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矛盾

(二更,求粉紅票。)

蛇國生死門,是人吃人的地方,絕無情義。

可是當真絕無情義,夜和清,以及丹紅之間的情從何而來?

而十一口口聲聲地與小十七是生死之情,這情又從何而來?

小十七是性情中人,為丹紅求藥,不惜淪為死奴,成為死士。

十一短短一年時間,能對他生出惺惺之情,紫雲與小十七相識多年,難道就能生出情義?

如果紫雲對小十七是有情的,小十七失陷于他手上,加上高家的家仇,紫雲對他只會恨上加恨。

紫雲跟在蛇侯身邊,多少知道他對十一是上心的。

平陽侯隐約明白,那日飛來的那一箭,為什麽不是射向他,而是直取十一的性命。

因為殺他沒有把握,那一箭極有可能是徒勞無功。

倒不如殺了十一,讓他郁悶失落一番。

恨他成這樣,又豈能當真依了高婉容的安排?

不但不會依,只怕還會落石下井。

平陽侯希望是自己比別人多些疑心,希望事情不會往他所想的壞的方面發展。

希望真如淩風所說,紫雲只是以生死門來隐藏身份,對小十七并沒有情意。

但他的目光落在淩雲提着的竹筒上,嘴角不由得抿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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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一個新削出來的竹筒,但形狀,刻紋,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淩雲手腳上功夫雖然不算太弱,但淩雲對刀的喜好,只限于用小刀割開人體的皮肉。

絕對不會閑着發慌,去仿造一個裝水的竹筒出來。

淩雲不會,淩風就更不會,刀在淩風手中,只用來砍人。

那麽削這個竹筒的人,只能是十一。

她削這麽個竹筒,送到淩雲手中,必有所圖。

淩雲将竹筒擱在他面前桌案上,“給你的。”

平陽侯不直接碰桌上竹筒,擡眼看向淩雲。

“裏面有封信,寫着你的名字,我沒敢拆。”淩雲雖然平常與兄長沒正沒經,但他分得輕重,“那姑娘真是個聰明的。”

平陽侯反而釋然了,能直接知道有沒有事情發生,強過自己一個人瞎猜。

打開竹筒,抽出裏面的薄薄一封信。

信紙上畫着一個蛇形的戒指,另外只有簡單地五個字,“救我,合歡林。”

果然……

平陽侯慢慢将信紙折起,果然一步不慎,便差之千裏。

淩雲眼一眨不眨地瞅着平陽侯,“是我兄長做錯了什麽嗎?”

“算不得錯,失誤罷了。”平陽侯淡然起身,“我得出去一趟。”

淩雲見不會重責淩風,松了口中氣,“姜國的神仙忘确實能解合歡林的瘴毒,我想給小刀服用,不想再等。”

或許再過些日子,他能将神仙忘分析清白,從來煉出可以解合歡林瘴毒的解藥。

但小刀對任何人的不信任,讓他擔憂。

小刀雖然年幼,但如果不能及時扳正過來,這麽下去,以後是好是壞,實在難以預料。

橫豎小刀後母已死,至于殺他姐姐的,是越姬。

這仇已經不是他一個人能報得了的,倒不如就此忘記。

反正蛇國早晚被平陽侯滅去,越姬絕難活命,也權當幫小刀報了仇。

“你看着辦就好。”小刀雖然是平陽侯所救,但一直由淩雲撫養,淩雲與小刀是師是徒,也似父似子。

小刀的情況,平陽侯遠不如淩雲清楚。

十一遠遠望着小刀拿了竹筒進去,才轉身回到合歡林。

她背靠着欲望森林出門的一棵大樹上,靜靜地望着天色,等着欲望之林開門的時間。

如果他來了,就說明她賭對了。

但到底他會不會來,她心裏沒有底。

畢竟她只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棋。

大巫師已經料到,平陽侯只是在合歡林中短暫地停留,毒瘴奈何不了他,所以她并非只是把他引來就算完事,而是要将他盡可能長時間地因在林中,直到他被毒瘴所蝕。

他屠她滿門,又因他,她和母親才落入蛇國,而她在這裏受盡了沒有人格尊嚴地侮辱,現在又殺了小十七。

她該恨他,也是真心地恨他。

殺他不足為惜。

但她一想到将要做的事,心裏卻泛着不知哪門子的不安和愧疚。

或許她是想堂堂正正地殺他。

但這個借口,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

低頭掃了眼,為了讓戲演得更真些,在身上弄出來的左一條,右一條的血痕,苦笑了笑。

不知自己失憶前是什麽樣子,反正現在的她已經變得,只求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這樣的她,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怕。

日頭漸漸從頭頂偏移。

十一拖着被皮開肉裂的身子,滾倒進一側的枯草叢,依樹半躺下來。

她躺倒的位置離欲望之門有一段距離。

加上她身上的傷,會帶來不便。

欲望之門,開門只有一刻鐘時間。

這時間內,只要她再做點什麽,就能錯過他從原路返回的機會。

合歡林外埋伏着大量的伏兵,他被困林中,也就在所難免。

萬無一失的計策,弄不好,他能就此死在這裏。

十一想到死,突然想起黃泉道上見過的那個妖孽。

她已經很久沒想起那個妖孽。

妖孽說過,他們很快會見面。

他們到底是見過,還是沒見過?

如果見過,她能想出來的人,只有平陽侯。

如果平陽侯是那個妖孽,小閻王定不會收下他。

蛇國迫她做下的這一切,不過是将他送到陰間散個步,轉眼又再回來。

不過這個想法,實在太神神怪怪的些,連十一自己都無法相信。

她這麽想,不過是給自己尋找一些安慰。

十一終究還是不想他就此死去。

草堆裏堆着的雪冰着她身上傷口,身上的疼反而有所緩解。

時間一點點過去,午時三刻悄然而至。

十一躺在地上,看不見欲望之門的變化。

只能豎着耳朵使勁地聽。

她聽見林中還另外有一些雜亂的呼吸。

不禁笑了,他們就算拿了母親的性命來威脅她,對她仍是不放心的。

她能聽出林中的不妥,平陽侯又豈能聽不出?

弄不好,只會打草驚蛇。

平陽侯就算來了,如果發現不妥,只消對她不理不睬,照樣可以安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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