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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一陣語塞, 只好把近日發生的事簡言駭語的說了實情,不然這麽照她這麽猜下去,她臉面也撐不住。
“采音, 我來燕京就是想找找門路, 看看能不能救出我父親,你也知道, 我父親他這個人淡泊自逸,他肯定不會有勾結的,還有我師父……他向來老實本分, 我雖然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但我肯定他不是壞人,你來燕京時間比我長,我記得你的公公也是大官, 你肯定比我懂這個, 你有辦法嗎?”
當然,沈月怕魏采音接受不了, 隐藏了她被賣入青樓的事。
章柏堯雖然答應她去探望父母,可是她們認識的時間不長, 到底開不了這個口。
魏采音聽到沈家的遭遇, 也是大為震驚, 她更是心疼眼前這個剛剛成年的姑娘。
一個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現在落魄到寄人籬下,還要千裏迢迢進京替父親和母親籌謀生路, 比起她在婆家不受待見,連家都沒有才是可怕。
魏采音握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擔心伯父, 我公公是刑部侍郎, 我可以幫你回去打探打探口風, 但是,你說是謝晗把他們抓起來的,他懷疑你父親殺了他父親,他能容得下你嗎?”
沈月想到謝晗的所作所為,不能說好,不能說壞,連她自己也有些難以分辨,“反正,他不能也沒辦法,我無家可歸,就被他帶到燕京了。”
魏采音想了想,也對,謝晗在沈家多年,總不能只有恨。
縱然他再厭惡沈家,可當年的事到底和沈月沒關系,這麽多年,他就算是一塊冰,被沈月這麽捂着,也該化出點感情了。
但是,就是現在這樣真心的話,她盯着沈月略顯稚嫩的面孔,也說不出口了。
謝晗視她為殺父仇人的女兒,這樣的希望,還不如不給她。
魏采音道:“好,他不為難你,我就放心了,要是你有不方便的地方,直接到侍郎府找我,我就算幫不了你,我在燕京時間長,咱們也能一起想辦法,可別什麽都藏着掖着。”
沈月點頭:“我知道,我已經求了人,可以去探望我父親和母親了。”
魏采音看了眼天色,臉上略顯幾分急促叮囑道:“時候不早,我得回去做晚飯了,你記得,有事情來侍郎府找我。”
魏采音急匆匆的穿過人群後,阿碧盯着她的背影,不禁道:“這位魏小姐,倒是仗義的多,她是真心對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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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沈月盯着魏采音的背影,總覺得她走的有點急,為何出門不乘馬車?
阿碧又道:“你說,都是侍郎府的少夫人了,身份又尊貴,侍郎府那麽大,還要主子做飯嗎?”
沈月覺得魏采音的性格不會不招人喜歡的,她就是老人喜歡的那種兒媳婦,故而猜測:“可能是要盯着廚房吧,我母親以前也是經常在廚房盯着,事事親力親為。”
她此時有些理解母親說的話了,為人妻,事事都要上心,不禁照顧夫君,還要照顧子女,才幾年不見,她感覺采音憔悴了好多。
沈月抱着采買的衣物剛回自己院子,就撞到了一個人,她擡頭與謝晗四目相視,想到中午剛吵架,想繞過他,結果他正好讓路,又撞了個正着。
沈月擡眼目視着他,只聽見他道:“這是我剛寫完的字,你可以拿去臨摹。”
沈月聞言,一把接過去,剛要進屋,他在身後又問:“晚上,我和章大人有事外出,正好路過春風快意樓,你是和我們一起出去,還是在家裏練字。”
沈月不禁回頭道:“那你到底想讓我在家練字,還是出門?”
“練字什麽時候都可以,出不出門,随你。”
沈月中午被說了一通,厚不下臉皮,賭氣道:“那我不去了。”
“今日外出是去抓一個人,據章大人說,那是個高手,要是我請你過去幫忙呢。”
這是沈月記憶裏,謝晗第一次求她,還是用請這個字。
她頓了頓道:“你們都是大官,你也說了,他是公主的兒子,你們手下不是應該有很多人嗎?”
“人多不一定能打得過,再說,這是你擅長,那地方亮堂,你也不會看不見,你不是晚上一直想出門逛逛嗎,就當順便活動活動筋骨,去游街了。”
這是他頭一次跟她說那麽多話,不知道為何,沈月總覺得他有意請她似的,她盯着謝晗清冷的面容,似乎比往日都多了幾分耐心,她一時間沒答應也沒拒絕,回屋了。
謝晗從沈月的院子出去後,章柏堯在外面已經等候多數,他過去問:“怎麽樣,姑娘答應了嗎?”
主要他也不熟,不能三番兩次求人家,上次的事他還沒做好。
“看她心情吧。”謝晗道。
章柏堯如負釋重,輕松的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就知道,你們兄妹情深,他肯定聽你的。”
謝晗聽到這個稱呼,胸悶一陣發悶,甩開了他的手:“我們不是兄妹。”
對此,章柏堯也沒太過在意,讓随從拿來一個包袱,遞給他道:“我讓裁縫做了件男裝,你送給她。”
謝晗盯着這包裹裏的衣服,并沒有接。
他冷厲的鳳眸直視着章柏堯不以為然的笑意,不動聲色的問:“你倒是事無巨細。”
章柏堯沒留意到那雙冷厲的眼底,解釋道:“總不能帶着姑娘去吃花酒吧。”
他帶着女子辦案子,他也要面子。
謝晗直接把衣服丢給了他,沒好氣道:“謝府不缺你一件衣服。”
章柏堯接過包袱,跟在身後進了屋,“我知道這不合适,但你的衣服太大,真動起手,礙手礙腳……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謝晗腳步微頓,回眸若有所思的盯着章柏堯手裏的包裹,抓起來剛要給常喜,盯着他憨厚的眼神,又臨時換了個小厮,“你去把衣服拿給小姐。”
章柏堯見謝晗是答應了,也一并笑道:“去吧,讓你們換好了再出來。”
小厮見謝晗臉色不是太好,應了一聲就去了。
他是新買來的小厮,雖然不知道沈月是何身份,但也知道女子私相授受不好,所以把包裹給沈月時,只說是大人讓送來的。
沈月打開後,狐疑道:“衣服?”
謝晗怎麽會好心送她衣服?
“大人說,您出去的時候穿方便。”
沈月拿出來衣服仔細看了眼,是一身男裝,難怪……他這麽好心,原來是出門方便。
“好,我知道了。”
晚上,謝晗和章柏堯快準備出門時,沈月和阿碧才舍得從鏡子前面移開。
阿碧盯着一身白衣束身的沈月由衷道:“姑娘,你是要男子,再長高點,我肯定嫁你!”
“你覺得我和謝晗誰更英俊?”
因為沈月見過的男子裏面,最好看的人是他,所以下意識的攀比了一番。
阿碧猶豫了半晌,沈月也有自知之明,沒有再追問下去,“她們應該快要出門了,咱們走吧。”
阿碧這才将視線從沈月衣服上的線頭移開,“那,姑娘,我還是照例把你送到門外。”
一身男子裝扮的沈月豐神俊朗,略顯稚嫩的眉宇間也多了幾分英氣。
章柏堯見她出來後,執扇走過去道:“我就知道這衣服你穿上合适。”
沈月微微斂眉,驚訝的問:“你怎麽知道我會穿男裝?”
“因為這身衣服,是我讓人專門做的,你可還合身。”
沈月聞言,臉色刷的一紅,竟然剛剛好。
謝晗也就罷了,他怎麽知道她穿多大的衣服?
沈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間,再擡頭時,已經被謝晗擋住了視線,他目視她道:“先上馬車。”
沈月點了點頭,被阿碧攙扶着下了臺階,經過章柏堯身側時,心跳的飛快,上馬車是,還被磕絆了下,才踉踉跄跄的摸索了上去。
沈月上了馬車後,謝晗走到章柏堯身側問:“你們永安侯府喜歡給別人家姑娘送衣服?”
章柏堯理所當然道:“這不是你妹妹嗎,你只有這一個義妹,你對她這麽兇,我當然替你對她好點,有問題嗎?”
謝晗本就不好開口指責的話,被章柏堯怼的啞口無言,好半晌,才丢下四個字:“适可而止。”
他坐在沈月旁邊時,腦海中都是她中午通紅的眼,他對她不好嗎。
盡管在他心裏,沈家的每一個人,都不配!
可他現在又在做什麽?
章柏堯那點阿谀奉承,她都能誤會的臉紅耳赤,他對她做得,她真的都看不見嗎?
黑暗中,聽着呼吸頻率,沈月都能猜到謝晗心情不好。
畢竟,他中午才說了那些話,晚上章柏堯就送他衣服打了他的臉,他那麽高傲的人,心裏多少還是會覺得沒面子吧?
但是,沈月心情好,而且他也用別的方式道歉了,也沒太計較,主動轉移他的注意力道:“春風快意樓,遠嗎?”
黑暗中,車廂一片安靜,謝晗沒有說話。
沈月掀開車幔,盯着路邊看了一會兒燕京夜色,主動指着外面道:“哎,你看,桂花糖糕,這不是你最愛吃的嗎?燕京居然也有賣啊!咱們回去的時候買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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