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開荒第二五天

“誰的手藝?”

“肯定不是咱沈千戶。”有人戲谑地看向沈長年。

沈長年面色不變,在大家的目光中坦然自若地喝了一口湯,細細品味,“算是得到我兩三分真傳。”

衆人,“……”

見過臉皮厚,這麽厚的他們算是第一次見!

“太不要臉了。”

“給自己臉上貼金啊。”

“刮目相看。”

“仿佛從未認識過沈千戶。”

沈千戶呵呵笑,“你們這是嫉妒,我懂。”

衆人趕緊挪開點,免得被惡心到雞湯面疙瘩都吃不開心了。

大齊面食的吃法已經很是豐富,在座的不是沒有吃過疙瘩湯,但味道如此出色的實屬稀少,喝一口湯便直接打通了任督二脈,仙靈之氣立刻灌入四肢百骸。

吃完一整碗,通體舒泰,猶如打了一遍拳。

剛從關外回來,給他們吃麻辣香鍋的料拌鞋底子都好吃,別說香醇的雞湯配勁道的面疙瘩了。

這可是有別于硬餅子的精糧!

看着碗底剩下的油底子,大家竟然有志一同地想要是再來一張宣軟的油餅就好了,刮着碗轉一圈,一點雞湯的鮮美都不能舍下。

大家苦日子裏泡着的,風裏來水裏去,沈千戶做的“刷鍋水”、“豬食”都能夠吃下去丁點不剩,更何況是這麽好喝的雞湯呢。

議事廳內沒有說話聲,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只有咀嚼的聲音、只有吸溜湯水的聲音。

幹菜泡開了楊久也沒認出是什麽綠葉子菜,嘗了嘗,味道微苦回甘,有着幹菜特有的陳舊味道,如果放進雞湯裏,一下子就沖淡了雞湯的鮮。

楊久就做成了涼拌,芝麻油些許、鹽些許、胡椒顆粒些許。

裹在油餅裏肯定不錯。

正當衆人吃得盡興,房門再度被敲響,是去而複返的陳松延,他帶着一疊油餅來了。

“王爺、将軍們慢用。”

說完,他就走了。

不留在這裏伺候。

還真有油餅!

大家面面相觑,還等啥,拿啊。

除了留給王爺的,剩下的油餅你争我搶,一點謙讓都沒有。

沈千戶大呼,“牲口,牲口。”

氣成這樣,因為這幫家夥一致對付他,他沒有搶到。

目光挪動,看向了王爺。

趙禛默默地把油餅拉到身前,垂下眼睛,避開舅舅的目光。

沈千戶痛心疾首,“……”

“油餅咋這麽香?”焦将軍咬了一大口,鼓着腮幫子含糊不清地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沈千戶還氣着呢,深深地懷疑這幫子牲口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

“沒吃到。”

孟将軍把半張面餅遞給沈長年。

沈長年深情款款地看向老孟,“還是咱的交情鐵。”

“你看看能嘗出味道嗎?”

沈長年笑了起來,“那孩子做的,我能嘗出味道來。這油餅,應當用的雞油。”

“一只雞才多少油?”

“她費心了。”

沈長年聞了又聞,最後依依不舍地把油餅送入口中,嘗出來的味道卻大大折扣……但能夠嘗出來,他已經心滿意足。

看到舅舅露出滿足的笑容,趙禛亦高興了不少,他吃着餘下的半張油餅,視線落在了自己的面碗中,撥開面疙瘩,底下是撕成條的雞腿肉,很多,是其他人沒有的待遇。

廚房裏。

廚子有資格給自己開小竈。

四個人分吃兩個雞翅膀,不過分吧。陳松延把雞屁股獨占了,沒想到他有這愛好,說是糯叽叽,特好吃。

楊久擺擺手,“你盡管吃,沒人和你搶。”

她打了個飽嗝,最近吃得最飽的一頓,哪怕面粉裏摻着麥麸。

吃飽了就思那啥啥。

別想歪,就是想洗個澡。

“小陳,你們冬天怎麽洗澡的?”

陳松延理所當然地說:“不洗啊,柴、炭那麽難弄,用來燒水洗澡多浪費。”

“一個冬天都不洗!”

楊久崩潰。

“嗯。”陳松延點頭,“公子是從南方來的,不知道北方的苦,冬日裏洗澡弄不好就會感染風寒,不能夠為了貪圖一點享樂就沒了性命不是。”

楊久沮喪地說,“癢怎麽辦?”

“忍忍,習慣就好。”

楊久看向小甲小乙,後者已經感覺到身上癢了,不說還好,這一提就不對勁了,後背仿佛有小螞蟻在爬,恨不得學狗熊在樹枝上蹭蹭。

不能好了!

但能怎麽辦,忍啊。

“希望冬天快點過去,快點過去,快點過去……”

冬天還真沒有如楊久想的那樣一眨眼就成了春暖花開,它猶如蹒跚老者,跌跌撞撞,走得很慢,它不知道是留戀北境的土地還是留戀北境的人,就這麽依依不舍、遲遲不走。

來到王府已經月餘,楊久和蔡娘子混熟了,和她家的兩個女娃娃也聊得不錯,期間還嘗過沈千戶興致來了做的炖羊頭。

她是拒絕的!

非常之拒絕!

但看蔡娘子、兩位千金和千戶剛滿五歲的小公子都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她一度懷疑是自己的味覺出了問題。

事後,她終于忍不住問了沈琦,沈千戶的長女,她正在給弟弟做棉褲,用次女穿舊的棉褲改的,“你們不覺得沈千戶做的飯菜很奇怪嗎?”

楊久找了個比較委婉的詞。

沈琦咬掉了線後說:“是難吃吧。”

楊久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沈琦露出了蔡娘子标志性的柔柔笑容,“只是難吃而已,吃不死人,阿爹一年難得做上一回,我們忍忍就過去了。”

楊久,“……”

這是什麽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精神啊。

沈琦說:“你不知道沈家的過往吧。”

“不知道。”楊久搖頭,她沒問過,也沒有聽旁人說起過。

沈琦說:“沈家不是豪門大戶,給不了阿兄母族的支持。先祖曾是沿街叫賣的小販,用別人很少能夠做好的羊頭、羊蹄、羊雜碎攢下了基業,賃了個鋪子,有了固定的檔口做買賣。因為物美價廉、味道美味,漸漸闖出了名氣,許多人慕名而來,就為了嘗嘗沈家羊肉的滋味。”

楊久安靜地聽着。

沈琦繼續說:“爺爺養了六個子女,姑姑容太妃是次女,我爹最小。那時候姑姑新寡在家,恰好被先帝看上,迎入了宮中。我爹做旁的不行,做羊頭卻深得爺爺真傳,不少達官貴人待阿爹如上賓,就為了他興致來了就做一道紅焖羊頭,真正能吃到的人卻極少。現在聽我爹說,京城中還有不少人惦記着他的紅焖羊頭呢。”

楊久沒想到寧王母族經歷如此勵志,容太妃再嫁竟然嫁給了皇帝,專寵後宮,看寧王就知道了,肯定容貌出色,但色衰而愛馳,光長得好看可不會長久,肯定還有別的過人之處,奇女子啊!

俗話說要想俏、帶點孝,新寡在家的容太妃在店中幫忙,一下子就将慕名而來的食客身心牢牢抓住。

那個食客,就是高居九五的皇帝。

皇帝迎沈氏進宮,三年內連連晉位,從小小的美人到夫人到妃到貴妃。

外來人看絕對是一步登天!

沈家也從市井小商販一躍成為了皇親國戚,沈千戶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擁有了武職的虛銜。

先帝元後早亡,他一直未立新後,幾次在透露出風聲要将沈氏立為繼後,都被阻擾。一旦沈氏為後,沈氏所出的趙禛便有了機會,皇帝廢長立幼的想法名正言順。

遭受到勳貴集團的一致反對,因為當今的母族聲名顯赫。

先帝一輩子都未能将所愛的女子立為皇後,臨死還在愛妃的懇求下将愛子送到了邊關就封,大概龍馭上賓時心中是有諸多遺憾的。

楊久被灌了一腦袋的沈家發家史,不,應該是寧王母族背景,暈淘淘地回去了。

她走後,說是有事情外出的蔡娘子出現在女兒身邊,坐在了楊久方才坐的位置上。

“她在贊嘆沈家的勵志和太妃的出色。”蔡娘子有些奇怪又欣慰地說。

“阿娘,我可按照你說的都說了,阿九真是個妙人,我從她眼中感覺不到半點輕視。”

蔡娘子感嘆,“不知道是何家庭能夠養出如此氣度的孩子,你要多學學。”

“我知道了,阿娘。”

楊久站在院子裏左右擺頭。

“公子,你做什麽呢?”小甲納悶地問。

楊久感慨地說:“控控腦子的海水,我太閑了,這不行,耽誤了勵志,應該奮鬥起來,為吃飽吃好而努力!”

她高舉右手給自己打氣,“加油加油加油!”

小甲小乙,“……”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

六零俏媳婦

六零俏媳婦

前世遭人戀人算計,含冤入獄二十載,弄的家破人亡,一朝重生回遭遇變故的那一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第一次偶然相遇,她狼狽的趴在他的腳下
第二次偶然相遇,審訊室內,她與人對質
……
N次相遇後,“我娶你,寵你一輩子。”
呃……嫁與不嫁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