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下套

鄒素言自從高娴離開之後，就一直惶惶不安，越想越覺得那将會是她生活中的一個地雷，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不小心踩爆了然後就把她的人生轟的一下炸得亂七八糟了。

當天晚上她連晚飯都沒有胃口吃，丈夫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飯，鄒素言也沒有心情計較他是不是真的有公司的事，還是出去見哪一個小情人，就這麽惴惴不安地坐在房間裏想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盡快解決這件事情。

叫警察是肯定不行的，萬一那個瘋女人魚死網破把當年鄒家的事情告訴警察……鄒素言還是有些法律常識的，這件事情發生在十四年前，并沒有超過刑事訴訟的期限，一旦被證實這件事情是真的，自己就是鄒家的出頭鳥也說不定，少說也要被定一個知情不報的名頭。

一下子鄒素言就想起那個前一段時間打過電話給自己的楚先生了，那個人好像正在針對高娴做某種調查，如果自己能提供給他情報，讓他們去糾纏高娴那個瘋子，自己不就可以清淨了？

不得不說，鄒素言還挺會想的，雖然她沒有考慮過萬一楚嚴的目标根本不是高娴，或者他一點也沒有想過要接手這個燙手山芋的想法，不過這次被她歪打正着，楚嚴等人的确需要逮住高娴，所以不得不說，鄒素言這人運氣還不錯。

翻開通話記錄，鄒素言才發現自己接過不少未知來電，有很多都是那些無孔不入的推銷人員，于是努力回憶了很久，她才想起哪一天接的楚嚴的電話，又是什麽時候接的，這才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楚嚴等人自然是被這個仿佛天上掉下來的，重達五十公斤的餡餅砸得暫時都說不出話來，知道鄒素言在電話那邊有家了一次楚嚴，他們才醒過神來。

楚嚴趕緊回答：“您好，鄒女士……是的我聽見您說的話了，能更我具體講一下是怎麽回事嗎？”然後楚嚴擔心對方在電話說不太清楚，就又建議她要不要出來詳細談。

想不到鄒素言立馬拒絕，“不了，我……”她有些不安地說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就在我家附近盯着我，萬一……萬一被她知道我找人來，那……”鄒素言沒有說下去，顯然是不想透露給楚嚴她被威脅的事情。

不過楚嚴也自己聽出了她對高娴的畏懼，對于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麽隐私的交易或者秘密，楚嚴沒有興趣，也就從善如流地答應了下來，轉而讓鄒素言繼續說她遇到高娴的經歷。

鄒素言于是就鬼鬼祟祟地小聲而簡練地敘述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楚嚴聽了以後，找了一張紙急了一些筆記，然互就繼續問道：“那她說過下一次來找你是什麽時候嗎？”

鄒素言握緊了手機，這種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被吓一跳的感覺才是真的讓她慌亂，“沒說過，不過，三千塊……應該用不了很久吧？”她的聲音有點不确定，對于鄒素言來說，三千塊，有時候給哪家太太買個生日禮物都不夠數。

楚嚴有些無語這位鄒女士的不食人間煙火，但是也不打算和她讨論普通人類正常的一月花銷這樣的問題。

他想了想，對鄒女士說道：“唔……短期內她應該是不會再問你來要錢了，但是我覺得她應該還會來找你。”前半句話讓鄒素言大大松了一口氣，可是後半句話又讓她提心吊膽起來。

“那……那怎麽辦？我都給她錢了，她還要找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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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嚴沒有透露更多的信息，反而是提出了一個要求：“具體的我也不能肯定她打電話給你是要做什麽，不過您能不能在她再打給你的時候，盡量把她約出來呢？”

鄒素言沒想到楚嚴會提出這個要求，本來就對和高娴接觸很抗拒的她下意識就開口拒絕了，“不……我不想再和她見面了。”

“請您冷靜一下，鄒女士，”楚嚴安撫道：“我也可以跟您說實話，我這邊是想要知道她的消息的，如果你能夠提供見面的機會，那麽我可以有八成的把握她短期內不會再來騷擾你。”因為現在祁松恨不得把她扔到剛果去永遠不要回來，楚嚴在心中默默補充。

這個條件顯然非常打動鄒素言，她遲疑了一小會兒，就問道，“可是……我不知道她的聯系方式，怎麽約她出來？”

楚嚴一聽鄒素言松口了，就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不過他的語氣裏可一點也聽不出笑意，“有關這個倒是不難，我可以提供一些建議……”

和鄒素言溝通好了以後，楚嚴并沒有挂電話，而是問起了一些鄒素言見到高娴是對方的狀态，“請問，您見到她的時候……她看起來怎麽樣？”

鄒素言在和楚嚴的通話中已經很好地冷靜了下來，此時一下子有些沒有明白楚嚴的意思，“是指哪方面？”

楚嚴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是指她看上去是看上對雲海市還熟悉嗎？比如，至少看起來不是剛來這裏就找你要錢。”

鄒素言這下明白了，回答了她的問題，“看上去應該不是第一天才來的吧，身邊沒什麽行李，還知道我家附近有提款機。”

“是這樣，好的，”楚嚴這次真的到了再見，“謝謝您了，鄒女士。”

“再見……”

挂了鄒素言的電話，楚嚴把這件事情複述給了裴戈和唐英才，又分析起了高娴現在的狀态。

“她沒有在第一天就去找鄒素言，證明她身邊還是有一點錢的，但是這麽久了卻沒有沒有去找過祁家的任何人，這是為什麽？”

蹲守了三天的楚嚴和裴戈顯然對這一點怨念頗大，裴戈猜測，“是不是她知道了你那邊不再住着祁松一家了？這種事只要事先問過保安就可以知道了吧？”

楚嚴贊同，“有可能，至于祁松現在的家，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可是楚哥……”唐英才弱弱地舉手發問，“你怎麽知道高娴就算不再要錢，也會去找鄒素言啊？”

楚嚴笑了笑，“高娴找不到祁松的蹤跡，又在雲海市舉目無親，連個朋友都沒有，想要找到他們，最快的方法就是去問鄒素言了，也許現在她還沒有意識到，但是等再過幾天她開始急躁了，鄒素言就是她的突破口。”

确定了高娴暫時找不到祁松一家的行蹤，三個人的工作量頓時大減，因為他們不用再蹲點了。

他們的工作重心再一次挪回了祁夫人身上。

這項工作暫時不需要往外跑，所以三個人都窩在裴戈的辦公室。

正在三人都沉浸于浏覽資料的時候，楚嚴的手機響了。

現在楚嚴的手機一響，就仿佛形成了一個“有線索”的提示，于是唐英才擡起頭，目光閃閃地看着楚嚴，連裴戈都忍不住看向他。

在這樣的雙重目光下，楚嚴淡定地接通了電話：

“你好……是的，我是……是嗎？……好的好的……我現在就有空，馬上就能趕到……謝謝你……好的……再見……”

在一連串聽不出談話內容的對答後，楚嚴挂了電話，站起身，穿上了外套，神色如常地對裴戈和唐英才解釋，“我住的地方的樓長阿姨聯系我，說我的信箱被塞爆了，裏面還有一張水電局的催款單，我好像忘記交上個月的水電費了，你們先忙，我補交好費用就回來。”說完，他就急匆匆出門了。

唐英才聳聳肩，“難得看楚哥這麽糊塗啊。”

裴戈看着被關上的門，對唐英才的評價不置可否。

那麽楚嚴是不是先去樓長大媽那裏處理自己爆掉的信箱，然後交水電費了呢？

至少從目前他的車子走向來看，答案是否定的。

他最後把車停在了一家房地産交易中心門口。

“楚先生，您好，敝姓王。”一個房産交易中心的員工走過來，遞上自己的名片，“我看到您的購房需求，正好我們手上有一些符合您要求的房型，所以就聯系您了。”

楚嚴點點頭，“我們現在就去看？”

那人點頭，“是的。”

“走吧。”

這就是楚嚴那天晚上做出的決定，并且非常雷厲風行地實踐了它。

也許他還做不到在事業上如裴戈所想的一般徹底合并，但是他願意買一間他的經濟能力現在能承受的房子，寫上他和裴戈的名字，然後兩個人一起付首付和還貸。

當然，他現在只是在尋覓這樣的一間房子，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他會問裴戈願不願意一起來負擔這樣一間房子，真正建立兩個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