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生日快樂

回到自己的家裏，謝沉要放松多了。他手裏牽着一根繩子，繩子栓住了一張黃色的毛茸茸的東西。

謝沉剛進家門，松手就想把付允手裏的小白狗拿回來，結果繩子一松，那小東西好動得很，一下在屋裏跑開了。

“趴趴！鴨鴨跑了！”謝沉指着拖着繩子的鴨子，轉頭和付允告狀。

付允捏了捏鼻梁，他也想不通為什麽他會給謝沉買一只鴨子回家。

養肥了再宰了吃嗎？

“別去追鴨子，等會跑摔跤了。”付允拎着小孩的後衣領，止住他想去追鴨子的動作。

“鴨鴨——”謝沉眨巴眨巴眼睛。

付允被他逗笑了，但他沒退步，“大少爺先和我去把藥喝了好不好？喝完了再和你的鴨子玩。”

謝沉癟癟嘴，“趴趴壞。”

付允拍拍他的腦袋，“聽話。”

謝沉已經習慣了湯藥的味道，他不知道付允為什麽讓他喝，但是他喜歡付允全心全意在意他的樣子。

終于把藥喝完了，嘴裏塞了顆糖，付允把鴨子牽了回來，“去客廳玩或者去花園玩都行，去花園就把沙發上的衣服穿上知道嗎？”

謝沉點點頭。

“還有，鴨子跑了別去追。”付允看他拿起小白狗，笑道，“有鴨子了還帶着小白幹嘛？”

謝沉鼓起腮幫子，用力把小白狗往胸口一壓，“小牌素哥哥，鴨鴨素弟弟。”

付允戳了戳他嘴邊的肉肉，逗他說，“那我是什麽？”

“趴趴呀～”謝沉一臉詫異，似乎奇怪付允問他的話。

被小孩理所當然的語氣逗得樂不可支，付允清了清嗓子，“那你呢？”

“窩素大少爺～”謝沉擡起下巴。

謝沉認真的模樣讓付允笑容都收不住，看小家夥頻頻看向鴨子，他也不拘着他了，“行了，去玩吧，等會回來吃飯。”

謝沉剛開心地牽着小鴨子要走，又停下來拉住付允的衣服。

“怎麽了？”付允挑眉。

謝沉昂起頭，別別扭扭問道，“趴趴縮有禮物的，趴趴不給大少爺嗎？”

付允悶哼一聲笑了起來，揉了一把小孩的頭發，“有，什麽時候騙過你。吃完飯再給你看好不好？”

小孩眼睛圓圓的，以前看向世界都是漆黑的眼瞳，這一刻落滿了細碎的星光。

期待和雀躍。

付允把溫柔都帶給了他。

謝沉穿上小外套去了花園裏，付允和一邊守着的女傭說了一聲，讓她照看好小孩。

安排好了事情，付允解開外套随意放在了椅子上。進了廚房，他襯衫袖口的扣子被解開，挽到了手肘的位置。

面團是他早就讓人準備好了，本來打算宴會回來給謝沉做一碗長壽面的。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正好當晚飯吃了，也不用擔心給謝沉當夜宵，會讓他吃多了積食。

付允會的東西很多，他活了太久了，包括他自己，都數不清自己完成過多少個世界的任務。久而久之，基本上常見的技能付允都會。

一邊擀着面團，付允一心二用問系統道：“謝家現在情況怎麽樣？”

系統有問必答，“謝擎去了公司，謝明夜也被叫去了。和宿主估計的一樣，這件事謝家很難簡單脫困。”

“嗯。”付允微微颔首，“對了，我能買的商場裏有沒有喂鴨子的飼料？”

“系統商場只要宿主需要什麽都有。”系統很快搜索了一遍，“宿主可以購買的飼料已發送過去。”

草草掃了一眼，付允下單買了十幾袋最貴的鴨飼料。

系統看到付允零都沒減的積分，覺得程序有些紊亂。它在付允心裏居然連鴨子都比不上QAQ

看到白團越縮越小，付允瞥了一眼道，“你還有興趣和鴨子比？”

“鴨子在人類食譜中有很多做法，宿主是想把鴨子養肥再吃嗎？”系統難得和付允閑聊兩句。

它倒是說中了付允心裏的想法，只不過這鴨子是他送給謝沉的，看謝沉那寶貝勁，要是把鴨子紅燒了估計要生氣了。

“不，我只是想讓這鴨子活的時間長一點。”他回答，停頓了一下又說，“寵物鴨最短壽命是六年，最長是十二年。”

“謝沉如果養了鴨子六年，鴨子沒了他也才十一歲，到時候他應該會很難過。”付允不是沒養過寵物，所以他更明白這種感覺。

謝沉性子有些極端，他不希望看到他因為養了幾年鴨子死了難過。要是這樣，他還不如把鴨子養肥以後吃了算了。

系統商場的東西都是好貨，起碼能保證這鴨子能活得比十二年長。

等謝沉長大了懂事了，變成能擔當事情的男人。到時候接受寵物的逝去，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習慣性封閉自己。

系統：好吧，你就是不想吃鴨子嘛：）

當即系統就搜索了鴨子的一百零八種做法，留着等付允改變心意發給他用。

……

付允把煮好的長壽面撈起來，切了些蔥花撒在煎好的蛋旁邊，他端起碗把煮好的東西都端到了餐廳。

廚房小火煨着的藥還沒好，付允打開冰箱，把昨晚趁謝沉睡着做得蛋糕也端了出來。

白色的巧克力謝沉很喜歡吃，付允用翻糖做出了一個小人，仔細看會覺得和謝沉很像。小人手裏抱着玩具，眼神懵懂像是在期待地看着付允。

早就把小孩的喜好摸清楚了，付允覺得晚上可能要抓着謝沉多刷一遍牙。

把蛋糕放在廚房桌子的一側，他沒急着把東西端出去。

脫了圍裙出來時，謝沉已經進屋了，他正蹲在地上摸鴨子的毛毛。一邊的女傭還在耐心說着帶他去洗手吃飯，但謝沉充耳不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付允和女傭擺了擺手示意他來，女傭很快就退下了。

走到謝沉身邊，付允一手把鴨子拎了起來，“到飯點了還玩。”

謝沉眼睛緊盯鴨子，跟着付允的動作站了起來，他撲過去抱住付允的腿，“趴趴，鴨鴨為什麽不背小牌～”

付允沉默了。他看着手裏沒幾兩肉的鴨子，再看看謝沉手裏抱着的小白狗。

确實有些難為鴨子了。

“小白不用鴨子背，大少爺抱着它就好了。”半蹲下來，付允耐心給他解釋。

謝沉抓着他的一根手指，輕輕晃了晃，說，“可素大少爺要抱趴趴，不能抱小牌。”

牽着人往一樓的洗漱間走，付允把鴨子給了家裏養過雞鴨的一個阿姨。

“窩的鴨鴨——”謝沉看着鴨子被帶走，眉毛都皺起來了。

“大少爺現在喜歡鴨子，不喜歡爸爸了嗎？”付允抱着他站到凳子上，把小白狗放到櫃子上，握着他的手慢慢淋水打濕。

“喜歡鴨鴨，但是最喜歡趴趴！”謝沉轉頭，還好手被抓着，要不然濕淋淋地直接撲到付允身上了。

看小孩辯解的樣子，付允哭笑不得，“好了，先吃飯，吃完飯再和你的小鴨子玩去。”

“不要，次完飯大少爺要看趴趴的禮物～”

“還沒忘記呢。”邊和小孩聊着，付允用毛巾給他擦幹淨手。

“禮物禮物！次完飯飯要禮物。”

謝沉往付允懷裏鑽，腦袋一個勁地拱。付允抱得穩，就算小孩這樣撒嬌走起路來也是穩穩當當的。

“好好好。”他應道。

洗了個手回來，謝沉也明顯感覺到餓了，他看到桌上熱騰騰的面，轉頭看了一眼付允又看了一眼面。

“趴趴？”

付允讓他坐好，把兒童用的筷子給他，“給你做的，嘗嘗好不好吃。”

謝沉拿着筷子，看到付允面前什麽都沒有，“趴趴沒有？”

“我不吃。今天是你的生日，長壽面是做給你吃的。”付允溫聲解釋。

“不。”謝沉盯着他，“趴趴也要次。”

“大少爺的都是趴趴的。”

付允的心像被謝沉的小手抓了一下，癢癢的，讓他愣怔了一下。

在付允愣神的時候，謝沉笨拙地夾起面條對着付允舉起來，小家夥眼睛彎彎的，裏面裝滿了期待。

“趴趴次～”

付允緊緊閉了一下眼，把心裏湧出的、早被他遺忘的複雜情緒壓了下去。扶着小孩的手，他只是咬住快要從筷子上滑下去的面。

人類幼崽，還真是讓人心軟的存在啊。

他想。

看付允也有得吃，謝沉才開心地吃起付允給他做的長壽面。付允做了很多，看謝沉還要和他分着吃，他幹脆說道，“你先吃，吃不下了我再吃。”

除了長壽面和蛋糕，付允沒再煮別的東西了。

一是因為他下午帶着謝沉在商場吃了挺多東西的，謝沉小孩子心性，看到什麽都想嘗嘗。付允哪裏能讓他都吃了，他還怕小孩肚子不舒服呢。但付允又不是浪費的人，索性自己把剩下的拒絕了。

二則是付允口腹之欲不強，只有自己吃的話，他也無所謂吃什麽，所以也不想再麻煩做飯的阿姨了。

謝沉吃了一大半就撐了，付允接過他的碗，幾口就把剩下的面和面湯都吃掉了。

看付允吃完，謝沉終于按耐不住說道，“禮物！”

知道小家夥的耐性，付允讓他乖乖坐好，轉身去了廚房。

餐廳的燈一下關掉了，謝沉身子一僵坐在位置上動都不敢動，黑暗的環境讓他想到了自己一個人被關在房間裏的時候。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付允離開的地方，聲音帶着些哽咽。

“趴趴……”

話音剛落，他聽到溫柔的歌聲。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付允伴着耀眼的燭光，一步步向他走來。他将蛋糕放在桌上，彎腰摸了摸小孩的腦袋。

等生日歌唱完了，他輕聲說道，“我的大少爺，生日快樂。”

蠟燭的光讓付允看清小孩濕漉漉的眼睛，“怎麽了？是太黑了害怕嗎？”

謝沉搖搖頭，伸手抱住付允的脖子，他吸了吸鼻子，問道，“趴趴會一直在嗎？”

付允輕笑，他想到自己的任務，點頭回答他，“會，我會陪你長大，然後看着你成為讓所有人都無法撼動的存在。”

“小寶，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