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仆人暴力英雄救我??
我想過我很有可能會遭到喻景盛的報複,卻萬萬沒想到他會行動得這麽快,也意外于他的膽子居然能這麽大。
想知道大哥告訴我的地址是什麽?我暗暗發笑,這小子,是想借此找到懲治大哥的方法,亦或是大哥的把柄麽?若真是什麽秘密會見地點便也罷了,可事實卻……就算我想說,也說不出口啊。
畢竟蘭阿姨的結果是那樣,以喻景盛的脾氣,在“認為”大哥就是真兇的情況下,他未必不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宋女士是無辜的。
如若真将這事說出口,就算事後立即聯系大哥試圖挽救,還來得及麽?
答案或許是來得及的,可事實卻是我和大哥的關系從此就會多一道無法彌合的裂縫,而這還是在宋女士沒出任何事的情況下。
真不知道該說喻景盛愚蠢還是明智,他想報複大哥我能理解,找我也算他找對了,但他怎麽就能那麽肯定我是一個任人欺負的軟蛋呢?
好吧,或許這世界上并沒有鐵骨铮铮的硬漢,有的只是下手不夠狠戾的人。
被毆打的感覺……老實說,從小到大我體會得并不算多,那種被捆縛在一個地方,身體卻承受着蔓延近四肢百骸的痛……偶爾真會讓人覺得或許死了會好一些。
剛開始我還試圖勸阻喻景盛,“喻景盛,你以為老爹不會追究你麽?”
喻景盛則坐在另一端,扯起一邊的嘴角,近乎殘酷地告訴我:“喻青書殺了人都不過關那幾天罷了,我是老爹的兒子,而你只是一個外姓人,要是真偏袒你,就算他是我的父親,我是也不會原諒的。”
看來他還不算完全失了智,對于我跟他于整個喻家的重要程度,還算有清晰的認知。
“說不說?”似是被我的無動于衷激怒了,那保镖竟擡手,狠狠扇了我兩巴掌。
啪啪,這仿佛是我耳朵最後所能聽到的聲音,那之後便一直耳鳴,視線也模糊着,我甚至覺得我的眼睛已經被打壞了,可不多時再眨眨眼,我發現我還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倒是看不出來,還有算點骨氣。”喻景盛站起身,聲音頗有幾分咬牙切齒,他踱步向我走來,先是用手上的一根棍子挑起我的下巴,我看見他那雙醞釀着仇恨的眼睛,意識到如果我真的什麽也不說,他可能真的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大概是喻景盛的一個眼神,他的保镖将我松了綁,我就跟一條死狗一般脫力地墜到地面,趴伏在地上,手臂因先前被扭得厲害,竟爬也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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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拿來一個木板,那人将我的手狠狠按在那木板上,我看見喻景盛的鞋子踏入我的視野,他蹲身,撿起我一只脫力的手,拿出一個小匕首,說:“那晚上吃飯,喻青書威脅我說要拿掉我的手指。”
他的聲音堪稱陰沉,像是在回憶那時所發生的一切。
将匕首的刃部放在我的小指上,惡狠狠地,并沒留什麽力道,很痛,骨頭也被壓迫着,我感覺手指上的血已經汩汩流出。
“如果我砍了你的手指,他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盯了我一眼,許是見我仍舊無動于衷,喻景盛不耐煩了,他的腳狠狠地碾在我的手指上,将那匕首懸在與我眼睛相近的位置,他的手下又踹了我兩下,而我只是看着那刀片,它倒映出我紅腫的眼,而我竟不知道我已流了淚。
“你不會以為,喻青書會幫你打抱不平吧,我實話告訴你吧姓冉的,就算他有這個想法,也絕對不可能做到,因為對我動手……”他語氣頓了頓,随即笑了出來,“他就絕對不可能坐上那個位置了。”
該死的喻景盛,就只知道拿我這種弱者開刀,那時我或許是害怕的,但憤怒和鄙夷卻出奇地侵占者我的大腦,我什麽也沒有思考,我甚至想不起大哥給我的紙條上究竟寫了什麽,我只知道這就是他這個懦夫和大哥的差距,起碼大哥,絕對不會……
好吧,我承認,當那匕首再次沉重而緩慢地壓迫着我的指骨時,我害怕了。
那時我被按在地上,跟死魚一般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只是狠狠地咬緊牙關,想:“誰來救救我?”
為什麽沒有人來救我?
十分奇怪,我第一時間想到該來救我的人,竟然不是老爹也不是大哥,而是我天天在我心中被我咒罵過八百遍的季枭。
從我被抓到這來到被打成這幅死樣子,時間攏共不過十來分鐘。
十來分鐘的時間其實并不長,用來找人或許不太足夠,但是這時間用來要我的命……卻是要容易許多。
大哥是不可能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找到我的,老爹則更不用說。
季枭……好歹我曾告訴過他,有人跟着我。
那麽來救我的,就只能是他了。
該死……那一刻,我的眼淚不争氣地流了下來,多重的恐懼令我情緒崩潰,想要被季枭解救的思想卻使我無地自容。
“說不說?”耳邊,喻景盛的聲音已經不明晰了,或許那時的我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态,什麽也沒思考,什麽也不打算供出……
所以,就那樣的精神狀态,我也說不清當我感覺到有一束光猛地打在我身上時,我是一個怎麽樣的心理狀态。
我只是無甚意義地睜着眼睛,看着那原本架在我手指上的刀因主人的錯愕而失去受力點,倒到另一個方向。
耳朵仍是有些聽不清周遭究竟是個什麽情況,只覺得十分吵嚷,伴随着叫罵聲和拳打腳踢的聲音,我似乎被遺忘在了這個角落。
好吧,并沒有被遺忘。
季枭抱起我的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可以說是粗暴,好像完全沒有考慮到我的肋骨可能已經骨折,他力氣很大,将我從地上撈起來的時候,似乎很輕松。
我半睜着眼睛望着他,燈光下,他的發絲被照出了一圈光華的輪廓,而我想的則是,哦,原來這小子長得好像還不錯。
就算是自下而上的死亡角度,也難掩他野性的深邃。
什麽掙紮着站起來、跑回頭狠狠補喻景盛兩刀,這樣的想法在當時的我身上統統沒有。
因為我沒有那個力氣。
“再來晚點兒……我就要被打死了。”這是毫不憐惜地被扔進車之前,我跟季枭說的第一句話。
季枭凝眉看着我,我則早就因為疼痛無法去分析他那樣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麽,“鼻青臉腫的,”他俯身,坐進車內,湊到了當時已經軟成一灘爛泥的我的身邊,說:“你知不知道你這幅樣子有多醜?”
臭小子……量在他如今姑且算是我的救命恩人的份上,我沒有開口罵他什麽,只是勉力勾起唇角,睜着大小眼,露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說:“這下,我們算是扯平了。”
季枭應當知道我指的是什麽,當時他只是看着我,約莫有三四秒之久,後兀地轉身,又往那間地下室的入口走去。
沒有就此暈厥,我維持着原來的姿勢,凝視着來時的方向,許久許久。
我看見一個穿着黑衣的人挾持着一個揍過我的大漢走了出來。
那黑衣人叫那大漢跪在地上,然後擡腿——用穿着靴子的腳給了他一耳光,啪的一聲,十分響亮。
緊接着走出了另外一對,黑衣和大漢,相同的組合,這次被押的那一位我也見過,我也是這時才遲遲意識到,被喻景盛派來揍我的人,不止一個。
那人的手被黑衣人的腳狠狠碾在地上,他凄厲地慘叫着,黑衣人的靴子擡起,望見靴底滴下的血液,我才發現那靴底原來釘着一排細密的小釘。
心中未能生出任何同情,我只慶幸這等報仇能發生在我眼皮底下不遠處。
緊接着又走出了三對……四對,那些黑衣人約摸都是由季枭帶來,他們如出一轍的懲罰方式,看上去既有組織又有紀律,竟還微妙地讓我産生了些許視覺享受。
罷了,這打也沒算白挨。
我想,去他娘的喻景盛。
約摸十分鐘後,季枭自內裏走了出來,跟他的“手下”不太一樣,他沒挾着任何一個人出現,他步伐如常,甚至還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
直到他走進車裏我才看見他夾住煙杆的手指上,沾滿了鮮紅的血。
他沒說一句話,只是吸了一口,而後将手放下。
他轉過臉,與我對視一瞬,才擡手,将煙按滅,丢進煙灰缸中。
發動機已經點燃,車窗開始閉合,也就是在這時,我看見最後一個黑衣人将一具近似于死屍的軀體脫出。
擡手一撂,它被仍在了空地中央。
那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是方才還盛氣淩人的喻景盛。
擡眸,略微有些無措地望向季枭,窗外的景色開始發生變化,季枭正看着我,視線在這一刻不期而遇。
“他……”
“死不了。”季枭轉過眼,不再看我,三秒後,他補充了兩個字:“暫時。”
我不太明白季枭的意思,頭靠在車窗上,我凝視着他的側臉,“謝謝。”他服侍我那麽多年,這卻是我第一次對他說這兩個字。
然而季枭卻并不太領情,毋寧說他直接無視了我的話,只用布料擦着手上的血跡,顯得格外認真。
季枭的車開到了醫院,經過一系列十分複雜的程序,我被躺着送到了僅能容納一個病人的高級病房內,先是做了一系列檢查,在此期間除了醫生和護理我沒有看到任何人,直到他們都離去,季枭才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身煙味兒……他走得近了些,我便聞到了。
将手機放進衣兜,季枭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我,半晌,只冒出三個字:“值得嗎?”他問。
“什麽?”想着他救了我,我好歹态度好些,回話時我是笑着的。
“是不是就算死,你也不會說。”季枭的語氣很淡,卻總讓人隐隐感受到不安。
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我沉思片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願意為他去死,卻不問他為什麽不來救你。”說着,季枭的手放在了我的額頭上,并不溫柔的力道,像是要将我直接按進枕頭中。
他的指間,是血腥和煙草香混合的味道。
“我不能說。”除了這個,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甚至不明白季枭為什麽會說死……今天,倒也不至于會……死。
“反正,無論如何,謝謝你救了我。”我可不像他,被救了也不知道感激,我擡手,本意拉他坐下,就今天的事,我想确切再談談……
就在這時,開門聲響起。
大哥喘着粗氣,滿頭大汗,卻仍舊極力維持着風度的模樣,是有幾分好笑的。
與我對視的那一刻,大哥先是松了口氣,後露出了一個略顯疲态的笑容。
他正走過來,季枭卻徑直攔住了我的視線,說:“現在倒是來當好人了?”
烈冶
敲敲,有海星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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