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更）新的任務

彌衣思來想去，還是解除結界，将竹筒還給了龍二。

龍二猶豫幾秒，接過竹筒：“怎麽，不怕我襲擊你？”

“既然我決定還給你，那就表明我有保證自己安全的辦法。”

“什麽辦法？”

“不能告訴你。”彌衣說，“不然你就知道該怎麽應對了，我得留着下次用。”

龍二：“……”還考慮得挺周全。

之後兩人像是在冥冥之中達成了共識，用談話代替動手，選了兩個幹淨的木箱子坐下來，打算來一場姐弟之間的和平溝通。

當然，以防萬一龍二坐得比較遠，畢竟他姐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無知的小綿羊了，不好忽悠了。

“不想問我是怎麽找到你的？”龍二覺得他應該說點什麽來開啓話題。

“是靈力殘留吧？”彌衣端端正正地坐着，雙手放在大腿上，“我幫別人驅除過蠅頭。”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了。

“你是吃了什麽能給腦子開光的……算了，還是那個問題，什麽時候回京都？”

“至少得在找回式神之後。”彌衣耐心解釋，“龍二，有些事情別人幫不了忙，你也知道當年那件事對我的影響有多大，我只能靠自己走出來。”

不再輕易地相信同伴，信念産生動搖，連式神都保護不了的人是否還能擔起陰陽師的責任……

“我在橫濱過得很好，生活上衣食無憂，工作上得到了上司的器重也沒人敢欺負我，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的。”

“我可沒在擔心，你要是連這些雜事都對付不了還算什麽嫡長女。”龍二瞥了她一眼，接着說，“還有，式神只是協助陰陽師戰鬥的道具，只要好用誰都可以勝任，雖然你那位是平安時代的大妖一時半會兒難以找到替代品，但也不是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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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二。”彌衣打斷了他，正色道，“我答應過她只會和她簽訂契約。”

“……你當這是結婚呢？！”

“結婚嗎？只是簽訂契約的話應該不算吧，何況陰陽師和式神結合……感覺難以想象，不過之前也不是沒有類似的例子……”

這人居然還一本正經地思考起來了！

龍二臉色微黑，趕緊把話頭轉到另一邊：“你該不會是要去找她吧，分家那群人把事情做絕了，自殺的自殺封口的封口，連老爺子都無從下手，你要怎麽找？”

“我有自己的辦法。”說完這句話彌衣就不再開口了，要知道她所謂的辦法可不能正大光明地擺在太陽底下講。

分家既然要保密到底，那他們就不可能把封印器具留在國內，只能出境。

走會登記在冊的正當途徑會被查出來，這樣他們唯一的路子就是去找偷渡業者，辦理違法的偷渡手續。

彌衣手上的權力現在還不夠大，而且還不能随意請假外出，所以進展緩慢，她前幾天好不容易才搭上偷渡者的線，對方收了錢答應替她留意一下當年到底是哪個企業幫分家出境的，但彌衣知道希望渺茫。

這個辦法龍二無論如何都猜不出來，他哪兒會知道自家姐姐已經出息到了這種地步。

“行了，也別光說我了。”彌衣放松下來，開始跟對方聊家常，“柚羅呢，柚羅怎麽樣了？”

“那個笨蛋好得不能再好了，一頓吃得比別人三頓都多。”

“你沒欺負她吧？”

“我沒那閑工夫。”

彌衣對此抱有深深的懷疑，自己這個弟弟哪兒都好，可就是有一點很致命，喜歡騙人，就拿他那式神舉例子，給自己的言言套了層純攻擊型的外皮，讓敵人誤判，以此來達到入侵體內造成破壞的效果，一般的陰陽師哪來這麽多花花腸子。

偏偏柚羅又是個單純的小姑娘，而且還單純到了就算發現龍二小時候被父母心血來潮拍下來的女裝照，只要龍二說這是花開院家的傳統，會把男孩子打扮成女孩子來辟邪抵禦詛咒，她就會立刻相信的地步……

‘咦？這麽說來……我也有可能是男孩子啊！’

嗯，還會順帶懷疑自己的性別。

彌衣開始為她的未來擔心了。

兩人默契地不再提白天的事，随着交流的加深，天空的顏色也越來越暗，過了零點，彌衣覺得太晚了，就問：“你不回酒店？”

“早退了。”龍二語氣随意，“重新訂一間就行。”

他本來以為可以直接帶着彌衣回京都，不僅退了酒店還買了車票，可現在……太丢臉了，這事兒不能說出來。

“那你明天就回京都吧，不然爺爺會擔心。”

“知道了。”

兩人在倉庫街分別，龍二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看起來檔次還挺高的酒店住，他把房卡插進槽裏，順道拐進了衛浴，擰開水龍頭，鞠了捧水往臉上一拍，頓時清爽不少。

他擡起頭來，看着鏡子裏自己濕漉漉的臉，耳邊似乎回響起了剛剛和彌衣的談話。

……她真的成長了。

花開院家有一個規定，繼承家主之位的人得是最有才能的人才行，而這個才能指的就是能夠使用陰陽術【破軍】。

家族的年輕一輩中只有柚羅能夠成功召喚出【破軍】，按理說她才應該是繼任家主的人，但世事的發展總是沒法被完全預料到的，因為宗家裏還有一個攜帶着【福神将至】誕生的彌衣。

這是受到神明眷顧的能力。

從此家族內部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破軍】，一派支持【福神将至】，雙方各有各的道理，誰都不肯退讓——直到彌衣離開了宗家。

所有人，包括龍二在內都覺得下一任家主的繼承人只會是柚羅，但是此次的橫濱之行讓他改變了想法。

如果說平庸和卓越隔着一堵牆的話，那彌衣無疑已經打破了它，從處于劣勢到反擊，彌衣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裏，那結界術放在其他人手裏連只豆貍都難抓，前者卻能靈活運用縛住他這個陰陽師，他甚至忍不住問自己，這還是花開院彌衣嗎？

“這樣一想都不知道分家那些人幹的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了……”他含糊不清地低聲道。

彌衣要是按照這種速度成長下去，花開院家的家主還指不定是誰呢，反對彌衣繼任的人要是知道了恐怕都得急得好幾天睡不着覺了吧。

想到這兒，他不禁勾起嘴角，露出一臉“想看好戲”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讓對方留在這兒繼續生活下去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反正她吃喝不愁，而且上司還器重她……不對，等等。

龍二陡然清醒過來——彌衣小屁孩兒一個，哪家正規公司會雇她去上班？

……

“彌衣。”

前往辦公室的途中，彌衣被叫住了。

“是中原先生啊。”她轉過身，問候道，“日安。”

中原中也回了聲“日安”，然後走到她面前，問：“那件事情處理好了？”

見彌衣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他略顯無奈，只好說出關鍵詞提醒：“你弟弟。”

“啊，是的。”彌衣瞬間明白了，“勞煩中原先生關心了，我和他談好了，他決定今天就離開橫濱。”

本來也只是出于同僚關系和之前共患難的情分上問候一下子，見彌衣完全不像是被痛揍一頓後的逞強樣子，他也就不再多問了。

“那就行。”

“嗯嗯？你們在說什麽？”

第三人的聲音插入進來，彌衣和中原中也同時警覺，往旁邊看去。

突然出現的太宰正探着身子湊向這邊，眼睛因為看見了感興趣的畫面而稍稍睜圓。

“咳。”中原中也舉拳到嘴邊，清了清嗓子，“我先走了。”

彌衣輕輕一笑：“好，中原先生慢走”

太宰用猜測的目光看了眼中原中也離開的背影，再看向彌衣：“彌衣和中也的關系什麽時候變得可以說悄悄話那麽要好了？”

“哪裏來的悄悄話啊……”

“不是嗎？這麽說也可以告訴給我了？”

彌衣話音一頓：“……我得去工作了，先告辭了。”

“轉移話題的技術有待提高呢。”太宰說道，“嘛，不過也沒關系，我也到了工作時間了。”

“是去游擊隊那邊報道嗎？”

“不，是最新的任務，負責寶石的走私市場。”

寶石走私可是一大塊肥肉，太宰才加入Mafia不久就得到了這條線的管理權，可以說是相當讓人眼紅了，可Mafia向來是用實力說話，就算再眼紅也只能幹看着。

其實不光是他，中原中也最近的表現也十分出色，尾崎紅葉直屬部隊最近一次的清剿行動就是他負責的，效率比之前快了數倍，晉升也是遲早的事。

彌衣有預感，下一個被派遣重要任務的人就是自己。

而這個猜測很快就被證實了。

中午就餐完畢後，森鷗外讓人把彌衣叫到了辦公室裏，說道：“彌衣，你是文員，老實說老是派你出外勤有點不合情理。”

“是，的确有點。”

“……”

“是出現了什麽棘手的事麽？”

“棘手還算不上，麻煩倒是真的。”森鷗外似乎還在苦惱剛剛彌衣的坦率，“我們的醫療總管失蹤了。”

這對于對地下醫生需求量極大的Mafia而言可不是什麽能輕松略過的小事，更別提那位醫療總管還在歐洲獲得過醫學博士學位，這種有執照的正規醫生放眼全港/黑只有兩位，少了哪個都損失重大。

森鷗外用安靜的聲音接着說：“優秀的醫生千金難求，更何況這位醫療總管是從先代開始就在為組織工作的，經驗豐富，這個位置很難找人替代。”

“事情的進展目前為零，但我希望接下這個任務的人能盡可能快地找到他，所以就把任務期限定為了十天，能做到麽，彌衣？”

既然叫她過來了就肯定會把這項工作交給她，不能做到也得做到。

于是彌衣點頭了：“我會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這項工作，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