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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替聶家三人高興,更多的是感動。
自己已開出十萬兩銀子購買的天價,阮莫儒卻把扇子無償贈送,這份氣概,能有幾個人做到?
且這根本不是無償贈送,而是虧本買賣,阮莫儒定是找了人來給聶梅貞治病了,能治好聶梅貞弱症的大夫,不消說醫道極高的,診金只怕也不少。
“阮家扇!阮家扇!”沈墨然慨嘆,沈千山則是眼紅得滴血。“墨然,你一定要想辦法娶到阮梨容,白檀扇要是落在咱家,咱家生産的福扇不送,只賣,一把二十萬兩銀子都有人買。阮家一把扇子,得咱們家出多少把啊!”
沈墨然嗤笑了一聲,悠閑地喝茶不語。
“墨然,你……”沈千山不在意兒子不敬重他,只要他肯娶阮梨容,可那個表情,根本就是在說爹你死了這條心吧。
都怪葉薇薇弄了那一出,本來兒子不動心,阮梨容對兒子動心也可,現在兩下僵局,可怎麽達成心願?
沈千山氣得面色陰沉,緊繃的臉上青筋畢露。
對獨子訓不得罵不得,沈千山拿沈墨然沒奈何,也不敢沖妻子發火,葉馬氏到底是親戚,姐夫姐夫喊得親熱,去找葉薇薇算帳有些狠不下面子,想來想去,都怪女兒驚馬之前沒阻止。
沈千山出了花廳,怒沖沖朝沈麗妍住的院子走去。
一巴掌朝沈麗妍扇去,沈千山罵道:“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便是把阮梨容捆來綁來,只要能讓她成為你嫂子,我就放過你,不然,你一個銅板的嫁妝也別想得到。”
做壞事的是葉薇薇,不肯娶的是沈墨然,為什麽要拿她出氣?沈麗妍捂着臉,心中湧上無盡的憤怒和凄涼。
她哪一樣比不過阮梨容?阮梨容會的,琴棋書畫,她也會,阮梨容不會的,女紅針黹,她亦做得無比精巧。
論容貌,兩人不分軒轾;論身份,沈阮兩家差不多家境;論出身,兩人一樣是嫡女。
為何在各自家中,境遇卻天差地別。她爹娘雙全,可娘整日盯着爹,怕爹跟哪個丫鬟或是外面的女人不清不白,根本不關心她,哥哥離家多年,回來後跟她也不親近。
阮梨容沒了親娘,然肖氏對她百依百順,阮莫儒也從不責她對繼母不敬,夫婦兩個把她當掌中珠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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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麗妍對阮梨容的滿腔的妒嫉,被沈千山一巴掌推上了頂點。
揚起極為美麗的菱形下巴,沈麗妍豔紅好看的小嘴中吐出一句惡毒的咒罵。
怎麽着毀了阮梨容?讓她落進泥地裏,再不能矜貴地高高在上俯視着衆人。
“表姐。”葉薇薇過來了,站在橡木彩雕玉堂富貴屏風處,絞着帕子怯生生看着沈麗妍。
“在我面前,不用裝楚楚可憐。”沈麗妍不客氣地哼了一哼,她很後悔,那日真應該阻止,如果沒有驚馬意外,阮梨容喜歡上她哥,現在就不用愁那麽多了。
被拆穿了,葉薇薇也不裝了,“表姐,咱們一起想個辦法,讓阮梨容嫁不成表哥,也嫁不成聶公子。”
“有什麽辦法可想?”沈麗妍惱怒地反問,目前看來,阮梨容不會嫁給她哥的,至于聶遠臻,則難說。
“咱們可以讓她成了肮髒的女人,那樣一來,即使她家世再好,沈家和聶家這樣的門楣,亦不可能娶她的。”葉薇薇陰陰地笑了,把手裏的帕子甩開,捏住上面的彩鳥,像捏阮梨容一般,使勁擰轉。
“讓阮梨容成為肮髒的女人?想得美,做起來難。”沈麗妍曬笑,道:“她極少出門,經過上回之事,更謹慎了,哪來機會害她?”
“聶梅貞不是要成親了嗎?她總會去聶府吧?從阮府到聶府的路上,便是下手的機會。”
是機會,可是,沈麗妍搖頭,道:“若曝露了,給阮莫儒知道,後果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上回是我不知道聶遠臻有武功才失手的,如果沒失手,誰能知是人為還是意外?”
可不是,如果沒有聶遠臻,阮梨容已死了,葉薇薇初來乍到,不知聶遠臻有武功才失算的。
“把你的想法說來聽聽。”
“咱們這樣……”葉薇薇湊到沈麗妍耳邊低低說着,沈麗妍的眼睛越來越亮,後來,眉開眼笑,贊道:“好主意,這次,看阮梨容往哪逃去。”
沈墨然在花廳中靜坐了許久,出來後往自己居住的墨香居而去,路上正遇到從沈麗妍處出來的葉薇薇。
“表哥。”葉薇薇嬌羞地喊了一聲。
沈墨然俊朗的面容閃過嫌惡,他很不喜歡葉薇薇。
葉薇薇自小任性驕傲,誰都得順着她。有一年到沈家做客,要拉他一起玩耍,他正吃力地學習繪畫,于是拒絕了,葉薇薇嘩啦幾下把他書案上的物件全掃到地上,墨汁灑在他繪了兩個時辰的畫作上,将紙上搖曳的菡萏侵染成黑黑的一大塊污跡。
類似的事發生過幾次後,他便嚴令服侍的小厮,不準給葉薇薇進墨香居,也不再陪葉薇薇玩兒。
什麽男人才會娶葉薇薇?怕是眼瞎的吧?沈墨然惡意地猜測,無視葉薇薇獻媚的笑臉,腳步不停走了。
瞎了眼的人才會娶葉薇薇,那麽,阮梨容呢?
沈墨然想,為什麽會對阮梨容如此挂懷?
明明只見過幾次面,說過幾句話。
閉上眼,腦子裏浮起潔白如雪的梨花,青翠清涼的葉子襯着花兒芳香的笑靥,阮梨容在花兒後面含情脈脈看他,粉面鮮明潤澤,明眸碧水流轉。
沈墨然像被送上雲宵,身體與腦袋一齊飄蕩。
朦胧中隐隐的聽得一句“明日我不和你一起走了。”然後軟熱的嘴唇擦過他的耳廓,甜絲絲的春風一般。“大夫開的藥還沒吃完,路上煲藥不便。”
“先不喝了,等回來了再喝。”沈墨然聽到自己有些粗啞沉黯的聲音,那聲音帶着他陌生而又熟悉的渴切。
“不了,這大夫聽說醫治這個極靈驗,我想趕緊有咱們的孩子。”
“沒有孩子也不要緊,跟我一起走吧,我舍不得和你分開。”
“我也舍不得。”
沈墨然覺得自己醉了,他明明沒有喝過酒,可若沒有喝醉,怎會做那樣一個生動不過的绮夢。
夢中他緊緊壓着阮梨容溫軟綿熱的身體,阮梨容在他身體下劇烈喘-息,猶如暴雨下的桃花,嬌弱不堪含羞帶怯,似嗔似喜美豔不可方物。
他把自己滾燙的利器推進去,層層疊疊的軟肉吸絞住那物,緊致柔滑,又濕又熱,欲望的野火燃燒,電流從堅-硬的性-器傳達到身體各處,顫巍巍沖擊着大腦。
從蛋囊到蘑菇頭至柱身,無處不酥-癢,勾人魂魄的麻意,在皮肉裏蕩漾,直讓人想做死過去。沈墨然按捺不住呻-吟出聲:“梨容……”
一聲梨容,将绮夢推至頂點,快-感洶湧如潮,沈墨然自潮浪的尖峰落地,從夢裏的绮昵醒過來時,心仍跳得厲害。
房間是熟悉的房間,燈霧氤氲,空氣裏除了濁液的味道,似乎還有清絕雅淡的梨花香,沈墨然想起夢中阮梨容蹙眉流淚,千嬌百媚寫不完畫不出的風情,身下又起了反應。
第十五回
暗花細絲月華绉紗帳在燈火裏迷迷朦朦,沈墨然緩緩坐了起來。
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夢到與阮梨容親熱,也許是自己潛意識裏想得到她。可夢到她說想盡快擁有自己的孩子,又是怎麽回事?
沒有孩子也不要緊?沈墨然自問,能不能愛一個人愛到不在乎她不能給自己生兒育女?
他找尋不到答案,心中激蕩如有萬馬奔騰,夢裏的擔心不舍,還有離情的蕭索清晰得就像是經歷過一般。
沈墨然無意識的掐住被子,流彩煙雲錦被光滑細膩,像是……像是夢裏摸到的阮梨容的肌膚,沈墨然摩挲着,像夢裏摩挲阮梨容一般。
令人戰栗的酥-麻從指尖傳到身體裏,沈墨然喉結滾動,不可遏抑地感到興奮。
“梨容……”低低地叫着,沈墨然把頭靠到床頭上,緩緩地回想着夢裏的一切。
迷朦的場景在深夜裏被無限放大,清晰地再現在腦子裏,沈墨然伸出舌頭,舌尖感受着夢裏阮梨容硬-硬的ru尖,淡紅的舌頭輾轉,與妃色的嘴唇一起舔-吮。
腹下硬物動了動,輕微沉細,奔突着前所未有的活力,沈墨然握着被子的手指張開收起,如是幾次,緩緩地伸到被下,探進褲子落在那一根熱棒子上。
指腹下血脈在急切地流淌,沈墨然遲疑着沿着血脈的流動輕移,來到柔軟敏感的蘑菇頭輕輕磨蹭。
指尖微涼,棒子熱力十足,冷與熱碰撞,擦起冰與火的煎熬,長期握筆的指腹帶着薄繭,滑動的力道雖極輕,仍帶出粗糙的肆虐,柱身薄薄的皮膚透出鮮亮的紅色來,快意像水中月亮朦胧搖蕩着捉摸不住.
沈墨然俊美冷漠的臉龐透出潤澤的汗意,如寒潭一般黝黑的眸子在眨動的長睫下閃着霧氣。
沉寂多年的欲-望之門被打開了,饑餓渴切得可怖。沈墨然清晰地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奔流的野獸本能在肢體中沖撞着,将血液攪成怒吼的洪流。
無聲無息地坐着,沈墨然周身的肌肉越繃越緊,過了很久很久,久到蒼涼将時間凝固住。
窗紗映進來曙紅,天亮了,沈墨然掀開紗帳下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卻不喝,只呆呆地摩挲着手裏的青瓷茶杯,那青瓷杯子細膩致密,釉面清潤,纖巧秀美中卻又給人一種秾豔之感。
像現實中的阮梨容,也像夢中的阮梨容。
為了阮梨容的安全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然後看着她投進別的男人的懷抱?
難道非得娶親才能絕了父親的念頭?
如果不娶親,轉而向阮梨容求親,她能答應嗎?如果她答應了,她在自己這個家中,能安然無恙嗎?
沈墨然松開手,一聲脆響,細膩致密的青瓷杯成了碎片。
把碎片一塊塊撿起放在桌面上,沈墨然極有耐心地拼裝,卻怎麽也回複不了青瓷杯的完整無缺。
将碎片攥進手心,掌心的刺疼使渾濁的腦袋清醒過來,沈墨然對自己道:“也許,我該試試與別的女人接觸,別再去想阮梨容。”
這些年在全國各地商圈裏行走,再不堪淫-靡的勾當他也見過,根據合作夥伴的喜歡,他還給合作夥伴安排過與三兩個女子同時燕好的,只是,他自己從不沾染,連閃念而過的念頭都沒有,除了清晨的自然勃-起,其他時候,他從沒有過欲-望。
他冷眼旁觀,行走在邊緣上,像個看客,清清靜靜與其他浮華渾噩找樂子的人回然不同。
眼下,他卻不得不正視男人的本能。
想着夢裏的情景不能真實地擁有,沈墨然心中飄忽起一絲莫名空蕩。
***
送聶梅貞的成婚禮物,阮梨容決定送一套首飾,首飾商號送來的,她看來看去都不滿意,最後,還是肖氏打趣着讓她把想要的描了樣,給首飾行的人照樣子打造,方要到了她心中想送的。
赤金銀絲鸾鳥朝鳳垂珠步搖,赤金穿花戲珠耳環,赤金鑲紅玉嵌珍珠镯子。
阮梨容拿起來比了比,想像着聶梅貞行動之間袅袅婷婷,嬌弱卻不失妩媚風流,滿意地微微笑了。
聶遠臻鄭重其事叮囑過小心,阮梨容不知他在擔心什麽,還是聽他的話,沒有步行去聶府,坐着轎子前往的,同時還帶上碧翠和府裏兩個高壯的男下人。
阮家雖是望族,可阮莫儒為了低調,肖氏不好奢華,阮梨容也不是好攀比好表現之人,是以阮家的轎子只是普通的藍呢小轎,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那是香檀第一望族家的轎子。
甄崇望在一年前便向梅貞求過親了,不嫌棄梅貞的病體,想必會對她很好的。阮梨容纖麗的手指在飾品盒上翩飛的彩蝶上來回撫摸,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惆悵,沈麗妍性情惡毒,梅貞嫁人後來往不便,以後,連一起說笑玩耍的人都沒有了。
心思一轉想到自己的終身大事,想到沈墨然,心結絞得更緊。
“姑娘……”随行在外的碧翠突然尖叫了一聲。
“怎麽啦?”阮梨容揭起簾子問道。
“剛才一擡轎子和咱們擦身過去,轎簾子給風吹起來,裏面坐着的,好像是梅貞小姐。”
“也許是去哪裏,沒看到咱們的轎子。”阮梨容以為碧翠在說聶梅貞沒停下來打招呼。
“不是,姑娘,坐在裏面的梅貞小姐,身上捆着繩索,嘴裏堵着布……”碧翠結結巴巴道。
什麽?怎麽可能?在這個小小的縣城裏,誰敢綁走縣太爺的千金?
只是,阮梨容探頭朝碧翠指着的轎子看子,那轎夫走得飛快,怎麽看都是做賊心虛的模樣。
略一沉思,阮梨容讓轎夫把轎子靠邊停下,吩咐一個家人飛赴縣衙查證報訊,另一個家人和碧翠快步跟上那轎子,看那轎子去的是什麽地方,轎裏的人到底是不是聶梅貞。
追那轎子的碧翠和另一個家人還沒回來,去縣衙的家人飛跑而來,同時還帶着十個縣衙的差役。
“姑娘,聶小姐真的不見了。”
那轎裏之人真是聶梅貞!阮梨容悔得腸子要青了,方才不該想着會不會是沈麗妍與葉薇薇的陰謀,沒有親自跟上去。
“聶大哥呢?怎麽沒來?”小縣衙的差役,也就精壯些,武功有限。
“聶公子去省城裏給聶小姐辦嫁妝了,聶大人上安州府敘禀民情了。”
為何那麽巧都不在?為何聶梅貞剛得到阮家福扇便出事?
阮梨容手足冰涼,模模糊糊覺得,今兒這事若不能妥為解決,只怕出事的不止聶梅貞,連阮家也會一起垮下。
“你們一人回縣衙,把梅貞不見的事封住,不許外傳,四個人去把城門守住,出城的人和馬車轎子都搜查一下。”
那些差役略一遲疑,齊齊點頭答應,奔出五個人分頭去辦事。
接下來該怎麽辦?
不能聲張,又必須盡快找到人。綁走聶梅貞的人,是想得到聶梅貞手裏的阮家扇嗎?
衣袂因身體的顫抖發出輕微的磨擦聲,尖銳刺耳,冰涼絕望的氣息充斥阮梨容心頭。
“姑娘,跟上了,他們不給我看人,大山在那裏守着……”一輛車馬行的馬車疾奔而來,揭開車簾子叫喊的人是碧翠。
那擡轎子進了香檀城的聞香閣。
聞香閣是男人尋歡的地方,阮梨容不再遲疑,急道:“快,馬上趕過去。”
過了街口拐角便是聞香閣了,阮梨容讓衆人停下來,“我去和她們交涉要人,你們避在這裏看着,聽我手勢。”
她打算花銀子靜悄悄贖出聶梅貞,不要洩露聶梅貞的身份。
“你要看方才坐着轎子進去的姑娘?”聞香閣鸨母花月奴看着蒙着帕子半遮住臉的阮梨容,眼睛都直了。
美人兒她見的多了,眼前女子卻不能用美來形容,飛泉濺玉的明澈,梨花沾雨的嬌憐,蝶舞翩跹的婀娜,雅韻清絕前所未見。
那個跟她談合作的人說的不錯,吸引過來的這女子确是絕色,只是這樣的絕色,香檀城裏能覓得幾個,只怕聞香閣惹不起。
花月奴為不能抓住大把把的銀子心如刀絞。
“請把剛才那轎子裏的人帶來給我一見,銀子好說。”阮梨容見鸨母只發呆不說話,重重地又說了一遍。
“要見可以,先給二百兩銀子。”花月奴伸手,決定惹不起這主兒,就訛上一筆彌補。
阮梨容身上,只有幾兩碎銀子,急切間,把轎子裏要送給聶梅貞的那兩套首飾拿出來遞給鸨母。
好精致的金飾,價值二百兩不止。
随手拿得出這樣的飾品,這姑娘果然身份非同小可,花月奴死了心,一招手,叫道:“把若雲喊出來。”
雲鶴撒花緞裙,飛月髻,蒼白的素顏,彎月一樣的眉毛,眉眼有幾分像聶梅貞,薄薄的嘴唇卻一點不像,碧翠看了看,道:“衣裳和鬓發都一樣,可是……”
“不就是沒綁着看不清嗎?”花月奴大方的讓手下人把那若雲捆起來,再堵上嘴巴。
“這位姑娘再仔細看,現在像不像了?”
“像了,一模一樣。”碧翠點頭。
像也不可信,梅貞那麽巧不見了,剛才轎中之人若是聞香閣的人,用不着捆起來又堵住嘴巴,阮梨容沉了臉,招手示意躲在暗處的差役過來強行搜人。
第十六回
靜悄悄的沒有一個差役過來,阮梨容微有不解,朝碧翠一打眼色,兩個高壯的男下人沒有離開,碧翠走開了。
這姑娘要是能進聞香閣,每日得賺多少銀子,花月奴在心中打着算盤,也不急着打發阮梨容了。
“姑娘,他們說小姐回去了,沒走失,是去了姑爺府。”怕洩露身份,碧翠只姑娘小姐地稱呼。
啊!快成親了,聶梅貞還去甄府?
“确定了?”阮梨容輕按了一下額角。
“确定了,沒錯。”
沒出事最好,阮梨容沒糾結聶梅貞為何要成親了還去甄家,朝花月奴颔首致歉,不再逗留。
禮物給了花月奴,去不成聶府了,阮梨容讓碧翠喊那幾個差役去通知城門口堵查的差役回縣衙,自己坐上轎子回家。
花月奴看着藍呢小轎越行越遠,暗暗後悔,看這轎子的寒酸樣子,這姑娘也只是普通人家出身,自己方才給那氣派兒騙了。
——姑娘,他們說小姐回去了,沒走失,是去了姑爺府。
姑娘?小姐?小姐不肖說是主子,這姑娘的稱呼?難道天仙絕色只是哪個府裏的有頭臉的大丫鬟?那身矜貴的衣裙是小姐賞的?
“花姐姐,樓上那個闊主兒看遍了咱們閣裏所有的姑娘,沒有一個看中,怎麽辦?”聞香閣二鸨媽事從樓上下來,愁眉苦臉跟花月奴請示。
“都沒看中?”這眼光也太高了吧?聞香閣裏的姑娘,可是香檀城各青樓中最美的。這是白天沒有尋歡的人才容他一個一個挑,若是晚上來,姐兒們都不得閑呢。
“那主兒如果不是出手闊綽,都讓人懷疑他是來鬧場的。”二鸨媽遞給花月奴一個金錠,“花姐姐,這是那人又添加的,他好像迫切地想找個合意的,還說什麽,有讓他中意的,重重有賞。”
這麽有錢的主兒,給走了多可惜!花月奴接過金錠,心疼得慌。
“他有沒有說想要什麽樣的女人?”也許,聞香閣裏的女子巧着不是那人喜歡的類型,弄清楚喜歡什麽樣的,到別的樓裏請一個過來也可以,銀子三七分成也比賺不到好。
“要眉似春柳,眸若清泉,清韻如雪……”
啊!花月奴呆住,這有錢公子哥兒想要的,不就剛才那個女子麽?
“去穩住那公子,跟他說,他想要的人馬上帶到。”花月奴把二鸨媽推上樓,轉身抓過身邊一人“快,陳四,你帶上五個人駕馬車追上去,把方才那個女子的随從打暈,将那女子蒙上眼帶回來。”
一個大戶人家的丫鬟,縱是往後給尋到了,只推托是買來,給些銀子即可。
“這兩日真是發大了。”花月奴算着帳,粉撲撲的臉笑成菊花。
“花姐姐,這金飾真漂亮,賣給我可好?”若雲喜愛不過地看着花月奴手裏的首飾。
這金飾得來多虧了若雲,再把那女子擄來,聞香樓能賺幾千上萬兩銀子不止,花月奴大方的把首飾盒遞給若雲:“賞給你。”
“多謝花姐姐。”若雲喜得來不及回房,就站在大廳中,拔下頭上的飾品,插上那支赤金銀絲鸾鳥朝鳳垂珠步搖,戴上耳環和镯子。
“漂亮!漂亮!”花月奴大贊,“富貴雍容,精巧瑰麗,吉慶而不俗套,這套首飾,不知是哪個商號做的?”
“看看有沒有打标記,這麽漂亮,我還想再做幾套。”若雲把手镯摘下來察看,她算聞香閣的紅姐兒,銀子不少。
“清遠。是清遠商號做的。”
“前幾日剛送來過花式,都沒見這麽漂亮的,想必是剛出的,小五,去,喊清遠商號的夥計帶新花式來給姐妹們看看。”把姐兒打扮得漂亮可人,生意會更好。花月奴很會打算。
二樓上那位花月奴敬之如財神的公子,不是別人,卻是沈墨然。
沈墨然一夜沉迷绮夢,左思右想,正經人家的閨閣小姐,若是貿然見了,人家對已有情,自己卻不喜歡,要抽身麻煩,不若先到青樓裏,見一見那些風塵姐兒,若有動心的,也許便是自己身體久曠才會對阮梨容産生绮念,畢竟長這麽大,繞盤崖裏抱住阮梨容,是他頭一次與女子那樣親密地接觸。
尋歡作樂的人,都是晚上到歡場的,沈墨然卻大白天到聞香閣來,一來腦子被阮梨容占得滿滿的,有些喘不過氣來,迫切地想求證,一來,他到聞香閣找姐兒,只是要看看自己對別的美貌女子會不會動情,并沒有要與那些女人雲雨之意。
嬌媚的,清純的,冶豔的,豐滿的纖巧的,一個又一個女人看下來,沈墨然不止沒有欲念,還膩味得幾欲作嘔。
跟以往一般,別說與那些女人親近,便是靠得近些,離得尚有一箭之地,他已滿心不耐厭煩。
“公子想要的姑娘來了,請随我來。”
淺粉色香雲紗帳低垂着,粉藍錦緞滑絲被流光溢彩,拱起的那一道彎曲柔軟別致,像微蕩漣漪的碧波,蕩漾過心坎,把人推進煙波飄渺裏,沉醉迷離的時光中。
只掃得一眼,沈墨然整個人僵住,床上之人眼睛緊閉,濃墨染出的眼睫毛襯得臉如初雪,粉潤的紅唇像盈盈水意氤氲中蓮的花瓣,軟搭在被子上的那截藕臂,籠着潤澤的柔光,襯着粉藍鍛面,白得刺眼紮人。
“哔“地一聲,沈墨然在這瞬間聽到了細雨蒙蒙中枝頭顫動的梨花綻放的聲音。
心跳得很快,愛欲洶湧而來,在肢體中發酵膨脹,慢慢地,凝聚成一股紅果果的侵占欲-望。
梨容怎麽會在這裏?骨縫血液欲-念在蠢蠢欲動,愛重與疼惜卻将獸性一毫不剩地壓下,沈墨然掀起紗帳,将阮梨容抱起。
不需得看到那雙秋水明眸,他确定,這人定是阮梨容。
“公子,這房間的一切都是剛布置的,不需得換房間。”二鸨媽欣然說道,為即将到手的高額賞銀心動。
沈墨然面色沉了又沉,寒如堅冰,冷冷道:“這個姑娘我要帶走,多少銀子?”
“客人要把那姑娘買走?”花月奴驚喜地大叫,買走更好,雖然賺的也許沒留下來多,可,卻是一點後患沒有。不過,只看得一眼就要買人,想必那公子愛極那女子,獅子大開口亦無妨,等落地還價好了。
“跟他說,五萬兩銀子。”
拿着五萬兩銀票,花月奴瞪圓眼看着沈墨然的背影呆滞不能言語。
“花姐姐,這人沒病嗎?”二鸨媽先回過神來。
“這種有病的人一年來一個便成,姐我就發大了。”花月奴低喃,接着又大叫:“快請清遠商號的人送首飾來,閣裏今日給每個人五兩銀子的貼補。”
花月奴大方地要讓閣裏的姑娘每人都美美的,豈料清遠商號的掌櫃譚道遠帶來的首飾跟以往差不多,沒有花式奇巧奪目的。
“是不是沒把所有花式帶來?還怕我閣裏的姑娘消費不起?”花月奴不滿地喊來若雲,“就要跟這種款式差不多的。”
譚道遠雙眼瞪得老大,大張着嘴看着若雲頭上的飾品不能言語。
“這樣的多好看。”若雲微笑着,在衆姐兒羨慕的眼光中轉了轉身子。
“好,我立刻回去拿。”把桌面上的首飾飛快收起,譚道遠急急忙忙走了。
“有銀子賺就是不一樣,跑得那麽快。”若雲嗤笑,卻見花月奴撲滿脂粉的臉有些凝重。
“花姐姐,怎麽啦?”
“這套首飾會不會有什麽不對?譚掌櫃不會正好認識那女子吧?”譚道遠跑得太快了,花月奴感到有些不安。
“能有什麽不對?清遠是香檀城最大的飾品商號,每天賣個百八十件首飾,他能知道是誰?便是知道,人都賣掉了,買這首飾的人又那麽多,咱們想怎麽賴便怎麽賴。”若雲不以為然。
有道理,花月奴本想讓人追回譚道遠問個明白的,也不追了。
清遠每日賣出百八十件首飾,若是別的,譚道遠還真記不住是哪一家買的,可那一套鸾鳥首飾,是阮梨容自己設計專門定制的,又吩咐了趕緊制作,明說了要送縣太爺小姐的。
早上才送到阮府的,如今卻戴在一個青樓姐兒頭上,譚道遠怎不心驚?
內裏情由不明,事涉閨閣女子名譽,譚道遠也不敢多問。
若是尋常人家小姐,看在聞香閣是大主顧份上,他也許閉眼假作不知,甚至暗示花月奴收起那套首飾。關系到阮梨容,譚道遠卻半點不敢隐瞞。
阮家的背景,阮家的聲望,都不是能等閑視之的。
譚道遠從聞香閣出來,馬不停蹄趕去阮家問訊。。
第十七回
阮莫儒把作坊門口關上,指揮着夥計們鋸片組裝锼拉裱面,拉燙雕刻,忙得不可開交。
阮家扇除了福氣之名,它的制作之精致,亦是人所不及的。阮莫儒看着一把把玲珑纖巧,華美富麗的檀香扇完工,心中無限喜悅。
砰砰砰的拍門聲将阮莫儒從沉思中驚醒,打開門看到門外的肖氏時,阮莫儒吓得腿軟目眩,差點暈倒過去。
肖氏滿頭的汗珠,身上衣裳濕滑地粘着,胸口高顫起伏,嘴唇大張,像垂死的竭盡全力掙紮的魚兒一般喘-息着。面上肌膚本來極白,此時卻浮着深濃的潮紅,這種潮紅若是床第間看到,像緋雲籠罩,再配上水汽氤氲的雙眸,自是極美的。可大白天這般情狀,不說感覺不到绮昵,還讓阮莫儒驚魂失魄。
往後一看,不見轎子不見馬車,竟是走路來的。
“阿秀?”什麽事這麽急迫。
“老……爺……你快去……救梨容……”
“梨容怎麽啦?慢慢說。”阮莫儒把肖氏抱住輕撫,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的,急不得。
肖氏一把推開他,“不能慢,老爺……快……救梨容……”
她渾身都在打顫,嗓音走調,滿面的紅在這短短的瞬間褪了,泛着慘青的蒼白,阮莫儒吓得周身冰涼,只怕肖氏一個不對勁,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老爺老爺……”阮家的家仆,還有譚道遠跑過來了,這麽多人,方才都追趕不上腳下如飛的肖氏。
“阿秀,別急。”拉住肖氏的手力用握住無聲地安撫,阮莫儒眼睛看向家仆和譚道遠。
“姑娘早上離家時拿着首飾去給聶小姐送禮,夫人方才派了人去縣衙問,那邊回說姑娘在半路上就回來了。”一家仆略鎮定些,卻也沒說出重點。
“我在聞香閣看到我家商號給阮姑娘定做的要送給聶小姐的首飾,阮姑娘沒有去縣衙,也沒有回家,人不見了,随同服侍她的人也一起不見了。”譚道遠補充道。
女兒不見了,随侍的人也沒了蹤跡,帶着要去送人的禮物卻出現在青樓了。
寒氣從腳底冒起,瞬間進了皮肉裏,将阮莫儒團團包圍,阮莫儒愣怔着無法說話也動彈不了。
“老爺……”肖氏慘切地喊了一聲,阮莫儒勉力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視線移動間霎時魂飛魄散肝膽俱寒。
——肖氏腳下有血跡,香羅裙子染了一片濕答答的鮮紅。
“唉,我老糊塗了。”阮莫儒敲了自己腦袋一記,笑道:“阿秀,忘了和你說,讓你擔心了,梨容在路上遇到千山兄的女兒,千山兄的女兒說新嫁娘的首飾,當由夫家給,閨中好友宜送筆墨硯畫架屏挂件,她要去另買禮物,帶着飾品不便,來找過我把飾品給我了,當時玲玉社的高兄正好路過,跟我索要那首飾,我卻不過給了他。”
“這麽說,那首飾是高掌櫃送給聞香閣的人?”肖氏眼睛晶亮,掐住阮莫儒手臂,“老爺,咱們梨容沒事?”
“肯定沒事,你想想,阮家的小姐,誰敢動?”阮莫儒笑道。
“沒事就好。”肖氏憋着的一口氣松了,身體也垮了,捂着肚子倒了下去。“老爺,我怎麽肚子好疼。”
“好疼嗎?請大夫來看看吧。”
***
阮梨容為何會落在青樓?在這之前,有沒有給肮髒的男人碰過?沈墨然在方才那一瞬,很想問責發難馬上查清一切,很想一把火燒了聞香閣,很想把鸨母剔骨剝皮……但他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做,只說出要贖人。
投鼠忌器,鬧将開來,不能把所有人滅口,阮梨容曾陷落青樓一事傳揚開去,她的聲譽就完了。
抱着阮梨容出了聞香閣,沈墨然舉目四顧,附近看不到車馬行。
這樣抱着跨過半個香檀城把阮梨容送回去不行,沈墨然決定先就近找一家醫館救醒阮梨容再說。
“無礙的,只是吸入了普通迷煙,昏睡兩個時辰便能醒來。”大夫把了脈,也不開藥,只道無妨。
“大夫,你再診診,确定沒事嗎?只是普通迷藥,怎麽睡得這麽死?”沈墨然不放心。
“确是普通迷藥,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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