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沒生沒生沒生,我有罪!(帝後交換身體後47
是的,這的确是變種的推恩令。
而且較之推恩令,這政策又更加的溫和。
因為這不是強制性的。
是否能夠落實到實處,端要看妻室與岳家是否強硬,還有夫家的态度與權衡。
不過林子這麽大,總會有人走向這條路的,而且以後很可能越來越多。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能最大程度的保障勳貴夫妻乃至于雙方親家的共同利益!
勳貴階層跟底層百姓不一樣,衣食住行不一樣,每天要考慮的事情也不一樣。
對于一窮人白的底層百姓而言,重男輕女是生存壓力倒逼的必然結果。
就生理結構而言,男性先天就具有優勢,體魄也好,力量也好,一個發育正常的成年男性對上一個發育正常的成年女性,在對抗中幾乎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底層社會對于文明和道德的需求量很小,那裏講求的是叢林法則,适者生存。
他們需要跟旁邊田主争界石的位置,跟同村的村民争當裏正,跟隔壁村的人為水井和祠堂的位置大打出手,跟同宗的人争取族內話語權,這一切的根基都是武力,而武力的基本構造單位,就是兒子!
只有生了兒子出來,才有基本的武力保證,有了武力保證,才能叫一家人過得更好,利益是最直接,也是最根本的生存動力!
但上層社會,勳貴階級不是這樣的。
他們都是所謂的文明人,讀過聖賢書,蒙受過教化,對于底層的剝削使得他們不必親自參與生産,來自祖輩的積累能叫他們錦衣玉食、富貴無憂。
既無須參加體力勞動,又不必用最蠻荒的方式進行争鬥,對于這個群體而言,男女之間的區別,已經被縮小到了極致。
且在一直以來的婚嫁聯姻中,女方家庭其實都是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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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姻聯姻,那就必得是雙方都得到益處、互相扶持才對,可事實上是真的是如此嗎?
如果嫁出去的女兒能夠順利産下男嗣、繼承男方家業也就罷了,可若是嫁過去的女兒沒能生下兒子,那這場聯姻對于女方家庭而言,無疑是輸得血本無歸!
女兒嫁過去了,但是兩個家族之間的利益聯結只能持續一代!
因為繼承男方家族的庶子跟女方家庭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這也就意味着女方家庭先前數年的付出都打了水漂!
而男方家庭沒有任何損失——繼承家族的雖然是庶子,但也仍舊是家族的血脈,甚至于他們還白嫖了妻子的嫁妝和數年來岳家的扶持與襄助!
他們當然也明白其中的虧盈,繼而試圖用禮教來填補和寬慰親家——男方所有的兒女,都有且只有一個母親,那就是男方明媒正娶的嫡妻,而生下他們的那個出身卑賤的女人,只配被叫做姨娘,族譜上根本不承認她!
而男方所有的孩子,無論嫡出或者庶出,都有且只有一個外家,那就是嫡妻的娘家!
這是男性占據主宰的社會對于女方家庭的補償與安慰,諷刺的是這補償并不是給正妻,而是給正妻的父親和兄弟的——這是你們的外孫、你們的外甥,雖然他們在血緣上跟你們沒有一毛錢的關系,但是他們也管你們叫外祖父和舅舅呢!
既能繼續白嫖岳家的政治力量,還能蹭一蹭正妻的嫁妝——孩子們都管你叫娘了,你怎麽能這麽鐵石心腸,真就把嫁妝捂得死死的,只給你生的那個丫頭?
你這個嫡母一點都不慈愛!
女方家庭禮貌的說我qnmlgb!
誰稀罕這群跟我家一絲血緣關系都沒有的外甥!
真以為叫他們上門來叫一聲外祖父、喊一聲舅舅,他們就真成我們家外孫了?
要是這樣的話,你咋不把家族交給守門的小厮繼承,而是非得傳給庶子?
你要說叫聲爹就把家族交給小厮,他能叫到你耳鳴!
玩這一手,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
先前是制度如此,大家都沒辦法,托生成女人,即便是運道上佳投在勳貴門閥裏邊兒,出嫁之後也免不了要受委屈,生不出兒子來,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丈夫納妾,再惡心也沒法子。
但現在不一樣了啊,女孩子也能承繼爵位,就算是降等,也比叫那幾個小老婆生的狗崽子奪了去好!
正妻們都很高興,她們的娘家心情也不壞,芈秋的心情就更好了。
本朝立國近二百年,爵位就跟批發似的,這兒有一個什麽公,哪有一個什麽侯,剛好趁這個機會清理一波兒,既能增加收入,還能擡高女性地位,最重要的是還兵不血刃的削了爵,一舉三得,豈不美哉?
幾位主政的大學士顯然看透了其中關竅,故而昨日徐太尉大戰群臣的時候,愣是沒有一個人做聲——天子增強中央集權是政治正确,誰敢在這時候跟他嗆聲?
小事上争論幾句顯得自己傲骨铮铮也就罷了,這種朝廷大策上叽叽歪歪,屁股坐在勳貴那邊兒,這不是上趕着找死嗎!
我們是文官,又不是勳貴,家裏邊兒不僅沒爵位繼承,反倒有女兒嫁入勳貴門庭,不叫好就算了,哪能趟這趟渾水!
昨天朝廷上說了這事兒,第二天武安侯夫人就逼着丈夫寫了奏疏,回娘家叫吳大學士幫着給遞上去,壓根沒經武安侯的手。
吳大學士前腳上朝去了,武安侯夫人把兩個女孩兒留在娘家,後腳就回了夫家。
回來幹什麽啊?
點賬,籌錢,給我的寶貝閨女謀個前程!
……
昨個兒朝廷裏的動向,府裏邊的人也有所聽聞,再到晚上武安侯夫婦又哭又吵鬧的那一場,後院兒姨娘們也不是聾子,兩下裏這麽一對照,可不就抓瞎了嗎。
給武安侯生了庶長子的侯姨娘急的一宿沒睡,今早晨起床一照鏡子,好家夥,滿嘴的燎泡。
要是平常時候,她早就叫天叫地使喚人找大夫去了,只是這會兒卻顧不上,聽說夫人回來了,趕緊拉着兒子,哭哭啼啼的過去請安。
“夫人,咱們家大哥兒是在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最是忠厚不過,既孝順您,又敬重上邊兩個姐姐,您是他娘,您得疼他啊!”
武安侯夫人冷笑一聲:“喲,現在知道叫我疼他了?早幹什麽去了!”
她想起過去那些事,就是一肚子火:“侯爺當初倒是想把他抱到我院子裏來養呢,是誰哭天抹淚跪在我院子裏磕頭,叫我高擡貴手,別讓你們母子分離的?你當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打什麽主意嗎?你生的兒子,我不稀罕,就給你養,我自己有孩子,誰稀罕你生的這個!”
侯姨娘也是懊悔不已。
她進府的時候,武安侯夫人已經連生了兩個女兒,尤其生二小姐的時候傷了身子,大夫說再不能有孕了。
沒有嫡出,那爵位自然就得交給庶長子了。
打從進門開始,侯姨娘就懷着一腔壯志,非得頭一個把兒子生出來,将來嘗一嘗做侯府太夫人的滋味,等到真的如願以償之後,她又怕武安侯夫人搶了她的兒子去養,叫兒子不認她,難免鬧了一場,只是誰又能想到,政令它說改就改呢!
武安侯夫人丹鳳眼冷冷一翻,低下頭去撥弄算盤,又吩咐身邊人:“送她們母子倆出去,我這會兒忙着呢,沒工夫搭理她!”
侯姨娘聽着那算盤噼裏啪啦的響,真是跟萬箭穿心一樣痛苦,原本以為這侯府已經是她們母子倆的囊中之物,哪曾想半路殺出個興平侯用錢給女兒買爵位,倒把武安侯府的家財都給填上了呢!
她可是聽說了,興平侯幾乎把家裏邊兒能當的都當了才換到天子準允其女襲爵,夫人要真是把家裏邊兒掏空叫大小姐降級襲爵,以後她的兒子還能落到什麽東西呢?
爵位沒了,錢也沒了,豈不是兩手空空?!
這不是形容,這是真的在剜她的肉啊!
侯姨娘腰肢一扭,軟軟的跪在了地上:“夫人,夫人,您厭惡我沒關系,我現在就走,但大哥兒可一直拿您當親娘,您不能不管他啊!”
她一個勁兒的把兒子往前推:“以後大哥兒就養在您膝下,他就是您的親兒子,能叫兒子承襲侯位,何必退而求其次,叫大小姐降級承襲伯位?不說列祖列宗答不答應,大小姐只怕也不會樂見因此骨肉失和呀!”
武安侯夫人撩起眼皮,冷冷看她一看,忽的笑了起來:“我說叫你退下,你聽不懂是嗎?你真當我不敢把你怎麽着?!”
侯姨娘臉色一下子就白了,瑟縮道:“婢妾不敢,可是夫人,女兒襲爵畢竟少之又少,您就不怕外人取笑侯爺嗎?就算是為了侯爺的顏面,您也不該……”
她觑着武安侯夫人的臉色,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幹脆啞火了。
武安侯夫人森森的笑:“侯姨娘,這些年你很得意吧?你娘家兄弟在府裏邊進進出出,當我是個死人呢!你上蹿下跳,不把我放在眼裏,我跟侯爺都還沒蹬腿兒,你就開始當侯府的女主人了啊!”
“不過也是,你是該得意啊,誰叫你生了兒子,生了侯府的庶長子呢。”
她臉上顯露出一抹嘲弄,既是對侯姨娘,也是對自己:“以後繼承侯府的是你兒子,連我都得看你兒子的臉色呢,就算你僭越無禮些,我打老鼠又怕傷了玉瓶,叫你兒子恨我,畢竟我還有兩個女兒呢,等她們出嫁了,可不得叫娘家庶弟幫着撐腰?就算為着我的兩個孩子,我也不敢難為你——你是這麽想的吧?”
侯姨娘心虛的低下了頭,怯怯道:“婢妾,婢妾不敢……”
“敢不敢你自己知道,只是就不必說給我聽了。”
武安侯夫人意味深長的一笑,然後冷下臉來:“來人!把這個沒規矩的東西拉出去,賞她三十板子!打完之後直接送到她娘家去,別留在這兒膈應我!”
侯姨娘聽得一個哆嗦,兩條腿便不由自主的抖起來,猛地擡起頭來,色厲內荏道:“吳英娘,你敢,我可是——”
“是啊,你可是咱們府上大少爺的生母呢,你真是了不起!”
武安侯夫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把大少爺送到王姨娘院裏去,以後就叫她養,他本來就是姨娘生的,再找個姨娘養他,也沒什麽委屈的!”
侯姨娘還待說話,武安侯夫人已經別過臉去,厲聲道:“堵住嘴打!打完了馬上把這個髒東西送出去,別叫再出現在我面前!”
侯姨娘直接被拖出去了,緊接着她兒子也被領了下去,仆婢們垂手侍立一側,個個噤若寒蟬,不多時,便聽有板子打在身上的悶響聲響起。
武安侯夫人擡起頭來,不叫眼底的淚意洩出,半晌之後,方才笑了一聲:“忍了這麽多年,終于出了這口惡氣!”
……
吳大學士在朝堂上代武安侯呈交了請求以女襲爵的奏疏,金錢開道,徐太傅護法,天子痛快的準允了此事,消息一經傳出,許多勳貴人家的後宅都炸了鍋。
還真辦成了啊!
再之後又聽說武安侯夫人把侯府庶長子的生母抓起來打了三十個板子,直接叫丢到她娘家去了,又把一群人給羨慕的直流口水。
但凡是沒能生出嫡子的勳貴門第裏,誰家裏還沒個張狂些的妾侍呢。
可是人家有張狂的資本啊——兒子!
可以襲爵的兒子!
就像是武安侯府的侯姨娘,誰不知道她啊,先前吳大學士的夫人病了,武安侯夫人回娘家伺候親娘,這位還大喇喇的代替主母出門行宴呢,雖然當場就叫主家綠着臉撅回去了,事後武安侯夫人還賞了她幾個嘴巴,但到底也沒傷筋動骨。
為什麽?
還不是投鼠忌器,擔心真把她弄死了,以後她兒子長大成人,報複嫡母和兩個嫡姐嗎!
惡心嗎?
這是真惡心!
憋屈嗎?
也是真憋屈!
可就是沒辦法!
但現在不一樣了,解決的辦法出來了!
諸多勳貴們下了朝回家一看,腿都給吓軟了。
正妻把後院裏的女人們都叫出來了,兩眼綠得像狼,再發現丈夫回來了之後,兩眼亮得一照三千裏,裏邊明晃晃的跳躍着兩行字:
得想法子叫我女兒承爵!
老娘忍夠了,非宰了那個常年興風作浪的小賤人不可!
勳貴們:“……”
該死的興平侯!
該死的武安侯!
每一個怕老婆的男人上輩子都他媽是個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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