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一夜

薛懷亦是被餓醒的,其實中間她迷迷糊糊的醒過一次,看到房間裏面還是黑暗一片,想着應該是時間還早,就又鑽回了被窩,她模糊中還記得平時抱慣的被子今天特別的溫暖,只是有點硬。

睜開眼睛看到的還是一片黑暗,奇怪,今天天怎麽亮的那麽晚,拿起床頭的鬧鐘看了下,她條件反射的馬上坐起身,“慘了,慘了,都10點了,上班要遲到了,到時候又要被老頭子諷刺濫用特權。”

連滾帶爬的飛速跑進浴室,牙膏擠到一半才想起來今天是周日,可以不用去公司,這才減緩手上的動作,又覺得哪裏有點奇怪,她邊刷着牙邊走回卧室,看到拉緊的窗簾,這才意識到剛剛一直覺得怪異的是什麽。

原來是窗簾拉上了,她早上起床困難,鬧鐘基本上就是擺設,常常在睡夢中會關掉然後繼續睡,因為這個原因,剛接手林氏的時候,沒少被老頭子罵,所以後來為了防止自己睡過頭,她從此之後就不拉窗簾了。天亮的時候,從窗外射進來的刺眼陽光可以非常有效的喚醒她,絕對比鬧鐘有用。

可是,昨天臨睡前她有關窗簾嗎?想着想着,她刷牙的動作一愣,擡手猛拍了下額頭。

真是豬頭啊,昨天江浩然回來了,他倆睡的一張床,窗簾肯定是他拉上的,怪不得她覺得今天抱着的被子與往日不同,那壓根就不是被子。

此時,卧室的門被推開,她昨晚抱了一整晚的‘被子’正一臉微笑的站在門口看着她滿嘴牙膏泡沫的囧樣,“醒了,出來吃早餐吧,沒想到你還挺能睡的,之前怎麽叫你都不醒。”

看着他氣定神閑的樣子,看來是已經起床很久了,薛懷亦此時連死的心都有了,她怎麽每次見到他,都沒有一個好的形象呢。第一次見他,她正被薛曼文陷害;第二次見他,她直接烏龍的搞錯相親對象還趾高氣揚的問他要不要娶她;昨晚見他,白目的把他當成闖空門的小偷;今天早上她又是這樣蓬頭垢面,滿嘴牙膏泡的樣子。她和他的八字到底合不合啊。

正在薛懷亦暗自懊惱的時候,江浩然走近她身邊,摟過她,在她額頭輕柔的親了下,然後牽着因為這個早安吻而呆愣住的她重新走進浴室,離開前還吩咐,“快點洗好出來,早餐要涼了。”

她被親了,就這樣沒有任何預告的被親了,她還能不能再丢臉一點啊,還因為這麽小兒科的早安吻呆住了。天呢,她在江浩然這厮面前怎麽一點都不像自己了啊,是她氣場太弱還是他氣場太強,可他明明就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啊,好好先生會氣場強大嗎?

當薛懷亦坐到餐桌旁,看到桌上中西合并的早餐時,都有點目瞪口呆了,一頓早餐而已,要不要這麽豐盛啊,“不用那麽多吧,這麽多吃不完的。”

“也不知道你喜歡吃西式早餐還是中式的,所以都準備了點,太陽蛋和培根是自己做的,中式的早餐除了這白粥是自己熬的,其他的太花時間就都是在外面買的。你吃吃看,看合不合胃口。”說話間,他手也沒有閑着,将筷子遞給她,還細心的将小籠包沾上米醋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裏。“有我在呢,不會浪費的,你吃不完我再幫你解決。”

“其實,你可以直接問我的。”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有個人在這樣的生活細節上都能想着她,還不介意吃她吃剩的食物,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擁有這樣的一個人。

“我倒是想問來着,可是不知道誰早上睡的那麽死,叫都叫不醒,我只能自力更生了。”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薛懷亦看着江浩然為他布菜的樣子,低下頭小聲的詢問着。她不知道會得到一個什麽樣的答案,但是她真的想要知道。

“你在怕什麽呢?”江浩然走到薛懷亦身邊蹲下,将她的身子轉向自己,直直的看進她的眼裏,“懷亦,你其實不用那麽在意我對你的好,也不要對我們之間的關系有壓力。我們之間雖然不存在愛情,但是我相信,我們兩個對婚姻都是認真的,做夫妻的,本來就是應該互相關懷,互相付出。我們的婚姻不是以愛情為起點,但是我希望,等我們彼此了解熟悉之後,我們能夠最終收獲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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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愛情,所以我也沒有辦法給你任何承諾,這樣你還會對我好嗎?”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有點緊張,怕得到一個否認的答案,但是她不想欺騙他。

“會的,我對你好,并沒有抱有什麽目的,你不相信愛情沒有關系,只要相信我就可以。”看着她因為他的話,眼裏浮現的點點水光,他輕嘆了聲,慢慢的靠近她。

當兩人的嘴唇輕輕的相觸的時候,兩個人都睜着雙眼,看着彼此眼中自己的倒影,後來不知是誰先閉的眼,也不知是誰先張開的嘴巴,最後唇舌交纏,欲罷不能。

直到兩人的呼吸都開始急促,這才分開雙唇,額頭卻仍互相抵着,就這樣靜靜的相擁着平順自己的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江浩然才站起身,撫了下薛懷亦柔順的長發,輕聲說道:“傻丫頭,不要想那麽多,好好的過日子就可以。”

林旭今晚第十一次偏頭打量薛懷亦,這丫頭今天不正常,嚴重的不正常,認識這麽久還從來沒有看過她這幅傻樣,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才傻頭傻腦的,可她當初熱戀中也不曾出現現在這樣的表情啊。

他拿起面前的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之後才推了一把身旁兀自傻笑的女人,“你差不多一點好不好,就算你在來的路上撿了一千萬,也不用樂的把我撇在一邊不管,自己樂個沒完吧,你今天叫我出來到底是要找我喝酒,還是純粹就是讓我來瞻仰您的笑容的。”晚上原本他在家待的好好的,被她一個電話逼着出來陪她喝酒,到了這裏,酒沒有喝上多少,盡看她在那邊笑了。就算他對她來說沒有什麽吸引力,但也不帶這樣忽視的。

“哎呀,別生氣了,難得出來喝酒,今天你盡管喝,我買單。”薛懷亦趕緊對身邊這只炸毛的貓進行安撫。

林旭用更加狐疑的眼光看着意外的好脾氣還笑的一臉甜蜜的薛懷亦,不對,肯定有什麽他不知道的情況,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就沒有看過她這麽輕松的笑,而且今天他怎麽總覺得她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風騷勁呢。

“薛懷亦,你是不是有男人了。”他趁其不備,迅速而且大聲的問道。

“你怎麽知道!”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被套話了,趕緊用手捂住嘴巴,可惜已經為時已晚。

“我就說有情況吧,你趕緊如實招來,否則我就直接殺去找那個野男人,看看是何方神聖,居然可以讓你變成這樣。”林旭對自己出其不意套出實話而自得不已,同時也不忘加大力度了解更多內幕。

“什麽野男人,我和他結婚了,他是我戶口本以及身份證上的合法配偶。”既然已經說漏嘴了,她幹脆就招認全部事實,反正她也沒有想過一直瞞着他。

噗,剛入口的酒,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被這話吓的從喉嚨口直接飙出嘴巴,最後招呼到面前酒保的臉上。林旭趕緊拿出桌上的紙巾遞給酒保,連聲的道歉并表示洗衣費都由他負責。

等處理好這攤意外之後,他才坐下來上下左右的打量薛懷亦,然後還不死心的将手放到她的額頭探了探溫度。

“我說,薛懷亦同學,你沒發燒啊,還是說我耳朵有問題。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啊,你至于開這麽大的玩笑嗎?”林旭簡直要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真的出了什麽問題,這離她和他抱怨她爸安排的相親對象不靠譜才幾天啊,她就變成有夫之婦了!

“我是說真的,我真的結婚了,上周六結的,”于是她将江浩然第一次見到她直到他早上為她專門準備早餐為止發生的所有重要的事情都簡單的交待了一遍。

林旭聽後拿起桌上的冰水一氣喝下,這才從震驚中緩過來。冷靜下來之後,他從薛懷亦的描述中判斷出對方是個穩重可靠的男人,也打心裏為她感到高興。

“你太不夠朋友了吧,這麽大的事情,一直瞞着我,拖了這麽久才說,不行,今天非得罰你不可。”高興歸高興,對于薛懷亦将這麽大的事情隐瞞他,他也不打算就這樣輕輕放過她。

“我沒有要故意隐瞞你,我只是還沒想好要怎麽和你說,”看着林旭眯起的眼睛,她趕緊改口:“好吧,是我不對,今晚你想要怎麽罰我都可以,我絕對不反抗,行了吧。”

“這可是你說的,”林旭轉頭朝吧臺裏的調酒師喊道:“Jerry,把你會的所有雞尾酒都給調兩杯出來,看我今晚不好好收拾這妖精!”

江浩然在家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薛懷亦,低頭看了看手表,都已經11點了,吃過晚飯之後,她只說和朋友有約,會盡快回來就出去了,可現在都快11點了卻還沒見到人影,心裏不由的開始擔心。

就在他拿起車鑰匙,準備出門轉轉,看能不能碰到她的時候,放在衣服口袋裏面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趕緊接起電話,只聽到一片嘈雜的聲音,喂了好幾聲都沒有人回答,他把電話拿到眼前看了下來電顯示,顯示是薛懷亦的電話,又趕緊放回耳邊,連聲的喊她的名字。

“老公,我喝醉了,你來接我,”是她的聲音,這邊說着,他還可以聽到她在電話那頭沖着別人喊,“你別碰我,我不用你幫忙叫計程車,我有老公,我再也不是一個人了,我老公會來接我,你走開。”

聽清楚她的話之後,他就知道她真是醉的不輕,想要問清楚她在哪裏看來是有難度了,只能轉而無奈的哄着她:“懷亦,你乖乖的啊,把電話給工作人員,我問清楚地址就馬上來接你。”

醉鬼果然是沒有辦法講道理,無論他說什麽,她都只是在那邊喃喃的叫着老公,就是不肯把電話給別人。

就在他實在無計可施,準備讓人定位她手機信號的時候,電話總算是被人接起了。

“你好,我們在上海路的ECHO,你盡快過來吧,她醉的不輕。”

電話那頭是個低沉的男聲,而且聽口氣并不是工作人員,江浩然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下。但他也沒有多猶豫,沖出門就開車去往酒吧。

等他到達ECHO的時候,一進門就看到已經趴在吧臺上睡過去的人,他加快腳步走到她的身邊,環住她的腰輕叫她的名字,她只嗫嚅了下嘴巴,轉個頭又睡了過去。

“她喝的很醉,你趕緊帶她回去吧。”剛剛電話裏面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了出來。

他回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個有點臉熟的男人同樣的醉癱在身旁的椅子上,而另一個穿深色T恤衫的男人正扶着他,說話的正是這個男人。

“我是小亦的朋友,原本想要帶她回家的,但是她不肯,一定要給你打電話說讓你來接,既然你來了,我就先走了。”男人簡單的交待了下,就環住醉酒的那個人,半擁着準備走人。

“謝謝,等她酒醒了,我再讓她給你親自道謝,今晚真是麻煩你了。”他不清楚他們和薛懷亦的關系如何,只能是先周到的道謝。

“不用,我們之間沒那麽生疏。”說完,男人也不等回答就徑自離開了。

江浩然看着懷中酒氣沖天的女人,忍不住拿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啊,真是一點人妻的自覺都沒有。”敲完看着她迷糊中拿頭往他懷中蹭的舉動,又不禁失笑,真是拿她沒辦法。

回到家,将已經完全陷入昏睡狀态的小妻子放到床上,聞着她身上滿身的酒氣,江浩然陷入了天人交戰中,以她目前的狀況,讓她自己站起來進去浴室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他動手幫她洗,她醒過來肯定會不高興,而且他又不是柳下惠,面對自己妻子的裸體,他還真沒有自信可以克制的住。左右權衡之下,他只能去浴室接了一盆清水,再拿了塊毛巾,然後回到床邊用毛巾沾水将她裸露在外的地方都擦拭幹淨,希望這樣她可以好受點。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一點,他稍微收拾了下自己,就睡到了床的另一側,看來她明天是起不來了,他得趁她早上還在睡的時候,回公司處理好公事,下午早點趕回來照顧她。宿醉的話,明天她有的罪好受了。

果然不出江浩然所料,薛懷亦第二天一覺睡到大中午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腦子裏面全是齊步走的步兵,踏的她腦袋一陣一陣的抽痛。

等好受點之後,她才步履蹒跚的走進浴室,看着鏡子中自己被挽高的袖子,散開的頭發,還有洗手臺旁沒來得及倒掉水的玻璃盆和搭在盆沿的毛巾,昨晚的記憶慢慢的回籠,她想起自己酒醉之後吵着嚷着要老公,然後迷糊中,好像江浩然真的來了。

看着穿着完好的自己,她莫名的有點感動,其實她昨天喝那麽醉,是有打算借着酒醉和他發生關系的想法的,清醒的時候她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那幹脆醉酒的時候迷迷糊糊的過了就算了。她沒有想到他會不動她,幾乎是本能的,她就是知道他不動她是為了她考慮。

清洗好自己,到餐廳的時候就看到桌上放着一個砂鍋,砂鍋裏面是炖出了粥油的白粥,還有一旁的便利貼,上面寫着:“醒了就先喝點粥,宿醉醒來還是吃點清淡點的比較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裏作用,薛懷亦覺得今天的白粥是她這麽多年來吃過的最好吃的粥了。

吃好粥,她站在客廳對着大門發呆,就在她還在心裏做着拉鋸,猶豫不定的時候,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然後就看到了開門進來的江浩然。

在極度慌亂的情況下,動作總是快于大腦,還沒有等江浩然開口說話,薛懷亦就沖到他面前,拉住他的領帶,将他的頭拉低,用自己粉嫩的嘴唇急急的堵住了他的。

江浩然被這突然的強吻給吻的一愣,但很快的反應過來,扔掉了手裏的公文包,用腳将門踢上,緊緊的回抱住懷裏的女人。

一個雖然動作生疏但此刻正熱血沖頭,一個雖然事出突然但欲望來勢洶洶,于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不知是誰先脫的誰的衣服,也不知是誰引着誰倒在了床上,只知道兩人從頭到尾沒有停止過唇舌之間的糾纏。

當薛懷亦在那層薄薄的膜被沖破的疼痛中稍稍清醒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是赤裸相對不知道多久了。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疼惜,于是緊緊的抱住他,感受着他在她體內的脈動。

江浩然克制着身體裏面不斷叫嚣的欲望,不斷的輕吻着她的耳朵,眼睑,鼻子,最後停留在她的唇上,纏綿多情。在初初的疼痛過去之後,兩人之間的‘戰火’又起,激烈的仿佛可以将周圍的一切都燒為灰燼。

欲望翻騰,一次又一次的沖擊着糾纏成一體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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