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登徒子
“況且,最重要的不是本宮信不信,而是曹玗希她信不信,她怕也是尋覓她父親的消息多年,如今消息擺在她的眼前,你說她會不會冒險。”周澤康的眼底閃着光亮,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過了兩天,邊境的騷亂次數逐漸減少,一切仿佛要回歸平靜,曹妍見曹玗希從高牆上走下,立刻迎了上去,“将軍,營帳內有客來訪。”
曹玗希眉頭一動快步走進了營帳,一進去她便看到了一個穿着黑袍的人背對着她負手而立,曹玗希眼神一閃,“閣下是何人。”
來人轉身拱手,“曹将軍,在下是監察司西北站曹統領副手孫克。”
監察司
曹玗希看了看眼前的令牌伸手接了過來,後牙槽緊咬着,腮幫子鼓了鼓,“監察司到此所謂何事。”
“監察司今日查到了一些消息,事關曹老将軍,因此特命小人到此禀明曹将軍。”
孫克的話讓曹玗希愣住了,她眉頭微擰,語氣中帶着些許的懷疑,“你方才說,誰?”
孫克拱了拱手,“監察司這幾日查到了一些關于曹城憲曹老将軍的消息。”
“什麽消息。”
一旁的曹妍忍不住追問道,她看了看曹玗希,見對方有些怔愣心底不由泛起了酸澀,這麽多年過去了,每每看到曹玗希因思念老将軍而痛苦自責,曹妍便覺得心痛不已。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曹玗希身為女子,年紀輕輕繼承曹老将軍的衣缽,到底都付出了什麽,如今竟然有了老将軍的消息,如何能夠讓人不激動。
“經過多番探查,監察司查到,曹老将軍其實并沒有死,如今應當被困在西北城內某處。”孫克低聲說道。
“什麽?!”曹妍激動的開了口,她還要追問,曹玗希卻擡手攔住了她,她目光清冷的望着孫克。
“這麽多年都未曾查到,如今西北邊境動亂,我帶兵前來,這消息便如此及時的送來,監察司莫不是料事如神。”曹玗希眯了眯眼說道。
孫克微微垂首,“曹将軍不信也在所難免,可監察司近幾年确實沒有停止過探查,說起來,此番查到也是因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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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孫克便将半截玉佩遞了過去,“當年曹老将軍失蹤地我們發現了半截玉佩,已經送回給了将軍,如今這半枚也可送回了。”
曹玗希望着那半枚玉佩,半晌伸手拿了過來,玉佩入手溫潤,她仔仔細細的看着,半晌眼眶泛起了紅,這确實是父親的玉佩。
曹玗希将玉佩握進了手裏,“多謝。”
孫克拱了拱手,“曹老将軍一心為國,監察司所做的只是不希望老将軍繼續受苦了。”
“無論如何,還是多謝了。”
送走了孫克,曹玗希握着玉佩走到了營帳內的桌旁,迎着燭火看着手中的玉佩,腦海裏回憶起了小時候的一幕。
鎮遠将軍府
“馬步要紮穩了。”幼年的曹玗希咬着牙紮着馬步,豆大的汗珠順着臉流了下來,正午正是陽光毒辣的時候,此刻她已經筋疲力盡了。
曹城憲手裏捏着藤條,眸光深邃,面色嚴厲的看着她,王心慈從屋裏走了出來,無奈的嘆了口氣。
“玗希是女孩子,你這一天到晚就知道教她練武,難不成日後你還打我算讓她同你一般征戰沙場?”
一邊說着,王心慈一邊走到了曹玗希眼前,眼底劃過心疼,手裏拿着帕子替她擦着汗,曹玗希擡頭看了眼曹城憲,又看了看王心慈,“母親,是孩兒求父親教我功夫的。”
王心慈聞言笑着摸了摸頭,“小孩子心性。”
夜晚,王心慈手裏拿着藥膏來到了曹玗希的屋裏,她笑着看着曹玗希,“很累了吧,過來,娘親給你揉揉。”
王心慈将藥油在手裏搓了搓輕輕的給曹玗希揉捏着,“女孩子家家的,整日吵着練武,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娘,等女兒學會了武功,以後就可以保護爹娘了。”曹玗希笑着說道。
王心慈笑着搖了搖頭,“娘親啊,不需要你保護,娘親只希望你能夠開開心心,每天無憂無慮就好了。”
搓好藥油,王心慈洗了洗手從懷裏掏出了一枚玉佩,“喜歡嗎?”
溫潤的白玉上雕刻着一朵并蒂蓮,曹玗希用手摸了摸,“很好看。”
王心慈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這是娘親的一位至交好友所贈,只願這枚玉佩,能夠保護你。”年幼的曹玗希摸着玉佩,心裏滿是歡喜。
西北斷崖
曹玗希仰頭望着滿臉血污的曹城憲,用力扯斷了腰間的玉佩,放到了他的手裏,“父親,拿好這玉佩,女兒一定會回來救你。”
往事一點點劃過,兜兜轉轉,這玉佩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手裏,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否會完好無損的回到自己身邊。
接下來的三天,曹玗希親自帶兵,一路追擊,将敵軍擊退百裏,西北邊界得到了幾日平和。
這一夜,曹玗希守着跳躍的燭火再次一夜未眠,天初亮,曹玗希就叫來了曹妍,“今日我便會入西北查看,你負責好營內一切事物。”
曹妍一聽立刻跪地,仰頭沉聲道,“将軍,曹妍願意替将軍入西北尋找老将軍。”
曹玗希垂眸看着曹妍,“怎麽,本将軍的命令,你不聽?”
“将軍。”
“此事恐怕沒那麽簡單,我離營之事務必設法瞞住,切不可讓外人知曉,我走後,你就立刻派人去西北腹地找左老将軍前來主持大局。”曹玗希沉聲說道。
“務必看住二皇子。”曹玗希沉聲說道。
掙紮了片刻,曹妍還是拱手道,“是。”
當天夜裏,曹玗希思來想去還是将自己打扮成了女子的樣子,一來基本無人見過自己女子時的樣貌,二來,女子在外會更加不引人注目。
坐在銅鏡前,曹玗希仔細的端量着鏡面中的女子,方才青羽進來替她打理好了頭發,看了眼垂落在一旁的青絲,曹玗希擡手摸了摸,眉目清遠,眼底帶光。
趁着夜色曹玗希一人一馬離開了軍營,她一路疾馳趕在了天亮前到了西北城外。
此時,正值特殊時期,西北城的管理格外嚴格,所有往來之人必要查驗身份,曹玗希在城外的涼亭內打量着來來往往的人。
正在她犯愁的功夫,耳邊傳來了清朗的男聲,“這位姑娘,可否讓在下與你同桌。”
曹玗希偏過頭就看到一個白衣翩翩,手中持着玉折扇,腰間別着一柄通體潔白的玉笛,身材修長,眼底挂着淚痣的男子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曹玗希向四處看了看,複又看向了他,“這位公子,這周圍有那麽多空桌,你為何偏偏要坐我旁邊。”
男子手裏的折扇“啪”的一聲展開,嘴角噙着意味濃烈的笑,語調也格外的輕快,“空桌是有不少,可有像姑娘這般美人相陪的卻只此一桌。”
登徒子
曹玗希心底肺腑面上卻是不顯,男子自顧自的笑了笑,從腰間摘下來一枚令牌放到了桌上,曹玗希餘光一撇,眼底泛起了光,這令牌正是她所需要的通關之物。
男子笑盈盈的看着她,手裏的這扇輕搖着,見曹玗希看過來,他微擡下颚,“姑娘,這東西,你想要?”
曹玗希擡眸與他對視一眼,眉角微微上揚,眼底帶着探究,“你要給我?”
男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手中的折扇收了回去,微微向前靠近曹玗希,曹玗希下意識的後仰,男子眯起了眼。
“看在姑娘長得深得我心的面上,送給姑娘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姑娘準備用什麽做交換。”
曹玗希此行出來并未帶什麽東西,思來想去她将那半塊玉佩拿了出來,放到了桌上,“這個給你。”
男子盯着那半枚玉佩看了看,臉上的笑更加濃烈,“姑娘,在下還是第一次遇見送人半塊玉佩的,姑娘這是打算來日靠這半截玉佩,與我來個久別重逢?”
曹玗希懶得與他啰嗦,徑直拿起了桌上的令牌起身往城門走去,男子坐在桌前摸索着手裏的半截玉佩,“蕭莫,通知衛軍騎三日內趕到西北邊境。”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喬裝打扮的江楚杭,他目送着曹玗希進了西北城,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不見,随之而來的是周身的冷冽。
看樣子,先前的警告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找死的人總會用這個方法在死亡的邊緣來回試探。
江楚杭将玉佩握在手心,半晌嘆了口氣,随即他起了身,蕭莫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一同進入了西北城。
相比較京城的繁華,西北城只算得上是勉強維持的繁茂,西北地處荒涼,本就物産匮乏,百姓能夠勉強果腹就已經很不錯了。
西北的游牧一族在前幾年建立了國都自稱鳳栖,上位者也是為女子,自此,這臨近兩國邊界的西北城就開始了連年的征戰。
雖說這裏連年征戰,可畢竟是兩國交界之地,往來的商人在這裏進行貿易往來,久而久之,這裏也就逐步繁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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