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同床共枕
真的結婚了,到現在,薛懷亦還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離領證那天已經一個星期了,而她同樣已經一個星期都沒有看到江浩然了。
那天和他吃好晚飯之後,還沒等她開始煩惱晚上到底是睡一張床還是兩人分睡主卧和客房,他就被一通電話給叫走了,走之前只來得及交待法國那邊之前注入資金的公司在上市程序上出了一點問題,需要他去處理一下。雖然每天都會打電話回來報告他做了什麽,也詢問她過的好不好。但是挂了電話,她還是有種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地感覺。
“小亦,小亦,魂兮歸來~”薛懷亦被眼前憑空出現的一雙手吓了一跳,定睛看去,才看清楚是林旭的手,她用力的将那仍舊在晃動的手給拍開,沒好氣的問道:“幹嘛,叫魂啊。”
“可不是在叫魂嘛,你剛剛神游去哪裏了,和你說話也沒反應,你家老爹又和你六國大封相了,還是你那便宜姐姐心裏的白蓮花又不勝嬌羞的盛開了?”雖然林旭語氣戲谑,但薛懷亦卻生生的聽出了擔心的味道。
“沒事拉,我最近都沒有回家,除了在公司和老頭子見過幾次之外,沒有見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你不用擔心。我又不是那種受了委屈還悶聲不出的人。”安撫林旭的同時,她腦子裏面閃過這段時間一直盤旋在心裏的一個問題,猶豫再三還是問出口了,除了林旭她還真找不到合适的人問。
“林旭,你說,古時候那種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盲婚啞嫁的新娘子,在洞房的時候都是怎麽給自己做心裏建設的啊。”
“你怎麽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林旭狐疑的将薛懷亦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直看得她頭皮都有點發麻才又重新開口說話,“不對哦,有情況。你不要告訴我,你打算服從你老爹的安排,嫁給他給你介紹的人!”
“沒有這回事拉!不就是好奇問一下嗎,哪來那麽多情況啊。不說就算了。”她被林旭看的有點惱羞成怒,果然不應該問他這個問題,按林旭這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個性,她不是自找麻煩嗎。
“這有什麽啊,現今社會一夜情多的是,還不是見上一面就上床了,這難道有比古時候的洞房好嗎?起碼古人還是有婚姻做基礎的,說真的,小亦,你是不是真的打算破身了啊,以你的個性,不會無緣無故問這類問題才對。”
“對你個頭,”為了轉移林旭的注意力,她趕緊正色問道:“上次你和陳家二公子搭上話後,後來還有沒有再接觸啊。”
“哦,說到這個,差點忘記了,我今天來找你就是要和你說這個事情的,你絕對想不到是什麽?”
“好了,不要賣關子了,你趕緊說吧,說完我要趕緊回家,這什麽鬼天氣,太陽一下山,外面就冷的要死,你以後找我,拜托不要找戶外的好不好,冷死我了。”薛懷亦用雙手懷抱住自己,用力的用手掌摩擦上手臂,希望能将剛剛因為一陣寒風吹來而站起的毛孔都撫平下去。
“不要抱怨了,整天待在空調房裏容易得空調病,出來呼吸下新鮮空氣對身體也好,而且啊,我保證你聽了我的消息之後一定會覺得這冷風吹的值得。”林旭将頭又靠近了一些薛懷亦之後,才神秘兮兮的輕聲說道:“陳家二公子看上你家那朵白蓮花了。”
“不是吧,他才回來多久,而且他們應該沒有多少機會幾面才對啊。”雖然清楚薛曼文的功力,但是人家陳二公子回國才一個星期多年,這速度也太驚人了吧。
“是陳二公子自己說的,你猜怎麽着,那天宴會的後半場,他在宴會廳門外差點撞上換了衣服回會場的白蓮花,瞬間對白蓮花的容貌驚為天人,簡直比寶哥哥見到林妹妹還激動,差點就說出那句‘這個妹妹我見過’這句話了。後來一打聽,聽別人說白蓮花是多麽多麽的溫柔善良,多麽多麽的多才多藝,又是多麽多麽的可憐,寄人籬下受盡你這個惡毒妹妹的欺淩。再是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說我和你的關系不清不楚,所以才找了個機會拐着彎的讓我來勸你,讓白蓮花的日子好過點。”說完這番話,他看着薛懷亦那仿佛吃到蟲子似的表情,多加了一句:“你家白蓮花的男人緣可比你好的多啊。”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這個事實的嗎?照這樣看來,陳家老二比起他老爹的英明可是差得遠了,以後和陳氏的合作,我還是全權交給薛總經理處理好了,想來他對薛曼文有好感,對薛總經理這個做人老爸的肯定是百般讨好,算起來,我們還占便宜了,只是你要讓你家那位幫我盯緊薛臨輝,我覺得他最近應該有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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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和他家那位也許是自己在日本那四年得到的唯一財富了,多虧有了他們兩個才讓那四年的回憶不至于全部成為痛苦。
回到家一打開房門,薛懷亦就看到客廳的燈亮着,卧室的門也半開着,還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家裏遭賊了,暗嘆了句倒黴,沒想到這麽高級的公寓式住宅也會讓賊進來,看來年關将近,在小偷承受巨大業績壓力的同時,哪裏都變得不安全了。
她悄悄的退到門外,從包裏掏出手機撥打保安室的電話,等通知到位之後,才慢慢的摸到客廳的一角,抽出一根高爾夫球棒,緊緊的拽在手中,蹑手蹑腳的靠近卧室門,沒想到才剛到門口附近,卧室門就從裏面被整個拉開了,在受驚之下,她閉上眼睛将舉高的球棒狠狠的朝開門的人砸去。
預期中的痛苦呻吟沒有響起,她卻順着高爾夫球棒被大力拉扯的力道,整個人掉進了一個陌生的懷抱,來不及多想,她本能的拼命掙紮尖叫,希望這樣可以讓自己盡快脫離束縛。
“噓,別叫,別叫,是我,”薛懷亦在極度害怕的情況下産生的力量還真是超出了江浩然的預料,他要非常大力的抱着懷中的人才能勉強将她束縛住。
聽到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薛懷亦才從掙紮尖叫中安靜下來,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她以為的賊原來是江浩然,拼命掙紮的結果就是在确認安全的瞬間,她就脫力的癱在他的懷中,身體還不受控制的微微發抖,“你吓死我了,回來怎麽也不先告訴我一聲,害的我這麽緊張狼狽。”
“對不起,對不起,吓到你了。”他一下一下的撫着她的後背,醇厚低沉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在她耳邊輕聲安撫着。
薛懷亦本來害怕無助的心情竟奇跡般的在他的輕聲細語中平靜下來,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相擁着,都不曾注意到這是他們第一次做這樣親密的肢體接觸,卻顯得那麽的自然,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幾聲咳嗽聲打破了房間裏兩人旖旎的氛圍,薛懷亦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還被江浩然擁着,趕緊退後幾步,臉上不自禁的開始發燙。
“嗯~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我們剛剛接到電話,說這裏有小偷潛入,所以來看下,你們這沒事吧?”站在門口的幾位保安也對打擾到人家親熱而不好意思,但是職責所在還是要問清楚情況。
“不好意思,我剛出差回來,我太太不知道,一回家看到房裏亮着燈,所以才以為進小偷了,謝謝你們,現在沒有什麽事情了。”客氣的将保安送走之後,江浩然看着猶自表情不自然的薛懷亦,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氣。
他走到她旁邊,牽起她的手一起坐到沙發上,“對不起,原本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弄巧成拙。”
“不用說對不起啦,是我一時沒有想到現在不是我一個人住了。”冷靜下來之後,她對自己下意識的排除了這個家裏的真正主人,而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這個不怪你,我們總是要有彼此适應的一個過程的,”說完又話音一轉,正色的批評着她:“只是你在認定家裏有小偷的情況下,既然已經打電話通知保安了,就不應該以身試險,冒然進到房間,在外面等待保安上來或者直接離開這裏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可是,萬一在保安上來之前,小偷就偷了東西跑了怎麽辦?”雖然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讓別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将東西偷走,這也太憋氣了吧。
“東西有人重要嗎?在兩樣東西必須舍棄一樣的時候,你要知道什麽才是重要的,該不要的就要扔掉,否則,只會讓自己遍體鱗傷最後又一無所有。”他意有所指的說道,然後緩了緩語氣又耐心的分析給她聽,“假如,今天真進了小偷,你像剛才一樣自己貿然進來,你自己說,在保安上來的那個時間差裏面,小偷來不來得及先給你一刀,然後拿着東西逃跑。”
好像真是這樣,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思慮很周全的人,更多的時候會比較沖動,所以這麽多年來,才被薛曼文暗地裏陰了那麽多次。近幾年,她更是将自己所有的精明都用到了工作上,其他方面比起以前又糊塗很多。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她幹脆的認了錯,她不是一個有錯不認的人,更何況她知道江浩然是因為關心她才會說這番話。
“還有,懷亦,你要記得,現在你不是一個人,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我,我是你丈夫,以後如果遇到類似的事情,你可以讓我來處理,知道嗎?”看來,這小女人還完全沒有這樣的意識,那只能由他慢慢灌輸了。
“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薛懷亦泡在浴缸裏,腦子裏不斷的回旋着這句話,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揚的弧線。現在不是一個人了,真好,這就是結婚的感覺嗎?覺得有歸宿了,有依靠了,再也不用一個人孤零零的去面對所有的狀況。
老爺子雖然疼她,寵她,可是畢竟年紀大了,很多事情她并不願意老爺子知道了煩心。林旭他們雖然可以幫到她很多,但再怎麽親密,他們也只是朋友而已。而現在的她,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在這個家裏,有一個溫柔體貼的丈夫,他願意成為她的依靠,願意出了事情擋在她的面前,也願意站在她的立場給她提出種種忠告。也許,他們真的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經營出一份屬于他們的幸福。
江浩然,也許是上天為了彌補她的前半生而特意送出的禮物。
不,她要收回這句話,江浩然根本就是言而無信的色狼。薛懷亦看着穿着睡衣躺在她床上悠閑的翻着書的男人,在心裏恨恨的咬牙。
“你出來了,看你洗澡的時間有點長,我就在客房的浴室洗好了,不早了,早點睡吧。”說着還動作自然的幫她揭起另一側的被子,示意她趕緊上床睡覺。
“你不是說我沒心裏準備之前不勉強我的嗎,你能解釋下為什麽會在我床上嗎?”她拼命的告訴自己面部表情不要扭曲,哪怕心裏已經揍了他好幾拳了。
“我有勉強你什麽嗎?這也是我的床,睡覺不在這裏要去哪裏呢?”江浩然故意裝出一副不解的模樣看着她,然後做恍然大悟狀說道:“哦,原來你是以為……..”故意拖長音,又隐去後半句話,但‘是你思想不健康,自己想歪了’的言下之意卻表達的再清楚不過了。
“那你為什麽不睡客房呢,那邊也有床的。”
“我們是夫妻啊,當然是睡一張床,哪有一結婚就分房而睡的道理,而且,我認床,換了新床會失眠的。放心,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別害怕。”話雖然是這樣說了,但他的表情卻讓薛懷亦清清楚楚的讀到了‘你是膽小鬼’的意思。
“誰害怕了,睡就睡,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和男人睡一張床的時候多了,怎麽會害怕。”說完,為了顯示話的真實性,還特意将外面罩着的寬大罩衫脫下,只剩一件細吊帶的貼身絲質睡衣,這才鑽進被子,卻仍沒膽的和江浩然隔開一段距離。
江浩然看着她逞強的樣子,覺得可愛的不得了,其實按照他對她這幾天的了解,外面的傳言基本上可以斷定不可信,只是他很好奇,她為什麽不願意承認自己根本就是毫無經驗,還一定要裝出一副身經百戰的樣子。一般情況下,做妻子的不是認為在丈夫的心裏越清純越好嗎?
不過不着急,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解開她身上的一個個謎題,把手上的書放到床頭櫃上,這才關了燈躺下,同時大手一撈,将躲到床沿都快要掉下床的某人撈到自己的懷裏抱緊。
“喂,你幹嘛,快放開我”某人驚叫着。
“你都要掉下去了,乖,就這樣呆着,不要動”某腹黑安撫着。
“你抱着,我覺得太熱了,不舒服,松開我拉。”某人猶自掙紮。
“夫妻都是這樣抱着睡的,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別害怕。”某腹黑又捏某人的軟肋。
“誰害怕了,你愛抱就抱,我要睡了。”某人中計,只能偃旗息鼓。
某腹黑在心裏腹诽,這麽容易就中激将法,看來以前肯定沒少為這種個性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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