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一瞬間,蕭易成覺得自己很累。
那麽多年的處心積慮想要得到,可是到頭來,卻還是錯了。
當年是他是手段讓兩人産生誤會以致分手,以為自己有機會趁機而入,可她卻總是故意疏遠自己,甚至,連家都不回。
那個時候,他還可以對自己說,沒關系,他可以等。
可是當許偌和她相遇,舊情複燃的時候,已經完全沉不住氣了。
是不是他做的還不夠,付出的還不夠,對她不好,不夠溫柔不夠體貼。
可是現在累了,疲了。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怎樣做來得到她的心。
原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看來還是他錯了。
對于她,所有的東西都不能夠按常理來推算。
“寧西,我問你,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有沒有一點的好感和喜歡?”
如果仔細聽,可以聽出他的語氣帶些顫抖。
像是在極力壓制些什麽。
“沒有。”寧西想也沒想的回答。
一陣冰涼,蔓延至全身。
他笑,那笑容有些冷,與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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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沒有?”他不甘心的繼續問。
寧西沒什麽表情的看着他,眼裏空洞一片,看不見任何情感。
“一點都沒有。”頓了頓,她幽幽開口,“易成哥,你不知道我以前都多崇拜你,可是。”話語陡然變得冷淡下來,“在你用許偌來威脅我後,我對你的那些好感和喜歡,全部消失殆盡。是你自己,毀了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所以,如果我當初不那麽做,你是不是會喜歡上我?”
“不會。”
蕭易成苦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後悔。”
“呵。”寧西冷笑,清涼的眸子滿是諷刺,“你為了你所謂的喜歡,就可以肆無忌憚胡亂的拆散別人嗎?你有管過我的感受嗎?蕭易成,如果你的喜歡就是強取豪奪,那也太廉價了,我寧西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麽?小西,你以為我不想細水長流,可是,你給過我機會嗎?這些年來,我總是躲在暗處,遠遠的看着你,你有發現嗎?你有回過頭來看我一眼嗎?甚至,你把我當洪水野獸一般,話都不願和我多說幾句。你說我對你的感情廉價,那是因為我的感情在你眼裏本身就是廉價的,你從來就沒有稀罕過。”
“對,我是沒有稀罕過,你對我再好我都不會稀罕,因為我只有一顆心,我的心裏早就已經被許偌裝滿了,再也容不下別人。所以蕭易成,你要麽就放過我,要麽,咱們就一直這麽耗着,如果你覺得自己耗的起,耗的值的。”
蕭易成的手握了握緊,後又無力的松開,他看着那張蒼白憔悴的小臉,眼裏寂默一片,“再也容不下別人?他就那麽好?值得你這樣?”
蕭易成在她的眼裏,一直是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
可如今,見他露出如此悲涼的神色,哪怕寧西再怎麽讨厭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心裏,還是忍不住有些動容。
微嘆一口氣,語氣緩和下來,“易成哥,我想要的愛情,你給不了,我們真的不适合。”
“給不了?”蕭易成覺得很好笑,他盯着她,一字一句,“我給不了?那你說說看,我給不了你什麽?”
“我要的愛情,是兩個人有共同的語言,一起玩一起鬧一起瘋,做錯事,明知道我是錯的他也會陪我,只要我喜歡。可是易成哥,你太成熟太穩重太理智,你不會陪我瘋陪我鬧,你有明确的目标,每一步每一件事都會在你的掌握裏,分毫不差。我要的是自由,是随心所欲,而不是像個玩偶,□縱被束縛。”
成熟穩重理智?
寧西,你可知道,我的成熟穩重理智,在你的面前早就被擊碎的一點不剩。
“易成哥,你對我好我承認,可是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你知道我是什麽感覺嗎?我根本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愛情,我只覺得,我就像你的親妹妹,被你照顧的無微不至,好像有你在我身邊,我可以什麽都不用想,不用我操心,就是天塌下來,只要有你在,我都不會怕。可是這不是愛情,不是我想要的愛情。跟許偌在一起,我像個小孩子一般的無理取鬧撒嬌吵架冷戰,而不是二十歲的年華來過三十歲的人生。或許,這就是年齡的差距,而産生的代溝。”
年齡的差距而産生的代溝?
蕭易成不知道該用什麽來詞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是過了熱血沖動的年紀。
他沒辦法像許偌一樣,做些幼稚的事情。
可是,他可以學,只要她喜歡。
“小西。”蕭易成緊緊的抱住她,“不要離開我好嗎?我會改,改成你喜歡的樣子,你不喜歡我管你,我以後不管你就是。”
“這根本就不是可以改能解決的問題,一個人的性格已經決定了,哪怕你再怎麽改,也不會變成許偌那樣。你的年紀,閱歷,經歷已經決定你是個什麽樣的人。而且,易成哥,我也不希望你為我改變,你很好,真的很好。”
“很好?可是你不喜歡那又有什麽用。”
寧西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麽地方吸引了他,為什麽他會如此的執迷不悟。
她推開他,“易成哥,求你,放過我吧。”
蕭易成死死的盯着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種表情。
可是,他失望了。
她就像一尊雕塑,沒有任何情感。
最後他冷笑一聲,什麽話也沒說,轉身離去。
一夜未歸。
去醫院是她一個人去的,簫易成沒有回來,更談不上送她。
她杵着個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別墅。
轉身,深深地看了眼那三層華麗建築物,清亮的眸子一片深沉。
如果可以,她希望以後,都不要再回到這裏。
那空蕩蕩的房子,沒有一點溫度。
一個人辦了入院手續,下午的時候,橙子提了一大袋水果來看她。
都是她愛吃的。
見她渾身是傷,甚至,臉上都有些破相,指着她的鼻子一陣碎碎叨叨的罵,“想我程橙冰雪聰明一世英名,怎麽會交了你這麽笨的朋友。要住院,你不會假裝啊,随便裝感冒嘔吐啊之類的,不就進來了,你竟然給我傻的真從樓梯上摔下來?!本來腦子就不大靈光,這麽一摔,你以後可怎麽活啊。你不為自己想,你得為我着想啊,我還要賺錢,還要工作,哪有那麽多時間照顧你。爛西瓜,我告訴你,你以後再做這種傻不啦叽的事,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寧西無力的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打斷還欲喋喋不休的程橙,虛弱的開口,“我餓了。”
“餓了?”程橙立馬關心的問道,“想吃什麽?太辣的不行,要吃清淡的,這樣吧,我幫你買點稀飯吧,皮蛋瘦肉粥還是紅棗蓮子粥?”
“皮蛋瘦肉粥吧。”
“行行。”程橙按住她的肩膀,“您老千萬躺好,別再瞎折騰了,我待會就回來。”
程橙走後沒多久,寧西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裏始終放心不下許偌。
重重的嘆了口氣,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偷偷的來到了許偌的病房門口。
許偌房門口兩個穿着黑衣帶着墨鏡的男子,站得筆直,表情嚴肅。
寧西假裝路過,漫不經心的從許偌房門口經過。
房門是關着的。
失望的同時,也很是擔心。
也不知道他現在的傷怎麽樣了。
來來回回的糾結了很久,程橙找來了。
買完稀飯的程橙見病房裏不見人,就猜到她會來這,趕緊跑來找,果然。
看她一個人在走廊裏晃悠,程橙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想進去看還不簡單,直接敲門呗。”程橙說着,便作勢朝許偌房門口走去。
寧西連忙拉住她,“別,先別,我還沒想好。”
程橙頓時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瞪着她,恨不得拿個刀挖開她腦子裏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回路。
故意弄傷自己就是跑來見人家,結果來了又不敢進,既然如此,何必鬧那麽多事。
程橙戳戳她的腦門,“诶诶,西瓜,不是我說你,你到底想好了沒有,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就和許偌斷的一幹二淨,好好的和你那蕭哥哥在一起;要麽,你就鐵了心和許偌在一起,不管以後再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再有誰來威脅你,你都不管不顧。”
程橙認真的看着寧西,語氣堅決,神色擔憂。
“我……”寧西張了張嘴,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
她懊惱的抓了抓頭發。
當初哪裏考慮那麽多,就想着許偌受傷了,她要來看他,必須來。
就算天塌下來了,她也要來。
可是現在,經程橙這麽一說,她才覺得自己錯的離譜。
她和許偌,早就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來看他,除了給對方添堵,還有別的意義嗎?
他的身邊,早就有了別的女孩子,對于自己,其實早就不屑了吧。
自己這樣的行為,真是可笑至極。
“橙子,我們回去吧。”她黯然的轉身。
程橙趕緊上前扶過她,“你要是實在擔心,我來幫你偷偷打探吧。”
寧西感激不已,“橙子,真的很謝謝你。”
“瞧你,住院住傻了吧,跟我說這些。”
本來晚上程橙說要陪她,被她連哄帶轟的給弄回去了。
醫院滿是刺鼻消毒水的味道,再加上心事重重的她,根本很難入睡。
半夜的時候,她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以及,輕微的腳步聲,感覺到一個陰影壓了過來。
她偷偷的睜開眼睛。
雖然房間很暗,只能靠着走廊上微弱的燈光,可是簫易成那修長的身姿,她還是一眼就看清了,甚至,她似乎能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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