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只鹹魚
中午下課,蔣夢圓和時衿拉着陶景景去了醫務室,雖然校醫再三确認陶景景的嗓子确實沒有問題,兩人還是給她買了枇杷膏和潤喉糖。
“昨晚明明對答如流,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也太離譜了吧,”蔣夢圓擰開枇杷膏遞給陶景景,“別管有沒有問題,來,先灌一瓶。”
陶景景聞着一股中藥味就不想喝,滿臉抗拒。
時衿馬上想到,“我好像聽到當時顧懷宴在後排哼了一聲,他是不是在嘲諷你?”
陶景景表示沒有,為了不想兩人再瞎猜,只好含淚幹了一瓶,又迅速掏出一包軟糖倒了幾顆進嘴裏。
這糖還是上次她吃江憶川的那個藍莓味小熊軟糖,她覺得好吃,後來就經常去買,也會順手給同桌帶一包。
“景景,你怎麽吃起糖來了,之前從沒見你吃過這種玩意兒,”蔣夢圓随口說了一句。
時衿馬上也看向她。
陶景景心裏一緊,突然又想到,自己怕什麽,她才不在乎呢,就說道,“問時衿。”
蔣夢圓看着時衿。
時衿莫名其妙,問她幹什麽,她怎麽知道,一臉空白的又看向陶景景,就見對方沖自己眨眼,“那個秘密,你不是知道嘛?”
時衿恍然大悟,“哦,想起來了,她穿書的。”
蔣夢圓:“哈?”
陶景景什麽都不說,大步朝前走,時衿邊跑邊笑,蔣夢圓馬上意識到時衿是在涮自己,追上後使勁撓她癢癢,逗得時衿一個勁兒求饒。
陶景景望着打鬧成一團的兩人,臉上笑意淡淡。
中午食堂裏用餐的人很多,三人買了飯沒找到位置,好不容易等有兩個空位騰出來,走進一看,旁邊坐着的一個人竟然是沈栀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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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顧懷宴和沈栀冬經常一起吃飯,當然都是顧懷宴單方面厚着臉皮非要跟着沈栀冬,如今也是他單方面在冷戰,沈栀冬就重新一個人吃飯了。
她吃相很斯文,也不像其他學生一樣一手吃飯一手拿着手機,安安靜靜的,認真咀嚼食物,也不在意旁邊人竊竊私語的目光。
不管她情不情願,顧懷宴高調的追求還是讓她在學校裏擁有了很高的關注度,兩人之間的風吹草動都會被放在論壇上熱烈讨論。
如今大家都知道兩人正在冷戰,表面是這麽說,他們更願意相信是顧懷宴幡然醒悟,終于看清了沈栀冬這個腳踩兩只船的女人。
“景景,要不咱們去外面吃吧,”時衿提議,“去外面的小花園。”
“怎麽,你準備在雨天路餐?”陶景景腳步沒停,走到空位邊直接坐到了沈栀冬對面。
蔣夢圓和時衿對視一眼,只好跟着坐了過來。
沈栀冬察覺到有人來也沒有擡頭,依舊吃的認真。
陶景景瞥了一眼沈栀冬的餐盤,兩個素菜一個家常豆腐一個拌黃瓜一份米飯,可以說清淡之極。
但她吃的很認真,莫名給人一種飯很香的感覺。
陶景景也覺得有了胃口,拿起筷子就準備開吃,忽然被時衿叫住了。
“等等,景景,我記得你剛才不是才去看過嗓子嗎,”時衿指着她面前滿滿一碗飄着紅辣椒和花椒的水煮魚說道,“那你還吃水煮魚,不怕下午更說不出話嗎?”
對面的沈栀冬聽到了名字,終于擡起頭,看向她。
陶景景想說自己嗓子真的沒事,但另外兩人才不信,她倆想跟陶景景換,但一人吃了紅油抄手,一人吃了麻辣米線,比陶景景好不到哪裏去。
現在重新去買,但中午是用餐高峰期,每一個窗口都排滿了人,再排隊去買至少需要二十分鐘,陶景景倒是可以用排隊卡,但她剛被系統整蠱過,暫時不想理它。
“那我光吃白米飯行了吧,”陶景景內心嘆氣,有兩個分外關心自己的朋友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沈栀冬想說什麽,抿了抿唇,還是沒說出來,低頭繼續吃飯。
陶景景用筷子夾了幾粒米放嘴裏沒滋沒味的嚼,擡眼看沈栀冬的腮幫子鼓鼓的,想了想問她,“你能吃辣嗎?”
沈栀冬猛然聽人跟自己說話,驚了一瞬,擡起頭,條件反射的點點頭。
陶景景立馬把水煮魚推到她面前,笑眯眯的商量,“讓我吃點你的菜,你吃這個行不?”
沈栀冬呆呆的看着她。
陶景景只好賣慘,“我嗓子不舒服,再去買飯也來不及了,光吃米飯咽不下去,我就吃一點點菜。”
說着,還用手比劃了一點點。
沈栀冬眼睫快速眨了幾下,“可是,我的,吃過了。”
“沒關系,”陶景景随手一指旁邊正目瞪口呆盯着的蔣夢圓和時衿,“我們經常互相吃對方的飯,都是同學,互相幫助。”
“你要是,不嫌棄,就吃吧,”沈栀冬雖然表情微窘,但還是立馬把餐盤往陶景景面前推了推。
陶景景立馬把水煮魚推到沈栀冬面前,“你吃這個,我不能吃。”
沈栀冬為難的看向蔣夢圓和時衿,正偷窺的兩人跟被電了一眼迅速縮回視線,“我不吃魚,”“我魚過敏。”
陶景景笑眯眯道,“不能浪費食物哦,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沈栀冬只好認命的開始吃魚。
“上次的,編繩,謝謝你,”沈栀冬吃到一半,突然說道。
她指的是謝謝陶景景把将江憶川的編繩給了自己。
上次數學測驗,可能是難度原因,大家的成績确實都不差,當然陶景景除外,沈栀冬更是跟江憶川并列考了滿分,她清楚自己的實力,但仍然感謝陶景景送了編繩。
說來也是湊巧,正像蔣夢圓說的那樣,陶景景成績退步最大,另一個是穩居班級倒數第一的顧懷宴,唯二的兩個沒有收到學神編繩祝福的人。這讓全班人更加堅信,學神編繩,玄學加成。
鄰班對江憶川的手藝從此更加垂涎了,小胖子方力都來勸,要不直接在學校售賣得了,陶景景一個腦瓜崩敲過去,你想讓學神累死啊,江憶川只淡淡的笑,不編了,夠用了。
陶景景一邊嚼黃瓜一邊含糊道,“大家都說是我在挑撥你和顧懷宴,才讓他對你有誤會,你還謝我?”
“不是的,”沈栀冬搖頭,“是我自己,要戴的,我知道,跟你無關。”
一頓飯吃完,陶景景的心情明朗了很多,回教室的時候哼起了歌。
她看到江憶川坐在位置上在看手機,平時這個時候對方已經午休了,眼角随意一瞥,發現竟然是一個小說網站。
難道學神也愛看網文?也可能是學習之餘放松一下吧。
不關她的事,她拿出手機百無聊賴也開始刷,進入學校論壇,裏面果然在熱火朝天的讨論顧懷宴和沈栀冬的事。
再定睛一看,最新貼已經說到她了,說她中午吃飯故意坐到沈栀冬對面,耀武揚威不說還搶沈栀冬的飯吃。
陶景景:......媽的,就離譜。
但很快,她就看到有人在帖子裏幫她說話,“胡說,陶景景明明也把自己的菜給沈栀冬吃了,你們少雙标。”
“這種時候裝什麽假惺惺,一邊背地裏讨好顧懷宴一邊示好沈栀冬,兩頭騙啊。”
“騙你媽呢,你爹出門沒教你不要随便嚼舌根,免得被人揍得祖宗都不認識嗎,有本事穿上馬甲再吠啊,混賬玩意,一天天的書是一點都不讀,認識的幾個大字全用在網上逼逼了?”
陶景景無語凝噎,緩緩放下手機,回頭看向蔣夢圓,“綠色上網,文明用語。”
蔣夢圓手指飛快,“我夠克制了,按之前發出來都得立馬給禁言了。”
說是這麽說,這次帖子也就保留了五分鐘,還是被删了,還給蔣夢圓發了黃牌,禁言一星期。
可把她氣壞了,握住手機想扔最後忍住了,一方面不舍得,另一方面大家自習的自習睡覺的睡覺不能妨礙別人。
陶景景随意的一瞥,正對上江憶川的目光,他淡淡問道,“你嗓子好點了嗎?”
“好了,”陶景景跟對方展示,“是不是聲音恢複美妙又好聽了?”
江憶川看着她樂觀的笑臉,心裏泛起麻麻的感覺,點頭,“好聽。”
“我也可能是緊張,少有準備這麽好的時候,”陶景景托着腦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就那種,因為太充分了,老天給你一個措手不及。”
“老天怎麽這麽不講理,”江憶川聲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語。
“也許它會以別的形式還回來,”陶景景轉着水筆,“能量守恒,我才不相信我會一直走背運呢。”
江憶川沉默。
陶景景沒來由的覺得他情緒不高,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怎麽了,有什麽煩心事嗎?”
她告訴自己也不是多管閑事,主要是閑着無聊,随便聽聽就好。
江憶川直視着她的眼睛,喉結上下滾動一下。
陶景景忽然有點緊張,攥了攥手指,開始後悔自己開了這個話頭。
“我太笨,”江憶川慢慢說道,“只能眼睜睜看着無能無力。”
“這是很正常的,生活中有很多事不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陶景景幹巴巴的講,“想開就好。”
“想不開呢?”
陶景景覺得江憶川的眼神有些灼人,她不自在的轉身,看到了站在走廊裏的楊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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