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可以跳過不看,與正文關聯不大
咳咳,正兒八經寫個短篇吧。
楔子
這日,一滅去了趟東海龍宮,拜訪了老龍王與他兒子,從老龍王那兒捎帶回來一只鎖音螺,又順道拐去還陰山的好友那兒吃了趟酒,這才回了起陽宮。
好友的酒是極好的,一滅一腳踏進宮門,渾身的酒意兒竟還未散盡,熏得那伸出一只玉臂,正待去攙她家大人的侍女急急退了兩步,擡袖嫌棄地捂住了鼻子。
失了攙扶,一滅被門檻絆得一個踉跄,往前撲去差點沒摔個狗啃泥。勉強穩住了身子,卻是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死活也不肯起來了。
侍女恨鐵不成鋼地指着門檻上那人:
“前幾日怎麽說的,是誰抱着我賭咒發誓從此滴酒不沾,怎麽今兒又成了這副德性。”
一滅打了個酒嗝兒:
“好友盛情難卻,不知不覺就飲了這許多。凡間有句詩怎麽說,今朝有酒今朝醉,好秋螢,便讓我再醉今朝,就這一回了。”
“一回一回,回回都是就這一回,卻都不是最後一回。看來如今我是管不得你了,你不如搬去那淮提的老巢,與那厮同吃同住,日後任你醉個昏天暗地,也再沒人唠叨于你!”說着竟要把宮門給關了。
“诶,可別,”一滅撐着身子,可憐兮兮地望着秋螢,“離了好友,不過少吃三大白,可離了秋螢你,我可就活不成了。秋螢秋螢,你就再饒我這一次吧。”
秋螢橫眉:
“我是你的婆娘怎的,你堂堂神将,起陽宮宮主,何必來向我一個侍婢讨饒。”
一滅半個身子卡在門縫裏,因醉酒而顯得霧蒙蒙的雙眼裏寫滿了誠懇:
“在外人看來你是侍婢,可關上了門你可不就是我的婆娘嘛。吶,會做好吃的,會繡好看的花,還幫我照顧我家央央,”扳着手指頭數,發覺數不下去了,遂眨巴眨巴雙眼,仍可憐兮兮地望着秋螢,“我家秋螢生就一副賢妻相,定是個會疼人的,必不忍将我孤伶伶一人扔在家外頭。”說罷伸出手來扯她的裙角。
秋螢躲開,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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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害臊,虧你還是個神仙,就沒個神仙樣兒,渾身不知哪兒習來的市井凡俗脾氣,怪道整日跟個妖精混在一起。”
“淮提可不是一般的妖精,再說做神仙有什麽好,我倒寧願自己是個凡人呢,”一滅打了個哈欠,“神仙清閑是清閑,可未免無趣了些,我算是有些明白為何當年月神執着于下凡了。”
“人家最後還不是回來了,再說她哪是去吃喝玩樂,那是頂着天帝一道聖旨的!”見一滅掏了掏耳朵,秋螢真是氣不打一出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且去散散你這從頭到腳的酒味兒,待沒了味兒再回來罷!”
“诶!”一滅還要說些什麽,宮門“嘭”地一聲被關上了。
“來真的啊……”一滅歪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嫩黃色的袍子在氤氲的雲氣間更加鮮亮明豔,遠遠望去,如皚皚白雪中開出的一簇迎春。
宮門“唰”地又被拉開了,一滅忙不疊爬起,堆出明媚的笑臉:
“我就知道秋螢你……”
一團雪白從兩道半開的門扇裏抛了出來,恰恰落在一滅的腦袋頂上,柔軟的皮毛擋住眉眼,一滅的唇還讷讷吐着下半句:
“最好了……”
一把将頭頂上那一團扯下來夾在胳肢窩裏,氣呼呼地嘟囔:
“不知都吃了什麽,吃得這死肥,差點把小爺我脖子都壓折。”
那一團不滿地哼唧了兩聲。
一滅瞧了一眼又關得死緊的宮門,嘆了口氣。也不是不能用法術強行打開,只是不願去做罷了。秋螢那性子,讓她借此撒出點氣來也好,否則指不定怎麽憋着。唉,畢竟還是自己隐瞞在先。
一時間,愧疚惆悵亂七八糟的一系列情緒頓時塞滿了一滅本就不大的一顆心,奈何這心塞着,腦子卻被酒意悶成了一團漿糊。一滅搖搖頭,自顧自地騰雲往某處去了。
轉轉悠悠卻是到了聚生老君的地界,甫一落地,一滅懷裏那一團雪白便“哧溜”一下蹿了出去,扒着地上嫩綠的筍尖啃了起來。四周是密密的翠竹,雲霧缭繞,仙氣鼎盛,倒也不亞于觀音大士的紫竹林。
一滅撣撣袍子,随意叮囑地上那啃得正歡的一團:
“央央你且在這耍,不過小心些別給看守的童子捉住,他們可是葷素不忌的。”
央央滾圓的身子抖了兩抖,兩只小爪往嘴裏塞進最後一塊筍皮兒。正要尋求一滅的庇護,回身一看它那親親主人卻沒了個影兒。忽然一道鳴鐘聲響起,吓得它“吱呀”一聲竄上了面前的竹竿兒。
再說一滅。這無良來客得知聚生老君正在閉關,卻也不打道回府,而是化作一道青煙往後山去了。
瀑布如練,懸挂青山畫壁上,環繞古樹間。天光洩下,雀鳥啾鳴,倒是別有一番悠閑趣味。打量着水面上那座青石臺,一滅踩住幾朵含苞青蓮,三兩步跳将上去,斜斜卧下,正是契合。
舒心長嘆一聲,一滅只覺自己真是英明得沒了邊,尋了這樣一個好去處。
從懷裏掏出鎖音螺,屈指一敲,便有幽幽樂聲傳來。合着那潺潺水聲,倒真是相映成趣。一滅哈欠連連,心道那老頭即日便出關,且在這睡上一覺,也不誤事。便卧倒在上頭。
哪知冥冥間一切自有定數,就是這一覺,睡出了往後諸般牽扯不斷的緣分。
原來,那青石臺并非普通的青石臺,而是聚生老君造的觀生鏡,那水流也并非普通的水流,而是來自天池,流向忘川。千萬個凡塵都在這樣的流水中逝去又歸來,卻有某一支水流在某一刻悄然停滞回旋,浸濕了觀生鏡邊誰綿軟的青絲。
樂聲幽幽回蕩,那一曲,曲名思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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