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生死抉擇,我也沒辦法

江楚杭聞言笑着搖了搖扇子,大步流星的進了府衙,等到通禀傳到周澤康面前時,江楚杭已經跨步進門了。

“小人,見過二殿下。”江楚杭拱手恭敬的行禮。

“你來做什麽。”

“小人初入江南沒多久就遭遇了暗殺,下手之人狠厲無情,先後兩箭都要取我性命,我特來官府問問,案情如何了。”江楚杭說道。

“還有這樣的事?”周澤康說着看了眼錢元施,目光裏的冷冽讓對方打了個哆嗦。

“回殿下,确有此事,只不過尚未找到行兇之人。”錢元施說道。

“聽到了?”周澤康說道。

“自然是聽到了。”江楚杭說道。

話音落下,便是長久的靜默,所有人都不發一言,周遭寂靜的可怕,周澤康端着茶杯品着茶,江楚杭搖着折扇四處看着,視線在曹玗希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開。

“還有何事。”

“家父慘死,當真是意外?”江楚杭開口問道。

“本宮本以為不是,現如今看來,到真的是場……意外。”周澤康不冷不熱的說道。

“哦。”江楚杭了然的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小人與殿下的約定,還作數嗎?”江楚杭問道。

周澤康放下了手裏的茶杯,看了看他,“既然查清了事實,自然,不用做數。”

“好,既如此,小人就此告退。”說完,江楚杭便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猶豫,周澤康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又看,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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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江楚杭回頭看了眼府衙的大門,随即離開了。

适夜

“曹将軍,既然來了就快進來,外面天冷,凍壞了可就不好了。”江楚杭倒了一杯茶朗聲說道。

窗戶随即被推開,曹玗希從窗口躍了進來,“你今日為何要去府衙。”

“府內管家被押走,我猜應該是與大老爺的死有關,二皇子連恩遠侯府都不去,先去府衙,定然是去查這件事。”江楚杭說道。

“大老爺到底是怎麽死的?”曹玗希問道。

江楚杭眉角上揚,“自然是……”

“說真話。”他話還沒說,曹玗希便盯着他的眼說道。

江楚杭一愣,曹玗希便說道,“你方才的眼神告訴我,你不準備跟我說實話,準備用謊言來搪塞我。”

江楚杭立刻避開了視線,目光在杯盞中的茶水上停留,看着上面泛起的細小波瀾嘆了口氣,“他是被人殺了,但也算是自殺。”

“這是什麽意思?”曹玗希的手握着茶杯問道。

“字面上的意思,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信他是自己燒死了自己。”江楚杭定定的說道。

“那你今天去府衙與二皇子那般說,是什麽想法。”

“試探。”江楚杭随意的說道。

“試探?試探他是不是派人刺殺你的真兇?”曹玗希擰着眉說道。

“是啊,我莫名其妙被人刺殺,自然要搞清楚。”江楚杭好笑的說道。

“然後呢。”

“你不也聽出來了,他自己承認了,如此坦蕩,還真是令我佩服。”江楚杭毫不在意的說着,仿佛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一般。

聽到江楚杭這漫不經心的語調,曹玗希莫名覺得有些煩躁,她踱着步子在屋裏轉了幾圈,還是忍不住開口,“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聽出了對方話語裏的煩躁,江楚杭泛着桃花的眉眼微微上揚,“知道。”

“跟二皇子這般攤牌對你沒有絲毫的好處,你在孟家已經是四面楚歌了,為什麽要與二皇子交惡,你這是在自尋死路。”曹玗希氣惱的說道。

看着對方氣惱中不自覺流露出的關切,江楚杭眼眸深處泛起了波瀾,語氣也軟了下來,“二皇子不會與我交惡。”

“為何?”曹玗希擰着眉問道。

“你覺得我今日與他攤牌,便是要與他翻臉了?”江楚杭問道。

“難道不是?”曹玗希眉頭緊鎖,腦海中一遍遍的回放着在府衙發生的一切,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可又看不清楚。

“自然不是,我試探他,他又何嘗不是在試探我。”江楚杭說着,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

“你不覺得今日二皇子的種種行為,很沒有道理嗎?”江楚杭問道。

曹玗希自然是發覺了,即便如江楚杭所說,二皇子在乎孟家的事情,可也斷然沒有如此貿貿然前往府衙的道理,更沒有越過恩遠侯的理由。

“我們這位二皇子在朝堂上的風評如何?”江楚杭問道。

“太子攻于心計,三皇子攻于武藝,只有二皇子,兩樣都不出挑。”曹玗希繞道一旁坐着說道。

“也就是說,他是個中庸之人,不出彩不出風頭,這樣的人為什麽要請願來江南,而他來了又為何不去恩遠侯府。”江楚杭問道。

“雖說恩遠侯只是一個侯爺,可他卻是同當今聖上同生共死過的,雖說地位比不上京城裏的靖安侯和寧遠侯,但也絕不是二皇子可以輕視的。”

曹玗希狐疑的看了眼江楚杭,“沒想到你居然對朝中局勢看的如此透徹。”

“分析出來的,不是曹将軍說,二皇子不出挑的嗎。”江楚杭平靜的回望着對方,眼底坦蕩毫無波瀾。

曹玗希一噎,心道對方果然是個狡猾的狐貍,滿心眼兒的算計,“照你這麽說,二皇子下江南并不是為了查鹽務。”

“是或者不是,曹将軍比我清楚。”江楚杭意有所指的說道。

看到曹玗希瞳孔微縮,他便笑了笑,“抱歉,我無意探尋将軍的事。”

見曹玗希神情漸緩,他便繼續說道,“他今日去了府衙,對錢大人提供的鹽務賬冊并沒有太過在意,反倒岔開話題提到了孟家之事,之後大張旗鼓讓人去孟家拿人,為的不過是想看看我會作何反應。”

“他今天是在等着你去。”曹玗希說道。

“沒錯,如果我沒去,才是與他徹底的決裂。”江楚杭說道。

“此話怎講。”

“在我沒去府衙之前,孟明川和孟明和找過我,大致意思是我已經與二皇子相熟識,将我化為二皇子身邊的走狗。”

“可奇怪的是,我入城進府,他們二人都是十分驚訝,根本沒有料想到,連看門小厮都不曾通知,他們是怎麽知道我是跟着二皇子進城的。”江楚杭眯着眼說道。

“我們這一路遮掩行蹤,剛到城門外,我便離開了隊伍,注意到的人很少,況且,江南不是京城,認識當朝二皇子的人少之又少,他們是怎麽确定我的行蹤的。”

“你不是早就認定,孟府中有人與二皇子有聯系了嗎,那二皇子将你的行蹤告知,也沒什麽不對。”曹玗希說道。

“是沒什麽不對,可問題就是,孟明川的一句話。”

“什麽話。”曹玗希不解的問道。

“他說孟府大老爺的死早有定論,讓我不要妄想做什麽。”江楚杭微微仰頭說道。

曹玗希聽到這話眉頭皺緊,半晌微微搖頭,“孟明川為什麽要這麽說,那孟明和呢,他是什麽反應?”

“毫無反應,在孟家,孟明和只聽孟明川的,聽說前一天,府衙登門,孟明川還當衆打了孟明和一耳光,孟明和連句話都沒敢說。”江楚杭好笑的說道。

“這不對啊。”曹玗希說道。

“如果,孟家真的有人與二皇子相關聯,那麽孟明川就不該這麽緊張,怕你通過二皇子做什麽,即便他真的害怕,也沒道理出言警告你。”

“所以,孟家沒有人與二皇子有勾結,他們勾結的是另外的人,而這個人,完全知道二皇子與我們的行蹤。”江楚杭說道。

曹玗希眼底寒光一閃,江楚杭看了看她,“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當晚那個死侍沒有對我下死手。”

“那天那個死侍的确是二皇子的人馬沒錯,只不過二皇子或許真的想讓他殺了我,這樣可以順理成章的拉攏孟明川,只可惜隐藏在暗地裏的人并不希望如此,所以,那名死侍才會撤退。”江楚杭說道。

“我陰差陽錯的沒有被逼入死路,二皇子只當是我本事不小,因此才會做出今日之事,來看看我會怎麽選。”江楚杭說道。

“若是我今天去了,便是不在乎之前發生的事,也不在乎孟家的事,那麽我便是個可以利用的人,若是我沒去,那便是說,我對他要殺我心存戒備,對于孟家的事別有想法,那麽我就必然要被鏟除。”

随着話落,曹玗希側頭盯着他看着,“孟杭,我發現我還真的是一點也沒看明白你。”

“曹将軍,生死抉擇,我也沒辦法。”江楚杭淡淡的說道。

“所以,你之後打算怎麽做。”曹玗希問道。

“順水推舟,保命為上。”江楚杭聳了聳肩膀說道。

曹玗希嘆了口氣起身,“如果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事,可以托人找我,別的做不到,保你的命,我可以。”

眼瞅着曹玗希要走,江楚杭淡淡的開口,“将軍,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保我的性命。”

曹玗希腳步一頓,只是微微側頭回看了他一眼便快步離開了,江楚杭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單手支着頭,嘴角噙着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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