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逃亡]

平安隐隐記得從樓臺上墜下,當場頭破血流,在她感覺自己的生命将到盡頭的時候,似乎飄來清冷的白玉蘭花香,感到一只冰冷的手顫抖着撫上她的臉。

血水模糊了她的眼,看不清他的容顏,只看見熟悉的一襲白袍。

那是她在世上最後的一眼。

被鬼差領着,走在黃泉道上。

平安揉着已經不知道痛的腦門,不知是不是摔傻了,不但不記得怎麽墜的樓,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只隐約覺得自己生前好象很不待人見,真正疼愛自己的只有母親月娘和父親,可是父親……

哎喲,真是糟糕,父親叫什麽名字,是幹什麽的,居然不記得了……

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個名堂,平安失了耐性,橫豎已經挂了,記得再多,一會兒一碗孟婆湯下去,也同樣洗得幹幹淨淨,倒不如丢了開去。

這麽想,雖然沒心沒肺,但也只能這麽湊合着。

黃泉道上太過擁擠,走了半天,也沒挪上多少步,忽然,成隊的牛頭鬼面帶着鬼差驅趕開道上游魂。

原本擁擠的黃泉路,卻生生被劈了出來,不容任何鬼魂差役行走。

小閻王帶着地府大小官員,匆匆趕來,跪了一地。

遠處地門大開,一團光亮中,由五極戰神開道,八大元帥在兩旁護着,四只麒麟拖着一輛空置的囚車而來。

明明是囚車,卻鋪着厚厚绫羅錦墊,奢華舒适不差過皇帝的辇車。

在這之前,前來的鬼魂都是用走的,突然出現一輛囚車,已經是很引人注目,何況還是這樣的排場。

一時間,黃泉路上寥寂無聲。

所有鬼魂都停了下來,舉目相望,想看看他們等的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平安也不例外,踩在牛頭的腳背上,不顧牛頭黑下去的臉,使勁往前頭瞅。

Advertisement

結果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只站得兩腳發軟,平安失去了耐性,很想踩着衆鬼的頭爬過去,揪住跪在前頭的小閻王,問問他,到底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正尋思着這時候過去,會不會被天将們打得再死一回,地門再次大開,見衆天神一起跪下,齊聲道:“末将恭迎世子。”

只聽見一聲漫不經心地低笑,“何必惺惺作态。”

小閻王的聲音忐忑發抖,“不知世子此來……”

那人淡淡道:“凡間甚是無趣,想換個地方。”

衆神驚看向他,小閻王更是慌了神,苦口勸道:“上頭二位大帝,日日盼着世子贖還逆天罪孽,早返天宮繼承大業。世子陽壽未盡,私下地府,如果再亂了輪回之道……”

來人擡眼望向平安所在方向,懶懶道:“罷了,我也不為難你們,走吧。”

平安看見有人緩緩步上囚車,于車內錦墊上坐下,那身影極為眼熟。

天神們長舒了口氣,護着囚車向這邊緩緩行來。

等囚車近了,平安能看見,車裏閑懶地坐着一個的戴着烏木鬼面具的男子,身上僅穿着件月白中衣,難掩他修長完美的身段。

衣襟微敝,頸項處還有暧昧的青紅淤痕和指甲劃傷,讓人遐想聯翩。

囚車路過平安身邊,他忽然反手揭開面具,手臂一展,向平安抛來。

戰神們想要喝止,已是不及。

平安懵懵的抱着面具,擡眼看去。

只見風拂開他烏黑般的長發,是一張秀美絕倫的臉龐,他眉如遠山之黛,眼若秋風柔水,漆黑無波的眸子仿佛将天地間的雅秀之氣洗滌一空。

原本清儒秀雅的面孔,嘴角卻噙着一抹叛逆的不羁。

平安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忘了身在何處,只怔怔地看着那雙幽潭般的眼。

不想,他眸光流轉,竟向她瞥來,勾了唇角,微微一笑,那一笑颠倒衆生。

随着那一笑,道上的彼岸花好象羞于在他面前開放,即時凋謝,陰暗的黃泉越加沉暗下去,仿佛世間萬物只剩下他的笑顏。

等平安回過神來,囚車已經從身邊過去,留下一縷淡淡的白玉蘭花香在鼻息間缭繞不去。

平安呼吸一窒,那雙眼,那白玉蘭的清冷淺香如跗骨般烙進她的心底,與迷糊的記憶慢慢重合。

沒等她有時間細想,一碗忘川水已經強灌進她口中,嗆得她一陣猛咳,原本破碎難辯的記憶越加模糊,無法拼湊。

心裏正罵着混蛋,眼前一花,水碗被人掃落。

力道帶着她的身體踉跄前撲,跌進一個結實的懷抱,被牢牢抱住,淡淡地白玉蘭花香飄入鼻息。

擡頭,竟然是囚車裏那張傾城的面龐,怔了。

他朝她笑了笑,那笑,醉人心魂,他低頭下來,薄涼的唇貼着她的耳,媚惑笑道:“我床榻上少個有趣的女人,跟我回去打發那寂寞的玩意。”聲音帶着初醒的沙啞慵懶。

平安一驚,這人是瘋的,伸手推他,“我不要做你床榻上的玩意,不要跟你去,不要……”她的命運才不要被別人左右。

他眼裏玩味笑意更濃,平安連打了幾個哆嗦,他勾唇一笑,竟向她的唇吻落下來。

平安小臉煞白,又踢又打,連嘴都用上了,卻被他抱得更緊,整個身子都貼在了他身上。

小閻王臉色煞白,“快放了她,不要再亂了輪回,繼續作孽。”

他回頭譏诮一笑,“她的輪回又當真正當?”抱了平安,往輪回臺縱身一躍,上頭驚呼一片。

下墜的途中,他突然将唇壓在她耳邊道:“我們很快會見面。”

平安一個激靈,眼前一黑,鼻息間是濃濃的木料與油漆味道,耳邊送葬的吹打聲嘎然而止,換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就在這時,‘哐當’一聲,猛然一下劇烈的震蕩,平安心裏叫着,不要做他的床上玩意,爬坐起身,發現自己一身喪服,坐在棺材裏,并不是想象中的床榻,身邊更沒有那個要她做床上玩意的男子,入眼全是慘無人道的殺伐,穿着喪服的人不斷被黑衣人砍死在刀下。

溫熱的液體潑濺在臉上,眼前景象瞬間蒙上一層血色,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凄厲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平安抹去蒙在眼睛上的血紅液體,不管殺人的,還是被人殺的,不認得一個,手緊扶着棺木,不知這時候,是該爬出棺材,還是躺回去,繼續裝死。

一個相貌極美的婦人跌撞着撲到棺邊,驚訝地低喚,“平安,你沒死?”

平安轉頭,竟是母親月娘,沒着落的心,回到胸膛,用力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痛得一吡牙,才知道自己真的活了過來,“好象是沒死。”

揉着漲痛的額頭,過去的事,還是記不起一星半點,皺了皺眉頭,難道真是失憶?

穿喪服的家人已經被殺了個七七八八,黑衣人正向她們逼來,月娘慘白着臉,一拉平安,“快走。”

平安忙爬出棺材,随母親一起逃進身側的樹林。

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

出了林子,發現竟是一處懸崖,懸崖邊上坐着一個男子,一襲似雪的衣裳,纖塵不染,垂下的衣角卷着風随風輕揚,娴俊優雅。

一個青獠鬼面具遮去半邊臉,露在面具外的半張臉,下颚削瘦,涼薄的唇完美得無可挑剔。

突然闖來的母女二人,并沒打擾到他的雅興,闊袖半掩,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撫着身前琴弦。

平安即便是在逃亡,仍禁不住望着那襲如同遠山幽水的身影失神,直到聽見身後追兵已近,眉頭微蹙,拉了母親向另一側樹林逃竄,跑出兩步,停了下來,放開母親的手,奔到琴案邊,一把按住琴弦,令琴聲嘎然而止,焦急道:“先生趕緊逃命吧,一群殺人不眨眼的人朝着這邊來了。”

雖然現在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但讓這樣風華絕世的男子轉眼變成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委實不忍心。

男子擡起頭來,唇微微上翹,勾出好看的弧線,濃如夜幕的眸子裏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那眼神象極黃泉道上的那個無賴,平安吃了一驚,退開一步。

手持帶血長刀的黑衣人從樹林裏閃出,月娘臉色大變,拉住平安,“快走。”

還沒到林邊,又一隊黑衣人從林中閃出,把去路堵死。

無論是她們母女,還是白衣男子,都不可能再有路可逃,平安歉意地掃了眼坐在琴幾後的白衣男子,看樣子,這個萍水相逢的男子要受到牽連。

黑衣人們掃了平安一眼,突然面朝白衣男子一起跪了下去,垂頭叫道:“侯爺。”

平安突然意識到什麽,驚看向身後年輕的男子,變了臉色,“這些是你的人?”

被稱作侯爺的男子淡睨了平安一眼,又自撫上琴弦,算是默認。

“你……你是平陽侯?”月娘一張臉頓時失去了顏色,緊拉着平安一步步後退,不覺中退到了懸崖最邊緣,身後是萬丈的飛瀑,再無退路。

平安不知道平陽侯是誰,但感覺到此時的處境非常不妙,攔在母親身前,眼裏燃起怒火,剛才還在為這個男子會受到牽連而難受,結果這個人卻是派人追殺她們的罪魁禍首,真是可氣又可恨。

“為什麽要殺我們?”

太多親問我新書是什麽類型,很難一一回答,幹脆先發一章出來,這樣大家就不用老猜了,不過為了不斷更,還得存上幾天稿,才能正式更新,喜歡的親,一定要順手收藏哦,收藏漲得好,正式連載會提前哦。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