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鬼使神差的，林斯寒伸出自己的手掌看了看。

又隔空比了比。

好小啊……

女生的內褲原來這麽小。

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

林斯寒收回手，默默撚了撚手指。

穿得進去麽？

心裏像是爬進一只小貓，毛茸茸的尾巴弄得他癢癢的，又搔不到。

認命的出了口氣，胡魯了一下頭發，林斯寒走出房間。

這幾天羅家陸陸續續把明漫的行李送到別院，明漫也快開學了。

明漫平時住校，周末回別院來住，可是開學要軍訓，不一定回不回得來。

走之前爺爺囑咐了不少，最後讓林斯寒送她去學校。

林斯寒的車子停在晉大門口，“自己能拿動嗎？”

“能。”明漫跳下車，林斯寒從後背箱拿出她的行李來。

“那……下一周見咯。”

林斯寒淺笑，“可能用不了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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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林斯寒朝她擺擺手，“沒什麽，去吧。”

剛開學，寝室熱鬧的很，大家叽叽喳喳讨論不停，明漫一邊收拾一邊聽着，偶爾插一兩句嘴。

大家讨論最多的還是這場軍訓。

晉大在市郊有了新校址，他們的老校區變賣得就剩那幾棟樓了，他們這屆學生入學的時候剛好趕上新校區沒建好，老校區沒剩啥的節骨眼兒，軍訓就被耽擱下來，現在大三了，上學期剛搬到這邊，就聽說這學期要軍訓。

“我就說學校有病，大三了老胳膊老腿兒的，訓個毛線啊。”

“聽說這次學校可重視了呢，據說還邀請了電視臺的過來。”

“嘔，就沒見過這麽做作的。”

“明天不就是軍訓啓動大會了嗎？你們要去嗎？”

“導員說了要點名，怎麽不去啊。”

“唉……”

第二天，明漫吃完最後一口飯的時候，食堂已經沒什麽人了。

起身去把盤子倒掉，掀簾下樓。

九月的中午溫度依然很高，曬得明漫睜不開眼睛，看了眼時間，明漫給陸悠悠發了條微信。

明漫：你什麽時候過來？

陸悠悠剛剛睡醒，正困着，一條語音消息傳來：晚點去，幫我占座。

明漫：好。

大學三年，幾乎每一次都是明漫幫全寝室的人占座。

明漫不逃課，也不遲到，有的時候老師點名了，明漫會在群裏告訴他們趕快過來。

典型的中國好室友。

不僅不逃課，每一次課堂上陸悠悠睡醒爬起來看她，她都是在認真聽講，還記筆記。

大學裏學習還這麽認真的，全專業也就她明漫一個人。

可明漫的成績卻不是最好的，不僅不是最好的，幾乎每一次都在挂科邊緣，陸悠悠是純正的考前通宵黨，分數有的時候都比明漫高。

陸悠悠也不知道明漫這麽刻苦學習都學哪去了，考完之後經常能看見明漫抱着錯題去和老師争論。

明漫平時說話總是細聲細氣兒的，就這個時候最着急，經常和老師争論的小臉都紅了，看上去奶兇奶兇的。

明漫出了口氣，收起手機，雙手拉着書包帶子，先去圖書館把借的書還了，接下來準備找尋禮堂的方向。

明漫方向感不是很好，新校區建的又大又漂亮，路标還沒有建好，經常容易迷路。

幸好明漫算好了時間，中午不回寝室睡覺的話應該是來得及的。

“阿嚏——”

九月的大風天對于明漫這種易感體質非常不友好，她從包裏拿出半包面巾紙，擦了擦鼻涕後扔到垃圾桶裏。

到了禮堂，時間還早，明漫把書包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又拿了本書出來，安安靜靜的等。

過了一會兒，陸陸續續有人來了，明漫擡頭朝室友們擺了擺手，陸悠悠率先看到明漫。

大家熱熱鬧鬧的坐在明漫身邊。

陸悠悠伸出一根手指，神秘兮兮的說：小道消息，這次講話的軍官巨他媽帥。

陳蓉說：“你聽誰說的？”

“我團部的學長，而且這個軍官巨他媽有分量，校長親自接待的。”

季南立馬興奮了，“我對兵哥哥沒有抵抗力。”

陸悠悠抑制不住心中的火苗，“而且，我學長跟我說，這位兵哥哥不茍言笑，巨他媽帶感。”

幾個人對于陸悠悠的連續三個“巨他媽”句式都激動地不行，唯獨明漫對帥哥沒什麽興趣，四處張望着等待啓動大會開始。

那幾個人還在嘀咕着。

“這是軍官嗎？還是訓練咱們的教官啊？”

“你傻啊，講話的怎麽可能訓練咱們啊，肯定是個官兒啊。”

“天啊，陸悠悠你的消息最好準确，要是上來一個禿頂大叔看我不抽死你。”

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導員忙忙碌碌确認人數，看來這次軍訓學校真的很重視，來的領導當中明漫能辨別出幾個大咖。

一點半，會議正式開始。

當軍官出場的時候，身邊的女生簡直要瘋了。

“天哪這個軍裝，同樣都是人類，為什麽他腿這麽長！”

“這個兵哥哥太他媽帥了吧！陸悠悠我不會抽死你了，你沒有騙人。”

在他出場的時候明漫就直直的看着他，最後等他開口，明漫才終于确認。

林斯寒……怎麽來了？

“嗷嗷嗷居然還是個低音炮！”

“我要不行了，我快愛上軍訓了，怎麽辦。”

“噓噓噓，閉嘴你們打擾到我聽我老公講話了。”

明漫：“……”

林斯寒念完稿，在學院一衆女生無比熱烈的掌聲中走下臺。

大會結束之後就是軍訓，一路走到操場，耳朵裏全都是關于林斯寒軍官的讨論聲。

其實一下午也訓不了什麽，無非就是認識一下自己的教官，講一些基礎的知識。

明漫他們班的教練年紀不大，姓陳，曬得黑黑的，看上去十分嚴厲。

排隊形的時候她們幾個室友站一起，陸悠悠她們還在東張西望在操場上尋找“軍官哥哥”的身影，被陳教練發現，吼了一通。

明漫個子矮，被排在最後一行，站了會兒軍姿就到了晚飯時間。

陸悠悠她們嚷着減肥，不吃了，明漫一個人去了食堂，這個時間只有五樓人最少，明漫打完飯，找座位的時候，門口幾個身穿軍裝的人走了進來。

——

原本晚上和學校領導有場飯局，被林斯寒推了，他提出想在晉大食堂裏吃。

身邊就留了個勤務員馮子陽跟着。

食堂五樓偏貴一些，相對來的學生就少，旁邊是想飯店似的一間一間，可以點菜的那種。

平時學校裏的教授大都會在這邊吃。

老遠就看到那個小背影繞來繞去找座位。

“明漫。”

明漫回過頭，林斯寒站在門口的位置，朝她擺擺手，“過來。”

明漫做賊似的四處看了看，小跑幾步過來。

事實上從林斯寒進來的那一刻起，門口這一排的同學注意力就都落到他的身上。

其實在看到林斯寒這一身軍裝的時候，明漫也是稍微愣了一下。

這是明漫第二次見到他穿軍裝。

這種感覺和他平時穿着黑色襯衫長褲時的完全不同，林斯寒面目周正，眉宇之間一團正氣，只有軍裝能把這種英朗感體現到極致。

平白站在這裏，便已十分耀眼。

明漫幾步過去，“你怎麽來了？”

“過來吃個晚飯。”

“你住我們學校？”

“不，吃完飯就回家。”

既然來了明漫的學校，明漫也沒有放着他不管的道理，大致給她介紹了一下食堂的環境和菜系分布，最後把自己的飯卡給他，想買什麽就買。

“好，”林斯寒笑着接過來，遞給馮子陽，馮子陽去買飯，林斯寒就陪着明漫一起找座位。

這樣大喇喇的和林斯寒走在一起實在太顯眼，明漫說：“要不咱們去裏面吧，單間的。”

“也行。”

馮子陽各種菜系都買了一點，最後把飯卡遞給明漫。

林斯寒和馮子陽吃飯都很快，明漫不覺也加快了速度，可還是跟不上。

明漫嘴巴小，看上去嘟嘟的，沾了油蒙上一層亮光，努力咀嚼的樣子有點像倉鼠。

“慢慢吃，不着急。”林斯寒說。

“你怎麽會來我們講話？”明漫問：“你不是休息一個多月嗎？”

“團部接到的通知，你們學校重視這次軍訓，我也不好駁人家面子。”

“那後面的事情你還要負責？”

林斯寒似乎輕笑了一下，可是明漫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問有什麽問題。

馮子陽替林斯寒回答，“不用的，軍訓的事兒張連長負責，林團最後再過來一趟就行了。”

明漫點點頭，“哦。”

明漫一直在努力加快自己吃飯的速度，最後實在嚼得腮幫子都有些酸了，把筷子一放，“吃完了，走吧。”

林斯寒看了眼明漫的盤子：“吃光。”

“……好吧。”

明漫重新坐下來，裏間走出來一個人，手裏拎着暖**，看到明漫還稍微辨認了一下。

“明漫？你——”女孩的眼珠在明漫和林斯寒之間來回轉悠，“你怎麽？”

女孩是明漫的同班同學，明漫站起身，還是那套說辭，“這位是我鄰居。”

林斯寒朝姑娘點了點頭，姑娘看得眼睛都直了，臉上飛上紅暈。

“鄰居啊，真好，”姑娘說，“那你們吃着，我去打水了啊。”

“好，拜拜。”

重新坐回來，明漫就知道，今天晚上要被宿舍的人拷問了。

明漫猜對了一半，等到了晚上，不光是被宿舍的姑娘拷問，整個班的女生都知道今天來的大帥比軍官是明漫家鄰居這件事情了。

明漫欲哭無淚的看着滿屋子的人，“中午我沒認出來他，後來在食堂遇到的，我都說了好多遍了，還要招什麽？”

“大帥比有什麽女朋友？成家了嗎？多大了？”

“嗯……算是沒成家吧。”

“什麽叫算是？”

“我也不清楚啊。”

“啊！那也就證明我還有機會了是不是？”

明漫：“……”

剛開學，大學都興奮的很，半是玩笑半是鬧的一直到十點多，大家都回屋睡覺去了。

周末，林斯寒說過來接她。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明漫給他回複消息。

“我已經到了。”

行吧。

這次軍訓時間是兩周半，現在剛剛訓了半周。

林斯寒看了眼明漫手上的行李，“這麽少？”

明漫點點頭，“明天就得回來。”

林斯寒接過她的書包放在後座。

林斯寒看明漫有些猶豫，問道：“怎麽了？”

“嗯……我室友讓我問你，能不能給她加個微信。”

“加微信？”

“嗯，他們都很喜歡你，說……想要給你生猴子。”明漫提着一顆心，試探的看着林斯寒。

林斯寒扶額，現在這小年輕的都已經這麽玩了嗎？

林斯寒發動起車子，“那你告訴他們，我已經成家了，不好意思。”

成家了……明漫臉一紅。

“哦。”

莫名有些開心，明漫抿着笑看着窗外，不想被林斯寒發現。

林斯寒看了她一眼，“安全帶。”

“哦。”

明漫系上安全帶，繼續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