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主子,青羽會一直陪着你的

江牧深聞言搖了搖頭,“楚杭讓我給你帶句話。”

曹玗希原本有些失落的心在聽到這話時立刻跳動起來,她揚起頭,眼底展露的璀璨光芒讓江牧深不由嘆了口氣。

“既已定約,絕不反悔。”

曹玗希站在庭院內,遙遙的看了眼江楚杭的別院,此時,無念從旁走出,來到了曹玗希身旁,“曹将軍。”

曹玗希看了眼無念,無念便将一封信遞了過去,“這裏面是青羽姑娘屍骨的埋葬地。”

曹玗希眼底泛起了波瀾,她顫抖着手從無念手裏拿過信封,喉頭一梗,半晌閉了閉眼,“替我謝謝你家主子。”

無念聞言嘆了口氣,後退一步拱手,“曹将軍,無念跟在主子身邊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我家主子有念頭活下去。”

“還請曹将軍一路珍重,早日歸來。”

帶着曹妍策馬出城的曹玗希,在馬蹄跨過城門的時候轉過頭,目光中映照着城內的景象,她手裏捏着無念給他的地址,那裏埋着青羽的屍骨。

此番別離,他日必定重歸。

曹玗希和曹妍買好了祭祀用的東西來到了城外百裏的一片墳地,在裏面他們找到了莊青羽的墓碑。

曹妍蹲在青羽的碑前燒着紙錢,曹玗希靜默的站在那裏,她的一身白衣在這黃天厚土間顯得那樣缥缈。

“主子,你可算回來了。”站在鎮遠将軍府門前的青羽,穿着粉紅的衣衫,看到打馬而來的曹玗希徑直跑了過去,臉上的笑還那樣的清晰明媚。

“主子,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叫花雞,你快來嘗嘗。”桌上是噴香撲鼻的飯菜,眼前是額間挂着汗的青羽,那張臉上帶着的是期許和忐忑。

“主子,你穿這個一定好看,”

“這個,這個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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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主子,無論穿什麽都好看。”

每一件衣衫,都是青羽用心挑的,一件一件拿出來對着曹玗希端詳,又一件一件疊好放起來,她家主子第一次女裝,一定要是最美的。

“主子,青羽會永遠跟着你的。”

“主子,青羽會一直在将軍府等你回來的。”

曾經的字字句句,在曹玗希的耳邊回蕩着,只是那個會粘着自己,會跟自己吵鬧,會陪自己哭的人,再也不見了。

風乍起,卷起漫天黃沙,情誼起,帶走萬千思緒。

曹玗希掀起衣擺跪地扣首起身,眼底帶着濃烈的堅定,“青羽,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等我。”

曹玗希和曹妍的離開并沒有激起什麽浪花,威名遠揚的鎮遠大将軍府門前依舊人來人往,但緊閉的大門不知要到何時才能重新打開。

隐藏在這座皇城裏的魑魅魍魉,繼續着他們的争奪,無休無止。

當曹玗希和曹妍來到北原已經是半個月以後的事了,北原之地不算富足,但好在安定,從未發生過戰亂,因此這裏也更祥和安寧。

在碼頭打聽了一番,每天只有一趟船要去海外的小島,不巧的是這幾日風大,船已經停了好些天了。

曹玗希和曹妍無法只能尋了一家客棧暫住,經過幾天的打探,曹玗希對靜心閣也算是有了些了解。

靜心閣原本是中原武林的一大門派,只是數年前突然從武林消失,随即自此出海,與世隔絕,這幾年只偶爾有弟子下山,但也只是在武林大會上露一面,其餘任何事均不參與。

結合時間推算,靜心閣隔絕于世的時間,恰巧就是成安公主離世的那一年,既然靜心閣閣主與成安公主是故交,那靜心閣的避世,會不會與成安公主的死有關呢。

帶着滿心的疑惑,曹玗希和曹妍終于等到了船,在漫天的霧氣中,前往那個世外天地。

京內,靖安侯府

江牧深在門外踱着步子,來福公公看了好幾眼,忍不住開了口,“侯爺,你這繞的老奴都頭昏眼花的,世子爺命數高貴,定然無事的。”

江牧深聞言停下了腳步,看着緊閉的房門,嘆了口氣,“公公說的是。”

屋內,孫景清手裏捏着銀針,江楚杭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滾落着,周身的內力起起伏伏,時而澎湃像是要炸裂,時而沉寂無波,他眉頭緊皺在一起,牙根緊咬。

孫景清在他身上的各大穴位落針,示意蕭莫按照他落針的順序和方位用內力引導,幾個人從早折騰到了晚,直到夜幕降臨,孫景清才從屋裏走出。

看到他蒼白的臉色,江牧深幾步上前,“如何。”

孫景清臉色沉沉,“暫時穩住了。”

來福聞言開口,“侯爺,如此,雜家便回宮複命了。”

“無念,送來福公公回宮。”

等到人離開,江牧深伸手拽住了孫景清的胳膊,“你同我說實話,到底如何了。”

“之前他幾次強行突破,傷了些根本,如今我将他的內力壓至三成,日後好生調養,總還有辦法。”孫景清淡淡的說道。

“這殘心,若是毫無內力之人雖說不會因為內力湧動而加速死亡,可卻也就只能撐個兩三年,少時我讓他習武便是要讓他積攢部分內力,以此來助力我調制的藥浴藥香,延長他的壽數。”

“若非當年之事,他命懸一線,趙岚拼盡全力将畢生內力給了他,他根本活不下來。”

“可磅礴的內力足以讓他當場毒發,我便冒險替他封了內力,只留了部分內力在他的經脈裏,這幾年他靠着綿延在他經脈裏的殘餘內力,勉強撐着。”

說着,孫景清便看向了江牧深,“你們一直未曾告訴我,你們到底在盤算什麽,他這麽肆意妄為,你們到底知不知道。”

江牧深聞言并沒有看孫景清,孫景清深吸了一口氣,“不論你們都在想什麽,他始終是我徒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都不會不管他。”

“接下來,至少一年,他都不可踏出侯府半步,無論用什麽法子,就算是綁也要把他綁在府裏。”

孫景清的一句話,次日,坊間便有傳聞,靖安侯府世子雪夜外出染了風寒,大病一場,便纏綿病榻,生死不明了。

多方人馬,輪番登門,都想要驗證這個說法是否為真,都被侯府拒之門外,靖安侯也借口家事紛雜,不再上朝了。

那邊,曹玗希帶着曹妍登上了島,四周都是濃密的樹叢,眼前有一條石板路,只是路的盡頭隐藏在層層的迷霧裏,讓人看不清。

“主子,這裏太詭異了,小心有詐。”曹妍謹慎的說道。

曹玗希想了想還是決定向上走,不管是否有詐,來都已經來了,便不可能在後退了,看到曹玗希一步步往上爬,曹妍便也咬着牙跟着。

兩個人從白日爬到了黑夜,別說人了,就連個動物都沒見一只,只不過濃霧散去,曹玗希擡起頭在路的盡頭似乎真的有個閣樓。

就這樣,兩個人一步一步爬了兩天,終于在第二天傍晚來到了山頂,眼前巍峨的閣樓讓兩人同時舒了口氣。

閣樓外的守門弟子在見到兩人時并沒有任何驚訝,他們幾步上前,“二位前來可是來拜師的?”

曹玗希喘了口氣,拱了拱手,“兩位少俠,我們的确是來拜師的。”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既然是來拜師,那就請兩位下山,重新上來吧。”

曹妍聞言瞪大了眼,原本彎腰支着腿的她,起身走過去,“兩位少俠,你剛才說什麽?讓我們下去,再上來?”

“我們爬了兩天才上來,連你們閣主都沒見到,就讓我們再下去,這……”

“你們也可以選擇下去之後不在上來,明日一早便會有船過來,二位坐船離去便可。”兩人語氣淡淡的說道,似乎早就對曹玗希他們這樣的人見怪不怪了。

曹玗希沉思了一瞬,拱了拱手,“我明白了。”

說着曹玗希後退了一步,彎腰朗聲道,“曹玗希今日前來拜師,定會遵守閣內規矩。”

說完,曹玗希便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走,曹妍在她身後看了又看,咬了咬牙跟了上去,閣樓裏,兩人并肩而立。

其中一人輕笑一聲,“這女子倒是有點意思,你若是不想收她為徒,可以把她讓給我,我親自教。”

他身旁的紅衣女子,半截面紗遮面,眸光如波,“你看到她頭頂的發簪了嗎?”

男子聞言原本嬉笑的臉頓時沉了下去,“我們靜心閣避世多年,如今,也終于無法在躲了嗎?”

“世事無常,自然避無可避。”女子泫然轉身,眉眼中帶上了決然,因故情避世,因故交出世,人世間的事說到底,不過是因果輪回罷了。

曹玗希一步一步往山下走着,曹妍看曹玗希心事重重便也沒有開口,四處寂靜無聲,曹玗希擡起頭,望着天邊那輪明月。

世人常說,一輪明月寄相思,只是不知道,自己所見的明月會不會是他看到那輪明月。

就這樣曹玗希和曹妍走到山下便開始了新一輪的攀爬,這次比上次早了幾個時辰,第二天半下午的時候他們便爬上了山頂。

守門的人已經換了一波,兩人看到曹玗希和曹妍便走上了前,“二位,應該已經是第二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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