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

那對相擁的人想要叫他們滾開,一張口鮮血噴湧而出,身體無力的倒下,被手下接住,向着後方營地退去。

只是被衆人圍住的他,仍舊努力的透過縫隙看向陳眉容,此時他想,只要陳眉容向這邊看一眼,只看一眼,即便是死也值得了,只是直到眼前一黑的那一刻,陳眉容仍舊望着夜揚……密密麻麻的交戰士兵徹底将相擁的二人和昏迷的慕容宇匆匆隔離開來。

遠處,袁清潭抓住時機,大喝一聲:“赤國王爺已經,我袁國兒郎沖啊!”,士兵們在保家衛國,已經對方已經不行了的沖擊下,再次發起進攻,果然赤國群龍無首,步步後退,之後的戰役完全呈現了一方殺,一方逃的趨勢。塵土四飛,血腥密布,盡是刀劍如肉、兵器相碰,下意識嘶喊的聲音。此次大戰持續了三天三夜,血水染紅了百裏荒原,此後幾十年仍舊赤紅一片,令人駭然。據傳聞,此次打戰響聲之大,百裏之外的城中都能聽得到,只有貓在被窩也能抑制住打顫的牙齒。

赤國領兵王爺重傷,一次性士兵死小半敗逃,再加上吞并了辰國之後沒有消化就在此重兵作戰,因此國內消耗過大,再加上岚國突然間的抽身而去,已經無力再戰,于是宣布和解。袁國兵力在先前赤國的毒攻中消耗過半,如此半斤八兩的兩國開始了和談。

雙方官員争論了三天,定下了無數跳躍,至此岚、赤、袁三國鼎立之勢漸漸形成了雛形。

雨後不重的太陽挂在天邊,袁國軍營一片休養生息的和平模樣,陳眉容正坐在帳篷內為前來診治的傷兵包紮,縫合傷口,忽然身在和談桌上的劉恺然一臉疲憊,但雙目歡喜的進了帳子,看着陳眉容有些為難:“陳大夫,我找你是因為……”噤了聲音。

傷兵們似是看出了劉恺然的為難,一一告辭離去,說等二位說完事情再來。等人們走後,陳眉容不動聲色的看着他:“談判的結果如何?”

“談判的結果倒是很滿意,只是那赤國的三王爺,有個不情之請,說是答應了這個才同意條約。”

陳眉容聞言,心裏了然,此不情之請一定和自己有關。原本打算拒絕,可那日慕容宇嘶喊着奔跑而來,為她攔住箭羽的情景清晰的在眼前晃過,那根箭穿胸而過,慕容宇不死也是重傷,可見是豁出了性命,前世慕容宇的狠心絕情,今生莫名其妙的深情不愧在眼前交相互換,嘴角勾起譏諷的笑容:“什麽不情之請?”

“他想要見你一面。”

陳眉容的心亂了起來,昨日種種,今日種種,當真是可笑至極,諷刺至極。眼簾慢慢垂下,望着矮桌上的木頭紋路:“他要見,便見好了……能改變什麽呢?”

74請君珍惜眼前人

夜晚月暗星明,堆屍成堆的戰場仍有清理戰場的兩國士兵舉着火把尋找親朋好友的遺體,遠處叢林深處蟲鳴陣陣。

袁清潭的帳內一片明亮,袁清潭終于看完了屬下遞上來的一封封折子,松了口氣閉上眼睛養了會神,不禁想起六日前大戰時的景象,夜揚瘋狂砍殺敵人的身影引得他猛地睜開了眼睛,若是能将夜揚留在邊關就好了,夜揚身有岚國血統,不必擔心他會結黨營私,只是……他看得出來夜揚志不在此,只想着和那陳大夫做一對逍遙眷侶。搖了搖頭,又再次想到了陳眉容,此女子醫術高明,心智不亞于男兒,若是能留在袁國就好了。

袁清潭親征,與赤國軍隊一戰決勝負,最終獲得了勝利,和談三日更是簽署了衆多對袁國有益的條約,赤國士兵也拔營準備即日退出袁國。晉城上下為了慶祝此次大戰的勝利,軍營中也開了一把慶功宴。幾十萬軍人聚集在練兵場的空地上,篝火處處,酒香肉香,士兵們在恍如白日的火堆旁,飲酒作樂,好不快活。嗡嗡的聲音在耳邊持續不斷,城裏百姓更是放煙花的放煙花,跳舞的跳舞,井然是一副想要慶祝一宿不睡的模樣。

衆多将軍坐在袁清潭下首,因為大戰過後的興奮勁還沒有過去,一個個嘻嘻哈哈說着笑話,陳眉容和夜揚雖然無官無職,但立功頗偉,于是坐到了劉平在老将軍的順手下方,更是在喝酒吃肉間受到了衆人恭維的話語。可就在一片其樂融融的時候,劉平在收到了袁清潭的示意,無奈的嘆了口氣,陛下這是在害他啊,舉杯對夜揚道:“夜大俠此次大戰居功頗偉,可有留在軍中……”

不等他說完,陳眉容便知道了他是什麽意思,手指在酒杯上摩擦了一下,夜揚全副心思都在她身上,原本就沒有在意也沒有聽劉平在再說什麽。在看到陳眉容的動作時才注意到,靠近陳眉容:“眉容?”

陳眉容擡眼望着那邊被夜揚無視的很慘,面上尴尬一片的劉平在,嘴角勾了下:“劉将軍正與你說話。”雙眉揚了下:“夜揚覺得此時離去,可恰當?”

夜揚颔首:“自然恰當。”說着起身對着袁清潭一抱拳:“陛下,聽聞劉将軍的話語,在下想起了一事。”見袁清潭點頭,才說:“夜揚想要借着這個機會和陛下告辭。”

袁清潭大笑喝酒的動作一頓,皺起眉頭:“夜兄弟,一定要離去嗎?”

夜揚語氣波瀾不驚:“原本夜揚此時相助陛下,就是因為陛下救了夜揚的娘子,陳眉容。恩情已經還清。更何況,夜揚此生所願,就是和眉容做一對無拘無束的眷侶。”

袁清潭沉默了。

陳眉容睫毛顫動了一下,眼神徒然警惕了起來,感受到她的情緒,夜揚渾身肌肉緊繃,以他的實力,應該可以在萬軍當中帶走陳眉容。

劉恺然見此情形,有些着急,他心裏是将二人是為朋友的,忍不住的開口求情:“陛下,末将認為,夜大俠出身江湖,并不适合官場,所以末将認為陛下……”

袁清潭揮了揮手,劉恺然只好住了嘴巴,袁清潭見下面的人都靜了下來,望着自己,再次恢複了笑臉:“罷了,人各有志,但寡人永遠是夜兄弟的兄弟。”

夜揚抱拳:“些陛下成全。”落座,握住了陳眉容收回暗器的手,陳眉容手指冰涼的觸感讓夜揚知道陳眉容方才是多麽的驚怕,抓着她的手運起內力,溫暖着陳眉容。

溫度從手指流向全身,陳眉容心窩也暖和了起來,側臉與夜揚對望,遠處城中煙花四起,姹紫嫣紅開遍夜空,在雙方的眼中映下了斑斓顏色。

她輕柔的聲音在嘈雜聲中傳入他的耳中,夜揚雙眸綻放出了比那夜空花朵還燦爛的色彩,握着陳眉容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不遠處,袁清潭等人就那麽看着這一對心無旁骛的情侶,這世間他們留念不舍的東西太多,所以這完全純粹的感情他們是永遠得不到的,想着,眼裏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樹枝上的葉片微黃有了脫落的趨勢,赤國軍營內,士兵們仍然穿着铠甲拿着兵器,小心謹慎的巡邏着,陳眉容和夜揚的到來,惹得士兵側目看來,但腦海裏翻騰出的那日夜揚橫砍千軍的血腥情景,腿肚子都不由自主的打着抖。

陳眉容與林清越擦肩而過,掀開軍營的營簾,便瞧見了慕容宇。此時慕容宇已經脫下了一身銅色的铠甲,一身單衣的斜卧在鋪着虎皮的床榻上,面容蒼白奄奄一息,聽到了聲音瞬間轉頭來,見到來人是陳眉容,面容露出一個像是随時會随風飄散的笑容:“你來看望了?”

陳眉容望着他,即便是慕容宇是因為她才會受傷,可她心裏還是翻不起一絲漣漪,只淡淡的回道:“我只是來履行合約上的要求,見你最後一面。”眼中浮出譏諷:“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我與王爺相識出自雙方的別有用心,其後更是沒有與王爺相處多久,王爺怎麽就……”視線停留在慕容宇胸口傷口處:“像是真的有對我多麽深情的,以死相救?”

慕容宇看着陳眉容,心裏苦澀,他的付出在陳眉容看來只是好笑麽?吸了口氣:“相識時間短就不是愛了嗎?本王一直不明白,為何陳姑娘對本王如此狠心。本王就比不得夜揚的麽?”

陳眉容厭惡的蹙起眉頭:“王爺惹得天下衆多女子為其生為其死,自然是好的吧?至于夜揚,最少在我心裏他是好的。我所想要的一生一代一雙人,只有他能給……”

“陳姑娘是介意本王身邊的女人多嗎?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本王身為皇族,自然是……有為皇家利益等等考量,至于說她們趨之若鹜,本王控制不了人的心,那麽就是愛上了本王,送到眼前來被本王所用,本王自然不會推脫。可若是……陳姑娘不喜,等本王成事後,只留你一人。”慕容宇不等陳眉容說完,呼吸急促的搶言道,胸口衣服內包裹的傷口有了裂開的趨勢,血暈了出來。

被打斷的陳眉容聞言可笑可氣可憐,“王爺所說的身在其位,無非是王爺為了自己的野心找借口罷了。說到底,王爺所想和我的有着千裏之別。而且王爺似乎弄錯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之所以和夜揚在一起,只因為我此生此世只愛夜揚。縱然王爺再好,再多做些什麽,我也只會愛他。這與王爺如何一點關系都沒有。”

陳眉容轉頭看着營帳內挂着的地圖,回想着方才林清越那麽失魂落魄的模樣,林清越為了慕容宇壞事做盡,像極了前世的她:“王爺只是求而不得的執念罷了,至于情愛……”嗤笑一聲:“王爺你當真懂麽?若是懂……”轉身走出帳篷,掀開走出的時候說:“請王爺看看近在眼前的人。”說着不再留戀,邁出帳篷,走向不遠處用那雙藍色眼眸望着自己的夜揚。

簾子掀開又落下,帳篷內陷入了稍微暗的光線,慕容宇若有所失的坐在原地,囔囔自語:“只因愛着別人,所以我在努力,也是于事無補嗎?”

良久,林清越走進帳篷內,望着慕容宇,眼眸染上悲傷:“爺你還好吧?”

慕容宇脆弱收起,目光瞬間轉冷:“出去!”

林清越深吸一口,像是忍耐着什麽一般,慢慢的說:“爺請允許清越逾越一次,慕容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不等慕容宇再次用身份壓人,問道:“我與陳眉容最大的不同,是不是面對你懷有叵測心思的接近時,我愛上了你接受了你,而陳眉容沒有接受你?是不是送上門的永遠是爛的,那得不到的永遠是香的?”說完轉身離開。

帳子再次靜默了下來,只是慕容宇的心境已然不同,眼眸裏的疑惑不斷閃爍:“若是她當初夜愛上了我?我當真會對她棄如敝履麽?……不!不會的!我會好好對她的,會的。”最後兩個字咬得很重,像是要證明着什麽。

翌日,一輪紅日之東方緩緩升起,斜斜照亮了野草紛飛、山花爛漫的林間小路上。夜揚環抱着陳眉容,共騎一乘,慢步在路上,身上染着橘紅光暈。夜揚嘴角盡是笑意。陳眉容望着眼前漸漸被日頭照亮的前路,想起了幾月前與夜揚說過的找個地方安居的事情,向後靠了靠,問:“你喜歡何種氣候的地方?”

夜揚搖了搖頭:“眉容決定就好。”在他看來,只要是和陳眉容一起都是好的,當然若是個能讓眉容住的舒坦,住得舒心的地方就更好了。

陳眉容雙眉揚起:“我也不知道呢?那我們就随走随看,遇到哪覺得不錯,就多留一陣……等哪天覺得累了,便選個最好的地方,安家落戶,等呆膩了,我們就接着出去游歷。”

夜揚聽着陳眉容的敘說,腦海裏勾勒出那那些情景,面容柔和了起來:“好。”

二人小聲私語的聲音慢慢擴散在其後清新的辰日裏,路邊枝頭鳥兒互鳴敞着青歌兒。

同時間,袁清潭收到了屬下禀告,說夜揚的帳篷空了,裏面整齊的放着铠甲和被褥,人卻不知哪裏去了。

袁清潭楞充了片刻,哈哈大笑了起來:“憑心而活,肆意而行,真是真豪傑,朕佩服,也羨慕……!”語調帶着些失落,繼而有大笑了起來:“來人那筆來!朕要給那對有情人一塊無憂樂土。”大筆一揮,袁國境內風景如畫,內有溫泉的無憂谷封賞給了此次戰役有功的神醫陳眉容和江湖游俠夜揚。

屬下領命退出。

袁清潭起身,背手看着袁國的地圖,也是時候回京,對付他那居心叵測的皇叔了。

只是,傳旨人快馬加鞭,春來冬去,袁清潭的聖旨已經下了兩年年,只是傳達聖旨的人一直跟在陳眉容身後,總是遲來一步,聖旨一直沒遞到過二人的手中。

袁國某地,醋魚出了名的酒樓,一位黑衣男子、一名紫衣女子臨窗而坐,一邊看着平靜的湖面,一邊品嘗着的當地有名的醋魚,溫暖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令人渾身舒展了起來。

夜揚将魚肉中的刺盡數挑出,又沾了些湯汁,放在了陳眉容盛裝着白米飯的碗裏:“眉容之後想要去哪裏?”

陳眉容将魚肉賽入口中,酸甜鮮美的味道在口中暈開,美味使得她微微眯起來眼眸,回想起兩年間,她和夜揚去過了天蒼蒼野茫茫心胸開闊的大草原,去過風沙漫天令人豪情頓生的大漠,去過了冰雪封山洗滌人心靈的夜揚故鄉。還在夜揚的“家”碰到了私奔隐居的藍皓雪和歐陽奇,三人相聚說了很多話,在拜祭過為夜瑾做的衣冠冢之後,将此地留給了不問自入住的二人居住,也算是照料房屋了。

“眉容?”夜揚再次夾了一片藕合夾遞給陳眉容,卻發現陳眉容雙眼游離,不知在想些什麽?

陳眉容回神,吃下了藕合,搖了搖頭:“所有的地方幾乎都去過了,不如找個地方安穩的過一陣子?”

夜揚開心的笑了起來:“那,眉容想要将家安在哪裏?”

追尋了二人很久傳旨人累呼呼的站在街邊,望着窗戶內吃吃喝喝的二人,舒了口氣,跑了過去:“陳大夫、夜大俠,請接旨。”陳眉容和夜揚頓了頓,起身跪地接旨,只聽聖旨上說:陳大夫醫術高明,又對袁國百姓有恩,特此封賞無憂谷,以作答謝。并希望陳眉容能自立門戶開創個一袁國為基地的醫藥門派,做出對袁國百姓們有益的事情。

二人聽聞這聖旨,相視一笑,他們正覺得四處游蕩有些累了,想要安安靜靜的生活一年半載,再出來闖蕩游歷,便擡手接過聖旨,讓送信人向袁清潭道謝,并說以後若是袁氏誰換了難解病症,她會去幫忙診治的。

75曲終人不散(全文完)

半月後,二人看着令人感嘆造物主神奇的山谷,皆歡喜了起來,以後這就是他們的家了。有袁國皇帝禦筆親封,這無憂谷都是陳眉容和夜揚的地盤,于是雇傭了很多人,砍竹子、除雜草、挖通溫泉改澡堂,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商量的那般,無憂谷有了養着肥美玉兒的水塘,遍布山野的藥田,收容流浪兒的宿舍,防備賊人的機關、陣法。

兩月後,赤國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個試圖統一全大陸的慕容宇竟然向當即陛下讨要了一塊挨着袁國的封地,發誓以生命保衛國土,并留下了全副妻妾,只帶着林清越和兩位侍衛白楊、白柳離開了,一月後,白楊與一位随行的丫鬟方倪成婚,據傳聞此女曾經是慕容王爺的女人。

一年後,執意留在官場為官的司徒銘,用自身證明了那一句“狡兔死走狗烹”,這個跟随在慕容宇身後,為赤國皇室争奪大半江山的謀士,死在了自己虛榮、貪戀的官場爾虞我詐當中。

不論又發生了何種大事,無憂谷內的陳眉容和夜揚當真是過的無憂無慮,只需每日挑選着想要醫治的病人,然後放進谷內。有來學藝的,卻都被二人攆走。慢慢的有了一條流言,說是只有感情之深的情人們去求醫,才會百分百的被接收診治。

這日,陳眉容從一病人口中聽說了有一家道觀,坐落于風景如畫的妙趣山,吃觀內素齋和姻緣結更是一絕,是凡到此定情者,都會一聲快樂相伴,不離不棄。于是她便扯着夜揚去了道觀。

妩媚的陽光灑遍大地,挂滿了姻緣結的古樹聳立在院內,樹枝上的紅結随風搖動。夜揚看着額頭見汗的陳眉容,低頭道:“我去買那姻緣結,你在此處等我。”

陳眉容點了點頭,等夜揚走遠後,聽着耳邊從遠處大殿傳來的撞鐘聲,不由得心有戚戚然,想着她是個重生過的人,可這重生是她的一個夢,還是前世的那些是夢,會不會一覺醒來,回到那絕望可怕的前世?

一路過道人停下了腳步,久久的看了會陳眉容,撫着黑須,笑道:“人的命運正如那參天古木,種何因得何果,女施主不必擔憂。”不等陳眉容回神笑着慢步離去。

陳眉容揚起下巴順着落在頭上的樹蔭看去,寺院內院,參天古樹,枝條衆多,密密麻麻的遮擋住了烈日的光芒。

點點光斑映入陳眉容眼中,光亮使得她睫毛顫動眯縫了起來,人的一生就如同這參天大樹,每每遇到一岔路口,就端看你怎麽要照着那個方向轉彎,一步邁出,就意味着前路目的結局的不同,就是這一個個路口的轉彎,達到了你的人生結局,這就是所謂的“既定”命運吧?所以人不應該為痛苦的命運而怨天尤人,因為昨日因種下今日果,都是自作自受罷了。而她陳眉容,重生一事,比其他人與前知道了一條錯誤的路,獲得了幸福的生活。

身後夜揚攬住了陳眉容站得挺拔的腰身,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陳眉容的耳旁,帶着笑意的低沉聲音充滿了疑惑:“眉容在看什麽?”

陳眉容放任身體的重量,倒進了夜揚溫暖結實的寬闊胸膛,側頭望着夜揚,目光從他挺直的鼻到了藍得令人深陷的眼眸,嘴角慢慢揚起意味深長的笑容:“在看我是如何走到你身邊的。”

夜揚疑惑的眼眸加深了,伸手寵溺刮了一下陳眉容的鼻尖,伸手五指交錯握住了陳眉容的手:“餓了吧?”

陳眉容也順勢握緊了夜揚的手:“聽說此間道觀的齋菜很好吃。”,兩人相攜慢慢走出大樹的蔭蔽,高大茂盛的樹木在夏日的風中微微搖晃,似是在對風兒述說着什麽。

當夜群星閃爍,夜揚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他有眉容,只是夢裏的故事真實而悲戚,述說了兩個求而不得的人,在四角戀當中如何的癡傻糾纏,最終他抱着心愛的眉容,任由慕容宇萬箭穿心而死,只是身體上的痛,抵不過懷中愛人冷卻的痛。

一夢醒來,世界仍陷在夜的黑暗中,昏暗的室內,夜揚睜着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眸,愣愣然的望着床頂簾幔,久久不能回神,夢境太真實了,令他分不清此時身在何處,又是否是那抱着愛人死去的男子。這個狀态并沒有持續很久,只因為身邊陳眉容傳來了淺淺的呼吸聲,那聲音令他悲戚絕望的心随之一呼一吸間,漸漸跳動開來。待神智恢複,夜揚轉頭看着身側睡着的陳眉容,恍然間明白了什麽,滿眼盡是失而複得的狂喜,翻身緊緊摟住了陳眉容,在陳眉容額頭上印下一吻,囔囔自語:“你還在我身邊,真好。”藍色的眼眸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不止是下世,下世下世,下下世……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三月後,張寂寥突然帶着柳師叔到訪,原因竟是年近四十的柳師叔有了身孕,張寂寥擔憂柳佩苑生産艱險,便帶了她來找陳眉容,希望她能全程照顧她。

又是七月過後的淩晨,春季到來,天空有啓明星,院落內一片昏暗,只能看清遠處模糊的黑影,随着天空慢慢放亮,房屋中終于傳出了嬰兒的啼哭。

緊張了一宿的張寂寥聞聲,一改原本文雅模樣,狠狠拍了夜揚胸口一下:“我當爹了!我當爹了!”

夜揚難得笑了起來,抱歉恭敬道:“恭喜。”

張寂寥哈哈大笑,頗為得意的:“不用羨慕我,你也應該快了。”原來是岳前陳眉容夜給自己診斷出了滑脈。

夜揚聞言倒是沒有絲毫的欣喜,只有心疼和後悔:“其實只要我和眉容就夠了,孩子……”眉頭皺起,早知道生娃娃如此可怕,說什麽他都不會讓陳眉容懷孕的,可事已至此,陳眉容都想要要,他只好任之了,誰讓他是個寵愛娘子的人呢?至于眉容肚子裏的那兩個?讓眉容如此辛苦,他一定要好好教訓。

十年後,藍國、赤國、苑國三國鼎立之已經穩定,互有貿易商販來往,皇親通婚。小有三鬧,也算是一片歌舞升平。這會赤國熱鬧的起來,因為居住在袁國,多次迅游三國義診天下的陳神醫又要來了。

一家外表樸素的馬車飛奔在林蔭官道上,一黑衣冷臉男子甩着馬鞭,耳朵卻分了一部分落在了馬車內——

馬車內,一個武裝打扮的女孩子狠狠的等着一身儒袍打扮的男孩,轉頭拽了拽靠着馬車壁閉目養神神的清冷女子的衣袖:“娘親!你看哥哥欺負我!”

陳眉容睜眼,淡淡瞥了她一眼。女孩子吐了下舌頭,心虛的松開手。男孩見狀嘲笑了起來:“你個五大三粗的,那個敢欺負你?”

陳眉容瞥了一眼男孩,男孩頓時噤聲,換得女孩一個鬼臉。看着這對龍鳳胎,陳眉容暗自搖了搖頭,也不知怎麽的,她這閨女喜歡舞槍弄棒,才九歲就将夜揚的功夫學了個三成,而兒子卻是喜歡讀書學醫,當真是反了過來。

夜揚掀開車簾子,看着裏面的一大二小,面容線條柔和了起來:“前方有水源,眉容可要下去洗漱一下?”

還不等陳眉容開口,兩個娃娃就叫喚了起來:“爹你怎麽不問我啊?”“爹爹我想下去。”……一家四口的聲音在官道上飄揚開來,遠處路邊野花叢蕩出陣陣香風,誘得彩蝶紛飛。

與此同時,赤國邊界的一家行館,一身白色錦袍的慕容宇憑欄遠望袁國方向。風吹起了他沒有束起的發,一雙含着柔情的眼眸眯成了一條縫隙。身後不遠處,林清越捧着一間披風上前:“爺,此處距離江邊近,風大。”

慕容宇聞聲望向她,目光有些飄遠:“昨夜我做了一個夢,夢裏……”夢中的他如同現實一般野心勃勃,林清越很早就死了,而陳眉容像是林清越一般跟在她的身邊,而那個夜揚就跟在她的身邊,夢裏還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但他只清楚的記得,夜揚抱着陳眉容,萬箭穿心而死,夜揚死前的低語猶在耳邊響起:“來生我再也不會放開你,再也不會……”。

而後他迎娶了岚皓雪為妻,一切都想着他成就大業的方向發展,只是天不遂人願,他那皇兄竟然是一直扮豬吃老虎,正當他和坐擁天下的龍椅有着一步之遙的時候被皇兄先下手為強,變為了平民,再然後赤國暴力争取的江山最終還是受到了百姓的反彈,戰火四起,再度分裂成了赤、岚、袁三國,從此三國鼎立。

林清越見他再次失了神,低頭掩蓋住了傷感的神色。

慕容宇聞聲竟然一時分不清身後之人是現實中的林清越,還是夢中被他除去的陳眉容,眯了眯眼睛望着遠處江面,悠悠的道:“以前,你喚我慕容的。”

林清越捧着衣服的手一顫,壓抑住激動的心情,顫聲問:“爺,可還記得她?”不用說出這個她是誰,他們都知道的。

慕容宇面上晃過追憶,卻是淡淡笑了起來:“本王記得。但這麽多年,本王也知道,能陪在本王身邊,一同華顏漸老的只有清越你。”轉頭望着遠處江面上的碧波,腦海裏浮現出了十三年前的一幕(陳眉容撩開營簾,轉頭憐憫的看着自己,說:請王爺珍惜眼前人),以及夢裏似真似幻的景象。那時他不懂,也不想懂,現今懂了,心裏只有對林清越的歉疚,他誤了她最美好的歲月,他不愛林清越,但多年的朝夕相處,她已經化作了他的骨肉,無法分離了。

林清越還在念着慕容宇說的話,笑了起來,猶如那一年桃花林中回眸對着心上人的一笑,将披風打開蓋到了慕容宇的肩膀上:“慕容,晚上可要吃你最喜歡的紅燒小排?”

慕容宇點頭:“也要你最喜歡的蓮藕炒肉。”,江心波紋不斷,撥亂了誰的心弦。

很遠很偏僻的一個小山村,陳石頭呆呆的看着告示傻笑了起來,惹得旁人紛紛側目、嘲笑他異想天開、亂攀親戚,陳石頭雙手插着袖子,笑着說:“這要來義診的陳神醫是我的閨女!”

不遠處一個壯實青年無語的跑了過來:“爹你沒瞎說了!娘都告訴我了,姐姐她早就死了。”

陳石頭惱怒道:“瞎說什麽,你姐姐獲得好好的,你成婚那日送給你娘子的金手镯還是你姐和你姐夫一同送來的呢!就是那日你喝醉了,要不你就見着了。”

青年摸摸頭:似乎是真的,要不他們那裏買得起那種上千兩的物件?對了,還有那說是親戚送的名貴人參。

藥谷附近的一個小鎮,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推着一毀容坐輪椅的女子,男子臉上帶着喜意:“巧兒師妹,這回你有救了!”

岳巧聞言也眼中擔憂不減,陳師姐是否肯救悔不當初的她呢

作者有話要說:後記:

鶴舫閑人編著的雜記中有記載:“三國初期時期,有一對不老醫侶行走于三國之間,治瘟疫,除惡匪,人人稱贊。據詳見記載,二人年逾百歲之時仍不顯老态,故而被世人戲稱不老醫侶。”

PS:話說之前不更,是為了今天一起更給大家,是不是很驚喜??(你确定讀者不想砸你?),雖然是個網絡小說,但讀者看了總會在觀念想法上受到些影響,我盡量的把“無關功名利祿的純粹愛情”“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要行善”的想法寫給了大家,若是在我不小心下讓大家産生了負面情緒,請告訴我,我盡量修改,就這樣,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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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