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見公婆

最終,在江浩然的暗自安排下,薛臨輝直到法院出具離婚判決書,才又重新見到林月芬。這短短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裏,他飽嘗人情冷暖,四處找人疏通門路,想盡辦法想要修複與林家的關系,但卻四處碰壁,總是被各種各樣的借口拒絕,甚至有些人直接閉門不見。

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以為已經具備的錢和權,都只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江浩然輕輕的一句話甚至都不用說明白,就有數不盡的人争着賣他人情來對付他。

這兒多年的心血全部都沒了,更可惡的是,自那天被李容趕出家門之後,連薛曼文都對他避而不見,他是在身邊養了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現在他的手頭上除了當初從林月芬手上得到的20%的林氏股權和他個人戶頭上200萬不到的存款之外,連一處屬于他自己的房産都沒有。苦心經營了那麽多年,到頭來卻全部成空,他恨的每晚都睡不着,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薛懷亦本想讓林月芬搬來和她住一段時間,畢竟家裏現在只剩下她媽一個人,她也不放心。可是林月芬卻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她被困在一段婚姻裏已經20多年了,這麽多年來她始終待在原地,外面的世界是怎麽樣的,完全不清楚。在來法院拿判決書之前,她就去了旅行社,報了一個乘坐游輪周游世界的團,明天就要出發,這一去就要三個月。至于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她還一點頭緒都沒有,希望三個月之後,她能知道答案。

無奈之下,薛懷亦和江浩然只能幫林月芬收拾行李送她上船離開。

兩人一路從S市的碼頭開車回H市,早已經饑腸辘辘,回家前去了家附近的一家餐廳,等填飽肚子之後,才慢悠悠的回了家。

一天奔波後的勞累在沐浴過來似乎一下子就席卷而來,薛懷亦被江浩然摟着躺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雖然身體很疲勞,但兩人的精神都還很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日常閑話。

“浩然,你手上有沒有什麽合适的CEO人選啊,我媽這一離婚,薛臨輝在林氏的總經理位子也坐不了多久了,但他手頭上還有20%的股權在,我怕他狗急跳牆,做出什麽有損林氏的事情,我自己的能力我清楚,怕到時候處理問題考慮的不周全。”

他擡起她埋在他懷裏的腦袋,在她的鼻子上輕刮了下,這才笑着說道:“沒想到你還這麽有自知之明,”笑了幾聲,趕在他懷裏的小女人發飙之前,他趕緊正色道:“人選到是有,但讓他過來怎麽也得年後了。這還有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就要過年了,我們還得提前回北京,既然你怕有什麽意外,我臨時先調一個人過去林氏幫你盯着,讓他明天就去你公司報到,你帶着他稍微熟悉下公司環境,這樣安排的話,你啊,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北京多待一段時間,和我爸媽好好的培養培養感情。”

這段時間忙着幫她媽辦離婚的事情,薛懷亦壓根就把去北京過年的事情給忘到腦後了,現在聽他提起,這才意識到,她馬上就要啓程去見公婆了。心裏不禁有點惴惴的。

“浩然,你和爸媽都報備過我們結婚的事情了吧,他們有沒有因為我們瞞着他們這麽久而生氣啊?”

“別擔心,我結婚,我媽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怪我們。就算有點什麽,看到你這麽讨人喜歡的兒媳婦,她也會馬上轉怒為喜的。”他以為這樣說,她怎麽也會稍微安心點,沒想到他話音才落,她就馬上擡起頭,緊張兮兮的盯着他。

“這麽說,媽真的有生氣了是不是,也是,都說全天下的婆婆和兒媳婦都是天敵,沒犯錯,還不一定能讨婆婆歡心呢?更何況我們連結婚這麽大的事都瞞着她。”

江浩然看着她越來越擔心的神情,直想用力拍醒她胡思亂想的腦瓜子,“媽沒生我們的氣,我只是打個比方,說明你有多讨人喜歡,你都想的什麽和什麽啊。而且媽和你絕對不會成為不和的婆媳的,你到時候見到她就會明白我說的話了。”

“那爸呢,他身居高位那麽多年,一定很威嚴吧,會不會對我不滿意啊,畢竟我以前的名聲很不好,就算北京離H市那麽遠,他以前不一定知道,但我成了他兒媳婦,爸會不會已經調差過我了啊?”雖然相信了他的解釋,她暫時對婆婆的反應有點釋懷,但一想到公公,她馬上就又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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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保證,我爸不會對你有任何不好的印象的,他一向标榜任何事情都要親耳所聞,親眼所見,特別是評價一個人,他不會相信任何的流言蜚語,他總說要評價一個人的品性,一定要和那個人相處過一段時間,用心去了解過那個人這才有發言權。我在經歷過之前的失敗之後,才真正的體會到我爸這句話說的是多有道理。他是個很睿智的人,一定會知道你是一個多麽好的兒媳婦,所以,放心吧。”父親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崇拜的人,不是因為他在事業上的成就,而是因為他的為人。

“浩然,我很羨慕你,聽你說起你爸媽的語氣,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個幸福的家庭,我從小就和我爸媽關系不好,我怕自己不知道該怎麽和你爸媽相處?說起來也奇怪,以前的我,從來不在意大家對我的評價,就算罵的多難聽都好,我都不會加以理會,可是,現在只要一想到你爸媽會對我有不好的印象,我就覺得坐立難安。”她揪着他胸前的睡衣,喃喃的說着自己的想法。

“我爸媽也是你的爸媽,所以不要羨慕我,你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我們以後我們也會有一個很幸福的新家。”他低下頭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吻,對視着她的眼睛,真誠的說着:“懷亦,我很高興你會在意我爸媽對你的印象,因為在意我,喜歡我,你才會連帶的在意他們,不是嗎?”

“你怎麽臉皮那麽厚啊,這都能連帶上自己。”她聽着他的話,有點害羞,結婚一個月多了,她還從來沒有和他說過喜歡,愛之類的話,忽然一下,被他這麽不經意的說出喜歡,她都不知道該給什麽反應。

第二天一早,薛懷亦到公司不久,果然陳秘書敲門進來說,有一個人說是江浩然讓他過來的,等來人進到辦公室,兩人一互相介紹,都不禁一愣。

“你就是薛懷亦”

“你就是江成峰”

兩個人同時驚叫了一聲,都有種這世界好小的感覺。

薛懷亦怎麽都不會忘記江成峰這個名字,就是因為他當初爽約沒來相親,她才那麽烏龍的嫁給了江浩然,現在想來,多虧了他,她現在才能生活的那麽幸福。

與她單純驚訝的心情相比,江成峰還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無論他當初是怎麽想的,可畢竟答應了相親,最後卻一句解釋都沒有就放了人家鴿子,而被他放鴿子的相親對象現在居然是他頂頭上司的太太。這是上天的報應來了嗎?能不能不要來的那麽快啊?

看着面前的男人糾結的表情,薛懷亦‘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趕緊收住,客氣的請他坐下,再按下通話鍵,讓門外的陳秘書倒茶進來。

“那什麽,薛小姐,不,江夫人,當初沒有按照約定去咖啡廳,我很抱歉,這裏和你說聲遲來的對不起。”江成峰笑的一臉尴尬,他以後還要在江BOSS底下讨生活,而且現在被借到林氏做事情,怎麽也得先陪小心才是。

“你不用那麽客氣,既然是浩然推薦你來的,想來你們關系一定不錯,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她無意詢問他爽約的原因,說起這件事,多少讓她覺得有點尴尬,還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直接忘記比較好。

一直被江浩然戲稱‘馬屁精’的江成峰,自然是非常擅長看人臉色,馬上就意識到該轉移話題了。

“江總在我來之前有交待過,讓我在薛總不在H市的時間只要穩住局面就好,其他的年後會安排別人接手,如果薛總有什麽吩咐的,盡管告訴我,我一定竭盡全力,赴湯蹈火的去完成。”本來就心虛,又是自己上司,所以盡管薛懷亦讓直接叫名字,他還是不敢那麽放肆,最後還不忘猛表衷心。

薛懷亦看江成峰那麽顧忌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麽,簡單的将這段時間需要他特別注意的地方點明,又帶着他轉了下公司的各個部門,向有關人員通知到,她不在H市的時候,公司事務全權交給江成峰處理。

這樣一忙,就忘了時間,中午江浩然打電話過來約她吃飯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早已經到了吃飯時間。她不好意思的朝一直跟在身後的江成峰笑了下,然後發出一起吃午飯的邀請。

江成峰本來想着在開工之前要敲老板娘一頓好吃的,現在知道了薛懷亦的身份,老板又要一起吃飯,萬一吃飯吃到一半,被老板知道他老婆差點就和他相親了,那他吃下去的東西還能消化嗎?恐怕不僅消化不了,反而還要被打出來。他還是不要貪戀那一頓飯了吧,于是趕緊搖頭拒絕。

薛懷亦看着他不斷亂轉的眼珠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于是難得的起了戲耍一下他的想法。

“成峰,還是一起去吧,中午浩然也在,正好我們可以借這個機會給你敬杯媒人酒。”

“不,不,不,兩位老總不用客氣了,我中午有約了,趕時間,趕時間,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吃頓飯。”說完這話,他還故意擡手看時間,裝出一副約了人快要遲到的樣子,匆匆的告辭離去,開玩笑,媒人酒,沒人酒還差不多,喝了那杯酒,他估計就要在H市消失一段時間了,大過年的他可不想背井離鄉。

江浩然第三次擡頭看向坐在對面位子似笑非笑,一臉微妙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然後又狐疑的檢查自己的裝扮,差點手就要摸向自己的臉,好确認下是不是自己的臉上粘了什麽東西。

“你要說什麽就說吧,你再這樣看着我,我恐怕就要從你包裏掏鏡子了。”他無奈的投降,開口問道。

薛懷亦并沒有馬上回答,先是賊賊的笑了一下,然後靠近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知道江成峰是誰嗎?”

他被這問題問的莫名其妙,江成峰是他派去林氏的,而且那小子是他的堂兄弟,雖然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但他對他還是相當了解熟悉的,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他是誰呢?

看着江浩然蹙眉不解的樣子,她笑的更燦爛,“我不是和你說過,當初我們相親的時候,我要找的是位江先生嗎?”

“那個江先生是江成峰!!!不會吧,我從來沒聽他說起過這件事啊?”他猛然醒悟,随即就覺得那小子欠教訓,他如果早告訴他這件事,他絕對不可能派他去懷亦的眼皮子底下晃悠,雖然知道他們不會有什麽,但因為當初的那層關系,只要一想到兩個人站一起的畫面,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廢話,你相親放人家女孩子鴿子,還會到處嚷嚷嗎?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小小的翻了個白眼。

“我們明天就出發去北京了,等從北京回來,我馬上把他調走,我最近看這小子嬉皮笑臉的樣子是越來越覺得面目可憎,到時候把他調的遠一點,眼不見為淨。”他迅速的做了個決定,原先不覺得,現在真是覺得那小子長的忒礙眼了,特別是笑的一臉桃花的樣子。

薛懷亦低着頭,非常識時務的小口小口喝湯,裝作沒有聽到他的嘀咕,沒想到,他的醋勁還挺大,不過,看着他像個孩子一樣吃醋的樣子,就覺得現在喝着的湯比往日要甜上很多。

這樣看着江浩然吃醋覺得甜蜜的心情在第二天一早,因為某人在她身上大肆發洩醋意而差點導致兩人趕不上飛機之後,整個的蕩然無存。

薛懷亦坐在位子上,看着手裏小圓鏡子裏自己淩亂的頭發,還有來不及處理的頸間可疑紅點,再次伸手狠狠的揪了一下身旁的江浩然。

他也不敢喊痛,趕緊對身旁已經炸毛的老婆進行安撫,“沒事,沒事,你看,今天頭等艙裏都沒什麽人,除了我們,只有一個還坐的離我們那麽遠,放心,沒人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你還敢說,剛剛在入口被工作人員要求脫帽子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盯着我亂的和鳥巢一樣的頭發看,我還看到好幾個女生看着我的脖子笑。”江浩然不說還好,一說到這就讓她想到剛剛的場景,當時她羞的都快将自己埋起來了。要不是昨晚被他鬧到快天亮才睡,她今天至于起不來床,慌慌張張的出門,頭發也來不及梳,甚至連脖子上的痕跡都沒有注意到,以致于連能遮掩的圍巾都沒有戴嗎?

“我本來對要見爸媽就緊張的不得了,現在還是這幅樣子,等下爸媽來機場接機,看到我這樣,那對我的印象該多差啊。”說着說着,薛懷亦竟覺得自己委屈的不得了,眼眶都開始有點發熱。

“乖,乖,不要哭,都是我的錯,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這樣吧,我記得之前收拾行李的時候,我有放你的圍巾進去,等下一下飛機,我們拿了行李就先把圍巾找出來帶上,然後再出去,這樣就誰都看不到你的脖子了。”他趕緊想辦法彌補自己的過錯,但在說以後再也不這樣的時候,偷偷的在背後手指交叉,他對她的克制力一向很薄弱,而且新婚燕爾的,他真的很難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昨晚的情況。

她在聽了他的建議,覺得這是個可行的辦法之後,這才緩解了下自己焦慮的情緒,剛剛她只要一想到給公婆的第一印象會很差就覺得天都暗了。她太渴望得到公婆的認可了,她希望她和浩然的婚姻可以得到他最重要的兩個親人的祝福,這麽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這麽在意別人對她的印象怎麽樣,所以非常缺乏處理這種焦慮情緒的經驗。

江浩然将毯子蓋在她身上,再攬過她的肩,讓她将頭靠在他的肩頭,“睡一覺吧,養下精神,下飛機前半小時,我再叫你起來整理儀容。”

薛懷亦靠在他的肩上,沒幾秒就沉沉的睡去了,她是真的體力有點不支了。

當夏芬容看到不施半點脂粉,頭戴白色毛線帽,圍着同色圍巾,穿的圓乎乎的薛懷亦小鳥依人的拉着她兒子的手腕出來的時候,幾乎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江南姑娘。而且看她和兒子靠近頭低聲私語的樣子,顯然倆人的感情很好,這就讓她更添了幾分喜歡。

沒等他們發現她,她就放開嗓子大聲的招呼,手還舉得高高的不斷搖晃,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江浩然首先發現的他媽,拉着薛懷亦快走了幾步,剛走到他媽面前,他媽就沖進了他懷裏,緊緊的抱了他一下,還沒等他說話,他媽就又飛快的放開他,轉而抱住了身旁的妻子。

他看着薛懷亦被她媽抱着,在她媽耳側露出的不知該怎麽反應的無措表情,啞然失笑,他媽還是老樣子,對入了她眼的人,無論對方是不是認識她,都熱情的好像倆人認識八百年一樣。

“媽,你還沒有自報家門呢?這麽一下子就抱住懷亦,要吓到她了。”他趕緊将老婆從自己老娘孔武有力的懷抱中搶救出來。

“小亦啊,沒吓到吧,哈哈,我是浩然她媽媽,以後也就是你媽,我就是這個性子,你很快就會習慣的。”夏芬容已經完全不将薛懷亦當成才第一次見的人,語氣熱烙的自我介紹着。

“媽,你別聽浩然瞎說,我沒有吓到,你對我這麽熱情,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面對眼前爽朗可愛的老太太,她這才知道為什麽江浩然說只要見到他媽就會明白他說的話了。

“果然是我的好兒媳婦,嘴巴甜人長的也美,我這木頭兒子算是撿到寶了。”說話間,夏芬容就自動自發的挽着薛懷亦的手,将江浩然冷落在了一旁,率先向機場外停着的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走去。

江浩然看着談的已然興起的兩人越走越遠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這兩人居然一個都沒有注意到,他還拖着兩個行李箱拉在後面呢?

等三人都上了車,夏芬容才吩咐司機小劉開車。

“媽,爸還在工作嗎?晚上大概幾點回來,我想親自給你們做飯,知道爸的下班時間好掐着點燒菜。”薛懷亦想要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讓公婆嘗嘗她的手藝,好讓他們放心,她可以很好的照顧浩然。

“你爸啊早在家等着你們了,你知道你爸的工作性質,他出門的陣仗太大,帶着他出門麻煩,所以,我就命令他在家燒飯做菜了,你第一次到家裏來,總不好讓你吃阿姨做的菜,你爸的手藝雖然不能和酒店的大師傅比,但還是很不錯的,你晚上多吃點,不管好吃不好吃都誇誇他,算是給他臉上添點光。”

“媽,那怎麽好意思呢,哪有讓長輩做飯給我們晚輩吃的道理。”薛懷亦覺得有點受寵若驚,她真的很難想象身處那麽高位置的公公會為了歡迎她而穿上圍裙親自下廚。

“ 呵呵呵,你這孩子,這有什麽關系,做個飯而已,哪還用得着分什麽長輩晚輩的,再說了,你爸除了工作之外,最大的愛好就是做飯,他總說啊,為了家人,精心料理出一桌的好菜,看着大家吃的開心的樣子就是他最大的幸福。所以啊,你媽我的犧牲可大了,為了成全他的幸福,硬是成了解決不了自己吃飯問題的廚藝白癡。”說起丈夫,夏芬容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說回來,她也不想掩飾,她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有一個多麽能幹又顧家的丈夫。

薛懷亦看着夏芬容幸福的樣子,忍不住看向前面後視鏡裏映照出的江浩然,似乎是心有靈犀的一般,原本正側頭和司機小劉說話的江浩然,在她看向他的同時也擡頭看向後視鏡,兩人的眼神一下子就交彙在了一起。她馬上低下頭收回視線,耳邊卻傳來江浩然的笑聲,緊接着夏芬容也了然的笑了起來,還說了句,“你們這倆孩子。”她越發的不敢擡頭,只覺得臉越發的熱起來了。

說笑間,車子平穩的開進了一處住宅區,房子都以樸實的二層小樓為主,小樓與小樓之間隔的相當遠,而且在綠化的遮蓋下,在一處小樓站着,幾乎看不到別的房子。門口的警衛森嚴,而且個個都是荷槍實彈的戒備着,這讓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薛懷亦大大的開了眼界,等車子停在一幢乳白色的小樓前時,原本站在門口的警衛看到熟悉的車子,立即小跑了幾步,很快的為車裏的人打開車門并肅立在一旁,一系列動作下來,處處都透着軍人的爽利。

江浩然在薛懷亦下了車之後才介紹道:“這是警衛員小白。”

小白馬上敬了一個軍禮,聲音洪亮的問好,“首長兒媳婦好。”

這稱呼一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過了好幾秒,夏芬容才率先爆笑出來。

薛懷亦在一旁窘迫的不得了,這稱呼怎麽聽着這麽別扭啊。

江浩然倒是也想随他媽爆笑出聲來着,但是看到老婆的表情,楞是生生的将笑給憋住了。

小白一臉嚴肅的站在那裏,看着大家爆笑的爆笑,憋笑的憋笑,窘迫的窘迫,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哪裏說錯了,弄的大家這麽大的反應。

最後還是江浩然開口解了小白的疑惑,“小白啊,你平時都是叫我首長兒子嗎?”

“我叫您是江大哥。”小白皺着眉頭想了下,這才轉向薛懷亦重新問好,“江大嫂好。”

薛懷亦這下是覺得自己已經是滿腦門的黑線了,這江大嫂怎麽聽着那麽像八九十年代農村裏面的中年婦女啊。

夏芬容才緩過勁來,這下差點笑的叉了氣,她就知道,小白這孩子第一次見懷亦肯定得給她提供笑料,只是沒想到威力這麽大。

江浩然用手撐着額頭,也要無語了,“小白,不用帶姓,你直接叫嫂子就可以了。”

本來應該一分鐘就結束的自我介紹,在小白的強大作用力下,楞是在門口耽擱了十幾分鐘。

江晨是在從廚房端出最後一道湯到餐廳的時候,聽到門口的笑聲的,一聽是去機場接兒子兒媳婦的自家老婆的聲音,就知道人一定已經站在門口了,聽動靜,看來是小白這孩子又鬧什麽笑話了,他趕緊解下腰上圍着的圍裙,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這才開門出去,準備将人迎進來。

“小容,在廚房就聽到你大笑的聲音了,你還不帶人進來,也不怕孩子凍着。”他先是對站在最前面的妻子說完這句,這才笑着和站在後面的薛懷亦主動打招呼,“你就是懷亦吧,快進來,快進來,你們江南的女孩子一定不習慣北京的冬天吧,你媽就是不懂事,這麽冷的天,還讓你站在外面挨凍。”

薛懷亦看着有着與江浩然相似的五官,卻在歲月的洗禮下,顯得更加穩重,睿智的公公,親切的笑着和她說話,她覺得這才是一個慈父,一個可以為家人撐起一切的慈父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爸,我不冷。”她似乎絲毫都不用心裏建設就能自然的稱呼這兩個第一次見面的老人爸媽。有這樣的公公婆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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