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深夜偶遇
周澤康聞言眉頭舒展,“說起來,本宮與侯爺也是多年未見,侯爺是否也對本宮分外親近。”
吳恩盛聞言目光沉穩的看向了周澤康,“二皇子說笑了,天下又有誰人不想與皇子親近。”
周澤康聽到這話輕笑一聲,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侯爺,本宮在江南的諸多行事,還要勞煩侯爺多加照拂。”
吳恩盛拱手道,“臣,定當盡心。”
等到送走了周澤康吳恩盛的眼底泛起了寒光,他步子匆匆的來到了書房,一關上門就看到了站在書架旁背着手穿着黑袍的人。
吳恩盛收斂了氣息,“見過監察司統領大人。”
穿着黑袍的男子聞言微微仰頭,擡手在書架上的書籍上劃過,“恩遠侯,數年不見,風采依舊。”
吳恩盛擡眸看了他一瞬,片刻後跪地,“多謝大人當年出手相救,方才保下小兒和衆多曹家軍的性命。”
黑袍男依舊自顧自的在書架上翻看着,“錢元施與孟家的私底交易,明天中午之前送去城外的破廟。”
吳恩盛猛然擡起頭,眼底跳躍着不一般的光,男子沒有回頭,“這麽多年,恩遠侯府一直盯着孟家,不會連這點東西都查不出來吧。”
“還是說,侯爺想要知情不報?”男子淡淡的說着,可話語裏的淺淺殺意卻是十足的。
随着這句話,一柄冷意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吳恩盛眼底微跳,順勢而上便看到了一個面容冷峻的男子,令他驚駭的時,從方才到現在,他都未曾察覺到這間屋子裏還有這樣一個人。
“侯爺,想清楚了告訴我。”說着,男子便從書架上拿下了一本書翻看着,似乎真的是一點也不着急一樣。
“我知道了,明日定會送到。”吳恩盛嘆了口氣說道,他手裏的确有多年收集到的賬本,本想着找個合适的時機快馬加鞭送出城,找機會交給靖安侯手裏,卻沒曾想半路殺出了監察司。
“侯爺,不要妄想送出城,你的人離開了侯府便會被多方人馬圍追堵截,不僅東西送不出去,連送東西的人都會死無全屍。”男子淡淡的說道。
吳恩盛眼底跳躍着光亮,男子将書放了回去,背起了手,“這個世上除了監察司沒人還能守得住這份賬冊,你也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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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多加注意吧,別等到時候被燒的屍骨無存。”男子說完便揮了揮手,架在吳恩盛脖子上的劍便移開了。
等到兩人離開,吳恩盛擡手摸了摸脖子,眼底蓄積起了暗黑,他在書房坐了許久,叫來了府內的管家。
那頭,回到了客棧的周澤康,一邊品着茶一邊聽着手下的彙報。
“殿下,曹将軍與吳小侯爺去了品尚閣,他們上了二樓,層層戒備,無法靠近。”
周澤康聞言冷哼一聲,“他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我會起疑。”
“孟杭呢。”
“孟杭今日也去了品尚閣,但他們并未遇上,孟杭似乎只是進去坐坐,沒有座位便随便與人拼了一桌,沒待多久就走了。”
“呵,他倒是個有趣的。”
周澤康眯着眼說道,對于這個孟杭他可是充滿了興趣,若是此人識趣,給他一條活路也未嘗不可,可他若是不知情趣,他也不介意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反正孟家說不清道不明的一個孩子,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多去注意,既然上次被他逃了,那就算是天意吧。
“派人跟着他,畢竟是孟家府邸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澤康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着。
當天夜裏,恩遠侯就派人将冊子秘密送到了城外的破廟,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
兩天後的夜裏,江南煙雨渺渺,充斥着令人沉迷的氣息,只是那沖天的火光卻将這一切毀的一幹二淨。
恩遠侯府內,衆人皆是腳步匆匆,不停地提着水奔走着,偏院的書房突然走水,大火轟然而起,衆人忙活了大半天,卻也只能看着書房徹底燒成空架子。
吳遠痕靜默的站在吳恩盛的身旁,面容冷凝,他才不相信這是什麽意外,這火起的突然,若不是今夜他與父親晚膳時耽擱了一陣,恐怕這個時候他們就已經在書房裏了。
吳恩盛看着燒成廢墟的書房,不由的嘆了口氣,若非那個人的提醒,不僅自己手裏的證據會徹底被毀,只怕自己與兒子的命都要交代在這裏了。
這麽大的火勢,又這麽不好滅,若說不是摻了什麽易燃之物在裏面,吳恩盛自然是不會信的,來人看樣是一心要讓他們父子倆死在裏面了。
與此同時,恩遠侯府的這場大火也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時刻關注着這座府邸的人的注意。
曹玗希聽到這個消息眼角一跳,神色間帶着晦暗不明,吩咐曹研守好房門,自己便趁着夜色朝恩遠侯府走去。
只不過,在某個路口,她看到了站在路口手裏拿着折扇笑意連連的孟杭,兩人對視一番,曹玗希擡步走了過去。
“大半夜的,你在這裏做什麽。”曹玗希眯着眼問道。
孟杭将手裏的折扇一收,輕輕敲打着手心,“自然是,等将軍了。”
“等我?”曹玗希眉頭一揚,滿眼嘲諷。
孟杭卻是釋然一笑,“正是,這月色正好,獨自一人欣賞總覺無趣,所以便在此靜候。”
曹玗希盯着他看了看,突然出手一道寒光閃過,匕首緊貼着孟杭的脖頸,一絲鮮血緩緩流下,他幾步後退,被曹玗希抵在了牆角。
“你到底要做什麽。”曹玗希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孟杭卻絲毫沒有動怒,甚至臉色依舊平常,根本不在乎對方現在這般危險的動作,“将軍該不會懷疑,恩遠侯府的大火是我放的吧。”
“明知故問。”
孟杭微微皺眉,目光直直的射向曹玗希,薄唇輕啓卻帶上了絲絲縷縷的冷意,“将軍,遠在京城之時,你便先是懷疑我殺了太醫院太醫,随後懷疑我放火燒了他的宅院,如今來到江南,你便懷疑是我放火燒了恩遠侯府。”
說到這,孟杭絲毫不顧及脖子上的刀刃,猛然向前一步,曹玗希見狀想要後退,卻被孟杭抓着手腕狠狠地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鮮血湧了出來。
“将軍,孟杭在你心底當真是個窮兇極惡之人,既然如此,将軍如今手握利刃,何不一刀劃開孟某的脖子,正好也讓将軍瞧瞧,看看我這黑心冷肺之人的血,是不是也是黑的。”
孟杭低沉的嗓音讓曹玗希不由的周身一抖,目光瞥向他修長的脖頸卻又因那上面蜿蜒而下的鮮血而錯開了視線。
孟杭垂頭看着她,目光中帶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黯然,“曹将軍,動手啊。”
曹玗希微微低頭,深吸了一口氣想要掙開孟杭的束縛,卻也是動彈不得,不由的有些氣惱,她仰起頭看着他,“松手。”
孟杭目光沉靜如水的看了一陣,松開了手,後退一步,彎腰拱手,“是孟杭失禮了,冒犯之處,還請将軍不要怪罪。”
曹玗希看着孟杭這番舉動,覺得一股火氣上湧,壓了好幾番才勉強壓了下去,“我并沒有懷疑你,只是你今夜出現在這裏的時機也未免太巧了些。”
“恩遠侯府離孟家本就近,方才因着大火才出了門,我也确實去了趟侯府,只是剛到門口便看到二皇子身邊的那位劍客,思忖一番便就沒有進去,出來便看到了将軍。”孟杭說道。
曹玗希眉頭一皺,二皇子的劍客這個時候在恩遠侯府出現,不論因為什麽都與這場大火脫不了幹系,而且,如果不是孟杭攔住自己,只怕自己也會與那人撞見,若是這樣只怕會引起二皇子的警惕。
“你是故意在這裏等我的。”曹玗希思忖了一下,開口問道。
“在下不過是路過,并沒有刻意等誰,将軍也不要因為我的話就不在懷疑我了,孟杭或許還真是窮兇極惡之徒。”說着孟杭就向後退了一步。
“況且,方才所言,都是孟杭的自話,并沒有證人,也說不準是孟杭随口一編用來框将軍的。”孟杭一字一句的說着。
随着他的話音,曹玗希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她放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緊,自己不過是有些懷疑罷了,他卻如此的咄咄逼人,竟然逼得自己說不出話來。
氣不過的曹玗希狠狠的吸了口氣,剛準備張嘴反駁,卻聽到對方清雅的聲音再次響起,在這漆黑的夜裏字字帶聲,重重的落在了她的心底。
“孟杭就不與将軍多聊了,将軍請便。”說完,孟杭就轉身離開了。
曹玗希下意識的想要攔住對方,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是聽到對方的客套疏離,卻也讓她心神不寧。
她終究沒有再去恩遠侯府,今夜是她一時心急失了分寸,本以為慌亂之中未必會有人看見自己,混進去看清狀況也無妨,卻不想差點迎頭撞上二皇子的人,若是他們當真相遇,只怕事情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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