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賭

這可真是……孽緣。

灰原雄帶着五條悟見親戚了，但由于事先沒有打招呼，的時候親戚剛好回了老家，老家離市區并不算遠，本着帶學長散心的目的，們專程坐火車到了這裏，誰知會剛好遇見出差的花開院彌衣和廣津柳浪。

“……五條君，灰原君？”這次的相遇明顯也超出了彌衣意料，“們是拔除詛咒的？”

灰原雄摸了摸頭：“不是，港口那邊的詛咒已經全部拔除完畢了，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等等，詛咒？難道的意思是……”

“有咒靈藏在這座山裏。”五條悟仰頭望向天空，按着脖子活動了一下。

眼前的山林彌漫着一股惡心的味道，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是擦拭過嘔吐物的抹布。

天氣也沉悶悶的，樣子快下雨了。

這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大家一致認為應該邊邊談。

路上，彌衣向廣津柳浪介紹了一下二人的身份。

“對了，灰原君，詛咒的拔除任務還順利麽？”雖然最後一天脫離了隊伍，但好歹也是曾經的負責人之一，彌衣關心一下情況是理所應當的。

“嗯，非常順利，只是有一只2級比較狡猾，在賭場的時候找了好久才找到它。”

灰原雄這麽回答着彌衣，結果突然意識到“賭場”這兩個字現在已經成了禁語，不由得轉頭瞄了眼五條悟的反應。

果然，一副嫌棄得連聽都不想聽的樣子……

下次還是注意點盡量繞過這兩個字吧。

彌衣：“那只咒靈是對五條君做了什麽嗎，怎麽好像不太高興？”

後者知道這次和港口Mafia對接的是咒術高專的兩名咒術師，只是沒有過資料不知道們長的什麽樣子，這次才算正式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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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這位就是五條悟麽……廣津柳浪不着痕跡地觀察了一番對面的銀發咒術師。

原如此，的确是位很出衆的少年郎，只是比起們家的中也先生還是差了一大截。

“不是咒靈的原因。”灰原雄往她那邊了幾步，小小聲，“是因為們那邊的中……”

“喂，灰原。”五條悟忽然開口，“還有多久才到啊？”

“啊，快了快了，馬上就到。”

灰原雄要帶五條悟姨姥姥家，彌衣想着這是難得的機會，可以借這層關系跟對方打聽打聽這村子裏的事。

只要鎖定一定的範圍，她就能追蹤妖氣抓出襲擊酒廠的罪魁禍首。

山路崎岖不平，一路蜿蜒至樹林深處，望不見底。們在晚風中了很長一段時間，除了五條悟其三人的鞋底都沾滿了泥土。

二十分鐘後，們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姨姥姥！”灰原雄站在門外，嗓門響亮，“是阿雄，快點開門呀！”

老舊的木門過了一小會兒才打開，露出老太太佝偻的身影。

她起和尋常人家的長輩并沒什麽區別，面容慈祥，熱情好客，自己沒有孫子孫女所以一直把灰原雄當親孫子待，接待時格外熱絡，還順帶問候了一下跟着的五條悟等人。

“這位是的學長，五條悟。”灰原雄一一做着介紹，“這位是彌衣小姐，另一位是廣津柳浪先生。”

還沒得及說明二人身份，老太太便直接抓住了彌衣的手，笑得見牙不見眼：“好孩子，是阿雄的女朋友吧，剛才就覺得面善，現在離近了不僅面善還漂亮，阿雄真是好福氣啊。”

“姨、姨姥姥……”

“別打岔，姥姥跟孫媳婦說話呢，诶，孫媳婦，叫彌衣嗎，這名字好啊，一聽就吉利，阿雄，跟父母提過這事兒了沒有，沒說姥姥幫說，這姑娘姥姥喜歡。”說話間，她注意到旁邊的廣津柳浪，“哎喲，差點把這位先生忘了，是孫媳婦的父親對不對，正好正好，咱們一家人一起吃頓晚飯……”

廣津柳浪：“……”

彌衣任對方握着手，沒掙開：“婆婆，您誤會了。”

“姥姥！”灰原雄沒忍住，急忙打了岔，“別瞎說了，人家是上下級，沒血緣關系，只是辦公事的，還有，彌衣小姐不是的女朋友！”

老太太愣了愣，視線在孫子和彌衣臉上逡巡，半晌，困惑道：“還沒追求成功？”

“不是！們壓根兒就沒關系，只是因為學校的事見過幾面，而且她是五條學長的前女友，您剛才說的話也太失禮了！”

老太太這才把注意力放在這一堆人中個子最突兀的少年身上，她眯着渾濁的眼睛打量了幾秒，緩緩嘆氣：“年紀輕輕的怎麽就瞎了。”

戴着墨鏡的五條悟：“……”忽然不是很想吃這頓甜點了。

得虧有灰原雄在，努力向老太太解釋着三人各自的身份，嗓子都說冒煙後終于把這如同一團亂麻的關系給理清楚了。

老太太恍然大悟：“說們是驅除惡靈的？”

“對，就是這樣。”

盡管最初的目的只是蹭一頓好吃的甜點，但現在已然變了，灰原雄記着自己身為咒術師的職責，會以拔除詛咒為第一位，保護好這個村子的村民。

所以會配合彌衣們，幫忙找到盡可能多的線索。

“婆婆。”彌衣在老太太身邊落座，語氣柔和且極富耐心，“現在有惡靈藏在這座村子裏，們需要找到它，不然它随時都有可能危害到們的生命安全，您是什麽住到這裏的，最近有沒有感覺到奇怪的東西出沒？”

“自己的房子在市裏，這兒是祖上留下的小屋，偶爾會回打掃打掃，回的時間大概也就兩天前吧，至于奇怪的東西……沒有。”

廣津柳浪：“不光是東西，奇怪的感覺也可以。”

老太太仔細回憶着，表情因為太過認真而顯得有些苦惱：“這個還真沒有察覺到，像平常那樣生活着，早上起做些力所能及的勞作，下午沒事兒就和鄰居聊天……”

她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轉頭向彌衣：“奇怪的傳聞算嗎？”

“當然。”彌衣覺得有戲。

“聽說這村子裏有一家怪胎。”

老太太盡量回答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

這家怪胎行為詭異，嘴裏經常念叨着自己能見怪物，後作為頂梁柱的父母死，只留下了兩個女兒。

那兩個女兒更加可怕，不僅遺傳了父母的精神失常，而且還經常傷害村民，害得無辜之人家破人亡，災禍連連。

村民們早就想把她們抓起處刑，可又害怕她們傷人，沒有辦法才一直拖到今天，據說村長已經有向外界請求專業人士相助的想法了，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實施。

這些都是老太太午時跟鄰居閑聊聊出的，她不想摻和進這些事裏，就沒打聽後續，所幸自己這棟小磚屋在村子外圍，就算兩個女孩兒要害人也害不着她，她原本打算過了今晚就回的，卻沒想過灰原雄會過。

“們不會是要進村吧？”老太太想勸一勸彌衣，“村長已經準備找專業的大師解決這件事了，們就不要摻和了吧，聽婆婆一句話，在這裏住一晚就回，就算要除什麽惡靈也輪不到一個小女孩兒冒險。”

可彌衣像是沒聽到後面的話一樣，微微笑道：“謝謝婆婆，那您知道那兩個女兒住在哪裏嗎？”

“這……不大記得了，東邊？還是西邊？好像就是這兩個方向吧。”

“知道了，您這兩天就不要出門了，好好待在屋裏，否則很有可能被誤傷。”

語畢，她起身，跟廣津柳浪說道：“吧。”

後者點頭，恭敬地随她一起離開了。

老太太完全不能理解這人為什麽聽自己講了這麽可怕的事還執拗地想要進村，只能指着對方離開的方向，不明所以地向旁邊的灰原雄：“她這是……”

“哈哈。”灰原雄幹笑兩聲，“她就是您口中的專業人士啦。”

老太太驚訝道：“現在的大師行業競争也太激烈了吧，連這麽年輕的孩子都可以就任了？”

其實孫子也是大師的其中之一……不過這話灰原雄是不會說的，知道進入了高專的人也就只有父母和妹妹而已。

如今的咒靈在普通人聽只是怪談罷了，真正相信其存在的人其實很少，這位姨姥姥是在大城市生活久了才會稍微相信一些，但說到底也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灰原雄沒辦法告訴她太多，只能趁後者做飯的時候找自家學長商量。

“學長，在什麽？”

找了好久才在屋子外圍找到五條悟，後者剛好單膝蹲在地上，從側面過，沒被鏡片遮住的藍眸正專注地盯着一個固定的地方。

灰原雄靠近，發現被對方盯着的是一塊玻璃碎片。

碎片插在土地裏，要不是反射着不規則的光，幾乎能和泥土的顏色融為一體。

“這上面……”五條悟将其拔出，舉到眼前，“有咒力殘穢。”

彌衣用【福神将至】判定出了正确方位，正和廣津柳浪一起往那邊趕。

“廣津先生，有什麽想法嗎？”

“認為那兩個孩子雖然有嫌疑，但可能并不是們的目标。”

“原也這麽認為。”的推斷顯然和彌衣一樣。

“是的。”廣津柳浪說，“根據傳聞她們長期生活在村民們的監視下，逃出的幾率并不高，而且如果真的逃了出也不會再返回，沒有人會那麽傻。”

村裏沒有傳出兩個孩子失蹤的消息，那她們就一定還在這裏。

“的确是這樣，雖說她們和們的任務沒有直接聯系，可……啊，就是前面那所屋子了。”

她望向側前方，只見一座小屋安靜地伫立在那邊，它比一路見過的屋子都要破舊些，周邊也是雜草叢生，起不像是給人住的，倒像是圈養牲畜随便起的建築。

近些，能見兩團小小的身影正蹲在門前，一黑一白，挨得很近。

白的那個手拿樹枝，十分開心地在泥巴地上畫着圖案，黑的那個就抱着膝蓋一臉期待地着，時不時地會露出腼腆的笑容。

她們的穿着跟這座屋子一樣破舊，那顏色像是已經穿過很久，都被洗得不清原本的顏色了。

彌衣在遠處靜靜觀望着，半晌後才道：“覺得她們像是灰原姥姥口中會犯下連環殺人罪行的兇手嗎？”

旁邊的人猶疑幾秒：“不像。”

們在港口Mafia積累了太多經驗，幾乎一眼就可以判斷出眼前的人是好還是惡。

彌衣開始思考該怎麽切入話題才不至于吓到孩子，偏巧這時，一聲稚嫩的童音打破了寧靜——

“死吧，們這兩個怪物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