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登門懇求

“只是,如今卻也不是好時機,靖安侯世子素來體弱,若是等到南下隊伍歸來,入了冬,操辦婚事費心勞神,恐怕會影響世子病體。”李默說到。

“兒臣認為,确是此理。”周澤康也站了出來。

成文帝端坐在位子上,手指輕輕敲擊着座椅扶手,視線停留在了江牧深的身上,“畢竟是你兒子成婚,你什麽意思。”

江牧深掀了掀眼皮,看了眼成文帝,又扭頭看了眼跪地的曹玗希,“曹将軍治軍嚴明,飒爽做派讓男子都汗顏,是我朝不可多得的将帥之才。”

“侯爺謬贊。”曹玗希微微低頭說道。

“然而,像你這樣的人卻不會是我兒的良配,與你心中,我兒也定不是你所屬意之人。”江牧深沉聲說道。

江牧深的話讓衆人一驚,曹玗希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侯爺,我……”

江牧深擺了擺手,“那日侯府門前,不是我讓你起的,是我兒子讓你起來的。”

曹玗希擡起頭眼底露出了驚訝,江牧深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寒冬來臨,我兒身體确實需要調養,婚事等明年初春再說吧。”

成文帝聞言手指停了下來,“既然如此,明年春天再議吧。”

散朝後,江牧深跟在成文帝身後離開,衆人神色各異,卻也沒有多說什麽,都匆匆離開了。

“朕以為你會當朝抗旨。”成文帝背着手在前面走着。

“抗旨不尊是大不敬,難不成我要給你一個殺了我的機會?還是給他們一個彈劾我的機會?”江牧深與他錯了半步說道。

“讓他娶曹玗希,對他是好事。”成文帝微微仰頭說道。

“那是你認為的,不如你今天就問問,看他覺不覺得這是件好事。”江牧深眯着眼說道。

“聽說你派人去尋孫景清了?”成文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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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找,難道還想有朝一日白發人送黑發人?”江牧深反問道。

“他不會死。”成文帝沉聲說道,江牧深張了張嘴這次倒是沒有反駁。

太後寝宮

“臣,江楚杭拜見太後。”江楚杭跪地行禮,太後孫氏端坐在正前方懷裏抱了一只貍貓,目光中帶着審視和威嚴。

“從你出生,本宮就未曾見過你的真容。”孫太後看着江楚杭的半截面具眯了眯眼問道。

“臣身中劇毒,面容受損,怕吓到太後。”江楚杭不卑不亢的說道。

孫太後輕笑一聲,“你是覺得本宮深居宮中,是膽小的鼠輩。”

江楚杭輕輕嘆了口氣,擡手摘了自己的面具,一道傷疤從額頭蔓延至鼻尖,割裂的皮膚上方是泛着青色的暗沉。

一旁的宮女見狀驚呼一聲,手裏的果盤掉落,江楚杭立刻戴上了面具,孫太後睨了眼一旁的宮女,立刻就有人将她拖了下去。

“為何有疤。”

“幼時被歹人所傷,自然就留疤了。”江楚杭淡淡的說道。

“你也是皇上親封的成安公主的兒子,若要這麽論,名義上本宮也算是你的祖母了。”孫太後單手摸着貓說道。

江楚杭聞言俯身叩首,“臣是靖安侯夫婦之子,家母雙親遠在南方,家父雙親皆已歸去。”

孫太後聽聞手停了下來,目光裏帶了不滿和壓抑着的憤怒,那只貍貓也似乎是受了驚吓一般,躁動不安的叫着。

“到底是畜生,總是這般不聽話,扔出去殺了吧。”說着,孫太後便将貍貓遞給了一旁的太監。

“聽說,皇上給你選了個妻子。”孫太後雙手交疊坐在座子上問道。

“鎮遠大将軍。”江楚杭說道。

“退了吧,她常年領兵身上煞氣太重,與你不合。”孫太後說道。

江楚杭眉頭微動,“太後,此婚約乃是聖上欽定,哪是臣說退就能退的。”

“皇上中意你,你若想退,他必然不會反對,難不成你想像你的母親那般,被你父親身上的煞氣克死嗎?”孫太後眯着眼說道。

江楚杭聞言緩緩起身,“臣母親怎麽死的太後好像很清楚啊,那不如太後也替臣看看,臣會不會如我娘那般死去啊。”

孫太後擰着眉,拍着座椅扶手起身,“你……”

“太後,皇上宣召江世子。”來福步履匆匆進了門恭謹的說道。

孫太後長舒了一口氣,“今日與你商談甚歡,日後便時常入宮走動吧。”

“身為外臣,臣怎好對太後諸多叨擾,擾了太後清淨呢。”說完,江楚杭便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半晌過後,二皇子周澤康來到了太後寝宮。

“孫兒拜見太後。”周澤康行禮道。

孫太後坐在座位上閉着眼,神情間依稀可見的怒氣,讓周澤康揚了揚眉,“孫兒方才看到前幾日送來的貍貓死了,不知可是這畜生惹惱了太後?”

孫太後聞言睜開了雙眼,“你進來,可曾見過來福?”

周澤康微微一愣,搖了搖頭,“并未見過,只是今日朝堂之上,也未曾見來福公公露面。”

“他倒是愛護的緊。”孫太後低聲凝眉說道。

周澤康目光閃爍了一下,“太後,他……”

“明日你就要南下了。”孫太後說着起身朝周澤康走了過去。

“此番南下,找機會殺了曹玗希。”孫太後走到他的身邊貼近說道。

周澤康瞪大了雙眼,跨了一步跪地,“太後,曹玗希是當朝鎮遠大将軍,手握兵權權勢滔天,孫兒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也不敢殺了她。”

孫太後垂眸看着他,“瞧你戰戰兢兢的樣子,想要坐上那個位置,連殺個人的魄力都沒有,上去了也只會被人拉下來。”

“孫兒,……”周澤康低着頭。

“讓你殺她的确為難了些,不過,本宮給你找了幫手,需要你的時候他會聯系你,之後的事情你只當不知道。”孫太後說道。

“這……”周澤康猶豫的張口。

“你不願意,本宮不強求,但今日之後,你便不用來請安了。”孫太後說罷,便一揮衣袖轉過了身。

周澤康咬了咬牙,“孫兒明白了。”

“下去吧。”孫太後背對着他擡起了下颚,閉了閉眼。

江楚杭跟着來福進入禦書房時,就看到成文帝和他的父親正在下棋,他便規矩的站在一邊沒有出聲打擾。

成文帝落下了一子,“不下了,來福傳膳。”

說着,他便起身朝着江楚杭走了過去,“太後還從未見過你,到是經常念叨讓你進宮。”

“沒見過臣的人很多。”江楚杭淡淡的說道。

成文帝聞言眼底一暗,“該處理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也用不着東奔西走了,過幾日便對外說你身體已經大好了,可以出門走動了。”

江楚杭後移了一步,“臣纏綿病榻數年,早就習慣了。”

成文帝擡起的手遲疑了一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非要去江南?”

江楚杭垂眸,跪地,“江南諸事繁雜,臣……願為皇上效犬馬之勞。”

成文帝盯着他看着,目光中凝聚了說不清的意味,“曹玗希,你願意娶嗎?”

江楚杭唇角隐隐上揚,擡起頭,“這事,全憑父親和皇上做主。”

成文帝聞言失笑搖頭,“你起來吧,想去便去,只是,南下隊伍回京,你也必須回來。”

“臣明白。”江楚杭起身說道。

随後,三人便一同落座吃了一頓早膳,飯後,江牧深便帶着江楚杭離去了,成文帝看着那杯早就涼透了的參茶閉了閉眼。

回府的馬車裏,江牧深盯着江楚杭看着,“你怎麽知道參茶裏有毒的。”

“原來真的有毒啊,那我豈不是撿了一條命。”江楚杭好笑的說道。

“那毒不致命,但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會有力氣出門的。”江牧深說道。

“父親,江南到底有什麽,你們所有人都害怕我去。”江楚杭挑眉問道。

“太後說了什麽?”江牧深問道。

“太後見我很是歡喜,如果不是皇上傳召,都不舍的我走。”江楚杭笑着說道。

“喜歡到,連懷裏的貍貓都殺了?”江牧深沉聲說道。

“父親既然都知道,為什麽要問我。”江楚杭冷着臉問道。

“我是想知道,你從什麽時候開始,連我都不信任了。”江牧深擰着眉說道。

江楚杭轉頭看着江牧深,淡淡一笑,“父親,兒子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并沒有不信任。”

“侯爺,鎮遠大将軍在侯府門前。”駕馬的小厮說道。

江楚杭眯了眯眼,江牧深則是嘆了口氣,“你不方便見她,待在馬車裏。”

說着,江牧深便掀開簾子下了馬車,“把馬車送到後門去,讓阿桃給少爺拿件披風。”

曹玗希聽到這番話,視線不自覺的停留在了那輛馬車上,微風起透過馬車的窗簾,也只能看到一截白色的衣衫。

江牧深走到了曹玗希的面前,“曹将軍有何事啊?”

曹玗希收回了視線拱手到,“侯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江牧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甩着衣袖,“進府吧。”

曹玗希随着江牧深進了靖安侯府來到了書房,“這裏就只有你我二人,有話你就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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