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溫慕很煩宮宴,在宴席過了一半後,跟着李印琰離開了。
李印琰今天是真的高興,也可能是喝了幾杯酒,有些醉意了,幹脆揮了揮手道:“溫慕你先回去歇息吧,朕用不着你伺候。”
溫慕巴不得不伺候呢,命人給宮宴裏的李臻傳了話,便出宮回了府。
用過膳,靠在椅子上看書,過了一個時辰後,李臻和戰驚芃來了。
李臻看起來很虛弱,一直咳嗽着,進了書房先給溫慕行了拱手禮道:“學生拜見老師。”
溫慕也行了拱手禮道:“溫慕拜見殿下拜見大将軍。”
李臻急忙扶起溫慕:“老師不必多禮。”
溫慕坐下,細細打量着李臻,這孩子瘦了。
李臻也坐下,一旁的戰驚芃将衣服蓋在了他身上,李臻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溫慕道:“月前聽聞你受傷了,傷可好利索了?”
“有勞老師挂念。”李臻道,“虧了有戰哥照顧,好的差不離了。”
“那便好,高涎去尋你二人,可遇見他了?”溫慕看向戰驚芃。
“遇見了。”戰驚芃道。
小華子給三人上了茶,默默退了出去。
這時溫慕忽然起來,走到李臻面前行禮:“溫慕有事求殿下幫忙。”
李臻沒有想到溫慕會忽然來這出,急忙起身去扶溫慕,蓋在身上的衣服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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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這是做什麽,李臻這些年全靠老師教導,您又處處為我着想,我實在有愧,到現在也功不成名不就。”李臻道,“您有什麽事盡管與我道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幫的。”
溫慕一笑,張了張嘴,不知想到了什麽,耳垂紅了起來,猶豫片刻道:“此事乃是我私人之事,我需要離開京城三月,此事不能讓你父皇知道,需保密。我要你幫我在京城掩護。”
李臻與戰驚芃對視了一眼:“老師可有什麽法子?”
溫慕點頭,将法子與他們二人說了。
李臻聽後微微皺眉:“這雖是個好法子,但只怕到時候父皇不會相信。”
“這你便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
聽溫慕這般說,李臻也沒在問:“好吧,既然老師有萬全之策,學生便不多問了。京中有我和戰哥在,區區三月還是能掩過去的。”
“那這事宜早不宜遲,三日之後,有勞戰将軍派人在城外接應我。”
戰驚芃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各自分開了。
溫慕站在院子裏,看着升高的月亮,擡手摸摸月光,喃喃道:“楊楊,我這便去找你。”
月光雜着秋風吹得溫慕有些冷,緊了緊衣服進了屋子,埋頭開始收拾行李。
從衣櫃裏拿了幾件厚衣服,看到楊劍心送給他的妝盒,想把盒子也帶走的,發現太占地方,只能将裏面的小盒子小心翼翼的裝進了布兜裏。
忽然想起什麽,急急忙忙從櫃子裏又取出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打開,正是七夕那日他送給楊劍心的同心镯。
同心镯本一對,他送給了楊劍心一個,他自己留了一個。
溫慕想了想,把镯子戴在了手上,笑着:“這下便當真成了一對了。”
又輕快的開始收拾行李。
收拾到半夜,溫慕整個人很亢奮,坐在床上還在思考要帶什麽,眼神落在手腕上的紅豆,猛然想起來楊劍心還送了他一件東西。
——狼牙。
當時他随手扔在那兒了呢?
溫慕翻箱倒櫃的找了個遍也沒找到。
天微微發亮,溫慕累得坐在床上,怎麽也想不來他把那狼牙扔在什麽地方了。
他閉上眼睛仔細的回憶了一番,回憶只到了他嫌棄的一扔,便再也想不起來了。
溫慕氣得錘頭,小華子在門口已經開始叫他起床了。
溫慕有些煩躁道:“知道了知道了!”
門外的小華子一頓,退在一旁等着溫慕傳。
溫慕不信邪,點了蠟燭,撅起屁股趴在床下找,沒有。
又拿着蠟燭去桌子、椅子、櫃子找還是沒有。
溫慕氣急敗壞的一扔蠟燭,大吼道:“不找了!”
吓得門外小華子一哆嗦,險些把手裏的洗臉水扔了。
“刺啦”一聲,蠟燭砸中的花瓶掉在了地上,碎成了碎片。
溫慕煩躁的看了一眼,只一眼,兩眼便冒了光。
急忙過去撥開碎片,一顆泛黃的狼牙靜靜的躺在地上。
溫慕瞬間開心了,愛護般的擦了擦狼牙,放進了楊劍心給他做的荷包裏,挂在了腰間。
他很滿意。
開門招進了小華子,屋裏亂的像遭了賊。
小華子驚了,放下水盆,開始收拾。
再看到桌上的包裹時,小華子一頓,仔細一想,頓時笑了起來。
布菜時,小華子唯唯諾諾道:“大人需要拿着藥嗎?”
溫慕一怔,側頭看他,想想拿着藥也是對的,若是有人受傷還能用上。
于是點點頭:“那便準備些,莫要讓人發現了。”
“大人盡管放心,奴才讓別人去買,絕對查不到咱們頭上。”
溫慕滿意的點點頭,沒想到小華子還是個聰慧的人呢。
小華子來他府裏多久了?
溫慕想了想,好像自從他立府以來,小華子便在了。
小華子很體貼,每一種藥粉都寫了使用方法,放在了包裹裏。
一切收拾妥當後,小華子出了院子,碰上了賈伯道:“天氣真好。”
說完,美滋滋的繞過賈伯走了。
賈伯:“???”
擡頭看看天,藍藍的,連多餘的白雲都沒有,确實挺好的。
夜間,裴書照常帶着京畿隊巡邏,這是晚上最後一遭,巡完這次就可以回府了。
正想着回家好好陪陪娘子,忽然在秋風裏聽到了打鬥聲,兵器相交,人數衆多。
裴書臉一白,腳一沓青瓦,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了現場,十來個黑衣人攻擊着溫慕。
溫慕已經陷入了昏迷,小一四人緊緊護着溫慕,與黑衣人打鬥。
黑衣人見裴書來了,想也沒想,立馬撤走了。
等裴書追去,黑衣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裴書返回去去看溫慕,小一四人已經将溫慕送回了溫府,小二和小四兩人架着王青一飛檐走壁,不過一盞茶時辰便帶到了溫府。
王青一剛落地,雙腿軟的站不起來,呆滞的任由這兩個莽人架着他進了屋裏。
王青一看着躺在床上快沒氣的溫慕,急忙開始止血,邊救人邊唠叨:“可真是隔三差五去和閻羅王見一面,把自己弄得渾身都是傷,能救回來也算你命大。”
裴書哀怨的看了一眼溫慕,沒好氣的進了宮。
陪陪陪,陪個屁呀!老子生不出兒子,有你溫慕一半兒功勞!
李印琰聽到溫慕又遇刺了,微微挑眉,連夜召集太醫院太醫,去了溫府。
王青一已經止好了血,好在沒有上次傷的重,但傷的是同一個位置,新傷舊傷一起,休息的時間就要長一些。
太醫每人都去為溫慕診了脈,得出的結論都和王青一一樣。
李印琰走到床邊,看着陷入昏迷的溫慕,道:“朕念及溫慕受傷,特準允溫慕養傷兩月。”
小華子和管家都吓傻了,一聽皇上下了旨,兩人急忙跪下領旨。
鬧鬧哄哄一夜,人陸陸續續走完了。
賈伯領着人進屋裏收拾幹淨,兩眼淚汪汪的嘆着氣。
漆黑的夜裏,楊劍心猛然驚醒,喘着大氣,心髒還在拼命的跳動。
整個人不安起來。
他剛剛夢到溫慕遇刺了,受了很重的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楊劍心點燃蠟燭,倒了一杯水,仰頭全喝了下去。
心悸的感覺還在,讓楊劍心怎麽也放不下心來。
坐了會兒,提筆寫了一封信,再命人寄出去時又猶豫了,最後撕碎了。
覺是睡不好了,楊劍心拿起彎刀出了營帳,在空地上練起了武,卻越練越煩躁。
赤着膀子躺在沙丘上,望着星空。
“楊将軍?”
楊劍心扭頭看向來人,是新上的騎兵校尉蘭祁。
蘭祁見真的是楊劍心,讓手下人去巡邏,他邁步到了楊劍心面前,一笑,在漆黑的夜空中露出了兩排大白牙。
“楊将軍怎麽不去歇息?”蘭祁坐下,看他。
楊劍心道:“做了噩夢,睡不着了。”
蘭祁開始笑話他:“都是假的還怕個球,明日老黑要去掏-鳥,去不去?”
楊劍心和蘭祁關系還不錯,以前蘭祁是他手下的兵,身手不錯,在楊劍心升職之後,程立橋也将蘭祁升成了校尉。
楊劍心想了想,反正也沒什麽事幹,去就去。
劍門關的鳥不是麻雀,是比麻雀體型還要大的“半”,因為肉只有半斤,所以起名“半”。
它們築窩不在樹枝上,是在地上面。在矮樹或者草叢裏築窩。
兩人又說了幾句,楊劍心回了營帳,心想溫慕定然不會受傷,有小一他們四人在,定然不會受傷的。
翌日一早,溫慕悠悠轉醒,李臻正憂愁的照顧他。
睜開眼的那麽一瞬間,溫慕還以為是楊劍心在照顧他。
看清楚後,有些隐隐的失落。
李臻見溫慕醒了,急忙問道:“傷口還疼不疼?”
溫慕勉強扯了一抹笑,整個人猶如透明一般:“勞殿下親自照顧,溫慕有罪。”
“老師說的什麽話。”李臻端了一杯水,喂給他,“早晨聽戰哥說老師受了傷,讓我過來照看照看。”
溫慕笑笑:“不是什麽大問題,休息幾天便好了。勞殿下同戰将軍說,按計劃走,我的傷無礙。”
“這可使不得。”李臻道,“傷成這樣,還要趕路,是不想活了嗎?”
“死不了,只是輕傷,看着挺嚴重的,其實沒什麽事。”溫慕坐起來,扯開衣服看了看,紗布上沒有血跡,應當是不妨礙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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