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小時候常聽祖母談起血月,《啓示錄》上也曾提過‘揭開第六印的時候,我又看見地大震動。日頭變黑像毛布,滿月變紅像血’。雷納爾市歷史上出現血月的次數并不算少……”

“小時候常聽祖母談起血月,《啓示錄》上也曾提過‘揭開第六印的時候,我又看見地大震動。日頭變黑像毛布,滿月變紅像血’。雷納爾市歷史上出現血月的次數并不算少……”

老威廉駕駛着舊皮卡行駛在山毛榉路上,本地的車載電臺頻道裏,女主播用柔和的聲線正在敘述關于 “血月” 的種種都市傳說,大部分都是老掉牙的故事,要麽是聖經裏那些傳說,要不然就是近些年來跟随電影浪潮重新興起的吸血鬼、狼人之類。

這些在老威廉聽來都是小孩子過家家般的事情,畢竟他已經四十多歲了,早就過了會被這些傳說引起波瀾的年齡。

“血月,呵,真是欺負我們老家夥沒有看過報紙。” 他一只手把持着方向盤,另一只手撐在旁邊的車窗框上,打了個哈欠,擡起他松弛的眼皮向上看了看,空中那輪紅色的月亮還挂着,映襯着路面上的積雪也變得有些渾濁起來。

正當老威廉走神的時候,忽然車前閃過一道身影。

“上帝!” 他大叫出聲。

伴随車輪在路面上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響,那個黑影倒在他明晃晃的車燈前,老威廉瞪大眼睛,再次大喊了一句:“上帝,這是怎麽回事?” 他哆嗦着手熄滅引擎,拉開車門奔跑到汽車前頭。

側倒在地面上的是個男孩,黑色的碎發下看不太清容顏,只能看到他發青的嘴唇緊抿着,似乎很痛苦地抱着肚子,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蜷縮的狀态。

老威廉被吓壞了,天知道,他開了幾十年的汽車,可從來沒有撞倒過人!

“孩子,孩子!” 他俯下身去,借着月光打量着地面上的男孩,在仔細一番觀察之後,老威廉發現那男孩身上沒有血跡和外傷,應該并沒有真正和車子接觸到,可是,那怎麽會突然暈倒在路上呢?

善良的卡車司機,老威廉将男孩從地上扶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面頰:“快醒醒,在這種見鬼的天氣裏可不能睡倒在外面!”

彥昭在他的呼喚中緩緩睜開了眼,那一雙漆黑漂亮的鹿眼此刻泛着幾分迷茫,他擡頭觀察了一下周圍,又看了看面前扶住他的白人老頭,下意識向後瑟縮了一下。

老威廉這才發現,在這麽冷的天氣裏,男孩竟然只穿着一件單薄的暗紅色套頭毛衣,難怪嘴唇被凍成了那樣的顏色。

“走,先回我車上說話。” 他半是強硬地帶到車上,“孩子,我可不是什麽壞人,這點你千萬不能誤會…… 只是這裏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瞧吧,我也已經被凍得手指冰涼了。”

彥昭忍着翻滾的胃部,跟随老威廉來到他的皮卡副駕駛位置上,車內泛着一股濃重的焦油味道,還有中年男人身上特有的那股煙草臭味,這讓他感到更加的頭暈目眩…… 不過,唯一一點好處就是這裏很暖和,天知道他在外面呆了多久,腳指頭已經被凍得喪失了知覺,耳朵和鼻子也疼痛難忍。

彥昭也忘了自己是怎麽從公寓中出來的,記憶很模糊,總之,他只覺得饑餓感侵蝕住他的大腦,他迫切希望能夠尋找到一些食物,所以抱着哪怕一丁點能買到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吃食的希望,他從公寓中走出來,卻忘記了這是一個平安夜——所有人團聚的時刻,城市安靜得像是沒有波動的水面。

“嘿,我在問你話呢,孩子,你能聽得懂英文嗎?” 老威廉已經将皮卡重新啓動,這回,他借着燈光看清了男孩的臉,這是一張非常漂亮的亞裔面孔,是的,漂亮,他發誓自己很少用這個詞來形容男青年,但是除此之外,好像沒有別的更合适的詞彙。

雪白的皮膚,甚至比白種人還要白,卷翹的睫毛下方,漆黑的眼珠好似極品黑珍珠,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金屬光澤感,很是靈動。

但或許認不出亞裔的真實年齡也是一種通病,老威廉摸不準面前男孩的歲數,他不安地用餘光瞥向彥昭,祈禱自己不是惹上了一個未成年大麻煩。

“我會英文。” 彥昭總算是開了口,他的嗓子被凍得沙啞,“謝謝您,先生。”

可以正常溝通,老威廉松了口氣,又問:“你成年了嗎?”

“是的。”

“那麽你家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外面的天氣實在太冷了,這麽晚,一個人走在街上怕是要被聖誕夜的風刮跑了。” 老威廉重新打開車載電臺,那裏頭已經換了個節目,正在放一些舒緩的布魯斯。

“我……” 彥昭張了張口,他仍舊保持着抱腹的動作,“我好餓,先生,您知道哪裏能吃飯嗎?”

“吃飯?” 老威廉狐疑地看着他,再次打量彥昭身上的衣着,見他雖然穿得單薄,但衣服都是嶄新且幹淨的,光是瞥一眼也知道面料不錯,應當不是窮人家的孩子,可這個時候跑出家門來…… 難不成真是離家出走的未成年?

“已經快要十二點了,孩子,沒有餐廳會在這個時間開門,今天可是聖誕夜。”

“是的,是的,我知道。” 彥昭點了點頭,低聲重複。

老威廉見他這副模樣,更加認定了他是從家裏跑出來的未成年,小鎮上這種未成年多得不行,大部分都是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和家裏吵架吵得不可開交,除此之外,面對想幫助他們的人還總是叛逆又敏感,滿嘴扯謊。

這樣想着,老威廉開始失去耐心,他反複問了彥昭幾遍家庭住址,彥昭卻只是低着頭沉默着。

“嘿,你總不能這樣一直賴在我的車上不走,我又沒有真的撞倒你。” 老威廉說完這句話,警惕地看着彥昭,生怕他訛上自己。

彥昭擡起頭,又問:“那你要去哪呢,先生?”

“紅月亮灣。” 老威廉說,緊接着又補充道,“梅裏德爾教堂那附近,我家住在那裏。” 他已經老得快要掉牙了,一生也沒做過什麽缺德的事情,所以并不在乎對着一個年輕人報出自己的地址。

“教堂……” 彥昭在口中喃喃道,“教堂會有食物嗎,先生?”

“食物!” 老威廉重複了一句,“我真不知道,難道你的家裏人不給你吃飯嗎?拜托,你現在看上去就像是餓了好幾天,句句不離食物。” 他不相信彥昭這樣衣着的小孩會窮到連吃飯都吃不起,畢竟,他老威廉還是見識過真正的貧民窟,那裏頭的孩子和面前這位真是半點都不搭邊!

奈何彥昭沒有再回複他的話,只是低着頭繼續保持沉默,像是在用這種沉默抵抗老威廉,不成功便不罷休那種。

最終,老威廉只能妥協:“好吧,我猜教堂裏肯定有值班的修女,也許你可以跟她們讨一些吃的,随便你,不過提前說好,我只能把你放到那裏了,畢竟我也要趕回家了,你看看這都幾點了。”

彥昭沒有理會老威廉的碎碎念,他痛苦地合上雙眼,陷入一種半昏迷的狀态。

腦海中唯一一個想法就是,饑餓實在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東西…… 再不能吃到一口東西,他就要死掉了。

汽車開了一段時間,駛入彥昭不經常去的紅月亮灣,那裏距離城市已經相對較遠了,周圍的建築都變成了間隔很遠的小木屋,後面圈着農場和田地。

梅裏德爾教堂是這附近最高的建築物,它有着一個标志性的塔尖建築主樓,剛好是午夜十二點,聖誕夜的鐘聲響起,悠遠又肅穆。

老威廉将彥昭放在路邊,彥昭跟他道過謝之後,便一個人走向教堂的院子。

梅裏德爾是附近最大的教堂,每周都會有不少居民前來禮拜,因此,庭院很新,周圍的花草樹木也被整齊的修剪過,除了在冬日不可避免的蕭條之外,并不雜亂。

彥昭踩着青石板路,走到教堂庭院的門口,見那裏的鐵栅欄并沒有關上,留着一扇容一人通過的小門,而庭院裏也沒有人,只有幾站路燈在深夜中亮着光。

彥昭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不要在這個時間點大喊大叫,于是直接順着敞開的小門走進了教堂,他想,或許可以在教堂裏面找到值夜班的修女。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東方人,彥昭沒有禮拜的習慣,這也是他第一次踏入教堂,一路擡頭四處張望(即便黑夜中看不太清東西),肚子裏的饑餓感都少掉了幾分。

彥昭憑借直覺走到了最大的主樓前面,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這裏的大門也開着一條縫,而裏頭竟然隐隐約約傳來人聲。

難道這個時候還有人在禮拜?

他輕手輕腳靠近,本來打算直接敲門進去,卻沒想到直接聽到裏面的勁爆對話……

“我知道,我知道約翰是個好人,而我教女不善,教出了一個未婚先孕的女兒!我實在不應該欺瞞那個老好人,将我的女兒嫁給他,可是,可是我仍舊希望她能幸福!上帝啊,原諒我吧。” 老婦人的聲音從教堂裏傳出來,帶着顫抖和哭腔,顯然是在跟誰忏悔。

彥昭準備敲門的手停下來,他略有些尴尬地想,既然老人選擇在這個時間來忏悔,顯然是不想被別人聽見,在這個時候推門入,多少有失禮節。

另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貧窮常常剝奪人的所有士氣和美德;很難讓空空的袋子能自己站立起來。*” 那男聲聽上去平緩如水,卻莫名有一種安撫人心的信服力,彥昭不由豎起耳朵,卻在下一秒聽到那男人再次開口。

“站在門外的客人,請你不要害羞,走進來,讓我看看你的臉。”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