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此時蕭然端着一盤糕點坐在了林翕對面,手裏還拿着半塊咬過的:“公子,咱就消停會兒吧,反正寧王也快回來了。”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你知道嗎?”林翕反問他。

“我……不知道,但是李叔也說了,快回來了。”

雖然他不知道,但是他不想掙紮了。

林翕又問:“什麽時候說過,我怎麽不知道?”

“反正,就是說過嘛。”蕭然繼續吃糕點,不打算回答林翕後面的問題了。

“本少爺就不信我出不去了!”林翕也不管蕭然了,自己又跑到大門口,開始鬧。

但是沒用啊,人都不讓他出去,他能有什麽辦法,還不是又被李叔給勸回來了。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林翕終于逮到機會問李叔,寧王什麽時候回來了。

結果李叔就說了三個字:過兩日。

這過兩日,在林翕看來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都不可能。

用完晚膳,林翕哭喪着臉回到靜心院,坐在院子裏,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

過了一會兒,就開始數星星。

蕭然過來的時候,看到他在數星星,沒有打擾他,因為……用完晚膳,數星星,這是林翕的一個在家無聊的習慣。

過了好一會兒,蕭然才開口問:“公子,今日又數了幾顆?”

“看到那顆沒?”林翕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指着其中一顆有點變暗的問他。

蕭然知道林翕又要幹嘛:“您又來!”

“什麽叫又來本來就是嘛!你看他,像不像我?”

蕭然頭都沒擡一下,聽到林翕問,就直接回答:“像。”

“它都暗淡了,就像現在不能出去玩兒的我一樣。”他又指着那顆星星周圍的一圈“你看,它旁邊的其他星星和雲,像不像這寧王府的人和牆。”

他在這兒說得,蕭然都快睡着了。

“算了,你去睡覺吧,我一個人待待。”

林翕見他那樣,也不打算讓他陪自己聊天了。

“确定您一個人在這兒?”蕭然問。

“确定,你快走吧,要是再留你在這兒,估計你就直接趴這兒睡了。”林翕都快看不下去了。

“那好吧,但是公子,雖然現在是春季,但晚間還是冷的,別在外面待太久。”

囑咐完之後,蕭然才回去休息。

看蕭然走了,林翕沒再看星星,掃視了一遍整個靜心院。

這整個院子,除了石桌旁的,那顆要兩人才能圍住的,不知名的樹以外,就只有這幾間房子。

林翕看着這一大片空地,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反正是你不讓我出去,等你回來,王府沒了,可不怪我。

現在他終于沒哭喪着臉了,把那盤沒吃一兩塊的糕點,端回了自己房間睡覺去了,等着明日‘拆王府’。

林翕進去,過了一會兒,從房頂上,落下一個人,那人正是昨日一下子出來,又一下子消失的肅清。

肅清這一天都在觀察着林翕的一舉一動。

他離開寧王府,來到了一間客棧的房間。

“怎麽樣?”

說話的,是一名一手拿着書正在看,一手拿着茶杯的男子。

“回殿下,一切都還正常。”

一聽肅清的那聲殿下,便都應該知道了,沒錯,面前的此人正是寧王,楚煜。

“還算?說清楚。”

“就鬧了兩次要出府,但礙于您的命令,李叔沒放人,然後,他說他從來不用早膳的,還有用完晚膳之後,他就在院子裏數星星,還有……”

肅清沒再繼續說下去。

“繼續說。”

“還有就是,他罵您王八蛋。”

肅清一說完,剛好楚煜又在喝茶,差點就把那口茶給噴出來。

雖然沒噴出來,但還是嗆着自己了:“咳咳……咳……”

“他就這麽恨我。”

楚煜又問:“你可知,他為何執意要出府?”

肅清答:“說是想去什麽先生那玩。”

“怎麽就這麽愛玩呢。”楚煜笑着搖了搖頭“沒事了,你回去吧。”

肅清沒走。

楚煜放下書,看着他:“還有何事?”

“就是……他看了一圈靜心院,屬下總感覺明日靜心院會出事兒。”

“怕什麽這靜心院本來就是他的,他想怎麽弄就怎麽弄,拆了都可以,要是他還沒玩兒夠,把王府拆了都沒事兒。”

聽完楚煜的話,肅清整個人頓時就懵了。

他知道自家殿下出于某種原因及關系寵林翕,但也不至于寵成這樣吧,家都給貢獻了,殿下也是舍得。

見肅清沒反應,楚煜又開口了。

“你就繼續看着他,不讓他出王府就行。”

“是。”

沒辦法,主子吩咐的,他們這些做屬下的,只能照做。

——

次日晨

林翕老早就起來了,他現在正拿着鋤頭,在鋤地,翻新泥土。

等翻好一小塊地方後,他就跑到前院去找李叔,問他有沒有花種,蔬菜種以及樹苗。

李叔本來是想問林翕能這些東西來幹嘛的,但想到昨晚肅清跟他說的,不要管林翕今天要做什麽,于是便沒問。

但是吧,這王府也沒這些東西,于是便讓人去買,過了一會兒,才買回來。

林翕拿着這些東西回到靜心院,又開始翻新其他地方的土地。

過了一個多時辰,林翕所需要的那部分地方已經翻新好了,于是他開始撒種,澆水。

蕭然見他在撒種,澆水,連忙跑上去,奪過他手中的東西:“公子您幹嘛呢?”

“改造這兒啊。”林翕說。

“您是改造這兒,還是改造您自己啊!”蕭然開始教育林翕“這兒是別人的地盤,咱還是別動為好,還有您也是,您在先生那兒這樣可以,但這兒是寧王府,要是傳出去,說咱們永寧候府的大少爺,在寧王府種菜,那多難聽啊。”

“那……你來。”

林翕想都沒想直接把手上的東西給了蕭然,然後回到石桌那兒坐着。

蕭然愣了會兒,雖然他也不想動別人的地盤,但林翕在那兒盯着他,于是還是照做了。

“你想怎麽弄就怎麽弄,只要別動那株海棠花的樹苗就行。”

“哦。”

蕭然聽了他的話,沒動那株樹苗,把它放在一邊。

等快到用午膳的時候,他可終于弄好了,他拿着樹苗,走過來坐下問林翕:“公子,您單留這一株樹苗,是為何?”

林翕先是給蕭然倒了杯水,然後再遞給他一張手巾,讓他擦擦臉上的汗水和泥土:“那株我自己種。”

“快些收拾,吃飯去了!”

說完,他就起身,拿着樹苗走了。

——

他們吃完飯,回房睡了近一個時辰。

林翕在石桌那兒,面朝大樹坐着,看着大樹周圍,似是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于是他拿着鏟子,走到大樹的面前,轉向朝右,數着步子,剛走了五步,這時蕭然拿着錘子,釘子走了過來。

“公子您幹嘛吶?”

“六……”林翕聽到了蕭然叫他,便擡頭看“我在看這株樹苗,要種多遠。”

“哦,那您繼續看,我去搬木板。”

“好。”

他又開始數,等數到十的時候,他擡頭看大樹的葉子有沒有擋住它的光,發現沒有,他又走了一步,用鏟子在那個地方,畫了個圈,就開始挖坑。

等他種好後,澆了水,蕭然也搬完了木板。

“公子,您要這些東西,又想幹嘛?”蕭然拿了錘子,輕輕地在石桌上敲了敲。

“自然是有用。”他又看着院子裏的牆,太幹淨了,他又在亂想了,看着牆,笑着跟蕭然說“你再去問問李叔要一些,不對,多要點墨,再要幾把刷子和筆。”

蕭然聽了他的話,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輕嘆了口氣:公子啊,要是咱沒出去,那他寧王不生剝了咱啊。

雖然蕭然有後顧之憂,但還是去問了,大不了死就死。

他拿着東西回來,林翕就讓他放在桌上,把錘子和釘子塞給他,拍在他的肩膀:“你就負責給樹苗修個圍欄,行不?”

“行。”蕭然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那公子您呢?”

“我嘛,就負責作畫。”

林翕現在一想到,寧王回來看到自己的王府被毀後的表情,就很高興。

蕭然看着自家公子一臉高興的樣,就覺着,他們以後死定了。

“開始吧,日落之前就要弄完。”

邊說,他就邊端着東西走到了對面的那堵白牆那兒開始作畫,寫字了。

他在最空的那塊牆上寫了一行字:本公子到此一游。

後面還加了破折號,再後面還署名:林翕。

寫得超大,黑字白牆很明顯。

然後,在剛才種的蔬菜,花上面的那塊白牆上寫:小心照看,別弄死了!

後面還加了一個箭頭,指着那塊土地。

就這一大面牆,那麽長就寫了幾個字,就給寫滿了 ,足以看出,林翕寫的這些字有多大,畢竟是踩凳子,爬着□□寫的。

他又端着東西,走到院門口,他在院內看了看兩邊的牆,又走到院外看,于是決定,還是寫在裏面為好。

于是在左邊牆上寫着:臭王八蛋寧王,右邊寫着死王八蛋寧王,上面的橫批寫,沒人性。

因為門是有弧度的,所以那‘沒人性’三個字,寫得有點歪,不過沒事兒,對林翕來說,寫完了就行。

而大樹這方的那段牆,林翕沒去畫了,他…累了,端着剩下的墨水,回到石桌那,直接趴在了桌上,有氣無力地跟蕭然說:“蕭然,給那方也修個圍欄。”

還沒等蕭然開口,他就趴在桌上直接睡着了。

蕭然沒辦法,去端了盆幹淨的手,給林翕擦幹淨手上的墨,然後再去給他拿了件薄鬥篷,蓋在他的身上,又繼續修圍欄。

日落了,蕭然也終于弄好了,如果按平時的速度,他一定早就修完了,但是林翕在那兒睡覺,所以他就降低力度,敲得很小聲。

蕭然把院子收拾幹淨後,天都黑了,林翕還沒有醒。

他也沒不敢叫醒林翕,直到李叔過來尋他們都還沒醒。

李叔本來想叫醒林翕的,但被蕭然給攔住了:“公子他有起床氣,而且他睡着後,就叫不醒的。”

“那你先去吃飯吧,我在這兒等王妃醒。”

蕭然同意了。

等蕭然一走遠,李叔就看向那顆大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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