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痛苦的莫文軒與蓮禾的真假
最開始, 家裏的人和他們請來的心理醫師都告訴他,他只是從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心理又太正直有責任感, 所以才會如此自責,讓他放松下來,外出游玩幾個月忘了王鑫就好。
未來他還會有妻子, 也有機會再納娶其他的妻妾,就算是愧疚于王鑫腹內的孩子,他以後也會有更多的孩子。
可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王鑫在他心裏的地位早已經在那麽多年悄無聲息的陪伴纏綿中, 深深紮刻入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了深度, 稍微一動, 就是撕心裂肺的徹骨劇痛。
愧疚、自責、不安、後悔這些都是他這些年時刻纏身的情緒,可除此外,更多的卻是叫他難以承受的痛苦。
這份痛苦來自王鑫的消失, 他整個思想整個腦子裏除了王鑫什麽都想不到,甚至包括她腹內的孩子,他想到的時候只有更加痛苦, 更加愧對王鑫, 以及幾乎能淹沒他的,對自己未出世孩子的悔恨。
父母和心理醫師不斷的勸解, 卻讓他的病一天比一天差。
他完全聽不懂也不想聽這些人的話, 他們都在說什麽啊,那些為什麽都不是他的責任?就是他的責任啊!
毀了杏舀村的是他親手提供的炸彈, 炸死了王鑫家人的也是他親手給予的轟炸機, 甚至…甚至連王鑫自己和她腹內屬于他們兩人的孩子, 都死在他的親手送去的轟炸機之下。
不!每次這麽想着, 莫文軒就會渾身顫抖,頭疼難忍。
王鑫沒有死!孩子也沒有死!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他當初找遍了正個杏舀村的屍體也沒有找到王鑫和孩子的!
他們一定沒有死,一定沒有死!
莫文軒每次只有這樣死死抱住腦袋反複自我催眠,催眠到連他自己信了,他才能慢慢安靜下來,也才在這個信念的堅持下挺過了這三年。
安靜下來之後,他就會握着脖子上的佛珠開始念經誦佛,這是他三年來養成的習慣,瘋時想王鑫想到自—殘,清醒時為王鑫求祖拜佛。
他每天都祈求佛祖,身上再沒了以往南境才子的模樣,只跪求着佛祖開恩,可憐可憐他,他可以拿他的任何東西去交換,只求讓王鑫和他們的孩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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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辭在莫文軒跑到寒秋之前拽住了他,已經走到寒秋兩米外的顧一微微松了口氣,莫文軒如果再靠近,他就要出手了。
莫秋辭看着寒秋,卻因為控制者莫文軒沒法和她說話,“大哥!”
寒秋起身從簾席內出來,遠遠朝文老太太和文楊一禮,“抱歉文老夫人,我和莫家大公子和二公子是舊識,為了不再叨擾您的宴席,我先帶他們出去聊,之後來給您賠禮。”
文老太太慈祥的點點頭,文楊則是擔憂的看着她,雙眸裏寫滿了需不需要他陪她的提問。
寒秋對他笑笑,搖了搖頭,轉身看着莫秋辭,“帶你大哥來後花園吧。”。
後花園裏。
莫秋辭把莫文軒摁在身後,讓侍者幫忙控制者給莫文軒打了一針鎮靜劑後,才看向寒秋。
他笑了笑,“這三年過得好嗎?”
寒秋也揚了揚唇,“比以前好。”
莫秋辭垂下眸子,“那就好。”
他沉默了兩秒,回頭看着莫文軒道,“我大哥自從大嫂走了之後就變成這種情況,兩年半前機場那時其實都還好,還沒瘋的這麽厲害,可現在…不用藥物基本控制不住。”
寒秋點點頭,“芹玲葉還在你們家?聽說莫家想讓莫文軒娶她?”
莫秋辭默了默,“…是,半年前奶奶忽然提出了這個想法,我母親也同意,父親沒有表态,不過應該是默許的态度,畢竟他們只是想讓芹玲葉給我大哥做妾,在他們看來,這不是什麽大事,而且我莫家就是因為芹玲葉才變成現在這樣,奶奶和母親都想當芹玲葉補償,就想讓大哥納了芹玲葉。”
莫秋辭音裏有淡淡嘲諷,“但你也看到了,大哥這個狀态根本不适合娶妻納妾。而且三個月前,芹玲葉某次不小心碰了大嫂留下的東西後,我大哥…這個在我印象裏一直溫文爾雅的男人,竟然打了芹玲葉,你知道嗎?”
莫秋辭看向寒秋,眸底情緒複雜悲哀,“在他少有的清醒的時候,當着所有芹家和莫家人的面,打了芹玲葉。”
“這對以往的大哥來說,是絕對不可能做出的事,我那時也才真正認識到,現在的大哥…已經徹底不是以前的大哥了…過往的那些名譽頭銜對現在的他來說,都變成了嘲諷…”
寒秋側眸看向莫秋辭,确實有些意外,不過對此她最大的感觸是:活該啊,芹玲葉。
“他劃破了芹玲葉的臉,并且因為劇烈的情緒差點崩潰死在那事件裏,奶奶和母親從此就不敢再逼他,可大哥這種狀态依舊一天比一天嚴重。”
莫秋辭垂眸繼續說着。
等到說完,他靜默思量了一會兒,看向寒秋。
“寒秋,我知道當初大嫂的死我莫家難辭其咎,大嫂的老家村莊、家人、甚至大嫂自己和孩子…都是我莫家的責任,是我們的錯。但現在…我還是想問你一下,大嫂和孩子…真的已經不在了嗎?”
那天晚上杏舀村死去的屍體,大哥和他全都一一核對過,沒有大嫂和孩子。
而這幾年不止大哥在找,他也在找,整個莫家都在找。
可依舊毫無音訊。
如果大嫂和孩子真的還活着,能在莫家長年累月的持續尋找下絲毫不露出音訊的,寒秋絕對辦得到。
而經過這些年無望的尋找,大哥沒了當初的儒雅模樣,整個人越來越崩潰瘋魔。
他作為莫家的二少爺、莫家主脈唯二的嫡系少爺,這些年在大哥快垮掉後也不得不變得越來越“穩重”。
那些燈紅酒綠的浪蕩浮華在莫家的變化動蕩中越來越遠離他,為了莫家,他不得不變成他原本最讨厭的那些永遠帶着面具、不管去哪裏都要虛與委蛇的“成熟”模樣。
一年前,在第一次從父親手裏開始接管過莫家的事,幫助父親分擔大哥不能處事後的任務開始。他在繁重的日常中,也開始有些理解寒秋當初為什麽會一步一步變成現在的模樣。
因為不得不這麽做啊。
非他所願,但情勢所逼,不得不如此。
可惜當年他沒有經歷過動蕩,少爺的心性不懂也不理解這些,還一直怪寒秋變了抛棄了他。
呵,現在想來,當年的自己是真的不懂事,也是真的諷刺。
莫秋辭看着她的目光帶着點祈求的神色,他在為莫家祈求,為大哥祈求,祈求寒秋能告訴他一點關于大嫂和孩子的消息。
寒秋盯着遠處沉默許久,等莫秋辭說完話,她正要開口,那邊已經鎮靜下來的莫文軒撐起身體,在侍者的扶持下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然後雙腿一折,竟就要給她跪下。
“寒秋,我求你告訴我,王鑫在哪裏…”
寒秋眼疾手快的起身側開,避開莫秋辭的方向,同時伸手扶住他,不讓他跪。
“莫大少爺,你跪錯人了…”
他對不起的人是王鑫,要跪也該跪王鑫。
另一邊的莫秋辭也同樣在短暫的震驚後伸手夾住莫文軒,眸底又是震愕又是痛惜。
曾經最為驕傲的哥哥,現在竟然落得這副模樣…莫秋辭都不知該怎麽形容自己的感受。
莫文軒神色哀悼,蒼白的臉不人不鬼。
寒秋看着被人架着的他,默了良久,淡聲道:
“就算王鑫還活着又有什麽用?莫文軒,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這個樣子連自己都無法照顧,莫家的事也一攤爛遭,王鑫就算活着你又能怎麽樣?難道要讓她經歷了那種事情後再回來繼續照顧廢物一樣的你?繼續受你莫家的刁難?以及受你那未婚妻明裏暗裏的針對陰害?”
寒秋的話并不好聽,但莫文軒卻聽得雙眸越來越亮,越來越精。
他猛地上前湊近寒秋,語氣帶着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神經質,“所以王鑫還活着對不對?!王鑫果然還活着!”
寒秋沒有應聲,只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手。
莫秋辭也上前拽住莫文軒,看向寒秋。
莫文軒掙紮着緊緊盯着寒秋,“是不是!寒秋!王鑫還活着是不是!告訴我!求你告訴我!!”
寒秋淡聲道,“想想王鑫以往最喜歡你的樣子是什麽,等你變回了她喜歡的樣子,我就告訴你,她到底是不是還活着。”
莫文軒一怔,原本孱弱消瘦的身軀像是忽然就注入了生命力,竟撐着莫文軒的手自己站穩了。
“好…好!寒秋你等我!回到王鑫喜歡的模樣…王鑫喜歡的模樣…”
仿佛在地獄掙紮了許久的人終于得到救贖之音一樣,莫文軒就這麽喃喃着,擡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病服,轉身就要往回走。
侍者從莫秋辭手裏接過莫文軒。
等莫文軒離開,莫秋辭感激的看着寒秋,胸口裏有千言萬語,最終被他全部彙聚于兩個字。
“謝謝。”
過去三年,無論怎麽開導治療,大哥的狀态都只是一天比一天差,可剛剛,有那麽一瞬他好像看到了大哥以往的模樣。
有寒秋這句話,至少這段時間,大哥會積極努力配合治療,讓自己變好。
不管寒秋剛剛那句話是真是假,大哥現在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快到極限了,不能在這麽下去,所以哪怕有稍微一點的起色,他都必須抓住。
寒秋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用擔心,只要他能把自己那些瑣事都處理好。”
莫秋辭一愣,忽然似反應過來什麽,神色有些激動的上前一步,“你…你的意思是說…”
寒秋打斷他,“就是字面意思。”
莫秋辭雙手猛地握緊,難得做了一個少年時期的激動動作,然後又附帶一系列的感激。
“寒秋,謝謝你!”
他說着身軀微弓,竟想朝寒秋行一個正式的感激禮。
寒秋止住他,“別,結果如何還說不定,如果莫文軒做不到那幾點,我也不會讓他如意。”
而且莫秋辭在她這得印象依舊留在當年燈紅酒綠的肆意浪蕩裏,這麽一本正經的給她行禮,寒秋總覺得有點別扭,也沒必要。
莫秋辭被止住了便也沒再躬身行禮,只繼續點頭感激道,“我知道!我一定會督促大哥!讓他早日恢複,處理完那爛攤子事!”
“寒秋!無論如何,感謝你!”
……………………
和莫秋辭談完,寒秋回了宴會大廳。
走到門口時,碰到顧一匆匆從裏面出來。
看到她,顧一下意識就行了一禮,“夫…”,嘴裏的稱呼吐了半個字,又咬了回去。
寒秋朝他點點頭,沒說話也不好奇他身為顧寒的第一貼身近侍,這麽匆忙的去做什麽,只直徑從他身邊走過。
顧一等着寒秋問的期待落空,看着寒秋漠不關心的身影,心底五味雜全。
他這麽匆忙的出去,當然是為了給老爺拿藥。
夫人剛剛和莫秋辭出去那麽久,老爺又喝了兩杯,現在咳的溢血止不住,他只能去拿藥。
碰到寒秋,他原本還想着夫人如果問的話,他就立刻給夫人說,好歹也讓夫人可以關注一下老爺。
從這場宴會開始,夫人連看都沒看過老爺一眼,他在旁邊看得心酸難受,可又無法說什麽,畢竟夫人現在這樣,也只能怪他們顧府…
不過現在看着夫人毫不關心的神色,顧一心底還是涼得有些難受。
夫人…是真的不在意老爺了。
可老爺…想到老爺自從夫人回到境內後一系列的反常情況,顧一難受又悲傷。
以後可怎麽辦啊。
…………………………
這天宴會結束後,文老太太因為許久沒見孫子,想要留文楊住一個月,順帶這一個月也讓他去接觸接觸境內的商賈。
文家和寒家一樣,雖然大多數發展在外境,但根還是在這片土地上,祖地的事業不能丢。
寒秋想到三年前被自己啓動機關燒了的寒家祖地前院,不知道現在恢複的如何了。
哥哥兩年前說派人回來修了,她這些天也該回去看看,祭祀祭祀寒家的先祖了。
…………………………
顧府
許醫生正在給顧寒把脈,看着顧寒消瘦蒼白不斷低咳的臉,嘆息道:
“顧大人,你要是一直這麽折磨自己,我給你開再多再好的藥也不會起作用。”
許醫生收回把脈的手,“心病還須心藥醫,我只能醫你的身體,至于心病,需要顧大人盡快找到自己的解鈴人。”
話落,許醫生起身,日常留下一副新藥方,便轉身回了藥室。
顧寒又咳了幾聲,擡手擦掉自己嘴邊的血絲。
管家上前拿起新藥方去煎藥,顧寒卻忽然擡手止住他,“算了。”
管家微頓,“老爺…”
顧寒用方巾捂住嘴,再次低低咳了起來,“不用了,藥效都一樣,吃之前的就好。”
但之前的那些藥已經基本不怎麽起作用了啊,管家看着顧寒嘴角的血絲,難受的想着。
而且許醫生剛剛說的心病還須心藥醫,讓老爺找到解鈴人。
管家苦笑,老爺的解鈴人除了夫人還能是誰?
顧府旁邊給那蓮小姐建造的林別苑都被鏟平了,這三年夫人不在,老爺以往的各種花邊新聞卻消失的更為徹底,那些膽敢報道老爺緋聞的報社被老爺親手廢了,這些事老爺做起來,甚至比夫人當年更狠。
可…現在在做這些又還有什麽用呢…為什麽要在夫人走了才做呢?
宴會上的事他也聽顧一說了,尤其是夫人對于老爺的态度,讓管家心涼的透徹…
夫人現在…是真的不愛老爺了…
管家垂眸退出去拿以往的藥,顧二從外面匆匆走近,臉上神色極為不好看,把手裏的資料遞給顧寒:
“老爺,查清楚了,蓮小姐在那所以醫院裏…”顧二想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拗口術語,擠了半天,幹脆用他自己的大白話道,“做整容維護,三個月一次,打很多針。”
整容維護?剛退到門口的管家愕然…所以蓮小姐真的整過容?!
難道…真是之前的那個猜測?
管家想着身體微微一哆嗦,老爺當初接對方回來時,判斷對方身份的很大依據就是那張與老爺記憶裏幼年時期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而且找到這位蓮小姐的時候,她就自稱失憶了,不記得以往的事,有的只是那幾件保存了許久的随身物件,還有那張臉。
但整容?
先不論那個讓他哆嗦的猜測,蓮禾只是個被賣掉的女仆,進府後顧府雖從未虧待過她,可也從沒給過過多的錢財,蓮禾自己也沒有任何能賺錢的途徑行為,她哪裏來的錢整容?
管家停下腳步,轉身去看顧寒。
顧寒神色倒是沒什麽變化。
不過他不管聽到什麽似乎都不會有變化,這種神色不露于外的事對顧寒來說已經成了本能,就算是貼身的管家,也看不出老爺這一次到底是震驚還是不震驚。
顧二把資料遞給顧寒,語氣更加陰沉憤怒道:
“按照醫院裏查到的記錄信息,蓮小姐的整容在七年前就開始了,背後支持她整容給她錢的,是一位原屬于北境的世族,不過這位世族已經在兩年前因為北府的崩潰和元湛一起逃走了。現在看來,他也許還和蓮小姐有聯系。”
七年前就開始…和元湛有關…
計劃已久的精密連環套…被騙了。
這是管家聽完顧二的話後腦海裏首先冒出的一句話。
接着接二連三的系列想法陸續湧出…如果這個蓮小姐是整容來的假蓮小姐,那北境的那個世族針對顧府的計劃竟然在七年前就開始做準備了嗎?
包括蓮小姐身上那些老爺當年親手做的小物件,也是對方給她的?
北境竟然有人對老爺這麽了解?!
這才是管家驚心的一點。
同時管家也想到當初被北境收留過的江摯。
江摯已經在三年前被夫人解決了,這些消息…是否救贖江摯當初留給北境元府的?那他是否還留了其他重要消息?
不過更令管家窒息的是,三年前,就是因為這個假的蓮小姐,老爺把人接回來養着,卻讓夫人離開了顧府!最後還和老爺還徹底離婚了!
他們顧府…是徹底被人設計了嗎?!
而且夫人…那個猜測…管家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顧寒。
顧寒拿起資料慢慢看着。
顧一這時也忽然從門外大步走近,臉色同樣很不好。
“老爺,您前幾天說調查白家,但我去的時候,發現白家竟然在一年前就想隐秘的往國外轉移資産了。”
“白家想跑?!還一年前就開始了?!”,顧寒還沒說話,顧二已經震愕出聲,接着就是憤怒。
管家也驚愕,想到白寧梨當初在這件事裏的作用…所以白家也是連環套中的一枚?
顧一沒理會顧二,繼續道
“幸好有老爺的提前吩咐,銀行卡住了他們的轉移,白家的資産現在大部分都還在國內,不過白家主脈的好些人都已經離開了境內,去了境外發展生意,境內白家主脈現在留下的除了白寧梨,就只有她的舅舅還在。”
管家微舒了一口氣,幸好老爺先見之明。
這些年不管白寧梨再怎麽讨好暗示老爺,老爺對白家的監控一如既往。
這些年本以為蓮禾小姐已經找了回來,老爺更是極少到基本不怎麽見白寧梨了。
現在是發現這些事情有敗露的痕跡?所以白家準備跑了?
顧寒看完資料放下,低咳了幾聲,“凍結白家在境外的資産,白寧梨和她舅舅,帶回來,審。”
顧一應下,立刻去招辦。
顧二在旁邊有些焦急道,“老爺,蓮禾那邊怎麽辦?”
對那個假蓮禾,顧二直接連敬語都省了。
顧寒擦了擦嘴角的血絲,淡聲道,“查查她最近去的地方、接觸的人和寫的信都發往了哪裏,再順着這些方向去查查元湛的蹤跡。”
元湛收留了江摯多年,不知從江摯嘴裏拿到了多少南境的消息,能從那麽久遠的時候就布下這局,最大的可能者也就是他和已經死掉的江摯。
說來元湛已經跑了快半年了,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有了線索,倒是又能查了。
顧二應下,管家又問道
“那…還讓蓮小姐住在平院嗎?”
林別苑被鏟平後,蓮禾就被移到了平院,位于顧府邊上一個普通的小客房院子。
蓮禾這些年不知是出于為了維持自己“失憶”的模樣,還是怕自己的假身份被拆穿,極少主動來找老爺。除非老爺兩三個月沒去看過她了,她才會提着自己熬的食盒,以感謝恩人的理由來見老爺。
管家以往覺得這個女人雖然也有些矯揉造作,但比起白寧梨那類已經算好了很多。
可現在…他簡直想一巴掌打死當初這麽想的自己。
真正是被shi糊了眼睛!
現在細細想來,那女人根本就不是腼腆矜持。
蓮禾這些年其實也有很多次若有若無的想接觸老爺,只是老爺事情多,每次她這邊出了些動靜,老爺才會來看她一眼,但也只是真的看了眼,然後問些日常便走了。
到現在,管家可以肯定蓮禾還連老爺的袖口都沒碰到過。
因此過去這些年,很多時候管家其實都在想,老爺當初費那麽大的心神找蓮小姐,也許只是想找回年幼時期的那份執念美好,和愛不愛情的沒關系。
只是這種執念美好的代價太重,不僅本身是假的,連夫人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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