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不會死心嗎?

十一恭恭敬敬地行過禮,取了鳳雪绫出來,也不等夜招呼手一揚,雪白的绫緞帶着叮鈴脆響,向夜拂去。

夜手中軟劍不與鳳雪绫硬碰,旋身避開。

還沒穩住身形,眼前白影晃動,鳳雪绫如活物般,鋪天蓋地向他卷來。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飛來的绫綢,绫綢去勢受阻,盡頭的小金鈴卻向他面門飛來,又準又狠。

迫得他不得不放開抓在手中的绫綢,再次閃避。

十一不等他有喘氣的機會,另外兩個金鈴向他掠來。

出淨全不留情。

夜暗暗欣慰,她在鳳雪绫上沒少下功夫,短短時間,竟已經能運用得如此純熟,如果換一個人,僅這幾招,已經足以讓人手忙腳亂,稍有不慎,便能被傷在那幾個精巧的小金鈴下。

他劍身一抖,欺身向前,已經穿破鳳雪绫布下的陣勢,劍尖輕抵了十一的喉嚨。

飛舞的鳳雪绫從空中墜落,十一嘆了口中氣,這麽苦練法,卻在夜的劍下,走不過十招。

“我進黑塔前,比你強不了多少。”夜手腕微微一轉,軟劍已經收回腰間,轉身離去。

十一小臉上慢慢漾出笑意,這些日子一直忐忑的漸漸平複下來,繼而心裏一陣甜,他這是在告訴她,只要再努力些,黑塔也不是那麽可怕

輕咬了唇瓣,将鳳雪绫一揚,輕脆地鈴聲在林中漫響開去,她如同林中仙子般在旋舞的绫綢中,歡快地旋轉。

不錯,只要再努力些,沒有過不去的坎。

夜站在樹下,遙望着绫綢中身姿妙-曼的少女,眼裏的寒意漸漸淡去換成一抹溫柔。

他不知道,在遠處,有另一個美豔的姑娘,縮身樹後,靜靜地凝看着他眼裏的那抹溫柔,無聲地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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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赤水劍被重新鎖入黑塔,除了黑塔裏外加強防禦外,這件事很快被人遺忘。

越來越緊張的訓練,讓十一無暇分心将在合歡林中遇上平陽侯的事也随之淡去。

然一個月後,歸于平靜的黑塔再次掀起騷亂。

赤水劍再次被人盜出黑塔。

不過這次,來人沒有這麽好運,被人牢牢地圍堵在塔外。

蛇侯的尊嚴再次受到挑釁,怒不可遏令蛇國所有死士前往黑塔,截殺來人。

正指點十一練武的夜,接到通知,濃黑的眉慢慢蹙緊,睨了十一一眼轉身離去。[非常文學]。

十一胸口陡然一緊,幾乎透不過氣來,輕抿了唇,也緊跟在夜的身後,向黑塔方向而去。

到了黑塔外,已經是遍地死傷的黑塔守衛,只看見盜劍人遠去的背影。

十一望着那抹修長的身影心髒砰然亂跳,又是他。

據報告盜劍人已經受了不輕的傷,應該不能久撐。

夜正欲追趕,一支形狀怪異鐵箭無聲地破空而過,向盜劍人疾馳而

盜劍人側身避開那箭竟憑空爆開,化成許多碎片飛濺開來,繞是他閃得快仍有幾片鐵片射-入他的背心。

他一個踉跄撲倒在地,不知生死。

黑塔守衛們,紛紛向前趕去。

十一的頭‘嗡,地一下,亂成了團,莫名地慌了神。

那個人本該是她的仇人,可是不知為什麽,看着他倒下,胸口竟痛得呼吸ˉ不得。

轉頭同夜一起向鐵箭飛來處望去,只見一個女子,平舉着一把不知什麽材質做成的強弩,立在樹下,她一身黑衣,臉上也裹着黑紗,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

她正架上第二支箭,見夜向她望來,與夜目光一觸,慢慢垂下手,隐身在樹後。

十一手扶着樹杆,收回目光,卻見盜劍人重新站起,蹒跚着往前而

夜神色冷漠,眉心卻不經意得微微蹙緊,朝着盜劍人逃走的方向而

十一略為沉吟,避開衆人視線,向林中潛去,到了無人處,向林外那處隐蔽的泉潭邊飛奔而去。

到了泉邊,果然見那人渾身是血,頹廢地依坐在潭邊青石上,手中緊握着那把赤水劍。

蒙住臉面的黑布已經摘下,詭異的青獠鬼面一如既往地映着水光,越發顯得淩厲。

他聽見她的腳步聲,擡頭起來,望着她微微一笑,墨潭般的眸子深不見底,目光也是慣有的溫文柔軟。

十一掃過他仍不住滲血的傷口,喉間微哽。

她不明白,為什麽會為這個本該恨,又不曾見過幾面的男人緊張擔憂。

扒開心菲,除了那種莫名地擔憂,卻再沒有其他。

這樣詭異的感覺,讓她迷惑,難道他們之前認識?

凝注着他眼底那抹柔笑,走到他身邊停下,“這劍不适合你。”

“我喜歡它的名字。”他吃力地擡手,手指輕柔撫過劍身,“赤水青衣。”

十一胸口一緊,張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這是一把和自己同名的劍。

遠處傳來搜尋的聲音,她臉色微變。

他蹒跚起身,把赤水劍遞給她,“我得走了,這劍送你。”

“我把它還給蛇侯,你下次是否還會再來?”十一微微一怔,他到底是真心想把這劍給她,還是害她?

“會。”他毫不猶豫地回答,眸子黑沉沉地沒有一點光亮。

“你不知道什麽叫死心嗎?”

上回他僥幸走脫,以他的聰明不會想不到,這邊會嚴加戒備,這樣還來,根本就是送死。

越皇和蛇侯想方設法讓他死,甚至為了他培養大批的死士,都奈何不了他,他竟為了把劍一而再地來送死。

他不答,只是平和地迎着她愠怒的目光,眼裏笑意更濃,更柔和

十一覺得自己快被一口氣憋死過去,這氣卻不知能往哪兒發,看過他手中染血的赤水劍·輕嘆了口氣。

他如果想她死,有很多機會可以殺她,根本不必如此。

林中腳步聲漸近,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搜到這裏。

十一胸口越加哽得透不過氣,不接他手中赤水劍,卻拉了他的胳膊架到肩膀上。

他怔了一怔,側臉向她看來。

十一看了他一眼,“我送你離開。”

“我自己能離開。”他身上的傷固然重·但要将他困在這裏,卻是妄想,他冒險在這裏停留,只是希望她能來,把這劍交給她。

她來了·他已經無憾。

十一冷笑,傷成這樣,還逞什麽能,不再多說,扶了他避開搜尋地黑塔護衛·向合歡林深處而去。

這時,她已經顧不上,他會不會被林中瘴毒入體。

沒走出幾步,卻見母親慘白着臉,站在樹下。

十一臉色微微一變,整個人僵住。

平陽侯倒是坦坦然地淺淺一笑,站直身·将十一輕輕一推,想獨自離去。

十一将唇一咬·握着他手臂不放,重新将他扶緊,眸子裏是不容人拒絕地固執,“如果你不想被人發現·讓我們娘倆陪你一起死,就不要亂動。”

他深看了她一陣·不再動彈,任她扶着。

“平安。”月娘臉上唯一的血色也失去。

十一輕吸了口氣·不看母親的眼,繞過母親,向前朝着**森林出口處,急行而去。

月娘又急又怒,但她了解女兒,知道她決定的事,絕不可能改變,如果這時聲張,只會引來黑塔護衛,葬送掉女兒的性命。

見女兒扶着那人遠去,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飛快地掩去地上行走過的痕跡,以及血跡,悄然離去。

十一為了可以帶母親離開,不時在這附近徘徊,把**之門的開啓時間,摸索得七七八八。

到了林中深處,離開門時間已經不遠,但黑塔的護衛随時會搜尋過來,在這裏哪怕是多呆上一秒鐘,也是極為危險。

一旦被發現,後果,她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只是有一種本能的直覺,這個人不能死。

起碼現在不能。

奔波了這一陣,平陽侯神情越加萎頓,但神色間,卻始終輕松無畏。

夕陽總算偏西,眼看就要到**之門開啓的時間,十一剛要松口氣,卻傳來由遠漸近的腳步聲。

十一整顆心都要跳出噪子眼,緊盯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緊張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平陽侯唇壓在她耳邊,“你走。”

十一不理,在袖中攥緊鳳雪绫。

斜陽晃過,十一忙扶起平陽侯,往一片灌森木林撞了進去。

眼前景致一換,變成奢華的殿堂,隐隐還聽見身後有人道:“這邊沒有人。”接着再聽不見任何動靜。

十一怕有人識得**之門,這時進來,仍是将他們捉個正着。

不敢耽擱,扶着正四處打量的平陽侯往深處走去,“這裏是**森林,如果你存着貪念和淫念就別指望能出去了。”

“原來這裏就是**之門。”平陽侯強打精神,細看四周。

十一見不知他傷得到底如何,怕他傷勢過重,意識薄弱,被欲念所侵,不再多話,憑着記憶,直奔通往瀑布的出口。

很快,她發現,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沒走出多遠,他已經昏迷過

十一探過他的脈搏,已經很是虛弱,不由暗暗着急。

另一道門戶要明日午時三刻,門戶才能開啓,不知他能不能撐到明日牟時三刻。

(平陽侯不會是外表所見的單面性格,而是一個複雜的人物,以後大家或許會慢慢感覺到。新書月榜下面兩位迫得太緊,大家一定要多幫果子一幫,有小粉紅的,投一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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