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無意撩撥

那條信息是江雲識第二天醒來看見的。但那會兒腦子沒轉過來, 只覺着沈硯清在誇獎她拍的圖片好看。等被陳美兮叫起來吃完早飯,沈硯清早餐打卡的圖片如約而至。

今天他吃的是營養麥片,三明治, 還有一碗蔬菜沙拉。

也就是這個時候, 江雲識發現他換了微信頭像——

她昨晚拍下來的那個月亮。

便随口問了句:【你的頭像怎麽換成這個了?】

沈硯清回:【你送的沒舍得删,索性換成頭像, 這樣天天都能看見。】

一句話說的平鋪直敘,清淡如水,江雲識幾乎都能想象出他說話時懶懶散散的表情。

可即便這樣輕描淡寫,仍舊觸動了她心中那根柔軟的神經。

她默了默,打開軟件查看今天火車的班次, 買完票後想了想, 給他回了信息:【我今晚回宗城, 大概八點左右到。可以見面嗎?】

彼時沈硯清剛到公司,正準備下車, 看見這條信息後腳步一頓, 眼底漾起些許柔和, 【好, 晚上見。】

進了辦公室,趙躍川迎上來報告這一天的行程。沈硯清聽完,淡淡吩咐:“晚上七點的會提前兩個小時, 後面的邀約全部推掉。”

趙躍川一怔, 随即應了聲。臨出去前不由問了句:“您晚上有其他安排嗎?是否需要安排人跟着?”

沈硯清擺擺手, “不必。對了,幫我預定環球的日料店, 晚上八點半左右, 兩位。”

“好的。”

而另一邊, 江雲識在收到信息後也不自覺地有些雀躍。她點開沈硯清的頭像,腦子裏想起他方才說的話。也許……昨晚那條信息并不只是在誇獎夜色美麗。

想法在冒出頭的一瞬間就被她掐斷。大概是處在這個階段,稍微的一點苗頭就會浮想聯翩,思緒一轉十八彎,最後只有自己在兵荒馬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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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耳根隐隐發熱。退回對話框,将那句“今晚夜色真美”截圖下來,發了一條僅對自己可見的朋友圈。

沉吟幾秒,在文案上只寫了三個字母——SYQ。

吃完早飯,江雲識幫陳美兮打掃衛生,然後提着東西去了程南家裏。他父親早年出了意外落下殘疾,終生只能在輪椅上度日,家裏全靠母親支撐。程南也早就想把他們接到宗城,可兩個老人也說鎮上住慣了,還有街坊照應,便推脫了。

其實她和程南知道,老人覺得自己是累贅,不想給他們增添負擔。

程母看見江雲識特別高興,拉着她問長問短。程父嫌她啰嗦,讓她少問幾句,轉着輪椅給江雲識遞茶拿水果。

江雲識怕他們兩個忙裏忙外,坐一會兒就離開了。臨走前程父追到門口,遞給她兩袋子東西,“這些拿回去,你和程南一塊兒吃。”

“不用了伯父,你們留着吧。”

“家裏有的是。這些都是程南愛吃的,你們那邊買不到。”

江雲識也就不好再推脫。

程父見她接過去,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你伯母有些啰嗦,也是惦記程南。現在你們住得近,互相有個照應,我們也放心了。”

“伯父你別擔心,程南的派出所處理的都是一些小問題,接觸不到太危險的事情。”知道他們在意的地方,也就沒敢提程南受傷的事。

“好好好,那就好。”

從程家出來已經快要十一點。江雲識提着東西回家,路過麻将房時發現玻璃門已經換好了。何芸謹正站在那兒跟師傅講價。

江雲識沒有過去,直接走了。

她也不是小孩子,自己惹的禍就該自己負責。

下午兩點,江雲識告別陳美兮出發去火車站。出門時剛好遇見何芸謹回來,彼此打了個照面,她冷哼一聲,狠狠撇過臉。

江雲識本來沒想搭理,想了想停下腳步問她:“你什麽時候走?”

“幹嘛?跟你有關系嗎?”

“打算繼續呆着,就不要再氣媽媽。你要錢我肯定是沒有,但如果你想在宗城安穩地找個工作,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

何芸謹似沒想到她會說這些話,有些怔愣。而後不領情地嗤笑到:“免了,可不敢麻煩江大小姐。”

江雲識并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只将自己的态度表明:“該說的我說了,你不領情那就算了,這麽有骨氣也別打家裏錢的主意,那些都是我給媽養老的。你有手有腳,想花自己去賺。”

宗城,Dreamland會所。

褚雲珩這會兒正坐在吧臺邊打游戲,沒多久一道颀長的身影走過來,在他旁邊落座。

哪個不長眼的非要湊過來坐?

褚雲珩從手機裏擡頭看了一眼,秦與淮正招手跟酒保點酒。手機一收,他湊過去,“秦哥怎麽就你自己,硯哥呢?”

“他?”

“是啊,你們不是一塊兒來嗎?”

秦與淮晃着酒杯,忽而啧了聲,“你硯哥已經不是你以前那個硯哥了。”

褚雲珩聽得雲裏霧裏,“啥?”

“老沈今天來不了,去接人。”

接人?誰排場那麽大?!

腦子裏忽然就竄上了那雙粉色的椰子鞋。

“秦哥,你說硯哥身邊的女人到底是誰啊?”

秦與淮用腳蹬着他的椅子,讓他離自己遠一點,“阿珩,聽我一句勸,不關你的事不要問那麽多。”

本來今天有事要跟沈硯清商讨,秦與淮下午便去了他的辦公室。談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沈硯清要開去會讓他先走。

“不是說好了晚上一塊兒喝酒嗎?”

“今天不行,要去接人。”

“江小姐?”秦與淮挑了挑眉稍,“你真的假的?挺上心啊!”

沈硯清看他一眼,起身慢條斯理地扣上西裝紐扣,聲音平淡到聽不出什麽情緒,“何謂真假?跟人在一塊兒,付出真心不是理所應當?”

走到門口,沈硯清拉開辦公室的紅木門,扭頭又看他一眼,“你自個兒去吧,這兩天都不想跟你喝酒。看着糟心。”

秦與淮:“……”

他不就是随口這麽問了一句。

這情況也就他知道,但擱誰不好奇啊!萬年不動凡心的大佛看上一個家世普通的急診科醫生,這要是傳出去,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會看好。

辦公室裏空蕩蕩的,索然無味。秦與淮起身要離開,腳步驀地一頓。

“恐怕是百分之百吧……”

如若不然,淡定如沈硯清怎會像被戳中痛腳一樣,無端變了臉。

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真昭告天下那天,這事兒就真有意思了。

晚上八點,宗城火車北站裏人聲喧鬧。江雲識随着人流走出站臺,一眼便望見人群中那道挺拔的身影。

沈硯清也在同時看見了她,方才還清冷的眉眼瞬間柔和,嘴角也不自覺地彎起了弧度。

“等很久了嗎?”

“還好。”他十分自然地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幾個袋子被他一手拎住,另一只手很自然地牽起她,“怕你早到,提前了半小時過來。”

江雲識仰頭看了看他,笑着說:“火車又不像飛機,不延時就不錯了。”

“那你就當做是我迫不及待想要見你吧。”所以提前來到了這個你會出現的地方,一分一秒地掐着時間,就怕錯過第一眼。

江雲識想,這人總是能将情話說得自然簡單,細細品味卻又覺得動人。

她揚起嘴角,沒說話,卻不動聲色地握緊了他溫熱的手掌。

從火車站出來,沈硯清徑直帶她走到一輛火紅的馬薩拉蒂前面。打開前蓋把她的東西放進去,接着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在看什麽,上車了。”

江雲識指了指跑車,頗覺意外,“你換車了?”似乎好像有點不符合他的風格。

沈硯清笑了聲,待車子駛出北站,才慢悠悠地開口:“還記得那日打麻将你贏了多少嗎?”

“不太記得了。”一開始很多,後面放水應該都輸回去了。

“這車就是你的戰利品,褚雲珩送來的。”沈硯清扶着方向盤,話中帶着淡淡的笑意,“如果不是你,現在那小子應該正在開這車。”

江雲識張了張嘴,半晌說了句:“幸虧那時候不知道玩多大的,不然我肯定要發揮失常。”

這車坐着可真舒服。

但有錢人的世界她也真的不懂。

沈硯清輕笑,騰出一只手來捏捏她手指,“其實按我的意思,這車你贏來的本該給你。但我最近想換換風格,不如就先放在我這裏。左右這輛車只屬于你,除了你和我不會載第三個人。”

講真的,在他說出第一句話之前,江雲識在心裏直呼救命。這車一年的消費怕是比她工資都高,她總不能為了一輛車自己去喝西北風。有些事實就是如此,沒什麽不能說,也沒什麽可丢臉的。

他肯定也心知肚明,是以将話說得委婉。進退有度,不給她增添壓力。

江雲識十分同意他的決定:“沈總英明!”

兩人一路閑聊,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到了環球百貨的日料店。大概是提前打過招呼,上菜很快。各種壽司很快填滿了江雲識餓扁的肚子。

“還合口味?”

她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好吃。”說着擡起手在喉嚨這裏比了一下,“已經吃到這裏了。”

沈硯清彎唇,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臨走前,他交代了工作人員一件事,沒多會兒,有人送了一張卡過來。

黑色的磨砂面,上面印着日料店的名字,其他看不出什麽來。沈硯清将卡遞給江雲識,“以後過來就拿這張卡。”

“這是什麽卡?打折的?”

沈硯清一頓:“嗯,打折的。”

江雲識沒推辭,“謝謝。”

從環球百貨出來,已經十點多。沈硯清本想帶她去附近走一走,見她一臉倦容便作罷了。

來日方長,不必急于一時。

回家這一路江雲識昏昏欲睡,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車子停住,也跟着悠悠醒了過來。

“到了?”

“嗯。”

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聲音裏還帶着将醒未醒的沙啞,“回去早點休息,我上去了。”

沈硯清幫她捋了捋有些淩亂的發絲。她的頭發長長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肩膀。手指難以自持地纏着柔軟的發尾打轉,他輕聲說:“還有那麽多東西,我送你上去。”

如果不是他提起,她差一點忘了還有程南的家鄉特産。

本來想着要麽就讓沈硯清送一趟,可說曹操曹操到,江雲識朝外邊一瞥,正要上樓的背影不就是程南!

“不用麻煩了,你看,我朋友就在那。”她伸手想開車門,對沈硯清說,“你把車前蓋打開一下,我把東西拿出來。”

說罷想降下車窗喊住程南。

然而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沈硯清溫熱的掌心驀地握住她手,下一秒,他堅實的身體便壓了過來。

“江雲識,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她一時沒有聽懂,只覺着此時他氣壓有些低,“你……怎麽了?”

沈硯清差點被她這不解風情的樣子給氣笑了。

他低下頭,滾燙的氣息一寸一寸沾染上她,低聲說:“江醫生不如教教我,看着你總是丢下我去找別的男人,我該怎樣做到心平氣和?”

他離得極近,熾熱的氣息包裹着她。鋒利的眉梢輕挑,可眼中和唇角卻是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的笑。

江雲識被困在車座裏,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氣。整個人被他滾燙的體溫包圍,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轎廂裏有些安靜,只有他們的呼吸在淺淺相交。她後知後覺,有些反應過來他突然而來的情緒是為何。

“我朋友叫程南,比我大三歲。”

沈硯清看着她,從鼻腔裏輕輕哼出個音兒,“嗯。”

江雲識不太自在地挪了挪身子,額頭不小心擦過他溫熱的嘴唇。他眼色深了深,盯着那塊被碰過的地方瞧了數秒,方才慢悠悠轉到她臉上。

額頭有些絲絲縷縷的癢。她喘了口氣沒忍住,伸出食指輕輕撓了幾下。可由于緊張,并沒有注意沈硯清眼裏湧上的笑意。

“我們兩家是鄰居,從小就認識。他算是我沒有血緣的親哥。”說完,她擡起眼眸問他,“我解釋清楚了嗎?”

“差強人意。”沈硯清原本一直在扣着她的手,這會兒手掌慢慢向下攬住她的細腰,薄唇緩緩湊近,“尚可接受。”

他說得輕慢,低沉的聲音刮擦着她的耳朵。說一字就靠近一點,直到最後一個音淹沒在她唇齒之間。

江雲識閉着眼,呼吸不穩,只覺一時仿佛踩在了雲端。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沈硯清的侵略性;溫柔,強勢,令人無法拒絕。

後來下車前,他認真幫她整理好淩亂的衣衫,似乎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可略顯沙啞的聲音和那雙比平時更為深邃的眼眸皆表明了他的動情。

他修長的手指沒入她的發絲中,有些狎昵地同她講:“之前從未覺得四十八小時有多漫長。現在我的江醫生終于回來了。”

她心尖因為這句話微微一動。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像是清澈的溪流,不着痕跡地順着那條微微裂開的縫隙流淌進來。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塊兒塌陷之地早就被淹沒。

最終江雲識還是沒有拗過沈硯清,讓他送自己上了樓。大抵是方才車裏的溫存給了慰藉,他這會兒變得很好說話。在電梯裏接到程南的電話,也只是淡淡掃一眼,沒多說什麽。

電梯到了八樓,知她要去給那位沒有血緣的親哥哥送東西,沈硯清便主動将袋子提到了八零一門前。

“早點休息,我回了。”

江雲識點頭,“拜拜。”

沈硯清摸摸她發頂,轉身上了電梯。

江雲識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到電梯開始向下行駛,才屈起手指叩門。

程南走出來,瞥了眼地上的東西,又看了看她。旋即眉頭一皺,“你怎麽了,發燒了?”

說着手心貼上她額頭,“不熱啊,怎麽臉這麽紅。”

“可能是天太熱了。”她耳根滾燙,不着痕跡地避開他的視線,彎腰提起東西,“這些都是伯父伯母讓帶給你的。”

“進來。”程南接過東西,敞開門引她進屋。

“不了,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班。”江雲識想了想說,“他們身體都挺好,你不用擔心。就是惦記你的工作。”

“總愛多想。一個片警能有什麽危險。”說完看她困得強打起精神,便揮手趕人,“去吧去吧,趕快洗個澡睡覺去。”

她打了個哈欠,問:“明天下班早要一塊兒吃飯嗎?把李星悅喊過來。”

“行,你們倆定,來我這。”程南晃了晃手裏的袋子,“剛好把它消滅了。”

第二日江雲識忙了一天,從醫院出來已經七點半多,便買了些水果直接去了程南家。意料之外,來開門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生,長得白白淨淨,濃眉大眼,面相很是讨喜。

後來程南介紹,這人叫宋卓,來所裏沒多久,是他小跟班。

四個人吃飯更熱鬧了些。飯後,宋卓積極幫忙收拾碗筷,李星悅盯着看了會兒,也跟着進了廚房。

江雲識把切好的西瓜端過來,小小聲問程南,“裏面什麽情況?”

“狼子野心,大灰狼要吃小紅帽。”

“你這小弟這麽猛?”

程南似笑非笑,屈指輕輕在她額頭敲了一下,“他是小紅帽。”

江雲識有些不贊同。李星悅脾氣好性格可愛,一張娃娃臉很是讨人喜歡,怎麽就大灰狼了。她錯了兩步,偷偷瞄向廚房——小宋同志被擠到了犄角旮旯。

江雲識:“……”

好像似乎身份還挺對等。

飯後四人打了會撲克,大灰狼和小紅帽組合不知道走了哪門子運,一直在贏。

李星悅笑眯眯地沖他使眼色,“跟你合作真是太愉快啦!”

宋卓拘謹地笑了笑,“是、是啊。”

最後還是程南看不過去,牌一扔,拎着小宋的脖領,“回去吧,明早還要辦事。”

小宋乖乖點頭,穿好鞋,臨走前若有似無地看了李星悅一眼。對這一眼,在場的三人産生了兩種解讀——

江程一派認為他是在看大灰狼有沒有追上來,意圖吃掉他。

而李星悅卻認為他目光飽含深情,是在對她依依不舍。

等人走了,程南去陽臺抽煙,江雲識這才倒出空來問了一句:“什麽情況?看上了?”

“你不覺得弟弟很香嗎?”李星悅神秘兮兮地告訴她,“我要到微信了。”

江雲識一怔,随即豎起大拇指,“厲害了。”

“努努力,弟弟變男友!”

這時候程南拉開陽臺的門,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悠着點,別把人吓着了。”

李星悅想要反駁,忽而不懷好意地笑了聲:“放心,我要讓他為我神魂颠倒!”

“神經兮兮還差不多。”

“你等着,将來我和他結婚了,你一定要包個最大的紅包……”

吵吵鬧鬧中,江雲識拉着李星悅出了門。

後來連續幾天,江雲識和沈硯清只通過電話聯系。醫院的工作接踵而至,有時忙到無法喘息,而她又連着上了幾個大班,實在是抽不出多餘的時間。而沈硯清這一邊也差不多,沈思來父子不斷使絆子,身邊內鬼暫未鏟除,到處皆是隐患。

中午趁着吃午飯的時間講了會兒電話,然而沒說兩句江雲識被叫走,便匆匆結束了通話。

一個年近八十的老人意外摔倒後昏迷不醒,送來時已經基本沒了知覺。江雲識配合着主任進行了緊急搶救工作,然而最後沒救過來。

家屬聽聞噩耗後第一反應不是悲痛,而是指着他們破口大罵。揚言人送來時候好好的,搶救完就沒了,指責他們草菅人命!随行一起三四人,還有站在一旁錄像的。

醫護人員第一時間進行了安慰,護士見到錄像的制止不要這樣做,可沒成想激發了矛盾,家屬竟然動手打人。

一時間場面亂做一團,江雲識一把拉開護士敏敏,又見那群人圍着主任胡攪蠻纏。

“快給保安室打電話!”她交代完飛快報了警。

挂斷電話,江雲識想去幫主任解圍,可沒注意後面沖上來一個人,怒氣沖沖打掉她的手機後用力一推,頭猝不及防地撞在了牆壁上。

咚一聲,尖銳的疼痛來襲,江雲識扶着牆壁,有些頭暈眼花。

逝者家屬仍舊不依不饒,邊打邊罵,好在保安很快趕過來控制住場面,沒多久警察也來了。

詢問過情況要帶他們走,其中一個男人十分嚣張地嚷了一句:“我倒是要看看誰敢關我!”

“那你就睜大眼睛看清楚!”民警虎着臉,用力扭着他胳膊把人帶走。

鬧劇收場,急診大廳裏淩亂不堪。主任挨了幾拳頭,顴骨腫了起來,江雲識忍着額頭的疼幫忙一起收拾東西。

挨到交班,周讓塵一進辦公室便瞧見江雲識埋頭寫病歷。知道她前兩天回家,有意打趣問有沒有帶什麽特産回來。他走過去敲敲辦公桌,待她一扭頭,他唇邊笑意一凝。

“怎麽着,撞到頭了?”

江雲識頓了頓,說:“下午有人鬧事。”

“打你了?”周讓塵挑挑眉稍,“姓甚名誰報上來,師兄替你問候他全家。”

“心領了。”她忽然想笑,“師兄,你還是不要破壞在我心中的形象吧。”

見她笑了,周讓塵也跟着笑,“不是我說,你怎麽總遇上這倒黴的事兒?”

上次那個周奇,這次又是。

“大概是近墨者黑吧。”

周讓塵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瞧見她眼裏的狡黠瞬間醒過悶兒來,“不是你怎麽說話呢!要尊敬師兄知道不?”

“好,下次一定。”

插科打诨這一會兒,江雲識心情好了不少,甚至是帶着微笑跟他說再見的。

半路上,程南打來電話問要不要一塊吃飯。江雲識在中央後視鏡裏看見自己還沒有消腫的額頭,想想便拒絕了。

讓他看見,少不了一頓唠叨。

到了家,她從冷藏室鏟了幾塊冰塊裝進袋子裏,給額頭冷敷。算着時間差不多她準備去廚房煮碗面吃,也就是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她估摸着是程南,走過去打開門,果然是他。

“你……”

話沒說完,電梯叮一聲響。鋼化門緩緩開啓,一道颀長的身影從裏面走了出來。

沈硯清閑庭信步地走過來,直到門邊停住。視線越過擋在門口的程南,落在她身上。

目光隔空相撞,江雲識心頭一跳,剩下的那半句話全部卡在了喉嚨裏。

看着門口的兩個男人,心裏驀地冒出個想法:她剛在醫院經歷過修羅場,不會在家裏又要來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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