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陽光很快又被密雲遮住, 天空中翻滾着暗流, 整個空間好像一點點被縮小, 最後變成一個只能容納下兩人的空殼。
林想容從書架的抽屜裏找出一個盒子, 紅色絲絨的包裝, 和許乘月曾經夢到過的如出一轍。
“在你出事的一個月前,也是在這間辦公室。”她把盒子打開,裏面空無一物。
“當時這裏面放了一張芯片,你跟我說,這個盒子太醜了,華而不實,一點也不符合它本該有的氣質。”她眨着眼睛看着震驚到無所适從的許乘月, 把手裏的煙摁滅扔進透明煙灰缸中。
“那個時候你一定想不到, 僅僅在一個月後, 這張芯片就被放進了你的大腦中。”
“所以呢, 你的所有思想靈魂, 都來自一枚編寫好過去和未來的芯片,它讓你有了一個類似人類的大腦,将自己的靈魂寄居在許乘月的身體中。”
她把臉湊近許乘月,眼神戲谑地說着:“可至少你算是有靈魂的。做人的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很刺激很有趣?”
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他沿着牆壁漸漸坐到地上。
閉上眼,不知怎麽眼前就出現了顧雲風的臉, 他趴在自己病床上熟睡的側臉,他站在陽光下張開手臂的擁抱。
片刻溫暖中感覺到的是無盡的彷徨與恐懼。
他所建立的對世界對社會對情感的全部認知,都在一瞬間被徹底颠覆。心髒仿佛被撕裂出一個傷口, 鮮血噴湧而出,帶走他渾渾噩噩的意識,剝奪他塑造的自我認知。
她只不過是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不願面對的事實。
到底我是什麽?
假如曾經的許乘月重新醒來,他将何去何從?他貪戀這世上的陽光,清風,高山,流水。見過五毒俱全的貪嗔癡慢疑,也熱愛人性中的真善美。
“你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麽?”過了很久,他還是睜開眼擡起頭,果決地起身挺直腰背,拿出手機放在桌面上,錄音已經開始了半個小時。
許乘月雙手撐着桌面,俯視着看她:“我可以現在就打電話報警。”
“你不會報警的。”
“無論是王坤,小露,還是你,都有必須為我賣命的理由。你想知道你的理由是什麽嗎?”她白皙的手無意識地抖了幾下,繼續取出一根煙,夾在指尖點燃。
“別裝了,你知道的,只是不想承認。你最近是不是經常做夢,是不是曾經無緣無故地暈倒?”
她嘴角向上,深深吸了一口煙:“真正的許乘月根本沒有死,應邗以為他出了個假的腦死亡證明就能瞞過我?只不過瞞過了那群愚蠢的外行而已。”
淩厲地眼神掃射過來:“他明明可以醒來,他明明應該醒來,但你占據了他的身體。”
“可是,你一定想永遠占據他的身體吧,永遠做個人類,而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是不是很害怕他真的醒來?”
她一把抓住他的領口,迎着他威脅十足的眼神,滿眼自信。
飛機經過屋頂,降落在附近的機場。巨大的轟鳴聲充斥着許乘月的耳膜,強烈的沖擊恍惚間讓他以為聽到了什麽墜落的聲音。
又或者是破碎的感覺。
他低下頭,想說點什麽又覺得太過虛僞。
這一刻,好像說什麽都很虛僞。
只能迅速地冷靜下來,用力抓住她的手腕,遠離自己。然後笑着看向她:“怎麽?你有辦法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針鋒相對中林想容愣了一下,随即點頭:“當然,我有辦法呀。”
她走到窗邊,望着遠處的電塔和山巒,打開窗戶,轉身靠在牆上,擲地有聲地告訴他:“幾個月前,榮華生物因為非法生産藥物被立案偵查。報案人就是我。”
昂起頭顱,高傲又淡漠地笑着。
“他們非法生産的藥物,能讓原來的那個許乘月永遠不要醒來,你就能永永遠遠地做許乘月這個人,占據他投胎成人的機遇,享受他之前奮鬥的成果。”
藥物?
之前顧雲風也不止一次提到這件事,最初榮華生物這件非法生産藥物的事情,随着江家滅門案的發酵基本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麽證明藥物的效果呢?”他沉靜地問。手心一直在冒着冷汗,額角一滴汗沿着臉頰滴到精致的鎖骨之上,再浸濕襯衣領口。
林想容把隐藏着的項鏈拿出來,一把精致的匕首模型落在胸前,眼眸中突然多了憂思與沉寂。
“你知道為什麽江海到現在都沒醒來嗎?他當時受的傷并不嚴重,沒理由醒不過來的。”
“他一直沉睡,只是因為有人不想讓他醒來。”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生命是最尊貴最值得付出巨大代價去挽救的事物。可對于有些人而言,他可以不計一切代價讓生命消亡,只為少一個争家産的人,只因為不想被自己的哥哥永永遠遠壓制住。”
“在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就覺得,既然你怕有人跟你争家産,把家産全敗光不就好了麽。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讓一切重新清零啊。可惜廢物就是廢物,連怎麽迅速破産都不知道,還要我來教他。”
她手裏端着一杯水,眉眼容顏,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笑,也說不清在嘲笑誰。但說起這些的時候,滿眼的熱切期盼,瞬間變成冰冷深海。
眼眸間全是悲傷和無奈。
“這就是他們江家幹的事,這就是江洋作的孽,對自己的血緣至親都下得去手,只要上天有眼,就不會放過他們。”
他大概明白了林想容的意思,江海之所以一直沉睡,完全是因為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江洋,給他使用過特殊的抑制藥物,讓他無法清醒過來。
這個藥物假如作用在自己身上,他就可以高枕無憂,永遠像正常人類一般生活。那些奇怪的夢境,所有隐藏的真相,也會随之消失,變成永遠無人知曉的秘密。
道貌岸然地說着生命無價,實際不過是雙重标準。
他看着林想容空洞又悲涼的表情,突然冷笑一聲:“那你呢?把我當實驗品了也是尊重生命嗎?”
這句話好像突然刺激到了她,她沉下臉,關上窗,隔絕窗外馬路上的車水馬龍,态度強硬地将手中的水杯重重擱在辦公桌上。
“許教授,請不要混淆概念,你送來醫院的時候已經腦死亡馬上就能火化變成土裏的一捧灰,是我阻止你灰飛煙滅,是我給了你重生的機會!”
“至于你為什麽會腦死亡?不好意思我不清楚,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陸永,應該問問他,他到底有多恨你?”
“才會這樣親歷親為,把自己曾經最信任的學生變成一個洗掉記憶的機器人?”
他倒是沒想到林想容會說出陸永的名字。對他而言,陸永是接近良師益友的人,也是琢磨不透複雜多變的怪人。
可無論如何,他從未想過陸教授會害自己。
牆上壞掉的時鐘突然擺動了幾下,搖搖晃晃敲擊出雜音。
這段雜音和空氣中傳來的各種摩擦音一起,湮滅在林想容的聲音中。
“不過你也算是幸運,受到的最大影響都來自那個警察,而不是陸永這樣的屠夫。至少,你看上去還真像個有心有肝有情有義的人類。”
她語調向上,帶着玩味的表情說:“你是不是很喜歡他?甚至想永遠在一起?”
第三卷 :紅色倒計時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