你之後，還願意跟我回家麽？”

“……願意的。”阿海稍稍停頓，說。

莊澤整個人都仿佛置身于滿是粉色花瓣的溫潤海洋，他側過臉阿海，心中萬分奇妙。明明這些天每天都與他相伴，每天都看着阿海的面容，可，就是思念到不行。

莊澤與阿海相處多日卻又多日未見，兩人說了好長時間的話，直到阿海體力不支再次睡去，莊澤才下床出門去找郁新德。

郁新德正在和四宮說話，孫旺財和黑貓也在。他們見了莊澤，紛紛給予了“都這樣你都死不了還真是牛逼”之類的稱贊。

“我們要怎麽辦？”莊澤問。

“啊~你問我！我問喇個！”四宮吃着郁新德喂進嘴的葡萄，靠在郁新德身上哼哼唧唧。他和星野栗木進行了交涉，果不其然，這雞賊的日本鬼子說，阿海不能走。

星野栗木的要求頗有道理，阿海出自海雲基地，那是‘四宮二號’計劃的始發地，海雲基地在國內基地裏頗有地位，星野栗木過去一直在打探海雲的資料卻一無所獲——如今有個海雲的存活實驗體送上門來，他才不會白白把人放走。

更何況，這個實驗體的身體裏，還有關于海雲的數據資料。都是機密吶，多寶貴。

“你們倆個到底是幹什麽吃的？逃跑都不會，讓人給抓了進來，現在跑都跑不掉！”四宮對這倆家夥的智商實在是嫌棄到了極點，“一點腦子都沒有！”

“抱歉…”莊澤自責萬分。他知道自己給四宮添了麻煩，但這個時候也只能依賴四宮。

“還有你們倆！尤其是你！”四宮指着黑貓，“光知道說大話！”

“要死啊你！”黑貓怒。

它剛被剃了毛，正在深刻厭世中。

“總歸就是很煩啊！！！！”四宮抱着郁新德啃了一口，他有小虎牙，差點把郁新德咬出血來。本來來這種鬼地方就夠自身難保了，還又扯進來這兩個，他四宮脾氣再好也撐不下來。

郁新德給四宮順毛，兩人就這麽旁若無人秀恩愛，一點都不顧及對未成年的不良影響。

莊澤：……

“你們倆…搞上了？”他這才注意到，這倆家夥是膩味在一起的。

“唔啊~”四宮才不會遮掩這些，他坦然承認，“不是搞上了，是好上了。”

果然，張佑遷說的沒錯啊…但他留下的藥，不就浪費了麽。

“恭喜啊…”莊澤對這兩人也是敬佩不已，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都能談情說愛。他更佩服的是郁新德，竟然就這麽順順利利把四宮把到了。

“啊~現在這個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才不要去日本啊。去了那裏，老子可就真的要客死他鄉了。”

郁新德已經給莊澤講了四宮的悲慘被移民經歷，莊澤對四宮表示出極大的同情。

“要想個辦法啊…能多撐幾天就好，要是能再在這裏呆幾天—星野栗木他對我——”四宮及時住了嘴，差點就得罪了小魚子。

他現在最大的突破口，就是星野栗木。星野栗木這人，像匹狼，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固執又堅忍。他同時又孤寂——自幼孤身一人在福利院長大，缺乏愛與親情，因此對待感情也更加偏激——對旁人冷淡，但若要是對親近之人，則會付諸一切。

星野栗木和四宮是相似的人，所站立場卻截然不同，但于星野栗木而言，立場這件事，是可以改變的——只要給予他想要的。

至于星野栗木想要的東西，無非只有兩樣。一是功成名就，而是四宮。

四宮不是個自戀的家夥，他知道星野栗木對他并未那種心思。星野栗木對待四宮，是一種偏執的心理——他這些年來一直在研究四宮，将所有青春年華付諸四宮身上，四宮是他功成名就的階梯，四宮是他的一切。更為可笑的是，這種偏執心理導致星野栗木對四宮有着非同一般的執念，他認為四宮只能是他的，關于四宮的研究只能他來主導——因此他對于日本本部的行為，是十分厭惡和排斥的。

他不想把四宮送回日本，倘若有可能，他恨不得自己建一個實驗室，讓四宮只屬于他。

倘若四宮再努力一番，興許能夠利用星野栗木那點偏執，給自己留條生路。

至于怎麽努力…四宮現在還沒想到。

至少色誘這種玩意，他是幹不出來的。

他可是有家室的人。

“阿海的事，日本方面并不知情。想要放阿海的話，只要過星野栗木這一關就好。”四宮沉吟，“星野栗木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啊…目前還找不到他的弱點。”

“阿海會有事麽…”

“這個我說不準。實驗體與基地而言，是十分寶貴的存在。即便是阿海這種略微低端的失敗體，對基地而言可是難能可貴的。加上阿海現在已經是個成行體，藥理物理實驗對他而言都不再有意義，所以他應該不會受到什麽傷害。不到萬不得已，阿海應該都是安全的。”四宮苦悶道，“但是也說不準啊，這群變态，誰知道他們會幹什麽啊。”

“你…不是能看到？”

“喏，他們在我身體裏放了東西，刺激我的大腦電波，我現在看東西很受影響，斷斷續續的，看不了什麽。”

莊澤看着郁新德那張黑臉，又看着坐在郁新德大腿上的四宮，想了想道：“如果像你說的，那個什麽星野真的有這麽在意你…那他唯一的弱點，就是你啊。”

四宮：……

他雙手一拍，興奮道：“是啊！那就是我啊！”他說着從郁新德腿上站起來，開始在房間內翻箱倒櫃找東西，可惜找了半響，都沒有什麽厲害的工具。

四宮嘆了口氣，喊孫旺財：“诶，咬我一口。”

孫旺財：？？？？

“不行。”郁新德率先反對。

“安啦！實驗體都很怕這些細菌啊病毒啊的，我也是，旺財只消咬我一口，就能改變一些我體內的環境，星野栗木一定怕這個。到時候就有理由留在這裏了。”

“可是…如果他們還是要讓你去日本呢？”莊澤覺得這個特別不靠譜。

“放心，按照星野栗木的性子，如果我受傷，他一定不會讓我長途跋涉的。”四宮說着，把小腿湊到孫旺財嘴邊，“咬狠點，血肉模糊的那種。”

孫旺財：……

“…我下不去嘴。”它是條理智狗。

“旺財真要把你咬了，那個星野要是想弄死旺財怎麽辦？”莊澤又提出一個問題。畢竟狗不如人。

四宮：……

一旁的郁新德嘆了口氣，一把将四宮扛起來就往床上摔。

“你幹嘛啊！！！”四宮被摔的頭暈眼花，罵。

“把你弄傷。”郁新德一把扯掉身上的t恤，露出健壯肉體，淡漠道，“下不了床就行。”

四宮：……

“莊澤你們還看着幹嘛！！快出去啊！！”面紅耳赤的四宮先生默許了郁新德行為，順便将莊澤孫旺財黑貓趕了出去。

莊澤：……

真奔放…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