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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嫣然自幼得寵,和母親向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既然提到了七賢王,喬臻臻便順勢追問:“阿娘,那你可知七賢王家中是何光景?他可有妻妾?”
聽喬臻臻這樣問,喬夫人微微一怔,繼而垂眸沉吟半晌,才答:“你不提我還沒想起——這個七賢王是個孤家寡人!打他十八歲起到現在,宮裏給他賜了好幾次婚。結果每次新娘子還未過門,便病死的病死、橫死的橫死,無一善終。外頭傳聞,他是天煞孤星的命,克妻!後來宮裏也不敢給七賢王賜婚了,七賢王自個兒也沒想着娶妻,倒是一直單了下來。”
喬夫人的回答令喬臻臻頗為意外。
無言良久,喬臻臻方又問:“既然他不娶妻,那房中可有妾室?”
“正經小妾那是一個沒有。至于他屋裏的丫鬟有沒有收用的,就不得而知了。”
喬夫人答道。
喬夫人言畢,喬臻臻的腦海裏沒由來地浮現起一個念頭——難不成這個七賢王……還是個處?
念及此處,喬臻臻的面皮猛地一燙,火燒似地紅了起來。
啊呸——!我管他是不是處呢……我怎麽想到這兒來了……
喬臻臻胡思亂想着,喬夫人接下來說了些什麽,倒是一個字兒也聽着。
喬夫人同女兒閑話幾句,下人忽而來報,稱王夫人來見,此時車馬已經到門外了。
聽聞弟媳前來,喬夫人忙不疊起身,速命下人更衣,然後攜上喬臻臻到儀門處迎接王夫人。
姑嫂一見面,便即熱絡地攀談起來。
寒暄了兩句,喬夫人疑問王夫人道:“你昨兒遞來的拜帖不是說下午才過來麽?怎麽今日早早就到了?”
王夫人看了一眼跟在喬夫人身後的喬臻臻,笑道:“這不是嫣然托付我的事情有了眉目,故而早早趕來同她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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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臻臻聞言頓時精神一震:“舅母,您說的是我讓你尋人的事兒?!”
王夫人颔首道:“是的,你讓我去尋的那人,我尋到了!”
————
聽聞王夫人此言,喬臻臻忙将她引進明間裏來,大家夥坐下說話。
丫鬟沏了茶上來,王夫人稍抿一口潤了嗓子,将此事同喬臻臻細細道來:“嫣然,原先你同我說那人是段姑爺的舊人,我便往山東段姑爺老家清河縣尋了去。誰知尋了月餘竟一點音訊也無。就在我一籌莫展時候,你二表嫂陪嫁來的馮媽子說她有個親戚是做皮肉生意的,院子裏的姑娘們都是從山東那邊買來的,可以找她問問消息。我尋思着死馬當成活馬醫罷了,便讓馮媽子去問了。你猜怎地?!真真兒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院子裏有個唱曲的還真就姓冷!一問,老家也是清河縣的!再問原名,可可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事情這般湊巧,喬臻臻只驚訝得撫掌嘆道:“居然有這等子事?!”
一旁的喬夫人也稱奇不已。
瞧着王夫人說完故事喝了茶,喬臻臻問她道:“舅媽,那這個冷姑娘你可替我安置好了?”
王夫人點頭答道:“你的事兒我自然是要辦得妥妥的。人我已經替你贖出來,就安置在我們王家城西那邊的別院裏。”
喬臻臻稍作思忖,道:“勞煩舅媽安排一下,讓我同這冷姑娘見上一面罷。”
王夫人應諾:“好,待我回去吩咐妥當便傳話與你。”
————
喬臻臻母女倆陪着王夫人說了好一會子話,又喚了二位嫂子前來作陪抹牌,直玩耍到晌午方散。
午飯時候,喬侯身邊的小厮回家來報,稱侯爺同兩位少爺今日中午不回來用午膳了,段家姑爺在太白樓整饬了一桌酒席,請七賢王和咱家三位爺四人吃飯。
聽到這個消息,喬臻臻先是一怔,繼而在心裏樂了——好個段景辰,敢情這是要惡人先告狀?!順帶還攀附一下七賢王?!
打發小厮出去,喬夫人皺起了眉頭:“這可怎生是好?昨夜你爹醉得厲害,我還未來得及同他說你要與那段景辰和離之事。萬一那段景辰在你爹面前搬弄是非,把他納妾的一事都推到你身上去……就算你爹不信他,可當着七賢王的面,你爹也不好駁他面子!”
喬臻臻倒是不擔心:“無妨,待爹家來,咱們再細細問他罷。”
————
喬家母女用過午膳,才歇着喝了兩口茶,就有丫鬟來報,稱喬家二爺喬元山身邊的小厮平安有信兒要遞給小姐和夫人。
喬夫人滿面狐疑,扭頭看了一眼女兒。喬臻臻沖着母親展顏一笑,吩咐那丫鬟道:“命他進來。”
丫鬟得令下去,少頃,平安進了正房,跪下來給喬夫人和喬臻臻磕了頭,道:“二爺命小的把段姑爺席上發生的事兒給夫人小姐傳報一聲,讓夫人小姐也一同樂呵樂呵。”
聽到這話,喬臻臻頓時來了精神,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碗,催促平安道:“快說!”
“小的遵命!”
平安答應道,立刻便繪聲繪色地說起了宴席上發生的事情。
————
原來這日中午段景辰在太白樓雅間設宴,宴請七賢王并喬家父子三人,是為自己納妾一聲做說明,并順勢攀附一下七賢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閑話多時,段景辰終于提到了正題上。
段景辰将面前酒杯滿上,向喬侯敬酒道:“想來泰山大人已經聽聞小婿房內之事,不知嫣然家去後,可有同您老人家抱怨?”
喬侯神色如常,搖頭道:“未曾。”
段景辰面色稍寬,旋即又蹙眉嘆息,道:“想來是嫣然面薄,羞于訴說此事……既然如此,就讓小婿來做這個惡人罷!小婿先自罰三杯!”
言畢,段景辰将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接而又連飲兩杯,方沉聲道:“說起當初侯府蒙難之時,嫣然慌亂不已,幾番哀求小婿四處周旋打點,替泰山大人及大舅哥、二舅哥求情。咱們本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喬家有難,小婿焉能置之事外?!定然赴湯蹈刃,死不旋踵!然則嫣然卻擔憂小婿不肯盡心盡力,又擔憂小婿因此與她分生,便提出要與小婿納妾一事……”
段景辰言及此處,坐于主位的七賢王突然“嗤”地笑了一聲,道:“喬姑娘可真真好思量!為何給你納妾,你便能全力相助喬家脫困?”
對于這些質疑,段景辰早有準備,故迅速答曰:“嫣然與我成親七載有餘,卻未能與我段家誕下一子半女,延續香火。對此,嫣然一直覺得有愧于我……”
“段大人的意思是——若是喬姑娘不給你納妾,你便不會竭盡全力,相助喬家?”
七賢王打斷段景辰,笑容清冷問到。
“不不不,下官并非此意!”段景辰忙不疊解釋道,“這是內人心中所想,并非下官本意!下官也同她三番幾次解釋,可她就是不肯信!她非說自己膝下無出,愧對段家列祖列宗!妾室們若能誕下子息,也是她這個正房娘子的福分!她以後也能有人倚仗!”
“段大人的意思是——是喬姑娘逼着你納妾的咯?”
七賢王又繼續解讀道。
聽聞七賢王此言,段景辰想點頭,但又覺得此話太過赤|裸,不便當着喬家的岳父妻舅承認,一時間竟噎住了。
七賢王笑吟吟地看着段景辰,眼底閃動着森森寒光:“喬姑娘還真是一位賢妻!知道段大人心頭上放着什麽人,幹脆把段大人養在外頭的八位外室一氣兒擡進府來,好給段大人生兒育女,綿延子嗣!”
七賢王話音方落,最是沉不住氣的喬元山立刻拍案而起,指着段景辰罵道:“段景辰!你少在這兒搬弄是非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喬家遭困的時候你都在幹什麽營生!方才下朝時王家舅舅都跟我們說了!這事兒全是嫣然一人在打點,你根本連個屁都沒放!現在可好!我們喬家重獲省心脫了難,你倒把功勞全都撈到自己身上來了!好你個段景辰!好不要臉的東西!好沒心肝的行貨!你還有臉和我們說納妾是嫣然的意思?!你看我打不打你!”
說着,喬元山舉起拳頭就要上前揍段景辰,愣是被大哥喬元青攔住了。
段景辰被喬元山吓到了,忙不疊地躲到喬侯身後去,只伸出個腦袋來喊屈。
“冤枉啊二舅哥!”段景辰一臉委屈道,“我哪裏沒有出力?!我這不是讓嫣然去賬房取了銀子麽?!字據都在這兒呢!”
說着,段景辰從袖兜裏摸出一沓字據,分了遞給七賢王并喬侯,道:“請王爺和泰山大人過目!這些都是嫣然從我段府賬房取銀子用的字據!白字黑字,豈能作假?!”
喬侯接了字據細細看了,依舊皺眉,不言語。
七賢王只略略掃了一下字據上面的金額,便冷笑道:“沒想到我朝四品官員竟然這般賺錢!區區一個通議大夫,為官七年,賬上竟然能有十餘萬銀兩之數,賺得比我這個超品親王還多,可真真令人刮目相看呢!”
寵妾滅妻段渣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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