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送還回去

江楚杭和曹玗希一同來到了尋芳閣,因為有令牌,這次他們進去的很順暢,絲毫沒有被阻攔就進入了主廳。

熟悉的鐵籠依舊放在正中,足夠壓抑的氣氛讓曹玗希眉頭一皺,他們随着侍從上到了二樓的隔間。

隔間的私密性做的很好,來這裏的人大多數都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這樣的安排很讓人舒心,可見經營者自是有一套手段的。

曹玗希和江楚杭剛進入隔間沒多久就聽到了外面一陣的吵嚷,熟悉的聲音響起,曹玗希眉頭一挑,“又是趙鶴。”

她起身将門微微推開,就看到趙鶴正帶着兩個帶着面具的人往裏走,曹玗希盯着其中一個人看了看,眯了眯眼。

“在看什麽。”耳邊傳來了一陣溫熱,曹玗希脖子縮了縮,耳朵泛起了熱。

江楚杭盯着她的泛紅的耳垂看了看,起了身,“抱歉。”

曹玗希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是趙鶴,我看他又帶了兩個人來,從腳步上來看,應該是練家子,而且,不像是大周的人。”

江楚杭走到門旁仔細看了看,趙鶴帶着兩個人上了二樓的隔間,江楚杭注意到那個隔間的位置就在上次太子待的那個隔間旁。

“你對趙鶴怎麽看。”江楚杭問道。

曹玗希仔細的想了想,轉身走到了桌旁坐着,“趙鶴是寧遠侯世子,寧遠侯趙風是孫太後的遠房親戚。”

“當今聖上在動蕩中登基,靖安侯功勞第一,寧遠侯緊随其後。”曹玗希眯着眼說道。

江楚杭到了兩杯茶,推了一杯過去,“沒錯,寧遠侯趙風的确厲害,能征善戰,在軍中也有一定威望。”

“比起寧遠侯的威風,他的這個獨子就顯得有些普通了,整日無所事事,根本沒有繼承他父親的英姿。”曹玗希說道。

江楚杭眉頭微揚,并不贊同,“人不可貌相。”

“什麽意思?”曹玗希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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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杭唇角微微翹起,“一個治軍嚴明的統帥,真的會教養出一個整日混跡街頭的兒子嗎,而且,還是獨子。”

江楚杭的話讓曹玗希陷入了沉思,若是在以前曹玗希是不會也不願意再這樣的事情上去多想,可如今她卻不得不去思考。

曹玗希心裏有預感,只要自己想要幫到江楚杭,想要跟他并肩替他分擔,那就有比打仗更需要思考的事需要自己去學。

很快,樓下的拍賣便正式開始了,前幾個東西都是平平無奇的珠寶玉器,雖然也算是極品,可對于能夠坐在這裏的人來說,還不足以提起他們的興趣。

“接下來這件物品,乃是世間少有的奇珍藥材,紅火蓮。”

一聽到這話,現場便掀起了一陣陣的驚呼,傳聞中的紅火蓮數十年才能開一朵,傳聞它有生白骨活死人的功效,只要人還有一口氣,便可起死回生,神乎其神。

聽到這個名字,曹玗希眼第一亮,她下意識的看向了江楚杭,卻見對方神色淡淡似乎并沒什麽興趣。

曹玗希眉頭一皺,聽到樓下此起彼伏的喊價,曹玗希搖了搖鈴立刻有人進了門,曹玗希拿過了喊價用的牌子,跟着叫起了價。

江楚杭拿着茶杯的手一頓,聽到越來越高的價格,看了眼曹玗希,擡手按住了她想要舉起的手,“紅火蓮并沒有那麽神奇。”

曹玗希靜靜地望着江楚杭,“或許是沒那麽神奇,可總歸是好東西。”

江楚杭微微垂眸,半晌輕嘆了一口氣,松開了手,曹玗希便舉起牌子,火蓮畢竟不是凡品,想要的人都争相出價,價格越來越高,很快就到了曹玗希心底預估的數字。

眼瞅着曹玗希還準備舉牌,江楚杭再次出手攔住了她,“我府上有比紅火蓮更珍貴的藥材,你若想要我明日讓人送到你府上。”

曹玗希握着牌子的手微微收緊,江楚杭盯着她看着卻沒有松手,曹玗希用力将手掙了出來,舉起了牌子,江楚杭眼眸微閃。

最終,紅火蓮被曹玗希高價購得,從尋芳閣出來已經天黑了,曹玗希和江楚杭并肩走着,江楚杭突然輕聲一笑,“想喝酒嗎?”

曹玗希一愣,随即點了點頭,江楚杭忍不住勾唇,随即突然伸手攬着曹玗希的腰提氣幾個躍身來到了一個安靜的院落。

無念聽到聲音從房內走了出來,看到江楚杭帶着面具身後還跟了一個人,眉頭一動又退了回去。

江楚杭随手将面具摘了下來,他幾步走到了院內的圓桌旁坐了下來,曹玗希跟着他走了過去,随手摘了面具。

無念從屋內将溫好的酒拿了出來,看到是曹玗希并沒有感到驚訝,江楚杭給曹玗希倒了一杯,“今日寒涼,喝些溫熱的酒水,去去寒氣。”

曹玗希接過杯盞,仰頭喝了一杯,難得的臉上露出了女孩子的柔軟,她擡頭看了眼天邊皎潔的月光,随即落到了江楚杭的身上。

“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的院子,這樣的月色,我說,希望你男扮女裝,你答應了。”曹玗希笑着說道。

江楚杭端着酒杯抿了口酒,“是,我答應了。”

“為什麽要答應我。”曹玗希盯着江楚杭的側臉問道。

江楚杭微微閉了閉眼,眼底泛起了柔和,“明明是個弱女子,女扮男裝,卻要我男扮女裝,大概是覺得世間趣事無窮無盡,有意思罷了。”

“是嗎。”

曹玗希語調輕緩,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青蔥的手指從杯沿劃過,“那日我要你随我策馬出游,散播你我之間共度一夜的謊話,你也答應了。”

江楚杭偏頭看了眼曹玗希,“曹将軍。”

曹玗希擡眸與他對視一眼,“我在朝堂故意說出你我共夜之事,惹得侯爺大怒,皇上罰我到侯府跪地請罪,是你讓我起來的。”

江楚杭眼底微閃,曹玗希擡起了手,一點點的靠近江楚杭,入手的微涼讓曹玗希心底一顫,“江世子,你還要瞞我多久。”

江楚杭深吸了一口氣,“你都知道了。”

曹玗希盯着江楚杭的雙眸,“是,我都知道了,知道你救了我,知道你中了毒。”

“所以,你想要紅火蓮,是想送給我。”江楚杭淡淡的說道。

曹玗希聞言閉了閉眼,“殘心,天下至毒之首,根本無藥可解。”

“你都知道,何苦還要去争什麽紅火蓮。”江楚杭嘆了口氣說道。

“我不想你死,哪怕有一點希望,我也想讓你活下去。”曹玗希目光中帶着點點的晶瑩,江楚杭的目光凝刻在那晶瑩間,只覺得喉頭一陣陣的發緊。

“人生在世不過須臾,何必執着生死。”江楚杭擡手碰了碰曹玗希的手,目光在曹玗希眼底劃過,語氣平緩溫和。

曹玗希從院子裏走出,漫無目的的在街頭走着,她這一生在那場大戰後便更改了方向,仿佛,馳騁沙場,黃沙厚土才是她的歸宿,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心裏會落下一個人。

江楚杭一個她本不應該與之牽扯的人,就這樣在自己的心底落種生根,枝藤肆意瘋長,不受控,不停歇。

可為何,老天讓自己動心,卻又開了這樣大的玩笑,老天為何要這般不公平,讓自己在意的人都要一點點離自己遠去。

曹玗希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将軍府,青羽匆匆迎了出來,方才她剛得知曹玗希重金購了一株紅火蓮,心底本就驚愕,如今看到曹玗希這失魂落魄的樣子,立刻慌亂起來。

“主子。”

曹玗希在看到青羽的瞬間淚便順着臉滑了下來,青羽扶着她,焦急的開口,“主子,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青羽,為什麽是他,為什麽。”

青羽不知道曹玗希說的是誰,可看到曹玗希痛苦落淚的樣子,她只能緊緊的抓着曹玗希的胳膊,靜默的陪着她。

院落裏,江楚杭手中端着酒杯目光深邃悠遠,無念輕手輕腳的從屋裏走出,手裏拿着薄毯,“主子,回屋吧。”

江楚杭閉了閉眼,“無念,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無念抿了抿唇,“主子,為何要讓她知道。”

別人也許不知道,可無念很清楚,若非江楚杭本意,根本沒人能夠看破他的僞裝,曹玗希能夠猜到,那也是江楚杭故意露出了破綻。

為何要讓她知道

江楚杭細細在心底品着這幾個字,也許是不想給對方希冀,也許只是後悔把她帶進這洪流,後悔曾經利用了她。

江楚杭偏了偏頭,他手旁的圓桌上擺放着一個錦盒,江楚杭伸手輕輕的打開,裏面的紅火蓮散發着淡淡的幽香。

江楚杭将錦盒扣上,“無念,明日一早把錦盒送回将軍府。”

次日一早,無念就帶着錦盒來到了曹玗希的府上,曹玗希目光落在了錦盒之上,眼底輕顫,耳邊響起了昨夜江楚杭的話。

“你我之間有緣無分,婚約之事,就此作罷,不必煩憂。”

曹玗希的手緩緩的放到了錦盒之上,輕柔的摸索了一下,“這東西是我送給你家公子的,沒有收回的道理,你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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