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長夜将明(2)
05
胡蝶沒告訴他的是,封如白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她的上級。而她,就算再遇見十幾個楊嘉一也不會變成窮光蛋。
從她開始執筆到如今已經十餘年。賣出去的版權費用足夠讓她活到下下輩子。活不到,這錢就成了死物,是無意義的存在。
酒吧,胡蝶沒去。
周三她去了一次醫院,一頓操作過後,指數依舊不達标,但比上次強了一些。
主任也不強求,站她面前毫不嘴軟地戳她廢管子:“三天之後你再來一次。如果那個時候還不達标,後續化療都沒辦法進行,你的頭發還是會掉。”
胡蝶也恹恹道:“上周末你就讓我五天後再來,怎麽中途還帶傳喚。”
主任這才憨笑起來,“就是想順路問問你,書寫得怎麽樣了?”
“微信不能問?”
“這不是擔心你身體嗎。”
“你是擔心我寫一半就死了,坑沒法填吧?”胡蝶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哪有哪有。”
楊嘉一最近做飯都會捎着胡蝶那份。
胡蝶考慮到他還要上課,去她家做飯時間也周轉不開。所以每次都會抱着筆記本在外面溜達一圈,坐在咖啡店寫點随筆,然後到點悠哉悠哉去他家。
不得不說,她的胃口慢慢被養好。平時多吃幾口就會吐得七竅離體,但這幾日腸胃竟相安無事,溫馴異常。
楊嘉一客廳空間不大,沒有飯廳,平日吃飯都是在茶幾上解決的。胡蝶不喜歡坐小凳子,楊嘉一就去給她買了一個小毛毯,鋪在地上。
Advertisement
她窩在那裏,喝了一口冬瓜排骨湯,問楊嘉一的專業是什麽。
兩個人這才開誠布公地聊天。
楊嘉一是工院的,安大專業的重心在文學方向,工科類的僅僅只能算是二級專業。
胡蝶看着認真吃飯的楊嘉一,心裏嘀咕,怪不得看起來這麽古板老實,工院的也就不奇怪。
“畢業之後想做什麽?”胡蝶問他。
楊嘉一垂眼,靜靜看着陶瓷小碗中搖晃的排骨湯。
他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胡蝶疑惑,“不喜歡現在這個專業?”
“在我媽她們那一輩,更多的是希望我有一份穩定長久的工作。喜不喜歡并不重要。”楊嘉一扶着碗,一口把湯喝掉,“況且當時剛高考完,我媽就查出來這個病,沒錢去學我想學的,我更多時候只能期望早點湊齊做手術的錢。”
楊嘉一起身,将髒掉的碗摞起來,收拾桌子。
胡蝶也随着他的動作起身,撿起地上的毯子疊起來放在沙發角,見他往廚房方向走,揚聲問他:“你喜歡音樂?”
楊嘉一又出來一趟,手上拿着濕抹布,嗯了一聲。
那樣一雙骨節分明,修長幹淨的手,摸不到鋼琴吉他,那該是多遺憾的事情。
胡蝶摸出手機,翻了一下聯系人,又打開百度搜索框。楊嘉一收拾好出來,圍裙卸下,挂在冰箱的側邊。
楊嘉一問她:“你……要走嗎?”
胡蝶這才從手機中擡起臉,頗有些神智不清地回:“往哪走?”
也就是話剛出口,她就反應過來,幹笑兩聲:“哈,你家沙發太舒服了,我還以為在我家呢。”
楊嘉一看自家這窄小且已經有些年頭的沙發,又想想胡蝶家中那富麗堂皇的樣子,着實沒能将二者聯系起來。
“那你再歇一會兒,我去收拾點東西。”
“行。”
興許是因為微信與電話都找不到胡蝶本人,封如白徑直用了出版社的微博艾特她。
@何不如書出版社:看看我在安市發現了什麽?@繭
胡蝶點開微博附着的圖片,俨然就是那間酒吧。
3120酒吧沒什麽特別的含義,僅僅是那本讓她在網文界小火一陣子的《屠戮都市上》中,戰鬥力爆表的女主人公在一片喪屍潮中開得一間酒吧名字。
她嘴角抽搐,手上打字動作不停。
【哈哈哈哈,太開心啦,竟然真的有這樣一間酒吧存在。看着像是在市中心「開心開心」但是最近都不在安城,太可惜了嗚嗚嗚「哭泣」】
緊接着,何不如書出版社又回複她:沒關系,作者大大不要傷心,如果想來我們可以接你參觀哦「心心」
胡蝶嘔了聲退出微博,比誰更惡心這方面,她還是敵不過封如白。
封如白電話緊跟着過來。
屏幕上刺眼的十一位數字慢慢滑動着。
“幹什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封如白在電話那頭的語氣很溫柔,活生生變了個性子。
要不是胡蝶曾經見過這人砸桌子摔板凳,肯定就被這酥酥麻麻的聲音騙過去了。
胡蝶:“不說我挂了。”
封如白這才哎哎兩聲阻止:“小繭,我們複合好不好?”
“嗬,你腦袋被驢踢了?”胡蝶扯着嘴,耐心告急,“當初分手也是你情我願,我提出,你同意,一拍兩散這不挺好的事兒?你最近又變着法的求和,很難不讓人懷疑你是不是夜路走多了?要不你找個人算一下?別真撞邪了……”
封如白的聲音聽起來泫然欲泣:“是我一時沖動。小繭,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胡蝶甩掉拖鞋,盤腿坐在沙發,胳膊肘也搭在扶手上,顯然已經沒有和他接着說話的欲望。
“滾滾滾,去你的小繭啊繭。我叫胡蝶,你要是不認字改天我把這兩個字給你印成錦旗挂你辦公室你天天認。晦氣。”
胡蝶生氣地挂掉電話,将手機扔到沙發另一頭。還在納悶為什麽房間裏突然這麽安靜,結果一回頭,就見着楊嘉一抱着一摞書站在房間門口愣愣地看她。
不知站了多久。
胡蝶已經上頭的怒火,見到楊嘉一那小老實模樣,霎時間像被噴了一整瓶滅火器,熄了。
胡蝶:“吓着你了?”
楊嘉一搖頭。
胡蝶摳着手,沒敢看楊嘉一,畢竟在人家家裏,底氣不是那麽足。她默默地将腳放下,穿進拖鞋裏。又是一陣風就能吹倒的乖乖女模樣。
半晌,楊嘉一沒出聲。
胡蝶喃喃:“我就是這樣的人。”
楊嘉一折回房間,拿上書包,将一部分書放進去。聽到胡蝶說話,他又停下。
他回:“這…其實很正常。”
他不是國際院校培養下的尖子生,也沒那個資-本去選擇私立學校學習。
他很普通地長大,周遭的人和事,都是簡單化的。初中高中接觸到的不僅男生,女生也同樣這樣說話。這種詞彙僅僅是一種口癖,并不能代表什麽。
“如你所見,剛才的事情可能只是一小部分的我。易燃易爆、出口成髒、情緒會經常不經意間外化。”
胡蝶說,“而我改不了,沒辦法改。我沒有可以傾訴的人,遇到令我不爽的人或者事情,我都只能這樣。”
楊嘉一抿唇笑了笑:“真的沒關系,情緒發洩出來是好事。我只是剛才有些驚訝,你之前看起來,很像一只乖巧的貓咪。”
胡蝶歪頭看他:“之前像貓,那現在像什麽?”
楊嘉一微微低頭,眼神和胡蝶在半空中相撞:“現在像一只會撓人的小野貓。”
胡蝶很擅長去寫文字裏的暧昧場景,可當這種苗頭出現在現實中。尤其是她本人身上,依舊是引起身體的細小顫栗。
她佯裝生氣,開口道:“好啊你,怎麽現在連姐姐都不叫?一口一個你啊你啊?”
楊嘉一怔住,有些當真:“我以為我們已經比較熟悉了。畢竟都一起吃了好幾天的飯……”
胡蝶噗嗤笑出聲,沒繃住臉上的表情:“說你是小古板你還真是。和你吃幾天飯就算熟悉嗎?你以後工作真的不會被騙?”
楊嘉一不懂:“可你人真的很好。”
胡蝶笑:“人好不能當飯吃。人傻也不能扔錢花。”
她指着楊嘉一收拾好的那攤東西問:“去哪?背這麽多書?”
“醫院。”楊嘉一說,“最近有一些考試要準備。主治醫生也商量着給我媽轉院,還是高新醫院。那裏的治療環境和醫療設備都是最高級,醫生說如果沒有金錢壓力,還是推薦去那兒,我算了一下,你給我的錢足夠了。但那邊離家遠,複習時間不夠,所以我就過去申請幾天陪床。”
胡蝶點頭,三天後楊嘉一應該會結束陪床,回家睡覺。她住院化療就不會碰見。問題倒也不大。
兩人各自拿好東西。
胡蝶幫他抱着一摞書,關門。
走在路上,太陽慢慢鑽出雲層,散出金黃色的光亮。光鋪在地面上,映出兩個并肩行走的影子。
胡蝶開口:“明天我要去一趟安大。”
楊嘉一扭頭看她:“是有什麽事情嗎?”
胡蝶嗯了聲,笑道:“一個講座。淨化弟弟妹妹們心靈。如果你有空也可以來。姐姐普渡衆生。”
楊嘉一也跟着笑,胡蝶這才發現他的下颌處,接近唇角的地方有一顆痣。棕色,悄悄地裝在梨渦裏。
“姐姐要是普渡衆生,我一定皈依。”
胡蝶看他,說:“是我小瞧你了?口才這麽好的嘛。”
楊嘉一耳尖紅紅,承諾:“謬贊,明天我一定去。”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