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驸馬,公主已被杖斃25

清河公主坐在繡凳上悶笑出聲,昭陽公主氣壞了:“你還笑?我都要氣死了!”

她腮幫子鼓鼓的看着姐姐:“你不生氣嗎?”

“生氣啊,但是因為跟他沒什麽感情,所以氣過那一陣兒之後,就覺得還好。”

清河公主将珍珠耳铛佩戴上耳畔,凝神細思一會兒,又笑道:“現下回想,我反倒覺得有些慶幸,虧得沒跟他圓房,彼此接觸的也不多,若是成婚當日圓了房,現在再得知此事,那才真叫膈應。”

昭陽公主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笑完又湊過去一點,小聲問:“姐姐,你還想跟他在一起嗎?”

清河公主被她問的微怔,思忖幾瞬之後,輕輕搖頭。

昭陽公主松了口氣:“那我就放心啦。”

……

真按照昭陽公主的說法,點齊四百府兵往呂家去,那事情只怕就要鬧大了。

清河公主自有分寸,沒叫昭陽公主從她府裏點人,只從自己的府兵當中抽了一百五十人出來,一百個守在外邊,剩下五十人随她一道進府。

饒是如此,這陣仗也是不小了。

公主起駕,随從仆婢自然不少,但是帶着這麽多府兵過來,卻還是頭一次。

呂家的門房眼見這架勢,心裏邊便有些犯嘀咕,一路小跑往府內去通傳,直叫呂夫人的心髒也跟着跳了快了。

“這是什麽意思?”她皺着眉頭,問旁邊陪房:“有意給我個下馬威?”

陪房神色擔憂,小聲說:“會不會是因為上次您說要給二公子納妾的事情,惹得公主不高興了?”

“她不高興,我還不高興呢!”

Advertisement

提起此事,呂夫人便是一肚子火,嘴一張就開始往外噴射岩漿:“我說一句她頂十句,天底下有這麽放肆的兒媳婦嗎?但凡她不是出身皇家,早教人休回去了!再說,納妾的事情她不是也沒答應嗎?最後還把我給怼回來了,她憑什麽來給我個下馬威?!”

陪房只能賠笑,小心翼翼的哄:“誰叫她是公主,您又心胸寬廣呢?小年輕不懂事,您多擔待着點。”

呂夫人也只能背地裏抱怨幾句,當面對着清河公主罵街,她是不敢的。

那是皇帝的愛女,出嫁的時候帶着三百府兵,要是在她手底下出了什麽事,那必然得吃不了兜着走,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當着心腹們的面兒罵了幾句瀉火,她強撐着出門去迎人,剛走出門口,便見清河公主與昭陽公主并行而來,一般年華,兩種風姿,青春曼妙,自有一股凜然鳳儀,身後跟着數十名手持兵刃的甲士,看得人膽戰心驚。

呂夫人收斂了不滿之情,和藹笑道:“今日是什麽好日子,府上竟一下子來了兩名貴客?當真是稀奇。”

說完,又極殷勤的向昭陽公主道:“公主這還是頭一次來呂家,千萬不要客氣,這是您姐姐的婆家,在這兒就跟自己家一樣。”

昭陽公主笑了:“你要是這麽說的話,我可就當真了。”

“……”呂夫人感覺隐約有點不對,一時之間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昭陽公主,只得硬着頭皮道:“本來就是真話,當真也沒什麽奇怪的呀。”

她向清河公主求救:“是吧,公主?”

清河公主面露哂意,沒有應聲。

昭陽公主卻冷下臉來,轉身吩咐同行府兵:“十人一隊叫婢女領着,在夫人院子裏好好找找,眼瞧着那小賊溜進來了,若是不找出來,叫她傷了人可怎麽好?手腳都給我放規矩點,若有敢在這兒放肆亂來的,我先要他的腦袋!”

府兵們應聲而去,被婢女們領着往內院走,呂夫人大驚失色:“公主這是什麽意思?”

知道昭陽公主是個油鹽不進的,她只盼着清河公主能幫忙說話,一邊示意身邊仆婢将人攔下:“府邸內院,哪能随随便便叫人去搜?”

又向清河公主道:“昭陽公主這是怎麽了,竟搞出這麽大的架勢來,叫外人一瞧,還當是家裏邊怎麽了呢。”

清河公主微笑道:“我跟妹妹一路過來,便瞧見有個女賊翻牆進來,唯恐家裏邊出事,這才帶了人來。安全起見,還是讓人好生搜上一搜比較好,我安心,夫人也能高枕無憂。”

說完,也不等呂夫人接茬兒,便詢問道:“大哥外放,嫂嫂與他同行,父親又沒有什麽妾侍,這會兒您在跟前,料想院子裏應也沒什麽別的女眷,倒也不怕沖撞了,再說,妹妹心細如塵,叫婢女領着進去搜,府兵們又是宮裏挑出來的,必然是不敢在此處亂來的。”

呂夫人将這話聽在耳朵裏,心下便知要糟。

這二人一口一個女賊的說着,又使人去搜自己院子,八成就是沖着高燕燕來的,不定是知道了什麽呢!

高燕燕也算是呂修貞沒有名分的妾侍,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孩子,這本來就是要命的事情,更別說她乃是官府逃奴,此事一經洩露,呂家也決計讨不了好!

呂夫人心急如焚,天氣乍暖還寒的時候,額頭上竟冒了汗珠子出來,什麽都顧不得,便上前一步将人給攔下了:“不可!”

她強撐着不敢露怯:“這畢竟是我的院子,叫一群外男進去搜了,像什麽樣子?以後我還怎麽做人?”

說完,又建議道:“還是叫呂家的女使去搜吧,畢竟只是一個女賊,料想也掀不起多大的浪來,叫府兵們去找,豈非大材小用?也太擡舉她了。”

清河公主神情恬淡,微笑不語,昭陽公主全當她是在放屁,半句都沒往耳朵裏邊進。

呂夫人臉色隐約發青,額頭上汗珠子冒的更兇,心髒更是跳的飛快。

她身後嬷嬷倒是機警,昭陽公主剛吩咐人去搜的時候就察覺不對,聽兩邊兒人你來我往的說了幾句,便猜想是沖着高燕燕來的,借着旁邊人身形遮掩,悄悄往內院中去送信,結果腿還沒邁過門檻兒呢,就被守衛在兩位公主身邊的扈從給攔住了。

“公主,這婆子趁人不備偷偷往內院去,行跡實在可疑,不定就是跟那女賊有所勾結,想去通風報信!”

昭陽公主目光不善的看了過去。

那嬷嬷登時變色,忙告饒道:“老奴世代為呂家家仆,豈敢背主?實在是肚子疼得厲害,不敢在諸位貴人面前失禮,這才想着尋個地方解決……”

呂夫人也道:“劉媽媽是我身邊的人,最是穩妥可靠,斷然不會做出勾結外人謀害主家的事情,還請公主明鑒。”

昭陽公主并不搭理呂夫人,只冷冷觑着劉媽媽,譏诮道:“剛剛才說呂夫人院裏鬧了賊,你肚子立即就疼起來了?時間上未免也太巧了些。再說,即便你真的是肚子疼的難受,難道整個呂家便只有呂夫人院中有便所,以至于你連撞見賊人都不怕,冒死都要進去一趟?”

劉媽媽讷讷無言,無法辯解。

昭陽公主嘿然不語,清河公主颔首附和:“妹妹說的極是。”

說完,她轉目去看呂夫人,溫聲細語道:“這婆子形跡可疑,暗懷鬼胎,心裏邊不定打着什麽主意呢,這等魑魅魍魉,豈能繼續留在夫人身邊?來人,即刻将她押下,拖出去賞三十板子,我倒很想知道,她腸子裏轉的都是些什麽主意。”

三十板子下去,成年男人都得被打廢,更別說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子了。

劉媽媽駭的面如土色,又不敢同清河公主頂嘴,目光求救看向呂夫人。

呂夫人心急如焚,不得不放低身段,向清河公主行禮央求:“這是我身邊用慣了的舊人,素日裏最是忠心不過,向來勤勤懇懇,絕不會做那些個糊塗事,還請公主高擡貴手,放過她這一回吧。”

清河公主便笑道:“倒不是我心狠,非得要為難人,而是她趕在這麽個時候辦這樣一件事,由不得我不懷疑,現下查一查她,也是為夫人好。”

說話間的功夫,扈從們已經将劉媽媽拖了下去,呂夫人見軟的不行,登時便強硬起來,直起腰杆,寒着臉道:“先是要搜我的內院,這會兒又要責打我身邊的嬷嬷,公主,此處畢竟是呂家,您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呂家的主人?!”

她既變了神色,清河公主神色也随之冷凝起來:“呂夫人,此處的确是呂家不假,當你可別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呂夫人神情一震,不敢再辯。

清河公主肅了神色,吩咐左右道:“還愣着做什麽?進去搜!若有敢攔着的,必然是賊人內應,只管将其擒下,無需遲疑!”

府兵們應聲而去,呂家仆從們遲疑着不敢阻攔,外邊劉媽媽已經被按倒在地,板子高高擡起、重重落下,劉媽媽承受不得,痛呼出聲,連聲高喊“夫人救我!”。

呂夫人自顧不暇,哪有閑心再理會她,臉上青白不定,想着今日之事該如何收尾才好。

高燕燕此時便在呂夫人院中,聽得外邊似有異聲,起初并不在意,再後來聽得窗外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來,心下便生出幾分驚疑不定,正要喚外間仆婢來詢問幾句,就聽外邊傳來婢女們的驚呼聲。

“你們是什麽人?”

“那裏邊不能進去!”

高燕燕聽得惴惴不安,從繡凳上站起身來,便見內室垂簾一掀,走進來個身着宮裝的年輕女官,目光淩厲如刀,迅速在她身上打量一圈,道:“你是何人,因何居住此處?”

高燕燕心中已然生出幾分不祥之感,避而不答,皺眉道:“你又是何人?”

那女官對此置之不理,轉過頭去吩咐身後府兵:“應當是找到了,将人扣下,外邊侍奉的仆婢也一并拘住,稍後帶過去給主子問話。”

府兵齊聲應“是”,另有人将外邊呂夫人留下的兩個仆從押住,高燕燕心知不妙,看一眼半開着的窗戶,迅速後退幾步,手扶着窗戶,動作敏捷的翻了出去。

那女官見狀冷笑,并不阻攔,外邊府兵們見內室窗戶裏忽的鑽出來個美貌女郎,當即便将人擒住,按在了旁邊牆上。

高燕燕掙紮的厲害:“你們是什麽人?光天化日之下闖進女眷房中,好大的膽子!”有個府兵不備,竟被她抓破了臉。

那女官迆迆然自內室出來,寒聲道:“同她客氣什麽?卸了她胳膊,再把嘴堵上,沒得在這兒大呼小叫,倒叫人心煩!”

她是昭陽公主身邊人,說的話自然頂用,府兵們再不遲疑,三兩下卸了高燕燕胳膊,找了塊抹布把她嘴堵上,押着往前邊去。

呂夫人所居住的院落不算小,但也不算太大,府兵們挨着搜了一圈,最終只尋到了一個可疑之人,便是被卸了胳膊堵住嘴、心中憤恨與不安交織的高燕燕。

那女官去向兩位公主回話:“是住在小院兒裏邊的,地方有些偏,裏邊擺設倒還不俗,可見是用了心的,衣裳料子和首飾也好,梳着婦人頭,奴婢叫大夫去診脈,說是已經作了胎,快三個月了。”

饒是清河公主早有預料,此時也不禁心寒。

仔細算算日子,她剛跟呂修貞攤牌,他就在外邊找了女人,滿打滿算也就是成婚一個月之後的事情,別說是天家驸馬,即便是尋常人家,又哪有敢這麽做的?

那女官又道:“奴婢已經令人将伺候她的仆婢扣下,仔細審問過了。她們都是呂夫人安排過去的,那婦人是驸馬的侍妾,只是礙于公主身份,這才不敢公開出去……”

話音剛落,便有府兵前來回話:“劉媽媽已經招了,她方才并非內急,而是唯恐驸馬私自納妾一事被公主發現,故而急于去通風報信。”

清河公主聽得冷笑,昭陽公主更是怒不可遏,呂夫人僵硬着站在一邊,顫抖着手,用帕子去擦拭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

昭陽公主眸子裏蘊含着一場風暴,冷冰冰的盯着她,說:“呂夫人,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人已經被抓住了,該松口的人也都松口了,呂夫人再強撐着也沒什麽意義。

她腳下發軟,臉上勉強扯出來一個笑,柔聲道:“我說二位公主今日怎麽一起來了,原是為了這事,打發人來說一聲便是了,左右不過是一副落胎藥而已,何必這樣聲勢浩大的?傳出去倒叫人笑話。”

這位呂夫人做別的不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倒是一把好手。

昭陽公主心下厭惡,不再看她,而是轉過臉去看向清河公主,詢問般的叫了聲:“姐姐?”

清河公主眼眸閉合幾瞬,深吸口氣,複又睜開,少見的厲了神色,吩咐左右:“給我掌她的嘴!”

被人當衆掌嘴乃是奇恥大辱,呂夫人出身不俗,又是高門主母,登時變了神色:“你敢!于公我是朝廷敕封的诰命夫人,于私我是驸馬之母,你的婆母,你安敢如此羞辱于我?!”

“打!”清河公主厲聲道:“削我的封邑我認了,罰俸也随它去,出了事我擔着!”

她既這般吩咐,仆從們還有什麽好遲疑的,兩個嬷嬷将呂夫人按住,另有人撸起袖子走過去了。

呂夫人起先口中威脅不斷,見清河公主不為所動,聲音就軟了,放低姿态開始勸說讨饒,話才剛說出一半,巴掌就先到了,脆響後火辣辣的痛楚猛烈傳來,她“啊”的驚叫一聲,生理性的流了眼淚出來。

接連三十記耳光打過去,呂夫人話都說不出來了,腦中轟鳴作響,按住她的兩個嬷嬷将手松開,她順勢跌坐在地,好一會兒過去,神志方才晃晃悠悠的回到頭腦之中。

“左右不過是一副落胎藥而已,你說的倒是簡單!”

清河公主柳眉倒豎,滿心嘲諷:“你若有這個心思,怎麽會叫那婦人留在你院中久居?怎麽會叫大夫為她開保胎藥?又怎麽會由着她懷胎将近三月?今日我打上門來,你才假模假樣的說不過一副落胎藥而已,難道是打量着我是個傻子,随随便便就能糊弄過去?!”

呂夫人未出嫁時娘家勢強,打小就是蜜罐子裏養大的,出嫁後丈夫是高門子弟,身邊并無妾侍,又敬她三分,性格便更強勢了。

這會兒被兒媳婦下令賞了三十記耳光,她心中且羞且恨,又知道自己暫時奈何她不得,只得拼力忍下,低頭道:“是我糊塗了,還請公主看在修貞的面上多加見諒,那婦人我自會處理掉,絕不叫公主煩心。”

清河公主冷笑道:“呂修貞在我面前有什麽情面可言?難道你覺得此事只在于那個侍妾有孕嗎?你以為我惡心的僅僅是那個婦人?”

呂夫人聽得心頭發緊,又因為呂家理虧,驸馬理虧,更不敢同她争辯,只放低姿态,央求道:“事已至此,鬧大了對呂家和公主都沒什麽好處,現在公主打也打了,抓也抓了,也該消氣了吧?”

昭陽公主:“?????”

她小時候經常在軍營裏邊混,亂七八糟的葷話髒話不知道聽過多少,聽呂夫人如此言說,當即就爆粗道:“我艹尼瑪你放什麽屁呢?把我姐姐欺負成這樣,這會兒不輕不重的挨了幾下,就敢說到此為止?你是覺得我們栾家人死光了,我姐姐由着你們拿捏是嗎?!”

這話可太犯忌諱了,她敢說,別人真不敢聽。

呂夫人當即便道:“我怎麽敢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昭陽公主這麽說,便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昭陽公主眉毛一豎,也不同她争執,轉頭去看扈從,說:“去把我的鞭子拿過來,我得跟呂夫人講講道理!”

扈從應聲而去,呂夫人絲毫不懷疑昭陽公主的執行力,幾乎要原地吓尿,戰戰兢兢向清河公主道:“公主,您先息怒,有話咱們慢慢說,慢慢說啊……”

“還有什麽好說的?”

清河公主冷冷道:“你念過書嗎?呂修貞念過書嗎?知道什麽叫尚主嗎?我與呂修貞成婚不過四個月,那婦人有孕将近三月,尋常人家尚且不敢如此,更何況他呂修貞尚主,是個入贅皇家的女婿?你既知此事,不加以勸阻也就罷了,竟還将那婦人養在自己院裏,好吃好喝的供養着?天下竟有這樣荒唐的事情!”

呂夫人神情惶恐,不知如何應答才好,杜女官在外細細審問過侍奉高燕燕的兩個婢女後,入內回話道:“公主,都問清楚了,那婦人是驸馬與您大婚前從外邊帶回來的,不知道姓什麽,只聽驸馬一直管她叫燕燕。她入府後便一直居住在呂夫人院子裏,大抵是知道忌諱,所以呂夫人從不許她出門,她們兩個伺候的也就近住着,一直不許出去……”

清河公主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微微皺眉道:“那婦人叫什麽?”

杜女官道:“叫燕燕。”

清河公主不禁面露愕然,再一想新婚之後她與呂修貞攤牌那夜他說的話,再一想她與呂修貞相處時候的點點滴滴,心中霎時間一片清明。

難怪呂修貞會為高家說話。

難怪呂修貞會指責她心狠手辣,不念舊情。

也難怪呂修貞聽自己提起當年之事時絲毫不覺感激動容,之後也屢屢生事。

須得知道,當年她救呂修貞的時候,高燕燕可就在旁邊呢!

清河公主面露哂笑,吩咐說:“帶高氏過來。”

杜女官聽得一怔,清河公主見狀,便改口道:“就是那個燕燕。”

杜女官心下奇怪,公主又不曾見過那婦人,怎會知道她姓高?

心裏邊這麽想,她臉上卻不顯,吩咐人押解高氏過來,按着她肩,叫跪在了清河公主面前。

高燕燕前不久才被兩個府兵卸了胳膊,痛得要命,臉上尚有淚痕存留,巴掌大的小臉,下巴尖尖,着實楚楚可憐。

清河公主有幾年不曾見過她了,但大致輪廓還是認得出的,打量幾眼,便認出跪在面前的的确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高燕燕。

一別經年,再度相見卻是這般場景,她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唏噓來:“真沒想到,呂修貞的妾侍便是你。”

“高燕燕?!”昭陽公主這時候才認出她來:“你個不要臉的賤女人,當初勾引我大哥,現在又來給呂修貞當小老婆?你臉皮怎麽這麽厚?!”

高燕燕兩臂酸痛交加,又不得不跪在深恨之人面前,自是含恨不已,只是轉念一想自己雖是罪臣之女,卻也成功撬了清河公主的丈夫,便又快意起來。

她眼底蘊了幾分譏诮,洋洋得意道:“公主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像你沒想到你丈夫最愛的女人是我、許下山盟海誓的女人是我、第一個孩子也在我肚子裏一樣。不過也對,這世間向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即便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不能什麽都圓滿了,是吧?”

清河公主卻不曾如她想象的那般暴跳如雷、儀态盡失,只垂眸看着她,憐憫的搖搖頭:“真可憐。”

高燕燕臉上的得意倏然散去:“你說什麽?我可憐?”

她神情癫狂,尖聲大笑:“可憐的是你才對!什麽清河公主,什麽金枝玉葉,你的丈夫不喜歡你,連碰你一下都不願意,你知道他在我面前是怎麽形容你的嗎?你才是真正的可憐蟲!”

“呂修貞不喜歡我便不喜歡吧,有什麽了不得的?與我而言,他算什麽了不起的東西麽?”

清河公主神色平靜,淡淡道:“我反而很高興他不曾碰我,否則今日見到你,知道他不僅是個卑劣惡心之人,身邊侍妾也是個卑賤無恥之輩,那才叫真的惡心。”

高燕燕得意的笑聲就像是被剪斷了一樣,忽然停住:“你!”

“你騙了他,不是嗎?讓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告訴他,當年救他的人是你?反正他那時候雙目不能視物,長大成年之後腦子也糊塗,很容易就會被你糊弄過去。”

清河公主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可憐道:“落魄到這等境地之後,你所能得意、依仗的所謂情誼,不過是卑劣謊言之下的虛假産物,你腹中所誕育的親生骨肉,也不過是茍合而來的孽胎、注定不容于世,我真不明白,你有什麽好高興的?”

她說話時聲音并不尖銳,但那言辭進入高燕燕耳中,卻如同利刃一般刺穿她心髒,鮮血橫流,痛不可言。

高燕燕面孔扭曲,恨聲道:“你不過是用這些話來掩飾你的失敗罷了!得不到丈夫的愛,你是個失敗的女人!”

清河公主平靜的回答她:“呂修貞是我的驸馬,不是丈夫。他只是侍奉我的人而已,而且還可以換。”

然後她提了提臂間披帛,說:“我原本想着,若你是為權所迫與他做妾,尚是情有可原,不必計較,可現下看來,是你自甘下賤,故意為之,卻不必再同情憐憫于你了。”

高燕燕聽得變色,惶然後傾身體幾分,不安道:“你要做什麽?”

清河公主神情中浮現出幾分鋒銳厲色,冷冷道:“帶她下去,杖殺!”

府兵應聲,又近前拿人,呂夫人的腿跟着軟了,虛虛的跌在仆婢臂彎裏才不曾倒下。

高燕燕本就是色厲內荏之輩,現下聽清河公主下令将自己杖殺,當即駭的變了臉色,蒼白着面孔道:“你敢?!修貞若是知道,必然不肯與你善罷甘休!”

“你說錯了,”清河公主瞧着她,說:“這事兒還沒結束,是我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高燕燕見她絲毫不懼呂修貞,心下驚懼之情更盛,旋即軟了身段,跪伏于地,哭道:“靜柔,你不要生我的氣,我實在是無路可走了,才會這麽做的,我要是不說自己是呂修貞的救命恩人,他一定不會救我的,我沒有辦法啊!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那麽要好,我這些年……”

清河公主并不聽這些話,只吩咐左右:“堵上她的嘴。”

高燕燕掙紮不休,但終究抵抗不過,最後還是被堵上嘴,“嗚嗚”着瞪大眼睛,目光央求的望着清河公主,希望她能開口饒恕自己。

“高家被問罪是罪有應得,與我沒有關系,你落到這等地步是你父親枉法所致、是咎由自取,也與我沒有關系。我們之間的交情在你假借我名義算計我哥哥時便結束了。”

清河公主淡淡道:“我既不關心你這些年的經歷,也沒興趣了解你的委屈和心酸。帶她下去,杖殺。”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