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貪圖軍功

左善看曹玗希有些怔愣,便給她倒了一碗酒,“不過你不知道也正常,畢竟你父親成為鎮遠大将軍沒多久,成安公主便去世了,随後沒幾年,你母親也去世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便也無人再提了。”

曹玗希端起碗喝了一口酒,“那,老将軍可知道我父親當年到底如何了?”

左善聞言半晌嘆了口氣,“我當年接到消息趕來時已經晚了,不過好在,監察司及時出手,總算救下了不少曹家軍,你父親就在其中。”

“那之後呢。”曹玗希問道。

“之後,便是由左家軍和監察司部分人馬護送曹家軍返京,只不過中途休息的村莊遇到了變故,你父親也是在那個時候失蹤的,現場只留下了半截玉佩。”左善說道。

這些話跟吳遠痕所說基本無差,曹玗希思忖了一番,“老将軍對監察司如何看。”

“監察司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左善想了想沉聲說道,話語裏的勸告讓曹玗希微微挑眉。

“此話怎講。”

“監察司網羅天下秘聞,手握衛軍騎,是皇家利器。”

曹玗希聞言垂眸,半晌将碗裏剩餘的酒仰頭喝了下去,曹妍正巧在這個時候走進了營帳,“将軍,二皇子雙腿皆斷,傷的很重,恐怕要落下殘疾。”

曹玗希聞言眯了眯眼,左善盯着她看了看,“皇子斷腿并非小事,你趕緊将此事回禀聖上,我安排人馬帶二皇子到我那裏妥善安置。”

“方才劉軍醫說二皇子腿傷嚴重,不宜挪動。”曹妍開口道。

曹玗希低頭想了想,“勞煩左老将軍派人尋幾個大夫,在帶上足夠的藥材,以此來保證二皇子的安康。”

左善聞言點了點頭,立刻叫來副将去城內尋人,曹玗希則帶着曹妍來到了周澤康所在的營帳,一進去便聞到了一股子血腥氣。

見曹玗希來了,劉成柏立刻擦着手走了過去,“将軍。”

曹玗希上前看了一眼,只見周澤康的雙腿血肉模糊,隐隐看得到白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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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成柏微微搖了搖頭,曹玗希深吸了一口氣,“我已托左老将軍到城內尋大夫,你且好好診治,務必盡心盡力。”

“是。”

當天曹玗希便将邊境的情況寫明派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與此同時,沐陽再次見到了之前來遞消息的男子。

“你居然還敢來。”沐陽咬牙切齒的說道。

男子卻只是拱手,“我家主子讓我來問問公子,可想好了後路。”

沐陽眼底冒火,恨不得一刀劈了眼前這個人,若不是他帶來消息說昨夜敵軍守備松懈,曹玗希也被困在西北城內暫時無法脫身,事情又怎麽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監察司號稱皇家利刃,沒想到如今,竟然也做起了通敵的勾當。”沐陽磨着牙說道。

“事已至此,二皇子雙腿已斷,日後怕是永無出頭之日了,公子作為二皇子的跟班,若是回到京內,到了皇上面前,會如何呢?”

男子的話正好戳中沐陽的軟肋,二皇子貿然出兵本就不該,如今曹玗希安穩回來,帶着曹家軍一路破敵,現如今不發作不過是二皇子傷勢不明,等到回到京內,只怕不會輕饒了自己。

“你還沒發現嗎,你們已經被困在這營帳內了,若是你執迷不悟,恐怕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既然如此,你又如何……”沐陽的話一出,自己先愣住了,他看着對方眼底深處冒出了恐懼,原來這一切早就是一個局,可到底是誰要害二皇子。

幾個呼吸過去,沐陽握了握手,“你要我做什麽。”

“二皇子如今活着跟死了沒什麽分別。”

“你要我謀殺皇子?!”沐陽震驚的開口。

“不是謀殺,只是給了他一個好的歸宿,這可是你向我們家主子遞的投名狀,做與不做在你,就像活與不活也都是你的選擇一樣。”

沐陽緊咬着牙根,“我要怎麽做。”

“把這個添到藥粉裏。”

沐陽的目光緊緊的盯着男人手裏的瓷瓶,半晌抖着手接了過來,男子看了看他,“日後該怎麽說,怎麽做,你自己清楚。”

等到男子離開,沐陽轉頭看了眼還躺在床上昏睡的周澤康,他握着瓶子的手逐漸收緊,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怪不得我。

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了一天,第二日正午,左善找來的大夫才剛剛到軍營,沐陽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快來人,二皇子,二皇子……”

曹玗希眉頭一皺立刻帶着曹妍走進了營帳,此時劉成柏已經跪在地上,曹玗希看了眼躺在床上毫無生機的周澤康心底一沉。

曹妍幾步上前揪起了劉成柏的衣領,“到底怎麽了。”

劉成柏閉了閉眼,“二皇子死了。”

左善剛一進營帳便聽到了這樣一句話,他眼神一暗立刻讓人将營帳圍了起來,他幾步走到曹玗希面前盯着她看了看。

曹玗希面色冷凝,“左老将軍,麻煩你在場做個見證,讓那幾個大夫進來查驗一下。”

左善聞言點了點頭,找來的那幾個大夫便被帶進了營帳內,他們對周澤康進行了檢查,其中一位将周澤康腿上塗抹的藥取了點聞了聞,面色沉了沉。

“将軍,這藥粉裏被人添了跗骨青,這種藥粉很少見,若是身上并無傷口,則毫無用處,可若是有傷口,這跗骨青便會透過傷口滲入肌理,讓傷口潰爛,随即毒至心脈,直至無藥可解。”

聽到大夫的話,一旁的劉成柏立刻跪着爬到了周澤康面前,取了點藥聞了聞,他有些心驚的搖着頭,“我并沒有添過什麽跗骨青。”

“不是你是誰。”沐陽從營外闖了進來,手裏還提着劍。

說着他看向了曹玗希,“曹将軍,你真的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指使下屬殘害皇子。”

“你血口噴人,胡言亂語些什麽。”曹妍驚疑不定,出言反駁。

“我血口噴人,曹将軍,二皇子為了帶兵出征,這裏面的緣由,你敢說嗎!?”沐陽質問道。

“那是二皇子自己任意妄為,貪圖軍功。”曹妍反駁道。

“貪圖軍功?哈哈哈,那分明是曹将軍擅離職守,致使邊境陷入危機,二皇子迫不得已才親自帶兵的。”

“二皇子因此受傷,生命垂危,曹将軍,你是擔心二皇子恢複之後會向皇上禀明一切,擔心被問罪,才痛下殺手的吧。”沐陽聲淚俱下的質問着。

“你……”

“夠了,曹妍退下。”曹玗希聽了半天,揮手打斷了曹妍的話。

曹玗希向前走了幾步,“從二皇子受傷到現在,出入他營帳的人除了軍醫便是你。”

“你什麽意思!”沐陽質問道。

“怎麽,你可以懷疑我,我就不能懷疑你了?天底下,還沒這樣的道理。”曹玗希一字一句的說道。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你我既然都有嫌疑,那便請左老将軍暫且主持大局,将事情禀明聖上,靜聽聖意吧。”

左善聽完曹玗希的話微微颔首,“此事事關皇子性命,自然馬虎不得。”

左善将他帶來的人馬分成幾組,将曹玗希、曹妍、沐陽、劉成柏等人單獨分隔開,分別派人馬看管。

坐在營帳內,曹玗希單手支着頭,腦海裏回放着此間發生的一幕幕,這事無論是誰做的,此人定然在營內安插了眼線。

也許就是這個人煽動了二皇子起兵,可二皇子就算魯莽可也不是傻子,到底是什麽讓他這麽相信對方說的話。

不知怎麽,曹玗希忽然想起了孫克,難道二皇子的事裏也有監察司的參與?可若是如此,監察司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與此同時,江楚杭也接到了消息,看着密函內的描述,江楚杭眯了眯眼,他竟然不知道,曹誠的膽子何時變得這麽大了。

“派人去探查,此番京內是派誰前來。”

二皇子的死對誰最有益,江楚杭一邊搖着折扇一邊思考,他不由的發現,原來周澤康的死竟然或多或少對那群人都有益處。

次日江楚杭別接到了密函,看到上面的名字,江楚杭擰起了眉,半晌他閉了閉眼,還真是冤家路窄。

蕭莫從外面走了進來,“鳳栖國內異動,有大批兵馬在集結。”

江楚杭聞言将手裏的密函緊握在手裏,果然是瘋魔了,竟然下了這麽大的本,“你親自去一趟軍營,給左老将軍傳話。”

蕭莫離開後,江楚杭眸光深遠的望着遠方,如此寧靜的夜,只怕很難再看到了。

當天夜裏,京內的特使便來到了軍營,左善走出去看到來人眼底暗了暗,竟然是李默然。

“李丞相。”

“哎,左老将軍不必客氣。”李默然一邊說着一邊往裏走着。

“皇上得知二皇子之事震驚不已,也心痛難當,這才特意派我過來查看一番。”

聽了李默然的話,左善眉頭微動,“聽聞李丞相,為人秉直,想來皇上對丞相還是十分信任和倚重的。”

“哎,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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