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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像窦良俏想的那樣, 天下男人皆是膚淺之人, 再有雄心大志的,還不是看到狐貍精便走不動路了,那沈廉也一樣。
自上回在禦花園撞見芮毓,沒過幾天, 康廉王府就陸陸續續往芮府送了好些東西, 有吃的,有玩的, 什麽稀罕玩意兒多多少少都送了些。
似乎還是提前打探過芮毓的喜好,也知道沈緒送了不少名貴的東西給她, 沈廉也沒挑貴的,反而弄了些稀奇古怪的來。
送一次兩次不打緊,關鍵是日日送, 回回都是用馬車拉過來的, 這可就事大了。
巧閱眉頭擰的緊緊的,扭頭看了眼正趴在紅木箱子上找玩意兒打發時間的姑娘,心中擔憂的嘆了口氣。
也虧得她們姑娘不谙世事,不然康廉王鬧這麽一出, 說不準姑娘就被勾走了呢。
思此, 巧閱心中警鈴大作!
那怎麽行!
皇上屬意姑娘, 姑娘将來是要進宮的呀, 姑娘若不進宮,她和嬷嬷豈不是也不能回宮了?
那絕對不行!
巧閱溫吞吞走到芮毓身邊,猶豫道:“姑娘知道這些小玩意兒是誰送來的?”
芮毓趁手上空檔擡頭看她一眼, 點點頭,剛才不是說了嗎,是康廉王送來的。
凝香說康廉王就是上回在禦花園她見到的那個男子,眉目間酷似沈緒。
巧閱眼神微閃:“那個……奴婢方才想了想,說錯了,這些是皇上讓人送來的,是皇上。”
芮毓驚訝得擡頭,是皇上呀,她笑的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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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閱飛快的瞥一眼芮毓,一邊心想說芮姑娘也太好忽悠了,一邊暗自松了口氣。
也不知是誰給她的膽子騙主子的,巧閱一個激靈又挪到門外站着,心煩意亂的想康廉王可別再往府中送東西了。
然而,康廉王府的馬車又一次一刻不錯的來了,就停在芮府大門外,一連排着兩輛,引得過往路人時不時探頭瞧一眼,指指點點的。
衆人皆知,康廉王至今未納正妃,不料卻是看上了芮府這位。
“小姐,前面好像是康廉王府的馬車擋了路。”
紅頂車中的女子美眸一掀,露出些不耐煩來,嗤笑說:“我還以為新帝登基康廉王怎麽也得閉門幾月,這麽快就出來了?”
丫鬟走過去打聽了消息,這才說給自家小姐聽。
顧玉言眉頭蹙的更深了,一時情急撩了簾子:“你說誰?梁府認的義女?那豈不是梁锲哥哥的義妹了?”
丫鬟不敢再多言,微微點了點頭。
她心下惴惴,什麽哥哥妹妹的最是暧昧,說的好聽是義妹,不好聽些,那不就是情妹妹嘛。
顧玉言這次回到江南鄉下去給她外祖母送殡,還分了外祖母家的家産,正高高興興的回平城,沒想到不過一月多平城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父親書信說新帝登基勢必要立後納妃,顧家的女兒是要進宮侍奉的。她才不樂意,新帝還在東宮時她見過一回,整個人陰冷冷的,不像人倒像是地府爬出來的鬼。
她要嫁的只有梁锲哥哥,梁锲哥哥才是她未來的夫婿。
顧玉言這麽想着,正想讓馬夫換條路回府,簾子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梁锲哥哥。
顧玉言臉上一陣欣喜:“梁、”
她倒抽一口氣,摳着車窗的木頭咬牙問:“他身邊那女子是誰?”
丫鬟忙想了想,哆哆嗦嗦小聲道:“小姐,好、好像是楊家的,商戶楊家的長女。”
顧玉言氣的身子發抖,楊窕?
就是那個常常設宴邀各家小姐去吃茶的楊窕?
小小商戶之女,低賤!她從未赴過楊窕的宴,卻沒想就她這種身份也敢勾搭梁锲哥哥,還挨梁锲哥哥那麽近!
楊窕早就看到這馬車裏有雙眼睛瞪着她,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馬車,沒多想,時不時瞄一眼梁锲,嬌羞道:“還讓梁公子陪我來一趟,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才是。”
梁锲心不在焉的,楊窕找上他,說自己是芮毓的繼姐,說母親待芮毓不好,她心疼,但又怕芮毓因為母親的關系不搭理她,所以才求了梁锲幫忙讓她見芮毓一面。
梁锲借着楊窕的機會,正好能來芮府走一趟,自然是樂意,這才有了顧玉言看到的這一出。
他徑直走進芮府,看門小厮認得梁锲,便直接放行,也沒敢攔。
梁锲瞥了一眼康廉王府的馬車,垂下眸心中有了些許考量。
若是康廉王當真看上了芮毓,求皇上賜婚,那他……
自然是不敢同康廉王搶人的。
凝香看到梁锲時心下一喜,梁公子又來看姑娘了。
可下一眼就看到楊窕,她擰着眉頭,還不等說話,楊窕就可憐兮兮說:“求凝香姑娘讓我見見妹妹吧,我真的有話替母親帶給她。”
嚯,怎麽說的像她們芮府的下人苛待她似的!
凝香正想開口辯駁兩句,忽然騰空出現只竹蜻蜓直往楊窕腦門上打,啪的一聲——
楊窕捂着腦門驚呼,竟然還滲出了血!
凝香面露驚訝得看了眼不遠處過來的兩個人,這才笑嘻嘻道:“楊小姐可真是倒黴啊,這是我們姑娘的小玩意兒,怎麽正正好打在楊小姐腦門上了呢。”
芮毓提着裙擺小跑過來,凝香順帶彎腰撿起了竹蜻蜓給她:“姑娘,梁公子來了呢。”
芮毓在園子裏跑的一頭汗,手上還抱着個木頭,仔細一看,原來是個木頭小人。
她朝梁锲粲然一笑,梁锲呆了片刻,才笑道:“義妹手裏這些都是康廉王送的?”
芮毓搖搖頭,是皇上送的,巧閱說康廉王什麽都沒送過呢。
梁锲沒再多問,楊窕趁機說:“要不然,我陪你玩吧?”
芮毓将東西往懷裏一藏,對楊窕搖搖頭,不可以的,這些到時候要拿進宮分給皇上。
楊窕面色一僵,吶吶說:“我、我只是想你一個人玩沒意思,不過要是妹妹不願意便罷了。”
人是梁锲帶來的,他雖不願管閑事,也不得不替楊窕把話說完:“楊小姐拖我幫忙,想見義妹一面,說是有家事是同義妹說。”
芮毓把目光從梁锲臉上移開,落在楊窕身上,那說吧。
楊窕抿抿嘴:“母親說,她對不起你,她也知錯了,想求得你的原諒,你若是肯原諒她,她就來見見你……”
凝香先行打斷她的話,心說梁公子這事辦的,連梁夫人都不願意再讓姑娘接觸楊家,公子倒把人往芮府領了。
“我們姑娘如今過的好好的,你們夫人當年害她一次,怎麽又想害第二次了?”
梁锲眉頭一蹙:“凝香,多嘴了。”
凝香不情不願的後退一步,只好閉嘴。
巧閱站在一邊旁觀了會兒,恐怕姑娘都不知道這個楊窕的身份,聽她說什麽母親不母親對,壓根沒聽懂。
她湊到芮毓耳邊講清來龍去脈,就見芮毓小嘴兒抿的更緊了,整張臉都繃的緊緊的。
她雖未能說話,但僅是這樣盯着楊窕都叫她覺得害怕。
怎麽,怎麽啞巴也能露出這樣駭人的神色來。
梁锲也是第一次見她這樣,頗覺驚奇。
芮毓扭頭就走,因為走的急,竹蜻蜓還從懷中掉了出來,她腳步一頓,彎腰拾起,癟着嘴委屈巴巴的,這是要分給皇上的。
顧家。
顧玉言才剛回府沒多久,這又打扮的珠光寶氣的,一直等到小厮回來說,梁锲和楊窕離了芮府,這才慢悠悠備上馬車。
芮府?
芮府算哪個府,她父親說芮太傅都去世好幾年了,沒死之前也是個閑職,根本沒什麽權勢,只是碰巧做了太子的老師,如今才能被皇上看重。
芮毓也不過撞大運了而已。
“小姐,咱們真要去芮府?奴婢聽說府裏的丫鬟大多都是安平王挑的人,還有個厲害的嬷嬷是皇上身邊的呢。”
顧玉言嗤笑一聲:“那又如何,我只不過去會會那芮毓,她要真是梁锲哥哥的妹妹,我定當她是小姑子般敬着。”
若是情妹妹,那她更要會會了。
剛送走梁锲和楊窕,凝香還沒松口氣,就又聽小厮來報,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來者何人,出去一看,嘴角僵了僵,好聲好氣的把人請進來。
凝香從前也是梁府的下人,顧玉言對梁公子有意,整個梁府都知曉。
不過梁夫人倒是不大喜歡她。
芮毓方才跑散了發髻,常嬷嬷正重新給她紮了個結實的流雲髻,配上步搖和簪花。
芮毓戳了戳妝奁前的不倒翁,擡頭看常嬷嬷還沒拾掇完,又伸手戳了戳。
巧閱對着鏡中人道:“姑娘,顧家小姐來了,說是想見見小姐。”
常嬷嬷眉頭一蹙,手下動作重了些,扯的芮毓頭皮一絲發麻,她怔怔的擡頭去看常嬷嬷,常嬷嬷忙哄着:“哎喲,老婆子手重了,弄疼姑娘。”
芮毓眼睛一眨,再睜眼時淚花已經不見了。
巧閱見此抿嘴一笑,誰說姑娘腦子不好,可機靈着呢,知道自個兒一委屈旁人都來哄着她,時不時就能給你滴出兩滴淚來。
常嬷嬷松了口氣,才說:“是顧大人家那個?雖說顧大人是大官,可咱們姑娘也不是小喽啰,誰想見都能見?”
巧閱知道常嬷嬷說的是楊窕,前方姑娘氣哄哄走回園子裏,常嬷嬷聽說梁公子帶了楊窕來,便氣的喝了兩盞茶才消火。
可是……
“嬷嬷,那顧玉言是顧大人家的獨女,驕縱的很,姑娘往後總要去些宴席,怕是讓顧家小姐記恨。”
常嬷嬷一愣,是了,急糊塗了。
她低頭輕問:“姑娘可要見顧家小姐?”
芮毓很果斷的搖搖頭,不見,不見。
常嬷嬷剛才明明不想她見的,那就不見。
巧閱沒話說了,姑娘都不想見,她們也不好逼着姑娘去見,便差人去前廳将人打發掉。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有沈緒嗎?
有啊,在芮毓心裏呀。
…
…
…最後一更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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